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室佳人》夏冰蝉

9、chapter.9

　　想带你去看最好的风景，却怕旅途中会让你感到孤独不适，想给你最炙热的爱，却怕这份爱会灼伤你脆弱而完美的花瓣。可能，每一个人面对自己心爱之人的时候，都会像我这样，坐立难安，草木皆兵。——宋臣清
　　我是一个在荒野上流浪很久的灵魂，因为四处飘荡，居无定所，所以没有任何归属感。但如果，你肯给我一个家，我一定会努力扎根，好好地生活下去，然后安静地爱你。——张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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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中的大海，有着一望无际的宽广，和看上去让人有着害怕的深邃。
　　沙滩上，两个女人手拉着手，漫步于细沙之上。
　　敬文很清楚那一吻不过是宋臣清太过激动的结果，所以她并没有很在意。
　　漫天繁星，点缀在天幕上，浪潮声不绝于耳，如此干脆动听，敬文甚至觉得，那浪花并不是拍打在沙滩或者岩石上，而是拍打在她的心上。
　　臣清眼中倒映出星河夜景，她说:“这么晚了，我们去吃顿饭吧。你想吃什么？”
　　敬文看向远处，灯火辉煌的小镇:“上午的时候，我看到那里有很多餐厅，我们去吃牛排吧。”
　　“也好。”

　　*

　　敬文接到富微电话的时候正在和宋臣清聊天。
　　接通电话之后，富微焦急的声音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姐，不好了，妈妈病倒了，现在在医院呢！”
　　敬文的心先是沉了一下，随即将叉子上的牛排送到了嘴里:“嗯？什么病啊？要紧吗？”
　　富微那边卡了一下，接着说:“胆囊炎，现在在医院呢。”
　　敬文听了，忍不住笑出声来，她拿起一边的餐巾，擦擦嘴，卷曲的长发撩到后面:“喊妈接电话。”
　　富微明显僵了一下，接着，电话那边传来一阵细微的声音，母亲接过了电话。
　　敬文道:“您感觉怎么样？好多了吗？”
　　母亲有些生气道:“你这么关心，怎么不见你回来？”
　　敬文讽刺地笑道:“妈，您这是第几次了？我都不想拆穿您了，我很累了。您这次叫我回国干什么，我不用脑子想都想得出来，真的。”
　　“我这是为你好！你爸爸大伯家的那个小伙子我看着不错，你赶紧回来，见一面。”
　　“那不是我爸爸！”敬文的声音尖利起来，“我爸爸早死了！”
　　“你这孩子……你……”
　　敬文一只手抚上额头，一脸地疲惫:“我不会去见的，我有权利决定我要不要找男朋友，要不要结婚，要不要生孩子，这些都是我来决定，而不是您替我决定！是，我是您的女儿，但我更是一个女人！我是一个脱离母体存活至今的个体，不是您的附属品或者傀儡！您没有任何资格来决定我的人生！”
　　母亲在一边倒吸冷气:“你长本事了是不是？这是你应该和父母说的话吗？！”
　　“应该？什么叫应该？所谓的应该不都是您一早为我决定好的吗？我要斩断我的事业生涯，结婚生子，做一个家庭主妇，我要听您的话。可是！我不想这样！因为没有任何人比我要了解我自己！我不想这样过完一生！我有选择的权利！女人怎么了？女人就要一辈子没有自我？！谁规定的？”敬文将手攥成拳头，抵在唇上，“更何况，说到应该，我还不应该被自己的继父伤害呢！我还应该在被伤害之后选择报警呢！您同意了吗？！您让我报警了吗？！”
　　“你说的什么话？敢情我为你好我还害你了？我那是怕你被人议论！清白有损！”
　　“清白有损？原来您也知道他做得不是人事儿。那您还拦着我报警？我不怕被人议论，因为做错事，伤害别人的是他不是我！我是受害者！”敬文眼眶猩红，“您承认了不行吗？您不是为我，您也不是为了富微，您只是为了您自己！”
　　最后，敬文长长地舒了口气:“别再给我打电话了，从法律上来说，您已经没资格管我了。不要再去找姥姥，也不要在逼我。”
　　挂断电话之后，敬文喝了一口被杯子里的红酒，看向臣清:“抱歉，影响到你了。”
　　“我刚刚听你的意思，在成年之前，你应该生活得蛮辛苦的。”
　　“要可怜我吗？”敬文苦笑。
　　“不。”宋臣清摇摇头，朱红色的唇瓣带着丝绒质感，“我个人认为，对绝对的强者抱以怜悯之心，是对强者最大的侮辱。所以，我不可能怜悯你。”
　　“……”
　　“你这样的人，不是用来怜悯的，是用来珍惜的。”
　　敬文抬起头，眼眶通红，她道:“谢谢。”
　　宋臣清将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想知道我为什么来到这里吗？”
　　“找创作灵感？”
　　“不。我是来庆祝的，庆祝我从此之后，有个安稳的家。”
　　宋臣清的家族在上海是相当有地位的名门世家，敬文对这个家族多多少少了解一些。
　　宋臣清的母亲是宋臣清父亲的第二任妻子，后来这夫妻两人离婚，宋辙遇见了自己的真爱，于是又有了第三任妻子，只不过前一段时间，听说这第三任妻子也和宋辙离婚了。
　　“我们家总共五个孩子。我是最没出息的一个。偏偏爷爷最疼我，给我留下了不少的财产，我后母和我的两个继妹一直惦记着。我的几个哥哥再怎么厉害，也防不住住在家里的耗子，我跟姐姐的关系也没有很好……所以……”宋臣清看着她，眼中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阴狠，“为了再无后顾之忧，我把我的继妹亲手送进了监狱，然后亲手毁了我父亲和继母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