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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梦醒时分 ...
【如果可以重新选择一次,我宁愿将目光调转到没有你的方向。你的笑容可以让我忘却所有悲伤,却也像毒药一样,慢慢侵蚀我的灵魂。】
深夜。失落神殿。
碎瞳坐在灯下,秀发凌乱。她按住太阳穴,双目紧闭。
鲜血,像是无比醇香的美酒,红艳艳的诱惑,令人无法抵挡。她无法控制自己,右手一动,眼前的侍女已经躺倒在地,鲜血从她白皙的脖颈上迸射而出,碎瞳疯狂地舔舐着这难挡的诱惑,双眼闪耀着兴奋的光芒。在吸完第一个人的血之后,她的眼光开始迷离,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从远处奔来的人在她眼中,已不再是人,而是一个个鲜活诱人的食物。
一声声惨叫响彻月神殿,鲜血溅到雪白的玉座上,像是怒放的曼珠沙华。又有香甜的气息,她转过身,血红的双眼注视着身后的食物。
月牙白的长发,澄澈的湖水蓝眼眸,深紫色的法袍,永远淡漠的神情。
倾茗。
她依然站在离自己不远不近的位置,注视着自己,就如同那年的寒冬。那种眼神,没有波澜,却又有万千情绪。
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这样看着我。碎瞳渐渐看清眼前。你回来了,你终究是回来了。
碎瞳的眼神恢复清明,如果没有这些血污,她依然高贵得像是天上的神女。她仅剩的意识告诉她,这是她的妹妹,这是她的……
“倾茗,你终于回来了。”她伸出手去,想抚摸她的脸,可是眼前的人却一下子消失。她睁大眼睛,接着无奈地摇摇头。“幻觉。”可是,刚才明明感觉到她在身后,那么近。
“碎瞳姐姐!”一个男孩子的声音急急地传来,脚步声来到身边,那人摸了摸她的额头,叫道:“蝶衣,你快来,碎瞳姐姐受伤了!你还站着干什么,快过来呀!”远处的白色身影却一动不动,丝毫不为所动。
她迷迷糊糊地看着眼前的小男孩,恍然认出这是先前苦苦追寻自己来到龙魂的小剑客月啸。当时月殷正要带他离开龙魂,他却执意要见自己一面。她不知他究竟为何要迷恋自己,也从未在意过这个将她当成神仙的小剑客。算起来,她所给他的三个月期限也已用尽,今日恰是他离开之时,也许是想来告别,却不巧看见自己这幅模样。
“碎瞳姐姐,你别担心,我这就叫人来救你。”月啸焦急地说。
“倾茗,倾茗……”碎瞳的声音极其微弱,月啸却听得一清二楚。他无法告诉她,倾茗的事情。
而在镜神殿,倾茗正躺在床上,夜守在一旁,月殷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已经三天了,她还是没有醒来么。”镜泣飘然而至,手中持着一个精致小巧的玉瓶。夜回过头,盯着玉瓶道,“非用这个不可了么。”
镜泣笑道:“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救她?”拔掉玉瓶的塞子,倒出一粒如同玉石一般的丸子,“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还不离去吗。虽然迟了一年多,总算是不辱使命。”
夜站起身,神色复杂地看着倾茗,又看了看镜泣。“为什么不让我出手?”
“你知道她不会让你出手。”镜泣的笑容天衣无缝。
“这也是任务的内容吗?还是,你们早已计划好的?”
“无,可,奉,告。”镜泣笑得更加妩媚,她拉过夜的手,把药丸放入他的手中,“来,至少这件事你还是可以为她做的。然后,就忘了这一切吧。”
碎瞳醒来时看到守候在旁的蝶衣。她神情冷落,没有一丝暖意。
碎瞳没有问她什么,只将她遣退下去。坐起身,在灯下,她的心神混乱不堪。疲倦,一阵疲倦袭来。
深种在血液里的疯狂的因子已经开始活动,越来越频繁地发作着。她的灵力变得很不稳定,时强时弱。“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得快点。”她自语道,“在我失去控制之前,至少……要让你知道……”突然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像是烈火焚身一般,血脉中的暗涌疯狂地叫嚣着,嘶吼着。
此刻镜神殿中,镜泣刚把睡着的月殷移到旁边的软塌上,一丝轻微的响动自身后传来。玉床上,倾茗刚刚睁开眼。
【月殷】
我们早就想要离开这里,虽然这是人人都想要来到的地方。还有三天,我们就要走了。
我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见到倾茗。
她浑身是血,昏迷不醒。夜将她带了回来,却没有让碎瞳知道。她被安放在镜神殿内,由镜泣一直照看着。三天过去,她依然不省人事。在冰冷的玉床上,洁白的纱幔中,她无比平静,不曾有过一丝痛苦,一如她的淡漠和遥远。我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那种盼望她醒来,又不忍心让她醒来的心情。
夜也一直在她身旁。在龙魂的这些年,我多少也懂的了一些。人与人之间,不可能那么纯粹。夜是夜,还是其他人。镜泣又是谁。倾茗呢,她只是倾茗么。
我无心再猜。
这再也与我无关。
我唯一确信的是,我是月殷。不管别人如何定义我的存在,我只是我。
不变,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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