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性非礼》头刀坐灯

14、平静

　　门被重重地合上，过了许久屋内的东西都还在颤抖。
　　真没发现李怡还有这么火爆的一面。
　　好像以前从来没认识过她一样。
　　虽然说不上爱得轰轰烈烈，但自己好歹也是真心想跟她在一起的，也投入了不少时间和心力，结果呢，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说成是诱拐她学生的变态同性恋！
　　张扬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恍恍惚惚在屋里站了一会，越发觉得一切都变得很奇怪，屋子里的气流似乎都扭曲了，要把他给拧成几段。
　　呆不下去了！一秒钟都不行！
　　三两下收拾好必需品，又处理掉那些可疑的床单之类的东西，张扬这才狼狈地从屋里逃出来。
　　随便找了个宾馆暂时住下，他开始犯愁。
　　房子是从朋友那里租来的，东西什么的以后还可以拜托别人去收拾，手续什么的倒完全无需担心。愁的是工作，辞了容易，但是要再找就麻烦了。而且，工作也是亲戚托人介绍的，突然跑了，家里肯定会知道，又要来问东问西的……真烦死了！
　　明明不久以前还平平静静地过日子，怎么突然就变得什么一无所有了呢？

　　辞职也不容易。
　　像张扬这种拿得少干得多万年加班也不闹事的老实苦力老板不肯放，说是最近老请假现在突然要走工资没戏，哪知道张扬根本不犹豫，不要钱也得走，老板这才慌了，一个劲地劝，
　　张扬也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就嚷着要走，不能再呆这。
　　扯到最后老板总算是明白了，许诺调他去下面的新分部，这才勉强说服了张扬。
　　分部所在地是张扬老家，下周就去报到，他求之不得，于是什么也不问，三两下收拾好就干脆地跑路了。
　　绕出来又找了个营业厅换了手机号，张扬这才彻底放松下来，鬼鬼祟祟地摸回宾馆。
　　事情总算基本解决，晚上躺在宾馆床上看电视，张扬觉得前所未有地宁静平和，那无聊的节目也变得有趣起来。
　　不一会电话来了，家里打的。
　　接起来就问怎么回事是不是手机掉了。
　　张扬赶紧岔开话题说自己要回来工作。
　　张妈妈挺高兴，高兴了一会又问女朋友怎么样了。
　　怎么样？张扬苦笑：“分了。”
　　张妈妈很惊讶，却还是劝他别难过，快回来妈妈给你介绍更好的。
　　张扬哭笑不得，看来回去的也没好日子。
　　挂了电话心情又开始变差，关掉电视开始睡觉，却越来越焦躁，也不知道那小子联系不上自己会怎么办，希望他别乱来吧……要是乱来……可恶，还得找点借口，那家伙也不蠢，应该不会乱说……
　　更麻烦的是他要是又守在门口怎么办！要是出事了警察肯定会追查过来。不会的不会的李怡肯定知道他会去哪，会找他的，而且那家伙虽然难缠也不至于会找死……靠我管他去死，死干净点才好！真是有病现在还去想那些……睡觉！
　　翻来滚去，张扬心里始终不对劲，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第二天天一亮，他就顶着黑眼圈搭上了回家的车，逃命一般离开了这个地方。
　　张扬父母就住在附近的镇上，说不上多远，回到家还赶得及吃午饭。
　　虽然说是工作原因，可回来得这么突然家人也挺诧异的，不过看他脸色不好，便也没怎么追问。
　　烦躁地在家窝了一下午，张扬做什么都没心情，神经质地担忧着自己有没有遗漏下线索，让王浛有机会找上门来。
　　傍晚张妈妈买菜回来，脸色难看，对着张扬招手：“扬扬啊，你老实跟妈说，你到底怎么人家姑娘了？”
　　张扬完全不明白她的意思，只能干瞪眼。
　　“刚碰着你姨妈了。”张妈妈一脸不快，“她说上午见着李怡于是打听你俩情况，结果李怡给她脸色看，说什么以后绝对不能介绍姑娘给你，那是害人。”
　　张扬脸色煞白，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李怡也是，一翻脸就完全变了个人啊。
　　“喂，你怎么？难道真对别人……”张妈妈也开始惊恐，声音隐约还带着怒气。
　　“没有的事！都是误会！”张扬慌忙解释。
　　犹豫了一会，张妈妈叹气：“我也觉得，我们扬扬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不可能的，看来那女的也不是啥好人，咱不跟她往来也好。”
　　还是妈妈好，张扬擦汗。
　　张妈妈立刻又说：“妈有个朋友的女儿，人挺好的，也漂亮……认识认识？”
　　“不用不用，我最近没心情。”李怡都快给他心理阴影了，也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到处说那些事。应该没有吧，张扬想，毕竟也丢她的人。

　　提心吊胆过了两天，租房的朋友和公司那边都没有消息传来，家里也很平静，张扬总算放心了，开始了新公司的新生活。
　　新公司缺人手，张扬更是忙得死去活来，很快就没那心思想七想八了，不知不觉日子就过去了两月，一切似乎都回到正常轨道了。
　　可是张扬知道那只是表象，有些东西变了就是变了，他现在走在外面看见那些高中生心里都不舒服，要是看见谁跟王浛身形有点像更是会心惊肉跳，而且，他觉得他现在都有些排斥同性的接触了，哪怕那只是很正常很普通的接触都会让他觉得不舒服。都是那个小混蛋的错，他想着，又马上强迫自己不要再想。
　　年末的时候，公司又进人了，张扬很惊讶，因为来人是方菲。
　　这边什么待遇都差，张扬是赶着跑的自然不在意，可方菲就难受了，见了张扬也不冷不热的。
　　张扬难得看见旧同僚，心情大好也没觉出不对劲，一个劲地给她介绍新环境，结果说了一会方菲就呜呜哭起来，吓他一大跳。
　　等下班了两人一起吃饭，方菲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讲自己怎么被男友骗了，然后工作也耽误了才被弄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来。说完又发觉失言，连连对着张扬道歉。
　　张扬嘿嘿傻乐，也没想这么多，听着她哭诉也觉得怪可怜的，连连安慰。
　　方菲在这地没熟人，加上感情事业双双受挫，张扬便颇为上心地帮助她，一来二去方菲也就对张扬升起了些好感来。
　　张扬曾经是对这姑娘有点意思的，现在又对自己的取向问题惶恐得很，自然也乐意发展发展，于是他俩就开始了交往。

　　方菲不同于李怡了，粘人得很，还很娇气，总嫌弃现在这镇上什么都没有，一约会就非要回去。
　　张扬拿她没办法，也只能硬着头皮陪她回去市中心逛街，好在她总是在商业区一代转，距离张扬心中的危险地带远得很。
　　久走夜路终要撞鬼，张扬虽然没撞鬼那么严重，却撞上了前女友李怡。
　　这天张扬逛街逛个半死，在路边蹲着直喘气，就看见李怡拉着两个姑娘从对面走来，似乎也在这里逛街。
　　他还没反应过来，李怡已经站到了面前。
　　张扬尴尬得很，偏过头装没看见。
　　好死不死方菲拿着零食回来了，挽着张扬就要喂他吃，搞得张扬冷汗直冒不敢动。
　　“这么快又骗到一个了？”李怡冷冰冰地看着他俩，问。
　　方菲也觉察出不对劲，瞪大眼看张扬，张扬更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借你男朋友一会。”看了方菲一眼，李怡就转身往旁边咖啡厅走，“我有点话想跟他说。”
　　“你不是不想看见我吗？我们没话说。”
　　“你不介意那我就在这里说，反正不是我的事。”顿了顿，李怡又看方菲，“这家伙也就看起来老实，小心被骗了。”
　　“你胡说什么？”方菲也不高兴了。
　　“他根本不喜欢……”
　　“李怡！你别这样成不？我们里面说。”
　　张扬当然知道她想说什么，又被吓个差点没气，只能安慰方菲两句，让她再去逛逛，这才跟着李怡进里面找个地坐下。
　　“说吧。”焦躁地玩着桌上的餐巾，张扬催促。
　　随便点了两杯饮料，李怡轻蔑地看着张扬：“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一边跟女人交往，一边又要跟男人上床。”
　　“我没有！”张扬被她的话刺激得浑身发抖，自己什么时候在她心里变成这样了？而且，他们现在早就分开了，还这么念念不忘地污蔑自己算什么事？
　　“你敢说你跟王浛不是那种关系？也没觉得你有多了得，怎么就把他迷得跟什么似的……”
　　“我跟他没关系，一直都是你误会，而且自那以后我就没见过他了。”
　　李怡放在桌上的手抖了抖，“你说真的？”
　　“没必要骗你，我跟他真没什么。”
　　“我以为你们还在往来，他这段时间逃课越来越严重了，班主任劝也没用……那他是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