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 80后军嫂》80后军嫂

44、展易的选择

　　展易在熬过了长时间的电话热聊之后，终于被柳芝带回家去见家长；在他喜滋滋地来到柳家，连滚带爬地通过了柳芝一家四代共二十七口人的综合审查之后，又终于赢取了与柳芝小姐单独约会的机会——带柳芝出去吃饭。

　　走出柳家大门的那一刻，展易狠狠地甩了把额头上的汗，俺地天爷！这哪是谈恋爱呀，分明就是入赘□□嘛！连她们家刚上幼儿园的小屁孩都跑出来问自己话。怎么现在的女孩家里都这么高调啊？顶天了就是一普通老百姓人家招女婿，非弄得跟皇家选驸马似的，高摆什么呀？搞得自己现在都不敢正眼看柳芝了，生怕犯了他们柳家的什么戒条。真是遭罪，看来这女朋友八成是留不住了。

　　“唉——”越想越郁闷，展易深深地叹了口气。幸亏自己在来之前做了些准备，要不，面对他们家那一堆精神病院里的大夫都想不出来的问题，鬼才扛得住！丢自己脸是小，丢了这身军装的脸，那事可就大了！唉，不过现在总算是好过了点，单独和这个柳芝呆在一起，静静地压着马路，……感觉还是不错的。嘻嘻，这就应该是在谈恋爱了吧！看这个小姑娘应该属于是比较老实的那种类型，是个很好搞定的乖乖女吧？对呀，如果我搞定了这个当事人，让她自己爱上我，那事情不就好办多了吗？哈哈哈哈，展易突然觉得呼吸很舒畅。啊！外面的空气真好啊！深深地吸了口气，可还没等他把积在胸腔的那口废气换出来，整个人就随着柳芝停下的脚步呆住了。

　　“‘三四五六郎’？！日本料理店？！。”展易面对着摆在自己眼前的招牌大呼。“不是，柳芝，你，你不会是想在这儿吃吧？”

　　“啊，就这儿啊，怎么啦？”柳芝很自然地回过头，“我特喜欢吃这儿的日本料理，倍儿爽口，环境也特好。还可以看日本舞呢！”

　　展易绝望地闭上眼睛，完了，原来这个当事人是最狠的。

　　柳芝看着展易原地不动，不高兴了。“怎么了你？不敢吃啊？不是特别贵，有五百多就够咱俩吃了。我又不喝酒。”

　　什么？！我靠，五百多？！

　　展易清晰地听到自己胸腔被炸开的声音。

　　“怎么了？你嫌贵啊？”见展易仍然没有动窝的意思，柳芝有些轻蔑地看着展易。

　　“贵？哈，笑话，再贵能贵得过咱们中国的满汉全席吗？走！进去！”展易边说边脱自己的外衣。心里却恶狠狠地骂道：他奶奶的！老子倒要看看，小日本儿的破饭是什么做的，这么贵！

　　“哎？你脱衣服干嘛呀？！”柳芝吓了一跳。

　　展易冷峻地看着她，低声地说道：“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吧？”

　　“你是当兵的又怎么啦？当兵的就不能吃日本料理啦？”

　　“我当兵就不能！”展易身上只剩下白色跨栏背心和黑色体能短裤，手里快速地叠着自己的军装，装进手提袋里。

　　“你！你这人怎么这么古板啊？不就一身破军装嘛，有那么了不起吗？”对展易的这种举动，柳芝明显是非常的不满。

　　展易咬了咬牙，很想转身离开，全当没认识过这位摆谱的柳家小姐，但一想到自己的年龄，忍住了。唉，自己没什么前途和本事，也就剩下找个北京的媳妇留在北京过日子这一条出路了。努力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展易轻轻地走到柳芝面前，说道：“柳芝，一个不拿自己身份当回事儿的男人你敢要吗?我不是古板，是严格律己。”展易指着眼前的饭店，“如果不是因为你喜欢，我可能连看都不看它一眼。如果我是穿着便装出来的，我也会毫无顾及早挽着你的手进去了。五百算什么，让他小日本为咱服务，只要你高兴，五千咱都吃得起！可我今儿是穿军装出来的，代表的就不单单是我自己，是中国军人的形象！哎，你说我这往里一走，往那儿一坐，兴高采烈地吃着日本的东西看着日本的蹩脚舞……你觉着合适吗？？再被那些小日本子拍了去发到国际网站上，人家可不认识我叫展易啊姑奶奶！人只认得这身中国军装，肯定要说咱中国军人的是非！得说中国军人闲的蛋疼，大晚上的跑日本人的酒馆里逍遥去。靠！用不着我们首长把我劈了，我那帮兄弟就得捶死我！”

　　柳芝满眼冒光地看着情绪激动的展易，好半天才返上劲儿来，“嘛呀你？这么高尚！讲得我都快去砸这家店了。不就进去吃顿饭吗？搞的这么紧张干什么？算了！我不吃了！真扫兴！”柳芝说罢就往回走。

　　展易一把拉住她，“你干嘛去？都来了干嘛不吃啊？吃！我衣服都脱了！还怕他个鬼！”

　　“你松开！我说了我没兴致了！你这么高尚，我可不敢跟你同桌吃饭！”

　　“哎呀！你还真生气啦？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吗？”展易一脸的卑躬屈膝。

　　柳芝狠狠地瞪着展易，“扑哧”一声乐了。“这还差不多，走吧！”说罢，拉起了展易的手。

　　展易就这样被拉进了另一个世界，他硬撑着装出无所谓的样子。但他深知自己违背的是什么，也知道眼前的这个北京女孩所要的，远远超出了自己能支付的范畴。只恨自己没有勇气拒绝，毕竟再去找这样一个条件好点儿的北京女孩，不是很容易了。唉！撑着吧！

　　也只能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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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阅军看着墙上的电子钟，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眼看着就要点名了，指导员还不回来。打了几次电话都不通。这可愁坏了惧怕站在焦点处做领军人物的钟阅军。唉，该来的终归要来。现在连队里就剩下他一个干部，看来，这次站在众人面前讲话的差事是躲不过去了。

　　可是这第一句话……说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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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租屋里，焦阳躺在床上，张着一双明眸，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钟阅军，钟阅军……真的有这个人哦!自己要不要抓住这个机会认识他哩？……可是，这个人是张喜才介绍的，会不会是个陷阱呢……

　　猛地，焦阳一个打挺儿站起来。“大爷的！赌一把！为了找个像样的男人，拼了！”

　　事不宜迟，为了不让自己改变主意，焦阳迅速拿起手机拨通了钟阅军的电话。

　　这边，钟阅军根本无暇去理会其他的事情，正忙着翻看刚买来的励志书籍——《亮剑精神》。既是为自己壮胆，也是为了给稍后的点名讲话找点儿灵感。

　　电话的震动，打断了他的思路，真的很希望这是指导员打回来的，于是立即接了。“喂?”

　　“钟阅军？”焦阳脆生生地叫了他一声。

　　“？！……是！你哪位？”钟阅军闻听是个女孩，有些失望，但并没有失礼。

　　“我叫焦阳！张喜才给你介绍的女朋友就是我。”焦阳紧紧地握着手机，居然莫名地紧张。

　　“哦，”钟阅军顿时眉头紧皱，不知该怎么接腔。当初张喜才死皮赖脸地蹭过来非要给自己做媒的时候，还以为是他借机会跑来炫耀自己的交友战果，所以没有理会，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来真的！

　　“钟阅军，从今儿起咱们就算认识了，我想了解你，你说点儿什么吧！”焦阳跟报幕员似的将谈话引到一个新的环节。

　　“嗯，咳咳，嗯！”钟阅军差一点儿就顺着焦阳的思路走了，这小丫头煽动力还挺强呵！但时间提醒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于是他忍了忍，干咳了两声，说道：“那个，我们现在要点名了，我过一会儿再给你打过去行吗？”

　　“行，我等你。”焦阳干脆地答应着，然后严肃地问道：“记住我叫什么了吗？”

　　“焦阳！”钟阅军也利索地回答着。

　　“OK！你忙吧！一会儿见。”

　　“一会见！”

　　焦阳快速摁掉电话。一头的汗啊~~~~，攥手机太过用力，手都快要抽筋了。妈呀，，怎么光听到他的声音就这么紧张啊？那个声音好听点儿就把自己紧张成这个熊样？真是没用啊！……不过，他的声音……真的好有磁性哦！嘻嘻……

　　钟阅军将手机放进口袋里，一团阴云笼罩心底。张喜才到底想干吗？那女孩像阵暴雨一样，利利索索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呵！倒是挺“亮剑”的！可惜，自己向来讨厌这么高调自我的女孩儿，唉，真是麻烦，一会儿还要费一番口舌。

　　一声长长的哨音，拉回了钟阅军的思绪。他迅速作出反应，戴上军帽扎上腰带，疾步走向楼下——那里，有几十名战士等待着他。无论自己心中藏着多少恐惧，面对着责任也要放下！钟阅军边走边努力为自己打着气：迟早要面对这么一天，没啥可慌的！胸中有勇气当先！钟阅军连连做着深呼吸，像一个即将走上角斗场的勇士似的，胸腔圆鼓，气势饱满！

　　如果这次成功了，那么对钟阅军而言将是一次让自信扎根、治疗其军官恐惧症的转折，其被动的军官生涯就此将有可能转为主动。

　　然而，那只是如果。

　　走出楼门，当他看到老士官李大国正熟练地指挥着集合队伍的时候，整个人就那么被定在台阶上了！原来指导员早就已经做好了安排！

　　只不过，是跳过了自己……

　　他感觉自己的心被狠狠地抽了一下！然后，胸中的那团勇气，便迅速地、无声地……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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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楠抱着熟睡的睿睿刚刚步出火车站就被几个拉客住店的小青年给围住了。

　　“大姐，住旅馆吧！我们店里干净安全，离天安门也近！门口就有环游北京的旅游车！”

　　“住店啊大姐！我们是家庭式旅馆，离这儿就十分钟的路，您看孩子这么睡多受罪呀！这么晚要是被风吹坏了，看病更费劲，您赶紧车住我们电吧！”

　　林楠不予理会，抱着睿睿使劲儿地往外挤。

　　“大姐……”

　　“大姐……”

　　招呼声终于远去，挤出了包围圈，林楠长长地舒了口气！

　　可是不住旅馆又能去哪里呢？回家？那老爹还不得气晕过去？这孩子心里边已经有片阴影了，一路上都不跟自己说话。一旦回家再跟父母吵起来，对孩子又是一次伤害。唉……忍忍吧！

　　无论如何，在自己没有彻底医好孩子心头那块疤之前；在自己没有和父母达成共识之前；在没有跟方文海彻底谈清楚之前，都不能轻易做决定，再也不能让孩子受到伤害了。

　　呼！就这样吧！

　　林楠走到出租车站，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向着特种大队的方向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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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铃声响起，焦阳的心跳快了起来，可接听后发现是林楠的声音，不由得有些失落。不过很快就阴转晴了，因为，林楠马上要带着自己的孩子来她这里。

　　走进焦阳的小屋，林楠吃惊不小，同时也很不好意思：“阳阳，你怎么搬到这里来啦？这多不方便啊？早知道你自己住得这么挤，我就不给你添麻烦了！”

　　“靠，说啥呢？我这儿要床有床，要沙发有沙发，这么大个屋，睡咱们俩还不够啊？哦，对了，还有他，”焦阳新奇地捏了捏睿睿的小脸，熟睡的睿睿丝毫不觉。“就这么一小点儿，能占多少地方呀？”

　　林楠环顾了一下小屋，“你怎么搬这儿来啦？”

　　“嗨，别提了，都怪那该死的姓谢的。”焦阳麻利地铺床。

　　“谢儒诚？他又怎么啦？”

　　“嗨，”焦阳跳下床，伸手接过林楠怀中的睿睿，一把放到床上，“别提了，回头跟你细说。我靠，你儿子还真沉！”

　　“……”听到焦阳这样称呼睿睿，焦阳身后的林楠表情复杂，没有吭声。为了保护方文海，当初她向焦阳讨招的时候并没有爆出实情，而是编造了个谎言说睿睿是自己私生的。现在养母死了，自己想以领养者的身份抱回来，看能不能帮着给想想办法……

　　现在孩子抱来了，没想到焦阳根本就不追问其细节，对于自己之前的故事也不深挖，极富平常心的接纳了她和睿睿。呵呵呵，林楠轻轻晃动着自己早已酸麻的胳膊自嘲：看来自己在出租车里编好的那些故事俨然是多余的！居然把自己这位小师妹的脾气秉性给忘了，她本就是这样的人啊，不然就不是焦阳了。

　　焦阳给睿睿盖好毛毯，回身看到林楠在傻笑，揶揄道：“瞧你那一副大嫂像儿！一脸小人得志后的满足！坐吧，说说怎么跟你们家那俩‘老的’交待？”

　　“我还没想好呢！”这回，林楠是实话实说。

　　“要我说呀，就跟他们摊牌：‘你们不要这个小的，我也不要你们这俩老的’。到时候看谁先抗不住！”焦阳递给林楠一杯水，像个大姐大一样一脸坏笑。

　　林楠接过水杯，瞪了她一眼：“你行啦你啊，别跟着瞎闹了，你当这是跟□□火拼哪？我要不是怕孩子被我爸那脾气吓到，今儿晚上就低眉搭眼地回家了。说真的，只要能让我跟睿睿回家，让我给我爸跪上三天三夜都行，哪儿还敢威胁他呀？”

　　“哎呦呦！这当了妈，有了儿子了，就是不一样哈！知道骨肉亲情了嘿！”焦阳调侃。

　　“你呀，别现在跟这儿笑话我，等将来到你自己的时候，也一样！”

　　“切，我啊，早着哩！”焦阳眼珠一转，“不过要是我啊，没准也跟你一样疯狂，爱上一个谁......就直接把他办了！就算以后不能在一起，好歹也能混个小孩儿留个纪念！嘿，多爽！”

　　林楠瞪大了眼睛，半晌才喷出笑来，“呸，我这是被逼的好不好！拿孩子当纪念品？！亏你想得出来！哎，我真怀疑你这脑袋，是地球人的吗？难怪你长这么漂亮还老光棍儿光着，都是你老这么胡说八道把男孩子给吓跑了，你再不改，小心一辈子嫁不出去！呵呵呵……”

　　“呵呵呵呵呵……你可别挤兑我啊，再挤对我，儿子给你没收了！”焦阳也笑着窝到沙发里。

　　“哼！随你便，看你有本事让他跟你不！哎，走远点儿，别挨我这么近。你身上都是香精的味儿！”

　　“我靠，搞清楚这里是我租的好不好？你这叫鸠占鹊巢知道吗？哎，对了，你喝咖啡不？”

　　“？哈哈哈哈哈哈哈……不喝！我是鸠……”

　　小屋中那片橘黄色的灯光，在这一晚，显得格外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