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合作用》彩色莲花

39、决裂

　　商凌在酒店房间陪了苏颂半宿，直到他烧退了些，才背着他悄悄回了家。
　　商凌将苏颂放在床上，去倒了些热水给他喝，然后守在他床边到天亮，才匆匆下楼，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拿着书包去餐厅吃饭。
　　他没精打采地吃着早餐，临走前告诉苏梨雨苏颂病了，让苏梨雨照顾一下苏颂。
　　苏梨雨有点惊讶，问道：“他昨晚吃饭时不还好好的吗？”
　　商凌又累又气，没什么表情地答道：“昨晚被虫子咬了，有点发烧。妈，我先走了。”
　　苏梨雨点点头，上楼去看苏颂。
　　商凌打开自行车锁，心里狠骂道：
　　“周文正，你死定了！”

　　李芾依旧拎着小笼包在路口处等商凌，看到商凌骑着自行车过来了，笑容满面地跟他挥手，可是商凌就像没看到他一样，直接从他身边骑了过去。
　　“臭小子！没看到我？”
　　李芾的手停在半空，然后生硬地转了个弯，尴尬地挠了挠头。
　　李芾直觉商凌似乎不高兴，有点担心他，便不远不近地跟在商凌后面进了学校。
　　商凌在车棚里锁上车，进了教学楼，踏入高三（一）班，径直走到周文正桌旁，用手指敲了敲他的桌面。
　　“有事，过来！”
　　他整个人仿佛一团冰块包裹着烈火，一看就知道他心情不好。
　　周文正抬头看了商凌一眼，居然也没问什么事，起身就跟在他后面往教室外走。
　　顾良正在收作业，看到商凌一脸怒火的样子，连忙将作业交给学习委员，让他帮忙收一下，自己则跟在周文正后面出了教室。
　　三人一前一后地出了教室，走到了学校墙角竹林里。
　　“这里没有摄像头。”
　　商凌双手插兜，转过身对周文正邪魅一笑。
　　周文正神色淡淡，“哦”了一声，蹲下身紧了紧鞋带。
　　“周文正，你这个人渣！禽兽！”
　　商凌等周文正站直后，怒骂了一句，然后一拳砸向周文正。周文正头一偏，躲开商凌的拳头，伸出一腿扫向商凌，商凌猛地往前一扑，扑在周文正身上，两人双双倒地。
　　周文正奋力往边上一滚，准备站起来，商凌伸出两条长腿绞住他，然后压在他身上，两手掐住了他的两只手腕。
　　“周文正！你他妈犯法了，你知道吗？苏颂才十六岁！”商凌眼眶发红，眼睛瞪得好像要裂开了，恨不得瞪死眼前这个人渣！
　　周文正憋红了脸，一边挣扎，一边嗤笑道：“法盲！十四周岁以上且双方自愿不违法。”
　　商凌被周文正这句话无耻到了，伸出拳头狠狠揍向他。
　　“你他妈还有脸说了！你这个恶心的gay！你怎么不让他操||你？！傻逼，人渣！”
　　商凌一边骂，一边打，完全没注意到李芾拎着小笼包站在不远处。
　　“我不是gay！是你弟死缠烂打，求我操他！你还帮他追我，呸，你和他一样贱！”周文正被打怒了，也毫无风度地骂了起来。
　　“我不是帮他追你，我是让他知难而退！你他妈，谁知道你居然这么混蛋？！他求你艹他，你就艹，我还求你去死呢！你怎么不去死？死gay！走后门！恶心！我恨死你们这些男同！臭不要脸！你们怎么不去死？！”
　　商凌已经气得失去了理智，只想用最狠毒的言语骂死周文正。
　　他的眼睛红得像要滴血，用尽全身力气挥出拳头，不过都被周文正偏头躲过了。
　　“你还有完没完？！”
　　周文正护着自己的头，闷声怒喊道。
　　“闭嘴！我还没打死你！”
　　商凌嘴里不肯罢休，拳头却慢慢软下来。
　　站在竹林外的李芾，听到商凌骂周文正的话，脸色煞白，包子豆浆全都掉在了地上，他完全不敢相信商凌居然这么厌恶gay！
　　李芾难受得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都忘了要上前阻止他们俩。
　　“住手！商凌！”
　　顾良终于赶了过来，迅速冲向缠斗在一起的两人。
　　“有话好好说！别动手！你知道他是谁吗？！”
　　顾良将商凌从周文正身上拉起来，冲他怒吼道。
　　“我知道！他是人渣，畜生，王八蛋！顾良，你别拦着我，我要揍死他！”
　　商凌拼命想挣开顾良的双手。
　　“他是周显德的孙子！周琦的儿子！”
　　顾良大喊道。
　　商凌愣住了。
　　周琦他不知道是谁，周显德好像是个大人物，北京人民基本没有不认识的。
　　周文正从地上爬起来，掏出口袋里的纸巾擦了擦嘴角的血，然后冷冷地对商凌说道：“还打吗？”
　　商凌还想打，可是已经泄了气。
　　“你爷爷是海里的那一位？”
　　商凌喘着粗气问道。
　　周文正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冷笑一声，“和你无关。”
　　“你他妈！你一个红三代跑来欺负我们平头老百姓，你还好意思说跟我们无关！我今天就弄死你，省得我那个傻逼表弟再被你忽悠！”商凌气又上来了，努力挣开顾良的双手，冲上前就要揍周文正。
　　“够了！商凌同学！”
　　李芾走进竹林大喝道。
　　商凌大吃一惊，他不知道李芾是什么时候来的，立马有点心虚，低着头，用眼睛余光看着李芾。
　　“他们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要不然就让他们的家长解决。你一个孩子闹什么？！”
　　李芾第一次凶商凌，商凌顿时觉得委屈，明明是周文正不干人事，为什么要骂他？
　　商凌抬起头，怨忿地看了周文正一眼，然后对李芾喊出了他这辈子最后悔的话，“我讨厌你们！”说完冲出了竹林。
　　李芾听到这句话，脸上最后一点血色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脸色白得像一片易碎的白瓷，他摇摇欲坠，伸手抓住了身旁的竹子。
　　顾良也赶紧上前扶住他。
　　“李老师，您别伤心。商凌他说的都是气话。他心里不是这样想的……”顾良低声安慰李芾，他早就看出了李芾和商凌彼此都有好感。
　　李芾摆摆手，示意顾良别乱说话。
　　“周文正同学，我不清楚你做了什么事，但想必不是好事。即使你没违法，但你违反了学校纪律，希望你自我反省，并取得苏颂同学和商凌同学的谅解。”李芾严肃地对周文正说道，眼神冰冷。
　　周文正在李芾的注视下慢慢低下了头，小声道：“对不起，李老师！我知道了。”
　　李芾看也不看他，转身离去。
　　顾良经过周文正身边时，怒视了他一眼，心想，还真是人模狗样！

　　商凌一口气跑到教学楼一楼洗手间，忍不住伤心起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男人和男人谈恋爱是不好的。
　　为什么身边一个又一个都喜欢男的？
　　他实在不明白苏颂那个钢铁直男为什么会喜欢周文正？
　　他实在不明白周文正那个贵家公子为什么要玩弄苏颂？
　　这都是些什么神经病啊？
　　感情是可以这么随便的吗？
　　商凌没谈过恋爱，他只是觉得喜欢一个人应该是很宝贵的，宝贵得不忍心捧出来给别人看。
　　可是这些gay却偏偏要恶心人！
　　郭子鹏、晏紫林、周文正，没一个好东西！
　　而且他明明不喜欢郭子鹏，不喜欢林苏，可为什么会喜欢李芾？
　　商凌想不明白，只觉得很难过，难过得好像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
　　他不知道自己对李芾的感情，到底是依赖多一点，还是喜欢多一点？
　　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
　　他讨厌 gay！讨厌得恨不得永远遇不到他们！
　　至于李芾，大概再也没办法在一起了。
　　……
　　商凌打开水龙头，将头放在冷水下冲，冰凉的水刺激着他的脑神经，一阵眩晕的刺痛感直冲脑门。
　　这个冬天，好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