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梢末节「佐助中心|Fin」》无限美景

4、>>>Ⅳ

　　鸣人，你知道么。我一直一直在等待着佐助君回来。我相信他不会这么薄情，为了复仇而不惜离开生他养他的村子，走上连自己都没有把握的道路。我希望他回心转意，更因为……

　　樱抿了抿干裂的唇。因为我是他离开时在村子中碰到的最后一个人——也是在和现在相同的茫茫夜色中。如果他不再回来，我会觉得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作为最后一道防线却没能挽留下他。然而他说得对，我们怎么能体会得了他的心情和处境。所以我能理解他，即使他做出背叛木叶的事……

　　不！我绝不会允许他那样！我不可能原谅他！
　　可是鸣人！这是佐助君的命运使然！我们无法控制得了深奥的家庭纠葛，那些现实是作为一位名门家族的后人所无法逃避的——这就是名门家族的弊端！就算遭受这一切的是我们，说不定也会作出与佐助君同样的选择！
　　小樱……即便有再多的苦衷也不应该背叛过去的自己啊！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不是么。

　　身体里的激流终于不再像无头苍蝇般乱窜了。实际上佐助并不确定这种印记——或者说是磨难，于他而言到底是好是坏。背叛过去的自己却也不忘却它，以此鞭策自己、坚定自己、斩断自己的后路——这该是最恰当的方式了吧。
　　鸣人带给佐助的是战斗之欲，而樱对他造成的影响却恰恰相反。那是坚忍的静谧。

　　那是佐助毕生难忘的中忍考试，他在死亡森林中他遇见了自己未来的延续点，在身心俱焚的疼痛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力量。身体和大脑似乎都不再是自己的了，潜意识时时怂恿他去扫除一切障碍。
　　此前他坚信忍者需要的是不竭的信念而非多余的情愫，必须专一于目前应当做的事。

　　但是。

　　——小樱，把你打成这样的……是哪个。

　　彼时也有过类似此刻的强烈不可抑的作战欲。然而那一刻唯有一个柔肠百转的声音在挽救着他的理智。

　　——佐助君！够了！不要再继续了！

　　不要再继续……了么。我可以放自己一马么。
　　在放过自己后，我又该以怎样的姿态生活呢。

　　在这样的思索中，不知不觉我已习惯了苟活。

　　在懵懂年代，连普通的花草在我眼中都是那么亲切。但后来每当我修炼时，总隐隐地觉得自己身上的杀气于它们而言是种不被欢迎的存在。
　　如今我对从前的想法感到可笑：在无情的厮杀中，任何东西都有可能变成强有力的帮凶，美好往往只是表象：一棵繁茂的树上贴有一张触目惊心的起爆符，平静的湖面下潜伏着不动声色地伺机的水分身……

　　追寻逝去的时光是一种残忍的自我凌迟——不无道理。但是我有责任：不能放过自己，放过自己就是对惨剧的纵容，就是对自己弱小的默认。那么我最在意的人的死就毫无意义了

　　那时的樱似乎不在向佐助倾诉，更像是对空气喃喃自语。桃红的发丝随风而动，晕开了浓浓的夜色。

　　——佐助，请你不要离开！如果你依然执意这样做，就把我也带走吧！我不会再劝你，你想要怎样我都会帮你想办法！只是求你别离开我……
　　——佐助，我喜欢你，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啊。
　　为什么总把我视作与其他倾慕你的人无异。为什么总是这么冷淡。为什么要一意孤行且执意地认为自己没有朋友。

　　小樱，就像人通常只在意别人带给自身的伤害而对自己为别人带去的伤害善于忘却一样，你也只片面地看到了不苟言笑、要强好战的我。我很荣幸我带给你的并非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对宇智波鼬一味追随的自我——这是我憎恶着的更是需要被时常记起的自我，再加上许许多多辛酸的经历，就组成了我在人生这场折纸游戏里掐出一道道平行或相交的无法抚平的折痕。

　　你曾说过你无法接受忍者法则对忍者情感的禁锢。但若只是去同情他人而不被同情，只会落得被人夺取性命而不是取别人性命的人——即使你对杀人这个行为并不热衷，也有必要为自己考虑吧。

　　所以最后制定的规则很简单。不要去同情别人也不必获得别人的同情，忍者界的弱肉强食不过是加快了自然界的自然选择。

　　我注定将为复仇以命相搏，但那个被改变命运的晚上在失去一切后我才恍悟，今后不再会有人愿为我而死。
　　在所有人关注着我飞得高不高时，不再会有人会关心我飞得累不累。
　　多少人无论是敌是友都冲着宇智波家族的威名和独族相传的瞳术，欲将我作为衡量他们实力的标尺并以与我交手为荣，但更多的人则静静地作壁上观，伺机让我迈向万劫不复，促成这个家族进一步的殒灭。

　　在与我爱罗的对战中，你无畏地闪到我面前为我挡下攻击。冲至前方可以只凭借某个瞬间的力量，等待对方沉重的打击时才需要真正的勇气与无悔。
　　在那一瞬间我意识到，原来在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毫无杂念地愿意为我付出的人。

　　事发后的日子里，我始终保持着内向的姿态，幼时是想凭自己的实力去获取他人的认可而不是由于家庭背景，后来则是为了少惹是生非以便将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修炼上。
　　然而破例的时刻还是到来了。

　　以泪洗面仅限于懦夫——这使得我愈加追求与其相反的境界之同时，也让我认识到从前的我是多么苍白。但如若我在离开村子的那天不对你说谢谢，你又是否会知道这些。
　　我不清楚我在期待着你怎样的答案，不过这或许已经不重要了。

　　感谢你的善良。感谢你的牵挂。感谢你的勇气。自始至终都是这些无以复加的深深的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