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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十年生死两茫茫 ...


  •   十年生死两茫茫

      那是七千年之后了,望舒坐在人界的一方小院里,看着遥遥九天。

      一旁的茶水已经凉了下来,月中倩影难寻,她的脑海中再一次浮现出昆仑山上,楼台亭阁如云一样堆叠,穿着素色衣服的同门在上华台集体练剑的情景。

      只是她再也回不去了。

      望舒叹了口气,将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

      这方小院里种满了赤色玉兰,花瓣尚未完全舒展开,却已经有丝丝缕缕的香气透出来,院中三间房,一间是卧房,一间则是灶房,至于另外一间,是这小村子里,孩童学书温习的的地方。

      此地名为槿湖村,村中共十八个孩童,望舒来此地七年,是这村上唯一的教书先生,这地方不算穷,但也并不富裕,她平日里教孩子念书,村民们感激她,就会给她一些自己家种的粮食,望舒吃的也不多,节省一些,总是够的。

      眼见天色越来越晚,她起身,拢了拢身上的青色褂子,准备回去休息,倏地听到院门被敲了几声。

      她怔了片刻,接着走到院门处,轻轻打开一道缝隙:“哪位?”

      话音一落,只见一把短剑,剑刃锋利,顺着缝隙抵上她的咽喉处,属于女子的声音传进来:“别动!”

      望舒顺势攥上她的手臂,用力一扯,那女子大概也没想到,她的力气会这么大,跌跌撞撞地进了院子,望舒抬脚踢在她的眼鼻上,力气太大,女人直接向后倒去,头磕在了院门上。

      她口鼻出了血,懵懵懂懂地看着望舒,伸手撑着地面,想站起身,发现徒劳无功。

      望舒居高临下:“你是何人?为何要杀我?”

      那女子咽了口血,道:“我并未想要杀你,只是我受伤了,需要药。”

      望舒推开院门,看着院外的深重夜色,道:“我这里没有你的药,出去。”

      女人又尝试几次,竭尽全力想站起来,但是望舒那一脚,用了七成的力,她本就重伤,哪里禁得起。

      她折腾几下,地面上染了血迹,袖口露出一节手腕,那上面斑驳红痕,望舒眼睛一亮,一把抓住女人的手腕,眼睛发狠,看着他:“这是灵族之毒——蛇吮藤,怎么会出现在你身上?”

      女人喘着气,张口欲言,然而她只觉得眼前越来越模糊,头一歪,昏死过去。

      望舒“啧”了一声,拽着她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带进了屋子。

      如水月光下,血迹滴答而落,宛如一盅红豆被人不慎打落在地。

      进了卧房,望舒将女子放到床上,撕开桌上酒坛的封布,不知从哪里取来一把匕首,将匕首泡进酒坛里,又放在火上烤了烤,接着扶着女子的两条手臂看了看。

      蛇吮藤是一种慢性毒药,毒性在体内行走的速度并不快,可是一但染上了它,身体便如被万千条蛇撕咬一般,难以忍受,最后身体溃烂而死。

      望舒将女人中了毒的一条手臂反复用酒水擦拭,她还记得当年在寒音跟前,同门师兄师姐下山除祟时,染了这种毒药,一般都会拿酒擦拭起了红斑的地方,然后……

      她拿匕首在女子手腕下二指的地方,狠划了一记,很快,乌黑粘稠的血水流出来,望舒往一只木盆里到入酒,任由那毒血落进去。她抱起酒坛,将这坛陈年烈酒浇在伤口上。

      然后将毒血引进烈酒之中。

      酒水浇在女人的手臂上,即使是在昏迷中,她也忍不住轻轻痛吟。

      一坛酒倒出,屋子里浸了浓浓酒香。望舒闻着闻着,有些馋了,便从床底下掏出一坛来,撕开封布,就着坛子,大口痛饮。

      饮下第四口的时候,女人苍白着脸,睁开眼睛看向望舒。

      “我这是……”

      “别动。”望舒一把按住她流血的胳膊,语气颇为不满,“毒血都没有排干净,这么着急做什么?”

      女人咬咬下唇,尽量让自己放松,保持平和,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望舒,望舒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将坛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后将空荡荡的坛子提放至屋中角落。

      回来之后,望舒四下看了看,最后对着女人道:“我不管你是谁,今夜,不许打扰我睡觉,不然,我断了你的手脚。”说完,她又伸手指指女人手臂上,还流着血的口子,“你要是想活,这就不能动,你要是不想活,这也不能动。我不希望我明天早上,一睁眼,就看到一具死尸,太晦气了。”

      她这一番话下来,床上的女人明显是被气到了,眼睛瞪大,愤怒地看着她,说话有气无力:“你可知道我是谁……”

      “我管你是谁。”望舒打断她,环顾一眼四周,笑了,“这里是我的地盘,你就得守我的规矩。想耍威风,滚回自己家耍去。”

      说完,她不再看床上的女子,径自走向屋内一角的简陋木桌前,顺手拉了把凳子,坐上去,趴在桌上,没一会儿,女人就听到了她匀称的呼吸声。

      次日清晨,鸟雀轻啼,望舒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悠悠醒转。

      转头看向自己的床铺,只见那名女子睡得正香,被划破的胳膊直挺挺地搭在床上,望舒走过去看了看,一晚上的功夫,那女人手臂上的伤口处,血液凝固在那上面,或许是出血太多,她面色苍白,睡得很沉。

      望舒低头看了看木盆里的乌黑血水,一言不发地从一边的架子上取下疗伤的药膏,跑到屋外,用清水洗了手,才将药膏仔细涂抹在女人的伤口处,涂完之后,又用细纱将其包扎好。

      她将那条胳膊放进被子里,仔细看了女人一眼,忍不住轻轻一笑,喃喃自语:“这派头,怕不是神玄二族的王公子弟,区区蛇吮藤便如此乱了阵脚。”

      笑完,她将那盆乌血端到茅厕,对着那五谷轮回之地倒了下去。

      乌血倒干净,不多时村中的孩童就一个接着一个进了院门。

      其中一个名为鹳儿的,手里抓着个咸菜坛子,送到望舒跟前,道:“夫子,我娘新泡的菜,给您尝尝。”

      望舒也没客气,伸手接下来,道:“替我谢谢你娘。”

      “诶!”

      一上午,望舒教孩子学了新字,又看了看当今的圣贤之书,她在寒音跟前待了一万年,教学生不成问题,途中答疑解惑也是可以的。

      中午放学,孩童又都一个个嬉笑打闹着离开,望舒转过身直往卧房而去,床榻上的女子还在昏睡,只是睡梦中,眉头都是皱在一起的。

      望舒看了她一会儿,转身去了不远处的镇上,买了只很肥的白兔子,回家之后,干脆利落地取了血,将剩下的兔肉放进锅里炖煮。

      转头,又将碗兔血放在锅上,用热气烫了一遍,这才端到卧房里,扶着女子的身子,将那碗兔血一点点给她喂了下去。

      那碗兔子血入腹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女子就醒了过来,起初她只觉得口中腥甜,低头正好看到那只血淋淋的瓷碗,吓了一跳。

      转头,看见望舒那张脸,她惊慌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望舒扬扬碗:“兔子血。”

      女人听后,眼中盛满了震惊,她一只手捂住胃口,干呕了一下,然后道:“你怎么给我吃那么恶心的东西?”

      “恶心?”望舒重复她的话,轻蔑一笑,“要是没有这碗血,你现在根本没力气说话。更何况,你刚刚还吃得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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