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的科举之路》应溪

49、作假

　　正月初八的时候，徐大壮因为有个老朋友上门请他去走镖，徐骋不得不多留下几天，等徐大壮回来再去云州。

　　雪虽然一如既往的下着，但积雪还是小了很多，冉礿之也终于将雪玩够，重新拉着徐骋去街上买话本。

　　“徐兄，好巧啊。”

　　徐骋和冉礿之齐齐回头，看见笑意盈盈的祝余晖。笑着打过招呼后，三人一起在书斋里挑选着。

　　“不要看这个，不好看。”祝余晖看着冉礿之手里新挑的话本，皱眉提醒，“还是看这本《蜀梦情缘》比较好。”

　　冉礿之有些意外，接过读了读，发现确实不错，只是，祝余晖这个知识面未免有点广。“祝公子平时也看话本？”

　　祝余晖一僵，随即笑容恢复正常，“家中妹妹喜欢，常常让我带着。”

　　冉礿之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随即笑着点头道谢。她很快挑好，回头却发现不见徐骋踪影，她拿着话本站在一边等，始终没见徐骋的身影。

　　“小玉姑娘，我来帮你付吧。”祝余晖指着她手中的话本说道。冉礿之本想推辞，但这也用不了几个钱，回头让徐骋几倍还回去就行。

　　把书递过去之后，冉礿之心想等会儿非得让徐骋多给祝余晖些钱，让他好好长长记性。

　　祝余晖把钱付了之后，徐骋才匆匆抱着一摞书过来，付过钱之后，几人一起出了书斋。祝余晖谢绝了徐骋的钱，潇洒离开，冉礿之有些不好意思，自然又把这记在了徐骋头上。

　　“刚才老板说新到了一批特别好看的话本，我去后面叫老板拿给我了。”徐骋乖巧地从一堆书里找出老板给他的那本。“老板说包好看！”

　　冉礿之晃眼一看，这不就是方才祝余晖让她别买的那本吗？对上徐骋期待的眼神，她不好直接摇头，后来回去一看，真的——好难看！

　　她眼中怀疑老板就是看徐骋好骗，故意把滞销货给他。

　　“下次我肯定先看了再买给你。”徐骋也没料到这么难看，可以把隔夜饭呕出来的那种。

　　“骋儿，外面有人找。”徐骋抬头瞧见他二叔，不过他二叔一向对这些事情不积极，怎么今天还有空给他通传。

　　“我瞧着是你中举那天报喜的人，怎么又来了，不会是你作弊被发现了吧？”

　　徐骋斜了他二叔一眼，虽然知道他二叔从来不盼着他好，读书之后也是暗中阻挠，但这会儿表现的也太明显了。

　　“是吗？那该不会要取消成绩吧？”徐骋决定逗他一下，氛围到了，大喜之后才有大悲嘛。

　　他县试的时候波折不断，有一半都是他二叔搞的鬼，当时忙上头没空在意，后来回想起来矛头直指二叔，好在最后结果不错，不然徐骋必然要“回敬”。

　　果不其然，徐骋这样一说，他二叔果然眉梢都带了笑意，即使竭力控制了，但徐骋还是肉眼可见的兴奋。就是冉礿之有些茫然，不知道二人唱得哪一出。

　　报喜人再度上门，但这会儿徐骋又是无喜可报，不过看徐骋这表现，应该不是作弊之流。

　　来到了寨子门前，徐骋看着眉梢一挑，明显有些意外，刘夫子和宋宁及居然也在。只是瞧张远得脸色，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行过礼之后，张远犹豫着开口，“祝余晖成绩被取消，举人资格也没了，你的名次提上一名。”

　　“只是这么简单？”纵使心中万分震惊，猜测着祝余晖取消成绩的原因，但徐骋面上不显，悠然问着这么大阵仗的真正原因。

　　名次什么的，对于徐骋这种本就在举人行列里的，前进一名退后一名意义不大。

　　“徐同学，你帮帮余晖，她马上就要被抓去坐牢了。”

　　刘夫子一开口，徐骋和冉礿之四目相对，俱是震惊，其他人也均低头，算是默认了刘夫子的说法。

　　“原因。”徐骋的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他和祝余晖是有些交情的，也算是兄弟，陡然变成这样，他不可能置之不理。

　　宋宁及等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无奈地说道：“女扮男装，商户科举。”

　　徐骋和冉礿之觉得震惊地同时，也觉得有迹可循。在书院里要单住一间，诗会上站出来为女子读书说话，回来时自然而然地坐在冉礿之旁边，不是因为祝余晖多么不知分寸，而是因为，徐骋才是那个“男女授受不亲”。

　　“这可是两条欺君之罪。”冉礿之呆住，这就算是她爹出手，都不一定能保全祝余晖，找徐骋地作用恐怕不大。

　　“为什么找我？”徐骋心中也是直犯难，不是帮不帮，他就是个普通书生，这事儿就算是皇上本人都不一定能保全，说白了，就是目无法纪、无视律法。

　　“找了很多人，都说没救了……”刘夫子抹了一把心酸泪，他一开始就不该同意这个外甥女胡作非为，就是太惯着她了，都说了读着玩儿，她倒好，一路考到了举人。

　　“等等。”徐骋觉得画风有些不对了，“你们不会是叫我劫狱吧？”若说和其他人比起来他有什么优势，大概就是多了个拳脚功夫了，可这也不能去劫狱吧？

　　“不是吧？你们真这么想的？”徐骋觉得这事儿不是他能管得了的了。

　　“当然不是。”张远跳出来否认，他可是县令，怎么会知法犯法。“状子现在还没到皇上面前，还有回旋的余地，低调处理，保她一命。”

　　“直说吧，要我怎么做。”徐骋觉得还是不要再铺垫下去了，再铺垫黄花菜都凉了。

　　“说服第六名，让他接受补录资格，不要再往上报。”宋宁及说道。

　　“为什么是我？”徐骋觉得还是没有说到点子上。

　　“因为第六名是舒悦的表亲。”宋宁及现在都快清楚这些小年轻之间的情情爱爱了，太过复杂。

　　在舒悦身上，冉礿之明白了什么叫锲而不舍。冉礿之看向徐骋，眼里多了些同情，徐骋什么也没做，锅就漫天砸下来，承担了不属于他造就的因果。

　　送走了大家之后，徐骋二叔旁敲侧击的来问，徐骋也没了和他说笑的意思，随口敷衍两句就把人打发了，搞得他二叔真以为徐骋因为作弊被取消举人资格了，冉礿之和他打照面的时候，他嘴角都快咧到了耳后根。

　　徐骋周围的人，都是直接或者间接不盼着他好。

　　“你打算怎么办？”冉礿之走过去，难得叹了一口气，舒悦这样的作为，她大概无法理解，喜欢是两个人的事，这样闹，只会把对方推远。

　　“尽我所能劝告，不听我也尽力了。”这种被威胁的感觉，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不会觉得好受，“祝余晖这件事她也应该为此负责，既然敢做，就要做好被揭穿的准备。”

　　徐骋此刻心中也是一团乱麻，他不明白舒悦为何总是要这样走极端，她完全不存在任何理智可言，最后压力还要给到他这边，他只是想好好读书，考上状元，他没惹任何人。

　　肩上突然搭上一双手，徐骋抬头，皱着眉头，看着满脸担忧的冉礿之。

　　“你帮助他们，是看在你和祝余晖的友情上，不是因为舒悦逼迫你。”冉礿之瞧他这样子，，就知道他陷入了自责和怀疑，但这本来就是和他毫无关系的事情。

　　徐骋看着她的眼睛，慢慢点了点头。他将她轻轻拥入怀中，无关风月，不带半分旖旎，“谢谢。”

　　冉礿之和徐骋去看了祝余晖一趟，或者现在该叫祝于慧，即使张远特别交代过，但她还是瘦了一大圈，看见二人，惨淡的笑了笑，眼中却并无多少悔意。

　　“刘夫子肯定去找你了吧？你不用理他，我早知道这天会来，现在只是比预料的提早了一点点。”祝于慧脸上满是轻松，嘴角挂着浅笑，头发散下来的她多了几分柔和，不变的是眼里的坚定。

　　“舒悦……”徐骋犹豫着开了口，被祝于慧的轻笑声打断。

　　“是我自己不小心，被她撞见，和你关系不大，同学一场，能来看我就够了，没必要为我奔走。”祝于慧也就疏忽了那么一次，就被舒悦撞见换衣裳。

　　她还是把舒悦当了朋友的，只是朋友的真心到底比不上舒悦对徐骋的执念。

　　徐骋当然不可能点头答应，他抿着唇，一眼不发。冉礿之思量了一会儿，让徐骋去外间，自己则留下来和祝于慧单独说话。

　　“你替我付了书钱，这就当是我还了你的钱吧。”冉礿之看着祝于慧，慢慢说道。她还是很欣赏祝于慧的魄力的，为女子说话。被拆穿了也没有哭天抢地。

　　“嗯？”冉礿之声音不大，祝于慧没听清。

　　“我说，你推荐的那本话本，真的很好看。”冉礿之说完，两人四目相对，扑哧一笑。

　　“那我再告诉你几本，我可喜欢爱而不得的虐恋剧情了……”

　　祝于慧凑过去又给冉礿之讲了好几本，有些看过的，两人还讨论了一会儿剧情，两人直接聊上头，最后还是徐骋提醒狱头来了，两人才恋恋不舍的分开。

　　“我一定会把她救出来的，这可是我第一个手帕交！”出了大牢，冉礿之握紧拳头，坚定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