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天使與惡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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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天使與惡魔
「麥當勞明亮的設計總給人家一種安全感，尤其是有兒童遊樂區這個設計真是劃時代的發明！」洛瑋心想，他最在可以監視著遊樂區的玻璃前的座位上，露出愉快的笑容。
這時他忽然注意他右手邊不遠處有一對母子，似乎正在做作業。
那個媽媽有些不耐煩的對著小孩說：「就跟你說不是這樣算，你是聽不懂喔！」說完還敲了孩子的頭一下。
小孩一手摀著頭，一手不甘願的把剛剛寫的內容擦掉，但是一張小嘴卻嘟的高高的。
媽媽在一旁還不停的催促：「連擦的答案都要擦那麼久，那你資優班怎麼考的上。」
「資優班啊！」洛瑋心想。
他轉頭看著在溜滑梯上上上下下的晟晟自言自語的說：「不久你也會跟那個哥哥一樣上小學，應該會當上班長、考第一名，說不定還會有小女生暗戀你。但是爸爸我一定會嚴肅地告訴你：『愛情是一件神聖的事』。然後度過六年煉獄搬的生活之後你就會上大學，對了！爸爸告訴你選系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會決定你未來的方向。爸爸建議你不要讀文科的…」說到這裡洛瑋忽然楞住了
「不要讀文科」這句話像魔咒一樣緊緊箍在他的心頭，一陣酸酸的感覺讓他眼眶有些泛淚。一段屬於自己回憶就這樣浮現……。
他永遠都不會忘記大學聯考的那天，他興高采烈的回家跟父親報告自己上榜的消息。一推開木製的家門就看到平時嚴肅的父親正坐在竹製的搖椅上看報，當時黃昏的夕陽斜照進昏黃的家裏，正好照在父親的身上。他滿心喜悅的跟爸爸分享
「爸！我上了耶是中文系了，我最喜歡的中文系。」他本來以為父親會開心的摸摸他的頭，至少給他一個嘉許的眼光。但他失望了。
父親放下報紙推一推鼻樑上的老花眼鏡，滄桑但帶著不可違逆的聲音，忽然有些哽咽，許久，他放下報紙對著在一旁殷殷期盼他的洛瑋說：「誰讓你填中文系？誰說你可以填中文系的？重考」
「為什麼要重考？我很愛中文啊！而且之前得獎那些評審說我很有天份！」
「天份！天份！可以當飯吃喔！那天你餓死就不要回來哭。重考聽到了沒！就算硬要去念我也不會為你出一毛錢的。」
洛瑋瞪了父親一眼，父親一見他瞪他，就將手高高舉起，用力的在洛瑋的臉上留下一個火辣辣的耳光。洛瑋摀著臉頭也不回的跑離的家，離開那個完全不瞭解文學價值的庸俗家庭。
但是，他卻看到媽媽匆匆的隨後追來，他停下了腳步，看著媽媽，隨即奔入母親的懷抱中。媽媽還是一樣輕輕摸著他的頭說：「弟弟乖！媽媽帶你去買糖！」說完母親自己不好意思的笑了出來。接著說：「你都這麼大了，還要帶你買糖吃。不然我們去吃冰吧！你不是最喜歡吃紅豆牛奶冰！走媽媽請你」
那是節省的媽媽第一次帶他去冰店吃冰，他到現在還是記得銀色湯匙裡反射著媽媽滿佈風霜的臉上露出溫暖的微笑。
那是第一次，卻也是最後一次了。想起自己的境遇好幾度他都覺得也許當初爸爸說得話是對的，如果當初我聽爸爸的話也許媽媽就不會為了要幫我撙學費晚上又多兼了幾份工，不到一年就過勞死了。而自己在媽媽的喪禮後，也再也沒有踏入那個家了…….。
他抽離了那段回憶，才發現晟晟不知何時已經回到他的身邊，正認真的吃著薯條喝著可樂。洛瑋看了看他輕輕的摸著晟晟出汗而浸濕的頭髮。晟晟這時也對洛瑋站出一個相當的開心的笑容。
忽然，他好像瞭解了那個昏黃的下午，父親的心情。
他低聲吐出幾個字：「爸！你現在過的好嗎？」
回家的路上他牽著活力充沛的晟晟，柔和的陽光打在他們的身上，開心的散著步。此時，洛瑋忽然覺得有個小孩在身邊感覺真的很不一樣。他們回程時還順便買了幾套換洗衣服、玩具、零食還買了幾本圖畫書。一切似乎就是這麼美好，也應該就這麼美好。
深夜，窗外的蟲鳴也逐漸黯淡下來。子逸悄悄的把門打開，看著丟了滿地的玩具和吃完的零食包裝。又看見他們父子倆用著一模一樣的姿勢，在床上沉沉的睡去，洛瑋的手上還緊緊的抓著一本童話書不放。
這種光景不難想見今天一天的戰況之激烈。子逸溫柔的笑了笑，開始動手收拾髒亂的房子，將東西歸位後，他還幫洛瑋將剛買回來的新衣服一件件的仔仔細細的洗好晾乾。邊洗來邊輕輕的念：「這不洗會有螢光劑，對小孩不好。」
終於在忙完了所有的事情之後，他走到洛瑋和晟晟的身邊要幫他們蓋被子，卻踩到一本掉落在地上很像日記的東西，「呃……真的是日記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要看的」子逸看著寫著今天日期的那篇上面指著一行字：「潘裕文，一個有著好看眼睛的天使。」他輕輕的笑了笑，但旋即一股憂鬱又襲上他的眉頭，他對著熟睡的洛瑋說：「我不是天使而是個背負著罪惡而生的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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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風雨之後，迎接我們的是黎明的曙光，還是下一個黑夜……。
厚厚的雲層訴說的他的不安，彷彿要下雨的烏雲蠢動。子逸望向街角的水果攤，一個穿著白色汗衫和短褲的中年男子，正無聊的揮動著蒲扇趕著聞香而來的果蠅。油膩膩的臉頰帶著些許的無奈，肥大凸出的肚子說明他已經不再年輕。
子逸笑笑的走向水果攤，愉快的跟男子說：「阿伯，今天什麼水果比較好吃？」
「都不錯啦！西瓜很漂亮喔！」
「不要啦！西瓜太多了我一個人吃不完！不然跟以前一樣好了」
「你這死小孩每次都叫我推薦，結果沒有一次聽的。」
「呃！阿伯有一件事我想麻煩你耶！」
「怎麼了？」
「就是我跟朋友約好，要把一份很重要的文件交給他。我們就約在你的店門口，可是剛剛公司打電話來說有很重要的事，叫我回去一趟。怎麼辦阿！」
「這有什麼問題就放我這裡就好了啊！阿伯一定幫你平安的交給你的朋友。」阿伯拍著自擠的胸膛做保證。
「那就麻煩阿伯把這個東西，交給一個穿著藍色襯衫的男人他叫小狼」子逸露出燦爛的微笑開心的看著阿伯。
「我知道了！」
「謝謝你！」子逸向阿伯深深一鞠躬，之後拿著蘋果匆匆的跑開。
阿伯邊擦汗邊喃喃自語的說：「他不知道結婚了沒？不然下次介紹我的女兒給他好了！看起來蠻可靠的。呵呵！」
不一會那個傳說中的朋友出現了，他在匆匆的阿伯道謝之後，就拿著那袋文件離開了。
「助人為快樂之本啊！做了一件好事」阿伯坐在藤椅上沾沾自喜，忽然店裡電話響了，阿伯很緊張的接了起來，低聲的說話，還不時向四周看去。
「喂！不是叫你沒事不要打電話來嗎？你難道不知道昨天總局接獲線報說，今天這個附近會有大規模的毒品交易。知道你還打。放心啦！由我一個警察局局長親自臥底坐鎮的地方，他們不可能逃得掉。」
「是嗎？那就不一定摟，呵呵！有時候最危險的方式卻是最安全的。」子逸坐在水果攤斜前方的早餐店裡，靜靜的看著這一切。他將帶在耳朵上的監聽耳機輕輕的拿了下來。嘴角微微滑出一個謎一樣的笑意。
「好個美麗的早晨啊！」子逸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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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通行動電話費摧繳的電話，吵醒了睡得正香的父子兩人。洛瑋匆匆的梳洗之後把身邊的胖小子也抓進浴室好好的梳洗一番。從浴室走了出來的洛瑋看著在陽台上迎風搖曳的衣服，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露出一個幸福的笑容。
忽然，他才發覺「咦？衣服是誰洗的？還有，有人打掃過這間房子？」洛瑋回想起昨天晚上還像廢墟的房子，忽然窗明几淨。「是誰？難道是子逸嗎？」洛瑋搖了搖頭，他決定不再思考這問題，就當作是子逸吧！
他帶著晟晟離開房子，準備去買早餐。他最喜歡的早餐店，是位在他所住房子不到兩個街口的公園前所擺得流動攤販。清晨的陽光照在身上多了一種暖暖的感覺，他牽著晟晟肥肥胖胖的小短手心情非常的愉快。
走到早餐店前面，發現攤子前早就排了二十幾個人，他無奈的跟著人群開始排隊。這個小小的攤子只賣一種東西就是飯糰。純手工的香Q糯米團，再搭配著實在又份量十足的配料，總是一大早就吸引了大量購買的人潮。
「爸爸，我想去那邊玩耶可以嗎？」晟晟指著公園裡不遠處的遊樂器材，渴望的看著洛瑋。
「嗯！好吧！只能在那裡喔！」
「好」話還沒說完他就跑跑跳跳的向那邊跑了過去。洛瑋看著孩子天真的背影開心的笑了。
時間慢慢的過去了洛瑋在人群當中慢慢的前進。終於輪到他了，他順利的買了兩個飯糰之後，看向遊樂器材的方向，卻找不到晟晟的蹤影，他瘋狂的在公園裡奔跑。
「晟晟你在哪裡？」焦急和悔恨在他心中蔓延，連個三歲小孩還都顧不好，難怪現在快要三十歲的你還一事無成？他的眼睛不停的向每一個角落，搜尋，公園裡的樹影晃動的畫面讓他感到有些暈眩。
終於，在噴水池旁的水泥地上他看到了晟晟小小的身影，他原本要衝上去將晟晟緊緊的抱住。但他卻停下了腳步，為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子逸？」那個人一聽到洛瑋的聲音就忽然僵在那裡。他匆匆的起身轉身給洛瑋一個溫暖的微笑，也許是因為天氣很熱，也或許是不好意思洛瑋發現子逸的忽然間紅了臉！那一霎那間洛瑋心頭湧上一種願意為這個笑容而活的感覺。
子逸輕輕的低下頭跟身邊晟晟說：「哥哥先走了！之後再來看你。」說完跑開時還被地上的樹枝絆的踉蹌了一下，才有些狼狽的跑開。
洛瑋蹲下來看了看剛剛子逸跟晟晟在做什麼？
他看到灰色的水泥地上用粉筆劃上了三隻栩栩如生的長頸鹿。
洛瑋歪著頭比著那隻小隻的長頸鹿是晟晟的；那這隻有天使翅膀的應該是子逸自己，那這隻呢？他看著這隻身上穿著原始人服裝的，同時也是最高也最大的長頸鹿，不一會兒，他笑了對著那隻原始人長頸鹿說：「嗨！洛瑋長頸鹿你好啊！」說完後他又看了一會，就牽著晟晟回家了。
午夜的氣氛總是低迷的。但是想到是要到那裡不知為什麼總覺得特別愉快。他踏著月色出現在洛瑋那間破爛的小屋裡。但今天的他似乎無用武之地，他巡視的一圈發現房子裡乾乾淨淨的，看來床上那個熟睡道嘴巴微微張開的男人有費心打掃過了。
他看到桌上似乎有東西，他走進一看，是一杯有一點冷掉的紅茶，杯子下還押著一張紙上面寫著：
「給親愛的天使長頸鹿媽媽：
今天晟晟表現良好喔！而且已經認識的兩個字喔！就是爸跟媽喔！以後我也會每天用字卡教他認字的。不過有一點奇怪的是，今天在路上晟晟遇到同齡的小朋友要跟他玩，他就躲在我身後，說什麼也不肯跟人家玩。後來我問他，他只說：『殺人、殺人』為什麼一個小孩子會這個詞彙而且這跟他不交朋友有什麼關係呢？身為晟晟的爸爸，即使只有三個月，我想我還是想知道真相。告訴我吧！
p.s子逸你畫畫很好看、很有天份，你是畫家嗎？
By原始人長頸鹿爸爸」
「為什麼我要當媽媽？」子逸不高興的嘟了嘟嘴。但是笑意還是怖滿了他的臉上。他將紙條小心的收好後。嘆了口氣在洛瑋的身邊輕輕的說「若說你作家的工作是用文字幫人填補幸福，那我就是那個專門帶來厄運的鬼差。」他輕輕的闔上門，離開他們。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天使與惡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