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合作用》彩色莲花

34、弯了

　　下午放学后，商凌又在顾良和晏紫林诧异的目光中匆匆离去。
　　“哎，良哥，他这是怎么了？”晏紫林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随口问顾良。
　　顾良瞟了晏紫林一眼，心想，你现在怎么这么关注“死对头”？
　　“不知道，大概是有急事吧。你少操心别人的事。”顾良冷冰冰地说完，径直往食堂走去。
　　“哎！”晏紫林一看顾良似乎不高兴，慌忙追上去，揽着顾良的肩膀陪笑：“吃醋了？我就是随口问问，他不是你好朋友嘛，我这是爱屋及乌而已……啊，不，我只爱你一个！”
　　“闭嘴！不准在学校乱说！”顾良白了晏紫林一眼，不过脸色柔和了一些。
　　“是，是，我什么都听你的。良哥，今天去风味餐厅吃饭吧，多吃点鱼肉，你看你学习都学瘦了，我心疼。”
　　晏紫林继续给顾良灌甜言蜜语，甜得顾良不由得脸红起来，两人说说笑笑地去了风味餐厅。
　　商凌骑着自行车，差不多十分钟就到了李芾家小区门口。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着急，大概是看不得一向潇洒自如的李芾病弱难受的样子吧。
　　商凌心里有股怪异的感觉，不过来不及多想，拎着打包好的食盒三步并作两步进了电梯。
　　门开了，一股排骨汤的香味扑面而来。
　　“芾哥，你炖汤了？”商凌边换鞋边问，顺手将食盒递给李芾。
　　“嗯，”李芾伸手接过沉甸甸的食盒，往餐厅走去，“烧已经退了。本来想直接做饭，又联系不上你，就只炖了冬瓜排骨汤。过来吃饭吧。”
　　“嘿！我正想喝冬瓜汤。”商凌换完鞋，高兴地揽着李芾的肩膀，边走边伸手贴了贴李芾的额头，“嗯，确实不烫了。芾哥，你坐着，我来盛汤。”说完伸手拿过食盒，将李芾摁在座位上。
　　李芾见商凌兴致盎然，笑了笑，坐着没动，由着他在自己家厨房轻车熟路地忙乎。
　　果然，抛开喜欢不喜欢的问题，两人相处都很自在。

　　晚自习课间的时候，商凌刚出教室就被林苏喊住，说有话对他说。商凌不想被周围同学发现异样，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
　　“好久不见。”商凌勉强一笑。
　　林苏轻叹一口气，“可不就是好久不见，我还以为你再也不想见我。”
　　商凌尴尬地偏过头。
　　林苏看了他一眼，双手一撑，又坐在了栏杆上。
　　“欸！怎么又坐上去了？不是答应我不坐了吗？”商凌怕他掉下去，想伸手拽他。
　　“没事。我又不是你媳妇，不用担心我。”林苏满不在乎地摆摆手。
　　“嘿，你再这样，那我可就走了！”商凌也有些不爽，他又没做错什么。他知道林苏心里不舒服，打算再晾他些日子，转身就走。
　　“商凌！”林苏连忙跳下来，喊住商凌，“我要回去了！”
　　“啊？回哪？”商凌停住脚步，转身问他。
　　“回美国。元旦后就走。”林苏说完，背转身对着商凌，两只手都搭在栏杆上，眼睛望着远方，似乎有些孤独。
　　商凌看着林苏的背影，心脏猛跳了两下，此刻林苏身上的失落感实在是有点明显，他不敢相信一个男人能这么喜欢自己，就好像没有了自己，他就缺了一半似的，没有了往日的风采。
　　“林苏，你不是八班的学生吗？怎么又转学？”商凌沉默了片刻，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走到林苏身旁也趴在栏杆上，没话找话地问他。
　　“哈—”林苏干笑了一声，侧过身用手指弹了商凌额头一下，“小傻瓜！你还没发现我不是星海的学生吗？”
　　“？？？”商凌满脸惊诧，“那你怎么能随便进出学校？”
　　“你们学校校长姓林，是我爸。哈哈，傻瓜！我在美国上大学呢，今年大二，怎么样，看起来是不是和你们一样年轻？”林苏趴在商凌肩膀上笑个不停。
　　“草！林苏你真行！骗了我这么久？！亏我还将你当做我最好的朋友！”
　　商凌反应过来，伸出拳头狠狠砸了林苏两下，林苏一把握住商凌的拳头，压低声音调笑他：“家暴呢？小心我跟你离婚！”
　　“！”商凌收回拳头，摸了摸鼻子讪讪道：“林苏，你怎么优秀，会找到个又贤惠又爱你的人！我真心祝福你！”
　　林苏眼神一黯，收起嬉闹的表情，低头笑了笑：“或许吧，只是我不可能再像爱你一样爱他了。不过没事，这辈子能遇到自己最爱的的人就足够幸运了，能和他做好朋友就更是三生有幸，能让他知道我爱他就是我八辈子积的德。商凌，我不会忘记你的！”
　　“……”商凌觉得自己真的快要被林苏撩弯了！
　　“林苏，你他妈太会撩人了！你在美国没少交女朋友吧？行了，回去再多交几个，我猜你不到半年就会忘了我姓啥。你几号走？”商凌故意调侃道，想缓解一下当前的尴尬。
　　林苏“嘿嘿”笑了两声，然后抬起头，盯着商凌说：“六号下午的飞机。六号你要考试，就不用你来送我了。你可以陪我过元旦吗？一天就行。”
　　林苏满眼期待，商凌根本没法拒绝。
　　“行啊，不过先说好，这次听我安排。”
　　“好！”林苏立马就答应了。

　　元旦，学校按照国家要求放了三天假，这可让一直闷在学校的高三学生乐疯了。
　　中午商凌在李芾家吃饭的时候，李芾问他元旦三天有什么打算。
　　商凌说他一号要陪林苏，二号和三号要陪她妈去上海大姨家。
　　得，三天安排得满满的。
　　李芾低头喝汤，没再说话。
　　商凌也问李芾有什么安排？
　　“没什么安排。待在家里打扫卫生。”李芾闷声回答。
　　商凌噗嗤一笑，“怎么像个家庭妇女似的？不如二号跟我一起去上海？我想去迪斯尼玩。”
　　李芾抬起头，有些犹疑：“你不是和你妈去你大姨家吗？我跟着去多不合适。”
　　“没说让你跟我们一起去，偶遇总可以吧？反正我妈她们不去迪斯尼，我和我表哥、表弟、表妹们一起去。”商凌吃完碗中的饭菜，开始喝汤，他还真是越来越喜欢李芾做的饭菜。
　　“……这样啊，我去好像还是不合适。”
　　李芾很想去，但还是觉得人多。
　　“我约你去，当然不和他们一起走，咱俩逛别的园子，听说上海迪士尼挺大的，根本碰不上。芾哥，你就陪我一起玩嘛。”
　　商凌居然撒起娇来，李芾哪里抵挡得了，脑袋一热就答应了。

　　元旦当天，李芾在家收拾行李，顺便将小 Sunny寄放到宠物医院。
　　商凌约了林苏去乌镇，他早就想去了，这次正好蹭林苏的车。
　　林苏开着他那辆拉风的保时捷911去商凌家接商凌，结果苏颂看见了，非要跟着他们也去乌镇，并且自告奋勇要当导游。
　　商凌拗不过他，只好恳请林苏带上他。
　　林苏的帅脸黑了一路。
　　苏颂这只大灯泡还不知道看脸色，一个劲地找林苏聊天，林苏恨不得将他踢下车。
　　商凌一个人坐在后排，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绿树。
　　白云悠悠。
　　商凌掏出手机拍了张云的照片发给李芾。
　　李芾给商凌回了几张小 Sunny洗澡的照片。
　　“可爱！”
　　商凌看到小Sunny满头白色泡沫像云一样，忍不住笑起来。
　　林苏立马侧头，问他在和谁发微信？
　　商凌收起手机，淡淡地说“老妈”。
　　林苏不信，伸出手要商凌的手机，商凌拍了他手一下，严肃道：“好好开车！”
　　林苏悻悻收回手，嘴里小声嘀咕：“不给看，肯定有鬼！”
　　商凌偏过头望着车窗外，懒得搭理他。
　　“还是李老师好……”商凌突然想起李芾，觉得还是李芾更成熟体贴。
　　“哥，你该不会是谈恋爱了吧？成天一副春心荡漾的样子。”
　　苏颂听到商凌的笑声，从副驾扭过身看了商凌一眼，大叫起来。
　　“滚！”商凌朝苏颂翻了个白眼，“谈个屁恋爱！弹棉花还差不多！老子有时间谈恋爱吗？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都快累得雌雄不辨了，还谈恋爱！我说你，安静点，别打扰林苏开车，他很累的。”
　　林苏脸色一缓，笑着说：“没事，我不累，弟弟好学，我多教教他。你累了就睡一会。早知道就不开这车了，空间太小，睡不开。”
　　苏颂瞥了一眼林苏，又回头看了一眼表哥，若有所思起来。
　　他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第二天，商凌就和妈妈以及舅舅一家去了上海大姨家。
　　吃完午饭，大姨的儿子韩彬带着商凌、苏颂、苏扬以及苏殊去了上海迪士尼乐园。
　　进去之后，商凌找了个借口离开大队伍，径直去找李芾。
　　李芾早到了，在迪士尼乐园西北部的明日世界等着他，他一看到李芾，就冲过去拥抱了一下李芾，好像久别重逢似的，李芾笑他矫情。
　　两人开始选择游玩项目。
　　李芾似乎来过，轻车熟路地选了巴斯光年星际营救、创速极光轮和喷气背包飞行器这三个项目，果然都非常好玩。
　　商凌玩得满头大汗，出来后蹲在地上呼呼喘气。
　　李芾跑去排队买冰激凌。
　　“商凌！仙草冰激淋，给！”李芾手里拿着两个冰激淋回来，将其中一个冰激淋递给商凌。
　　“哈哈，芾哥，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仙草味的冰激淋？”商凌高兴地接过冰激淋。
　　“……随手买的。凑巧了！”李芾自然不会说实话，其实他是从学校论坛校草帖子看到的，“对了，这是葡萄奶茶味的，你要尝尝吗？”说完将自己手中的冰激淋递过去。
　　“好啊！”商凌咬了一口李芾手中的葡萄奶茶味冰激淋，“嗯，这种口味也不错，不过我还是最喜欢香草味。”
　　“以后你的香草冰激凌我给你包了，想吃多少都可以。”李芾心情好，忍不住露出了一点点心意。
　　“哈？……芾哥，你也太有男友力了！哈哈！”
　　商凌调侃完李芾，边走边吃香草冰激淋。
　　“小心！”
　　李芾喊了一声，一把将商凌拉入怀中，一辆景区游览车擦身而过。
　　商凌伏在李芾胸前，听到李芾的心跳强健有力，有一丝恍然，好安心！
　　“商凌，你没事吧？”李芾松开商凌，仔细查看了一下。
　　商凌看到李芾那副关切的样子，心更乱了，他摇摇头，转过身快速往前走去。
　　心底的那个答案呼之欲出。
　　“弯了……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