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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暗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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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ks还立在对面,那搂着她的……她刚想抬头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唐突,身后的人便开口道:“她没时间。”
听到是陆祺优的声音,郑明瑶便安下心来。他那句话明显是对着对面的Marks说的。
Marks微微一笑,目光直直地锁住郑明瑶,“你没时间吗?”
“我……”郑明瑶下意识的挣扎了两下,感觉陆祺优横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于是她犹豫着对Marks摆出一副抱歉的表情:“对不起……”
陆祺优赞许的拍了拍她的脑袋,牵着她转身准备走,身后Marks却冷笑了两声,“真像啊……”语气感慨却夹杂着一丝道不明的暧昧。
陆祺优停下脚步,没有回头。目光在郑明瑶侧脸流连了半晌,直到郑明瑶抬头对上他的目光,他才开口,“那又怎么样?”
Marks挑眉,缓缓向门外走去,“会怎么样,我暂时不想让你知道。”无所谓的说完,然后冲郑明瑶眨眨眼:“See you,sweetheart!”
说完不等郑明瑶作出回应便甩掉身后还搂在一起的两人翩然踱走了。而郑明瑶在见到对方那挑逗的眼神时,难得大胆了一次,顺势就把头埋入了陆祺优的怀里,对Marks表现出了完完全全的不在乎。
所以说,Marks趁早开溜的举动还是很聪明的。
现在,她是要继续在陆祺优怀里揩油还是大义一点毫不留恋地推开他呢?呜呜~~好难选择哦……话说陆祺优的心跳还真是沉稳有力嘞,一点都不像她这么杂乱无章,心如捣鼓。
思索了良久,最后,她还是恋恋不舍的拱了拱脑袋,离开了他的胸膛,并挣了挣手想要抽离得更加彻底,可是陆祺优却将手搭上了她的手腕,然后那只手悄然从她腕上滑下,重新握住了她的手掌。
“走了。”
送她回寝室的路上他始终牵着她的手,完全不顾学校众人的惊诧目光。陆祺优回头率太高,郑明瑶跟着他羞得耳根都红了,“你……什么意思?”
前一秒她还在担心自己在自作多情,现在他却摆出了要把她捧在手心的姿态。幸福来得太快,她心里很忐忑,她想听他把话挑明。
陆祺优什么人?闻弦歌而知雅意,当然清楚她那点小心思。他勾了勾嘴角,手指在她细嫩的手心划了两下,“别人都逼到家门口了,我当然要有点表示。”
“所以……”她低声怯怯地诱哄。
“所以作为一个有主的人,你也要有意识的驱赶一下身边的苍蝇了。”陆祺优很配合的答道。
她有答应作他女朋友吗?
郑明瑶很想这么回一句,但是鉴于这种行为太有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嫌疑,于是她连象征性的半推半就都免了,非常奴性地点了点头,她原来都不知道自己这么好追。
只是……他刚刚是什么时候看到她的?捡球的时候吗?
好糗……
仿佛洞悉了她的想法,陆祺优很大方的向她扔出了作为“陆祺优女友”的第一个特权:“以后你不用再捡球了,如果对网球感兴趣的话,我会亲自教你。”
“你怎么知道我在捡球啊?”
“林柯宏说的。”陆祺优选择了避重就轻。
郑明瑶点头表示了一下了解,得寸进尺的挽住了他的胳膊,贴近他,“不过,Marks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啊?我英语不好诶……”
“想知道吗?”语气有些不妙……
“不想!”摇头再摇头。
“他说,不打扰你们了。”撒谎撒得面不改色。
“哦……”
“你英语就那么差吗?”
“考试从没及过格。”
“……”这样很好。
四十五分钟的电子录音课结束后,童熙抱着书向老师道过别便走出了琴房。
F大艺术学院的琴房是一幢独立的橙色教学楼,呈回廊状坐落在后湖湖畔,与学校主教学楼群相隔开,显得安静雅致又不拘一格。楼旁树木葱郁,楼内一间间琴房分布在回廊两侧,窗外种植着绿色的灌木,间或点缀着不知名的小花,微风拂过,空气里漂浮着丝丝植物的清甜。
以前读高中的时候,很多电视小说都会出现某人(男女不限)在琴房弹钢琴、拉小提琴或者在鼓捣一些什么别的乐器时,一长相姣好的异性刚好路过,然后,不出意外,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便由此拉开了帷幕。这种情况在别的学校不说,在这里发生的可能性真是小到让她想骂人,如此失真的情节拿来反复上演,也不怕误人子弟。
当然,她也是那群“子弟”当中的一员。
刚刚进大学的时候她也想过或许某一天自己过人的才华会有可能倾倒某个人,可能是在练琴的时候,因为小说里电视里是这么上演的。但是,现实是残酷的。这回廊形状的封闭式琴房平时除了来练琴的人根本不会有别的系的人来闲逛,因为关琴房的阿姨不让外人进入,艳遇的几率几乎为零。剩下那个“几乎”也就是同系的男生,呵呵,她们学校学音乐的男生大部分都太变态,她从来都不予考虑。
还有,琴房的长廊形造型虽然独特,但童熙每次走过都有种步入死胡同的感觉,因为整栋楼只有一个出口,又蜿蜒得那么深,万一有一天着火,那就真的是求生无门了。
在认清楚这么现实后,她干脆买了一抬钢琴和一整套的电子录音设备放置在自己的公寓内,平时除了来上课她连踏都不想踏进这个地方。
花谨刚刚打电话告诉她,有人看见陆祺优和郑氏小妖婆举止亲密的逛学校。
语气中颇有些隔岸观火的意味。
“陆祺优越迫不及待,郑明瑶的日子就越难过。”童熙的声音很沉。
花谨在电话那头叹了一口气,“童熙,你这样做只会让你们的关系越来越僵的。”
“反正从来就没有融洽过。”童熙的声音低了下去,“无所谓了……”
Marks虽然有三分之一的中国血统,但他母亲那一支的家人早就移民去了美国,所以他在C市举目无亲。他只身来到中国的行为曾遭到Wolterson家族的强烈反对,在他的坚持之下,双反各退一步,Wolterson先生同意他来中国,但期限为一年。一年过后他必须回哥伦比亚大学完成剩下的学业。
在美国生活了那么久的童熙当然知道哥伦比亚是什么概念,私立的常春藤盟校,大部分学生毕业后直接进入管理层,名副其实的贵族大学。而从幼儿园开始便开始筹集蓝股来换生日礼物Marks绝对有那个资格。
“Marks,我认为交换学习对你来说不会有任何进步,那你为什么还要在这里浪费一年的时间?”
Marks端着自己刚从欧洲订过来的范思哲咖啡杯,对着沙发上的童熙舒展了一下笑容,“美国的生活太紧凑,我想休息一下了。在这里陪你玩玩是个不错的选择。”
童熙知道他说的“玩玩”是指今天郑明瑶那件事,但她暂时不想提起那个话题让自己心里添堵,于是她舒展了一下身躯躺到沙发上,扯过一个金色的范思哲抱枕,Marks刚刚去洗澡的时候她闲着无聊数了一下,一共有一百个。她抚摸着抱枕上的美杜莎头像,转移话题道:“这里还住得习惯吗?”
“这里”指的是池井山的别墅,童母特别交代童父将临江的这幢别墅作为Marks的暂住地,不过照Marks专门从意大利请来VERSACE家居团誓要把它打造成VERSACE商品房的架势,答案明显是不习惯。
不过Marks还是很给面子的眯着眼睛看着她:“我会把它变成我想要的样子的。”
那表情真叫一个不伦不类,童熙白了他一眼,“说不定没完工你就要走了,没有回报的付出,有必要吗?”
显然他并不想谈论这个这个回报与付出的话题,于是脑电波短路般很不聪明的把话题又扯到了让童熙不自在的话题上:“网球那么小气的运动真是不适合我啊!你明明知道我高中是橄榄球队的队长,那时你在纽约,可能不知道洛杉矶……”
“高中的事我已经全部不记得了。”童熙沉着脸打断他。
Marks怔了一下,嘴角的笑容终于消失了,“Sherley,你非得要为了以前的事把你身边的朋友都得罪尽吗?迁怒不是一个好习惯。”
童熙心虚地瞥了他一眼,撑起身子坐直,盯住他那双淡蓝色的眸子,“I'm sorry,I'm a little bit out of my control today.”(我今天有点不正常)
非常奇怪的,Marks明明知道童熙只有在有求于人的时候才会乖乖服软,但他却对她一边认错一边翻白眼的行为有着相当程度满足感。不得不承认,他心里也是有一点点不正常的。于是他走到她面前,弯腰,把一个吻轻轻烙在她的头顶,“Never mind。”(不要紧。)
大概是太久没接触过美国人了,原本礼节性的吻让童熙有些不自在,她清清嗓子,拉着Marks坐下,“Ok,go down to business(言归正传)。我们现在来讨论一下郑明瑶的问题。”
“我认为问题的症结在陆祺优身上。”
“不,郑明瑶是突破口,你拿下了郑明瑶,我才能拿下陆祺优,”童熙想了想,接着道,“不管你能不能把她拉过来,只要你不真的爱上她,她以后都没好日子过了。”
留意到她胸有成竹的神色,Marks沉吟半晌,好心提醒道:“其实我觉得如果你肯对陆祺优付出的话,说不定能正正当当的把他挖过来。”
闻言童熙却冷笑一声,有些失控地讽刺道:“那郑明瑶又付出了什么?除了装装可怜她为他做过什么?凭什么她能得到她想要的?反正最后陆祺优是我的,我为什么要付出?!”
Marks神色讪讪,童熙不禁想起面前这人也是个只接受而不付出的主,于是她很及时的平复了情绪,反正他这里的答案不是她想要的。
“You know the answer——you are not her。”
“……”Like that……(诸如此类的,此意为这样的答案她不想听。)
童熙在Marks说出以上那句话之后,恼羞成怒的表情中还夹杂着一丝泫然欲泣。原本Marks准备好让她放弃计划的说辞这下也说不出口了,并且还很没节操的说:“好了好了,我心甘情愿让你利用得了吧!”
由此证明,说到装可怜,郑明瑶是远远及不上童熙这个鼻祖的
这次谈话的最后,童熙回家之前,Marks突然说:“我为你牺牲我的名声,作为回报,我要花谨跟我约会。”
说得好像他“睡万人”的名声有什么值得骄傲的一样。
“Marks,”童熙在门口驻足,“什么时候你需要中介来帮你约会了?”
Marks打了个哈欠,对她语气中的嘲讽表现出了足够的若无其事:“Well,since I've knew she is so not interest in me."(自从我知道她对我如此不感兴趣起。)
“Huh,she do not(确实),她只对大她五岁以上的男人感兴趣,”童熙鼓励性的拍了怕对方的肩膀:“自己加油吧,我虽然无能为力但是可以适当的旁敲侧击一下。”
次日。
童熙上午没有课,所以一觉睡到了中午,准备收拾一下下午回学校。
午饭期间她接到了纽约来的电话,上一次她老妈回来是一个月前她老爸到美国的时候,照这个时间看来,她那个老爸在撇下公司不管一个月以后也该回国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老爸要做出这种行为,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是他想自己家远在美国的那口子了——他们只是在粉饰太平而已。
其实童熙对自己父母明明长期分居两地却为了自身的利益一直以婚姻关系揪着对方不放的行为表示过不止一次的反感,她甚至觉得两人以这种灵肉分离的方式继续相处下去,有一天突然冒出一个弟弟或妹妹她也不觉得惊讶。不管这个人弟弟或妹妹是从哪个女人的肚子里蹦出来的。
她觉得自己作为子女还是很开明的,任他们怎么折腾。
不过挂掉电话后童熙却觉得自己好不容易酝酿出的好情绪就这么被糟蹋掉了。电话那头老妈重提她十年级也就是高一时的旧事不说,还有意无意的叫她在学校收敛点,不用说,肯定是她老爸告状。她倒不知道他们两夫妻什么时候真成了同林鸟了!平时不用心教导她要谦逊待人,偏偏在美国时间晚上十二点突发奇想要教训她这个不成器的女儿一下,还很了解她一般解释了一下电话打早了怕她还在昏迷当中——咳,这倒是实话——重点是,挂完电话后,她后悔了。
她原本铁了心要让郑氏小妖婆从此翻不了身,谁叫她敢抢她童熙的男人。可是,由于那个电话,她的思绪却无比萧瑟地翻滚到了十年级时害得她无比狼狈地逃回中国的名叫Laria •Tona的女人身上,并悲哀的发现自己现在的行为和当年的Tona并无二致。
童熙一边鄙视自己做坏人的心志如此不坚定,一边心里又有一丝心虚悄无声息的滋润开来,直到发现餐桌上的法国烧鹅被她解剖得乱七八糟还没有动一口,而掌厨的法国老头惊恐万分的跑出来用生涩的中文问她口味哪里不对她才拿起手机通知Marks计划暂停。
但Marks的电话却先她一步打了进来,没等她表示一下对两人之间默契程度的感慨,Marks便抢先道:“一切已安排妥当,等着验收成果吧!”
好吧,她真的不是当好人的料……
正在这时,她身后突然有个声音凉凉的飘过来:“Game over。”
“You motherfuck!(真有你的)”挂断前,她对着电话说出这最后一句话,然后唇角划出一抹弧度,施施然转过身:“早啊,陆祺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