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的科举之路》酒果a

60、涅槃

　　客栈里的冉礿之。

　　她困得不行，偏偏意识又没完全模糊，她躺在床上，无法动弹，也无法入睡。在这种精神折磨之下，她将自己和徐骋所有得经历都想了一遭，觉得有趣的地方想笑，但也没笑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对她来说就好似度过了几年一样，她总算从这种状态种抽离，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间的太阳已然十分刺目，察觉到恢复了些气力，她慢慢的掀开被子，起床坐在窗边，看着底下的车水马龙、人山人海。

　　这会儿徐骋应该已经考上了吧，不知道结果如何？不过这会儿想这些显然已经作用不大了，失败或者成功，再没有其余的选项。

　　阳光可真温暖啊，黄角兰混着烧饼的香气腾然而上，生成一种世俗的味道，底下陪着父母守摊位的孩子正在兀自玩耍，真好啊，她在心底感慨，心间喜悦，笑容溢于言表。

　　临近傍晚的时候，冉礿之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困意再度袭来，不知为何，她心中有一个强烈的念头，这一睡，怕是再也无法醒来了。

　　望着宫门的方向，冉礿之眼角缓缓落下一滴泪水，她还以为，会给她一些告别时间呢，所以呢！她好想起身找笔给徐骋留下些话，结果竟是一步也无法迈出。

　　意识一寸寸流失，冉礿之抵抗不得，顺着意识缓缓离开这具身体。不知过了多久，她再度缓缓睁眼，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小星，泪水决堤而出。

　　“小姐？”小星揉揉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小姐你真的醒了？！”小星掐了自己一把，确定不是梦境之后急忙跑出去叫人。

　　冉礿之坐在床上，泪水一滴接着一滴。她已经试过了，身体还是和她之前一样，绵软无力，虚弱的感觉遍布全身，这意味着，任务失败了是吗？徐骋终究还是没拿到状元。

　　祖母闻讯赶来，冉礿之抱着她哭了一会儿后，任由大夫给自己把脉。冉礿之盯着大夫，满眼期待，只盼着大夫能给她最后一丝希望。

　　然而……

　　“小姐长久未曾下床，身子会更加虚，你们小补即可，以前的药还是照常吃。”

　　大夫说完去开药，冉礿之心中的期待破灭，这话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转身扑进祖母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祖母一下一下拍着她的后背，温声安慰着，她已经派人到宫门外等着冉聿，只等冉聿一出宫便告诉他：他宝贝女儿醒了这个好消息。
　　保和殿：

　　众位考生的试卷在各个大臣手中传阅，名字均被折叠遮掩，仅看文章质量，大臣选过之后又将挑选出来的两份份交给丞相和几位尚书，他们六人合计又挑出三份递交给皇上，分赐状元，榜眼，探花三名。

　　皇上仔细看过三分卷子，心中已经有了名次排序。将文章和名字对上号之后，皇上看着其中一份，嘴上笑容意味不明。

　　“这份写着簪花小楷的策论是你们谁挑的？”

　　这份文章在一众文章种着实出挑，一手娟秀俊气得簪花小楷写得入木三分，和其他考生形成了鲜明对比。

　　“回皇上，是老臣。”冉聿站出来拱手解释道：“考生这手簪花小楷虽然有些……小家碧玉，但文章却是大气蓬勃，对于民生问题的解决方式，既巧妙，又贴合实际，有很高的可行性，文辞准确优美，是以老臣选了这份。”

　　这位考生的夫子也是极其不负责，居然让练了簪花小楷，此字娟秀有余，大气不足，很影响考官对其文章的判断，但文章作得着实好，他选出来，好让其不至于明珠蒙尘。

　　“丞相真的不再考虑考虑？”皇上将文章扔在桌案上，脸上笑容收了几分。百官顿时跪了一地，疾呼息怒。

　　“皇上，臣已经决定了，此人才华不可因字体埋没。”冉聿坚定道。

　　“行行行，真是朕的好臣子啊！”皇上这样说，百官一时面面相觑，不知究竟是何意思。

　　“千古第一个写簪花小楷的状元，倒也是件奇事！”皇上带着厌弃的语气说完之后，大家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恍然明白过来，高呼万岁。

　　“哈哈哈哈哈……”皇上捧腹大笑，指着跪倒的一群老臣，语气颇为嫌弃，“瞧瞧你们这些家伙，不如丞相有魄力，方才还说讨厌那个考生呢！这会儿就把人文章巴巴送上前来了。”

　　冉聿听完急忙跪下谢罪，惊出一身冷汗，要是真的撤了，皇上估计又要疑心此人受他迫害，插手科举，还好还好。

　　“羲和二年，殿试一甲第一名进士徐骋，赐进士及第，授翰林院修撰，殿试二甲……”

　　徐骋听着礼官诵读圣旨，听见第一名后后面跟了自己的名字觉得自己宛若做梦。直到圣旨拿在手中，听着贺喜之声，他始终恍惚，梦寐以求的状元，就这样得到了。

　　出了宫门，他捏着圣旨，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他翻身上马，一路扬鞭到了客栈，迫不及待就往冉礿之房间赶。

　　他是状元了，他终于是状元了，要是小簪子知道，该有多高兴。双手推开门，他神情愉悦，“小玉，我是状元了！”

　　小簪子趴在桌上，似乎是睡着了，最近小簪子着实嗜睡了些。他走过去，温声凑到她耳边，又悄咪咪说了一次。

　　这次仍旧没有得到回应，徐骋心中升起一丝不安，他轻轻推推她，小簪子的手竟是无力的滑向一边，随即垂在地上。

　　徐骋抓住她的手，一阵冰凉，他心中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轻笑道：“小玉，不要睡了，我拿了状元这不是高兴事吗？你快起来啊。”

　　用力握紧她的手腕，回应他的只有脉搏的一片死寂，他倏地落下泪，唇边的笑容怎么也维持不住，手颤抖着去摊她的鼻下，毫无声息。

　　门被推开，一众贺喜的人看见这种场景，纷纷噤声，大气也不敢出一下。死寂在屋内蔓延开来，徐骋死死的抱着她，似乎想将人揉入骨血。

　　“小玉——！”

　　众人纷纷被这泣血之声吓到，道喜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纷纷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柳营等人本来今天是找了一圈人过来看热闹的，谁料徐骋真的成了个状元，连皇榜上都提了他的簪花小楷，他气不过，跑过来瞧见这模样，觉得总算扳回一城。

　　“我就说你这个状元怎么得的，原来是女人祭天，法力无边啊！哈哈哈……”柳营的讽刺之声落在众人耳朵里，纷纷指责他，柳营直接吵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徐骋缓缓偏头，眼睛通红，一包泪水全都蓄在眼眶里，一言不发的盯着柳营。

　　即使满眼泪水，众人还是被他眼中的杀意吓到，柳营跟班察觉到不对劲，急忙扯他衣角。

　　柳营却对此不以为意，他翻了个白眼，完全没将徐骋的恨意放在眼里，散漫的拍了两下手后，讥讽道：“这女人又不是我咒死的，我看是咱们这位新科状元命硬。克死的，一拿状元就死。”

　　柳营冷笑几声，直接转身走人，其他人见状不对，纷纷七嘴八舌的安慰，过了一会儿，人全部走尽，室内重新恢复安静。

　　徐骋抱着他的小簪子，愧疚道：“吵到你了吧，对不起。”

　　怀中人再无法给他任何回应。

　　云若寺，冉礿之还未等到她爹回来，又开始大碗大碗的吐血，等冉聿和沈怀感到的时候，冉礿之将被子都染红了，看着血水一堆堆往外运送，冉聿急地不行。

　　“丞相，你将人带回相府，我去宫中立马找御医。”沈怀转身离开。

　　众人艰难得将大口吐血得冉礿之抬上马车，看着血大口大口得吐，小星早就哭成了泪人，祖母也是泪眼婆娑，只盼着赶紧回相府，御医好过来。

　　御医过来一通针灸，冉礿之总算止住了吐血，看着她爹，两人哭着又说了好些事。

　　“小姐身子还有些虚，按这方子补，平时多烧些滋补得饭菜给小姐喝，约莫一月有余即可痊愈。”太医把手重新放回被子里，转身去写药方。

　　“张大人可是说痊愈？”冉聿有些以为自己回错了意，其余人等也纷纷止住动作，死死得盯着御医。

　　被这样看着，张大人觉得自己得医术受到了眼中得侮辱，他得语气也不好起来，“是的丞相大人，能吃能喝能跑能跳。”

　　早就听说丞相宝贝女儿，今日一见才知所言非虚，居然敢质疑他这个太医的医术。

　　“张大人莫怪，只是小女有先天不足之证，曾被预言活不过二十……”

　　“谁说的？庸医！”张大人怒气冲冲的反问，这不是害人嘛，虽说这姑娘刚才呕血很是可怕，但沈尚书说躺了那么久，呕出来的都是些淤血，呕了才好呢。

　　“是您的同僚，李子怀李大人。”冉聿说道。李子怀还是太医院院首呢。

　　张大人：……当我没说。“按此药方吃药即可，我还有事，丞相不必远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