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的科举之路》应溪

43、榜下捉婿

　　徐骋看着面前的女子，低头回礼。只是这女子是谁，突然出现在这儿是想干嘛？徐骋正要回头问他爹，却发现他爹已然拉着一个大叔准备出门了。

　　看见徐骋茫然的眼神，徐大壮连忙说道：“我和她爹谈些走镖的事儿，你带宋小姐好好逛逛！”

　　他爹还真把他当黑风寨地标了？徐骋无奈，明白徐大壮做事的一贯风格，也没有多说，脸上挂上温和的笑，对着宋怀素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小簪子离他这么久，估计又要饿了，得赶紧去到她身边才是，将宋怀素一路往厨房引，果然看见满手油渍的冉礿之。

　　他微微叹息，顾不得身边的宋怀素，迈向冉礿之，将她手里油腻的鸡腿拿走放到一边，“就这么一会儿都等不了？”

　　冉礿之很无辜，她这个饿又不归她管。

　　擦干净之后，徐骋和宋怀素道歉。

　　“不打紧的，这就是小玉妹妹吧？还是长身体的年纪吧？是该多补补。”宋怀素面上虽然有一丝不快，但想到徐骋的举人身份，还是硬生生掩盖了。

　　要不是徐骋是个举人，她爹这榜下捉婿，她还真就不同意。她也算饱读诗书，断然不可能找一个土匪窝里出来的人。

　　“我并非是他妹妹。”看着面前人一脸自来熟的表情，冉礿之心中有些不快，她不是小孩子，只是常年没吃饱饭，不显个儿而已。上来就占这种便宜她可不接受。

　　再说了，冉礿之觉得面前这位小姐并不喜欢自己。她再不济也是相府千金，即使再不谙世事，这种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

　　宋怀素释放的善意被冉礿之毫不客气地拒收，她脸上的笑有些维持不住，被一个小乞丐呛一嘴，她实在憋屈，碍于徐骋的面子，她笑了一会儿，转而和徐骋说话。

　　“徐公子，听说你上次县试是第一？”宋怀素笑着问道。

　　徐骋心中有些不快，再冉礿之面前，他不想提成绩，轻轻“嗯”了一声便再无多话。沉默地走了一会儿后，宋怀素心有不甘，再度开口。

　　“徐公子这回虽是第七，但乡试本就高手云集，这个成绩也很好了。”

　　徐骋停下来，冷冷地看着她。宋怀素被他冰冷的眼神吓了一跳，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惹了他。难道是觉得没多夸几句所以生气了？

　　“徐土匪？你考了第七啊？”冉礿之扯扯他的衣袖，仰着头问。徐骋的身高对她来说还是有些高的，平时也都需要昂着头说话，简直累死。

　　徐骋被这一句搞得有些慌了，他心中正犹豫着怎么回答，宋怀素却再度先他一步开口。

　　“对啊，小妹妹，你哥哥考了乡试第七，是黑风寨唯一的举人哦！”宋怀素低着头，再度解释道。要不是徐大壮说徐骋对这小乞丐不错，她才懒得温声和这种下等人说话。

　　又是妹妹，冉礿之的嫌恶简直直接摆在了脸上，她在家也不曾受过这种说话没人听的气，而且这个人说话的语气她实在不喜欢，带着居高临下的倨傲感，虽然她本人尽力掩盖，但冉礿之还是发现了。

　　她自己也是受习惯伺候照顾的人，这种尺度把握几乎是得心应手。宋怀素之于她，简直是关公面前舞大刀。

　　“我不是他妹妹。”冉礿之生硬地说了第二遍。而且，第七名很优秀，我们，并没有任何惋惜之感，你完全猜错了徐土匪的意思。”冉礿之特意加重“我们”二字。

　　正在为宋怀素的话感到烦躁不安的徐骋听见冉礿之说得话后，不可置信的看着冉礿之。小簪子居然不在意么？他以为小簪子知道只考了第七，定然会用“紧箍咒”给他醒醒脑子。

　　“你！”宋怀素眼神一变，手指着冉礿之正想再教育两句，食指却已然被徐骋弯了了方向。强行弯折带来的痛让宋怀素眼眶都出了泪。

　　“徐骋！你居然帮着一个乞丐教训我？”宋怀素瞪着徐骋，完美千金的终于伪装不下去。

　　“不然呢？”徐骋单手撑在冉礿之肩上，没用力，却做足了流氓样子，整个人七扭八拐的，冉礿之发现宋怀素脸都气绿了。

　　“我可是你未过门的妻子，你居然敢……”

　　“你说什么？”徐骋正了身形，脸上的散漫消失，全然是严肃，他盯着宋怀素，对方被他阴鸷的眼神吓得气焰沉下去不少。

　　“我爹榜下捉婿，已和你爹交换了名帖……”

　　宋怀素还未说完，徐骋便拉着冉礿之，不顾脚上疼痛，硬是飞快找到了正在和宋章笑作一团的徐大壮。

　　“徐大壮！我何时同意要成婚。”徐骋是真动了怒，额上青筋都爆出来了，看着着实骇人。

　　“你闹什么？还不陪着宋小姐玩！”徐大壮也是来了火气，一巴掌想拍下来，却被徐骋一手握住。

　　徐骋也不多说，冷眼将他爹的手甩开，转而对宋章道：“我话放这儿了，名帖在我徐骋这儿就算个屁，你不将宋怀素的拿回去，我就拿着烧了。”

　　冉礿之看着徐骋这一番连环轰炸，整个人都有些懵，徐骋这阵子和煦了不少，原来骨子里还是个老样子，不过，她好像也没那么烦。比起虚假的客套，有怒气直接发出来反而更好。

　　“你要是在没皮没脸，霸王硬上弓，那就等着让你女儿守活寡，我会纳妾纳到我死，养外室养到我不行，你若是觉得无所谓，尽管来嫁！”徐骋真是越说越气，他爹真是老糊涂，还玩什么榜下捉婿，徐家不缺钱不缺人的，这么一番，倒是他爹缺心眼。

　　“对了。”徐骋低头，凑近宋章，一脸狠戾，“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这土匪下手可是没轻没重的，老丈人您，应该知道的吧？”

　　冉礿之看着三人变幻莫测的脸色，心中一万个震惊。

　　宋章脸几乎胀成了猪肝色，将怀里的名帖直接丢在地上，匆匆跑掉。徐骋抬起头，看着落荒而逃的身影，嘴角扯出一抹笑来。

　　“逆子！”

　　徐骋的笑僵在了脸上，肩膀被这么一拍，扯得他脚骨都开始痛。徐大壮摇着头离开，冉礿之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满脸担忧。

　　徐土匪这样真的不会把他爹气死吗？她方才瞧徐大壮脸都青了，“徐土匪，你爹……”

　　徐骋收回眼光，声音十分爽朗，“没事，我爹从小就这样，喜欢没事找事，我一件都没答应过。”

　　冉礿之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心疼徐骋还是他爹。

　　“不过，你真打算让纳妾纳到死？”冉礿之方才听着就有些被吓到了，这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坚持的一种表现形式。

　　“当然不！”徐骋差点举手发誓，他盯着冉礿之，脸上逐渐柔和，眼睛也定定地看着她，“当然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会给她我所有的喜欢。”

　　“她不想要呢？”冉礿之忽然想逗逗他，逗一个一本正经的人，是很有意思的。

　　徐骋脸上果然露出了几分着急，但一时间又想不到什么有力的反驳，最后只好弱弱地说：“那就她想要多少我给多少吧，剩下的我藏起来，不让她看见。”

　　“哈哈哈哈哈……徐土匪，你怎么那么好玩啊！”冉礿之踮起脚，努力过后够不着，脸上明显有些怒了，徐骋轻轻弯腰，将头伸到她面前，冉礿之心满意足的笑开，轻轻拍拍他的脑袋。

　　徐骋走的那天，徐大壮扭扭捏捏地还是来送了，又给徐骋怀里塞了好多银票，只是冉礿之不解的是，为何借口是给她花？

　　“给小玉姑娘买些好吃的。”

　　徐骋倒是乐呵呵的收了，他爹嘛，总是一叶障目，清醒了就好了。不是什么敏感的人，就是爱瞎操心。

　　又花了几天时间回到云州，天气却好似突变一般，骤然变凉，考虑到出行的不便，徐骋便将小六雇下，留在云州，一同住下。

　　冉礿之经过徐骋的一顿养之后，面色也稍稍有了一丝气色，不像之前一脸蜡黄。立冬的时候，徐骋的腿也好得差不多，已经可以脱离拐杖随意行走了，就是走久了还是有些痛，出行依旧有小六跟着。

　　今日城中藕花园要办一个诗会，请帖交到了徐骋这儿，想着好久都不曾出过门，便也去了。冉礿之趴在车窗上，小脸没一会儿便被风吹的通红，徐骋说了好几次不见听后，强行将人脱了回来，坐到自己身侧。

　　“这个天风寒了怎么办？起码到明年立春才好全，到时候下雪你都只能在屋子里看着。”天气凉下来之后，冉礿之天天吵吵嚷嚷等雪，徐骋知道她对于雪的期待，这么一说之后，冉礿之果然立马老实。手都乖乖放在了汤婆子上。

　　“今日诗会的帖子怎么会递到你手上？”冉礿之有些狐疑地问，徐骋在云州几乎不出门，不存在结识这儿的文人一说。

　　“谢淮连递的，他现在在云州的官学念书，说是本家召的。”谢淮连当时说了一堆，他也没仔细听。

　　“哦。”冉礿之低声道，兴致缺缺。

　　徐骋见怪不怪，小簪子现在对这种文人诗会的兴趣甚至比不上他。得空便是骑马玩乐，简直是没读书之前的他。还美曰其名：万卷书读完，现在是行万里路，做其他事的时候了。

　　藕花园到了之后，徐骋和冉礿之走上前交过拜帖，此时已陆陆续续来了不少文人，车水马龙的，办这诗会的人还是有些名气的。他倒是忘了问谢淮连，谁是发起人。

　　“是你？！”

　　一道略显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徐骋不明所以，回头一看，眉梢一挑，嘴角露出玩味的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