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晋江首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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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莱追问跟谁吃饭，陈霓说了人后就放下手机查房去了，回来消息堆了十几条，全是惊恐的“不不不不不不”，但最后一条妥协：【好吧。】
陈霓没忍住笑，笑完一个点一个点数时间，数到六点半陶严开车过来，陈霓上车在十字路口接到了钱莱。她烫着卷发，化妆精致，看见陈霓一脸扭曲胃疼：“好怕好怕好怕。”
“怕什么？”陈霓眨了下眼，“不就是大学跟未成年网恋还被未成年骗钱吗？有什么好怕的。”
“别说了别说了我求你！”钱莱发出一声惨叫，捂她的嘴。越走到烧烤店前，钱莱腿越软，磕磕巴巴：“家人们谁懂啊！真的怕死了你老公那一群人。”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靠近学校的烧烤街，这会儿学生都上晚自习，街道热闹客人稀少。七中是他们高中母校，时常聚在这边。拐角处一片彩色的塑料雨棚，棚户底下点着钨丝灯，两把拼凑的桌子和好几把长椅。
几个人坐在长椅旁，桌上一堆烧烤，衣服材质都名贵，但像那种难得放松的休憩时刻，躺在塑料椅子上懒洋洋的，有种格格不入的松弛感。
“好多条子。”钱莱一脸皱巴。
“……”陈霓差点笑出声，“除了职业，他们也是人。”
“不行，我真怕条子，看见穿警服的腿都软。”谁知道，当时得知陈霓谈了个阿sir，作为朋友和萧落见面吃一顿饭，钱莱把祖上三代有没有犯罪记录都交代了。
萧落当时平静地听，过了问陈霓：“你室友这么怕我？”
陈霓说这是尊重，对警察叔叔的敬畏。
那边，蓝桉扭头看见她，挥手：“陈霓，这儿。”
钱莱痛苦：“大姐头。”
方祎林细长手指推推眼镜，站起身：“嫂子。”
继续痛苦：“大哥头。”
“……”陈霓边笑边捏捏她脸，说，“笨蛋。”牵她坐上椅子，礼物递给果果摸摸小姑娘的头，“半个月没见，果果又长高啦？”
“长成小鱼啦！”果果嘟嘴吹泡泡。
陈霓莞尔，转过身，看到左手旁点烟的萧落。
钨丝灯光线让架子隔断，浑浊阴影落他鼻梁，将削落犀挺的五官分开，半垂眼，肩胛骨松松地撑椅子，阴影涂抹的眉眼透着生人勿近的疏远。
俞成海凑近看他正满嘴扯淡：“好久没看，该说不说，我哥十八岁这张脸真是帅得惊天地泣鬼神！”
萧落嗤笑一声，抬手懒懒打开他：“哥最大的优点，从来不是帅。”
“那是那是，中午找你还能立个小功，”俞成海撑着椅子退回，“习惯了你二十多岁那张脸，现在有种和老朋友见面的感觉，很感慨。”
萧落坐椅子里看手机，脸暗了下，转过视线看到了刚来的陈霓和钱莱。
陈霓心口一撞，后背发麻，对他笑了笑。
蓝桉懒洋洋拢齐耳短发，示意：“陈霓，你挨着萧落坐，两口子，怎么坐那么远。”
这件事昨天来的路上也跟钱莱说了，她正偷眼打量。“小两口”三个字让陈霓绒发掩藏的耳珠烧起一层烫意，尽量镇定：“……那我坐那边去。”
“你快坐，宇宙真神奇。”俞成海拿起酒杯，“好事，我先喝一杯。”
萧落十八岁的记忆没有陈霓，但有这些朋友。陈霓拖开椅子坐下，余光里萧落单手抵着打火机上下抛接，百无聊赖，光影从他的鼻梁跳动到了嘴唇，光斑明灭像展翅欲飞的蝶。
陈霓只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道歉说：“来晚了，交班时间没办法提前。”
“没事，都刚来，”方祎林善意点头，“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我不挑，都可以。”陈霓没再点。
那边俞成海开始拿萧落开涮：“老萧怎么赔我？都请假过来的，还有个材料没写呢，为了来看你什么现状，我全勤都没了。”
萧落一撩眼皮，倒了杯酒，指节还缠着中午时的绷带：“那怎么办？要我负责？”
“对，”俞成海打蛇随滚上，“你怎么对我和闺女负责？”
萧落嗤声：“你的话，可以考虑。你闺女，就算了。”
俞成海扭头看方祎林：“靠，他撩我！他连人夫都撩！”
“这不你自己上赶着？”
发小什么玩笑都开。热闹的气氛，架子上烧烤冒着腾腾热气，葱花青嫩。陈霓一边听一边拿了串羊肉轻啃。
氛围中间其他人都喜气洋洋，只有萧落眉眼染着阴影，散漫盯琥珀色透明酒杯，一直不咸不淡没多少参与感。
陈霓捏紧竹签子，距离近似能觉出他的体温，有种透不过气的不自在感。她调整呼吸，缓解近距离时的紧绷，低头认真吃饭。
果果吃了烤羊肉，挥手，可爱的声音说：“我想喝酸奶！”
“好，想喝什么口味的？”陈霓放下筷子，“姨姨去帮你拿。”
感觉终于能松口气，陈霓刚说完，耳旁响起椅子被拖开的动静，染着夜色的身影从肩头倾落，萧落也站了起身。
“我去拿。”
陈霓站在了原地，不知去还是不去。
俞成海只愣了一秒：“萧爸爸去，我年轻时给你做牛做马，孩子还没见你面儿你就出事了。果果，让你萧爸爸给你买。”
果果葡萄眼眨巴，看十八岁的萧落，又清脆地喊：“爸爸！”
萧落舌尖抵了下腮：“这不跑一趟都不行了？”
“行行行，就这么架住他，”蓝桉边笑边鼓掌，跟陈霓说，“那你帮我拿串馒头，土豆片，锡纸鱿鱼，再要个凉拌鲫鱼，可以吗？”
“好，师姐。”陈霓松了口气，明白她解围。
一前一后跟萧落进烧烤店内。靠墙的冰柜一侧放着素菜，一侧放荤菜，饮料冰柜单独立右手旁。
恰好有几个人站素菜柜前挑选，挡住去路，陈霓排队站后头等待，勾了下落到白皙颈项后的头发。
身旁萧落打开饮料柜，身量很高，手指扒拉牛奶瓶挑选拿了一个纸盒。他转过身时，陈霓闻到了他身上沾染的薄荷冰饮气味。
“还没拿好？”
声音像滚过鹅卵石的深水。
“……嗯，”陈霓性子比较温吞，会等许久，“人多，没事，我慢慢再等一下。”前面几个人站冰柜门前聊天，直不起腰，似乎没意识到挡住人。
萧落视线掠过女人社恐的模样，到堵路人后拍了拍肩，声音淡，“让让，挡路了。”
“哦哦不好意思没注意到，帅哥，”聊天的注意到后面有人忙让开，看清萧落的模样更是频频回头。陈霓眨了下眼，跟他背后，开柜拿蓝桉想吃的牛肉和土豆馒头。
锡纸盒位置偏高，陈霓稍微踮起脚时，身侧身影拢近。
萧落探出的指节靠近白色塑料货架，青筋淡淡突起，手指很长，看起来赏心悦目，不过缠着一圈一圈的绷带，有种很疼的感觉。
陈霓收回视线，捏紧盘子。萧落取下了一盒锡纸鱿鱼，离开食品区：“走了。”
“等一下。”陈霓低头在最底层寻找，拿了一碟锡纸蚬子，“你吃这个吗。”
萧落视线落在她身上，停了停：“我不吃。”
陈霓一下挑眉，眸色温软，想了起来：“你警校同寝的安自如住沿海，你大学跟他去老家玩了一趟，回来才吃这东西。”
安自如是萧落警校最要好的同学，据说晚上睡觉磨牙被他砸过好几次枕头。萧落那大学寝室，打呼噜的打呼噜，偷笑的偷笑，半夜比白天还热闹。一堆没出苗的小警察，总之后来联考后大家正儿八经穿上警服，第一反应是看着对方乐。
那时萧落当趣事跟她讲的，不过按时间十八岁萧落没有那段记忆。陈霓手停在了柜前，一时也不知道拿不拿。
“别拿，”萧落转过身，“不吃。”
意料之中的割席。陈霓怔在原地，用冰凉的手背轻贴发热的脸，捏紧耳垂。
陈霓深呼吸了下调整好情绪，跟萧落背后一两步，到门口问：“你手好点了吗？中午在拳击馆？”
萧落侧头，曲起手指似在回想，随后漫不经心低笑了下：“谢了，我好得很。”
——话题结束。
萧落把她当陌生人，身上无形的罩子屏蔽来自陈霓的温暖友善，比对其他任何人都抗拒的厉害。
在他的亲密关系里，陈霓是唯一的闯入者，所以他更提防。
陈霓在贴福字的褪色玻璃门后，站定，看见萧落让开她往前走，酸奶盒递果果后顺手插了吸管。
俞成海大笑怂恿女儿“快说谢谢”，果果注目陌生哥哥，拿了零食天然亲热：“抱抱，抱抱。”
萧落不习惯小孩子温情场面，漆黑眉都拧了一下，只伸手刮了刮她糯豆腐一样的脸。
俞成海看不懂他对小孩的别扭：“也是那时候陈霓小，不然你这会儿都喜当爹了，装什么啊还拒绝我女儿？”
陈霓回来，把烧烤递给老板，闻言咳嗽了声。
萧落淡淡地：“和女生保持距离比较好。”
俞成海清楚他对女生的原则，没想到居然这么早，忍不住就想拿他开涮：“说这个我还想起来了。你刚工作遇到一个丈夫去世的女人，刺激受精神出了问题，把你认成老公，天天炖鸡汤来局里找你。还必须得喝，不喝就一直哭。”
桌上烧烤放炭火架，喷香，俞成海打开话题就停不下来。
“那时你刚警校出来，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只好陪她演戏演到给人送去治疗为止。好几次我撞见她给你打电话，叫老公，你还硬声应着。”
萧落刚工作时，国家下发，那是又高又帅又年轻，穿笔挺制服随意往那一站，回头率爆表，要联系方式的小姑娘不计其数。
“帅到上社会新闻，这么说。”俞成海不开玩笑。
桃花旺，两性关系又容易滋生负面舆论。每天耐心喝汤，自认老公，还要接受同事调侃：“人家都那么痴情了，要不你舍身取义一下？”
招女孩对事业有害无益，萧落于是越来越避讳男女关系。
蓝桉噗一声笑了：“幸好不是渣男，渣一个爆出来，职业生命就完蛋。”
“可不，太累了我萧！还有一见面直接抱着亲的，推都推不开！”俞成海咋舌，“有些女孩子对这身衣服有滤镜，一见钟情的特别多。”
“他那个手机，每天翻牌子一样回消息，看得我后槽牙咬碎。”
“……”
听到其他女生和萧落的亲密，陈霓低头拿筷子，吃眼前微焦的炭烤五花肉，鼻尖有点泛酸。
但一开始陈霓也没好到哪儿去。
也是一见钟情，图谋不轨。也是并不了解，就爱得难以克制。
喜欢他职业的光环，喜欢他救赎自己，喜欢他高尚，喜欢他从光芒中走来。
喜欢十六岁那年，小树林那扔了烟头，将她拦在身后，逆光而行的背影。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晋江首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