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隐村记事》渊郁

5、5

　　“满月，成为医疗忍者吧！”

　　从噩梦中挣扎醒过来，头痛得不行。在梦里依稀听到了交给我医疗忍术的男人那种温柔的怜惜的声音，像是魔鬼一样缠绕着我，化成千条万条的蛇吞噬啃咬着肌肤，钻进血肉中，痛苦浓烈得无法言语，无论如何哀求如何哭泣都无法挽回，少年时几乎百无禁忌的学习着忍术，自此之后我再也不涉足医疗忍术，不是失去了兴趣，而是不敢。

　　永远无法忘记他死去的样子。

　　不不不，不可以放纵回忆，沉湎痛苦也没有半点意义，只是浪费时间而已。鬼灯满月是没有弱点的，也没有感情，有的只是随时随地发作的任性，随意而自我，不会畏惧，也不会后悔。

　　这才是我应该过的生活。

　　屈指揉着太阳穴，胀痛的脑子叫嚣着，半点不愿意回应我的渴望。哆哆嗦嗦披上了衣服，我几乎逃也似的离开了这样的房间，像是被身后的魔鬼追赶。

　　“鼬桑，你也睡不着么？”

　　走出了结界，月光静静洒满了世界，树林中的小河边，一个身影随意的坐在河边的草地上，这么荒僻的地方还会有谁？何况他实在是一个让人难以错认的家伙，我有些意外，愣了愣，笑着走过去打招呼。

　　他看了我一眼，神色漠然的转过头，看着平静的水面。

　　“这里真漂亮是不是，满月之夜，就和我的名字一样。”风吹过来，树叶轻微的低吟连绵成一片，月光被摇曳切割，淡淡的影子明暗不定的变幻着，我笑着走到他身边，道：“要是没有打扰你就好了，鼬桑，可以不用理我哟~”

　　这样无所顾忌的说笑着，只有我自己知道心里面渐渐安定，就像忽如其来的软弱一样。

　　真不像我的风格。

　　现在，只要有人在我身边，不管是谁都好。

　　我纵身跃进河里，飞溅的水花淋了宇智波鼬一身，虽然他及时伸手挡住了脸，还是有滴滴答答的水珠落下来。只有那一瞬间，我得意的笑着，能让面瘫破功也是一种乐趣，虽然那样阴郁的神色隐隐是生气的前兆。

　　身体慢慢沉进水里。

　　鬼灯一族是御水的一族，没有什么比这种方式更能安抚慌乱的心情，就好像游鱼只能在水中才会自由自在一样。光线越来越暗，身体自然的放松着，甚至能感觉到游鱼在身边穿梭而过。

　　水面上的月光淡淡折进来，无法照耀的黑暗里，我慵懒适意的如游鱼一样轻盈自在的在水中穿梭，包围着身体的力量是那么熟悉而温柔。如果对其他人来说，妈妈的怀抱是最温暖的最安全的存在，就好像出生之前那漫长的寄居一样，似乎这个比喻到我这里毫无疑问会被篡改的面目全非了。

　　漫长的时间里，我都在各种地方流浪，偶尔以流亡忍者的身份接一点任务，换取报酬，过着随心所欲的生活，研究奇奇怪怪的忍术，投入过分的热情给予那些常人看来似乎难以理解的东西。疲惫被兴奋掩盖，直到被关起来才爆发出来。

　　这样的感觉很舒服。被水流温柔的抚慰。

　　直到水中的光线越来越亮，我才舒舒服服的浮上水面，宇智波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意料之中，我释然之余，又不免有些失落，其实，他还挺帅的，逗起来应该很有趣才是。

　　啊啊，该死的好奇心。

　　“你答应了？”斑再次确认，他本来以为会更加费事一点，没想到对方很快点头，干脆利落的说：“没错。”

　　“不过，在那之前还需要一点准备，接下来，我会把需要买的东西开单子列给你，还有，我已经很久没有实战过了，急需尸体练练手，以及各种药物也要提前准备好，最好有一个稍微懂些医疗忍术的打打下手，这个应该可以做到吧？”

　　“可以。”

　　“请顺便也换个住所，这里我睡不惯，”我自顾自说着，完全没去看对方的反应，反正拜那个面具所赐我什么都看不到，除了实验之前的准备还需要什么来着？对了对了，仪器，专门的房间，还有在那之前的检查，任何基于揣测的判断都无法代替真实的数据，没有什么比医疗忍者更需要严谨……

　　“……所以，满月，成为医疗忍者吧，以你的聪明和韧性，一定能够成为优秀的医疗忍者，打破现有的阶段，比我走得更加远的，哈哈，这样一来，我们说不定会成为彼此的对手呢！”

　　我沉默了一下，忽然觉得，现在最缺乏的，是一个能够亲自手术的鬼灯满月。

　　如果逼迫着我的对象不是斑就好了，输在他手中一次之后很久我都对写轮眼抱有很大的兴趣，这是个败笔。他知道我的弱点并且牢牢拿捏住，无论是出于生命安全还是欲望的驱使，我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资料上说视力下降是随着频繁使用万花筒而衍生的后遗症，最好的方法我不说你也知道，不要用它，”在实验开始之前我们换了一个相对较为优越舒适的环境，号称浮离岛黑夜之管理者的□□老大的家，这个极具香港古惑仔电影的身份属于肥胖而留着八字胡的老男人，所以一点都脑补不起来，也懒得他会有什么下场，我现在全部的心思都放在这个即将开始的实验上：“当然，如果你真的可以不用它的话，我现在也不用坐在这里了。”

　　“没有具体的数据，资料也有限，所以目前什么结论也没有。第一阶段，基本上我会尽可能的了解你的一切，眼睛，身体，甚至你的情绪，告诉你这一切是希望你能配合我，鼬桑。”

　　这种事情，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难缠的病人很讨厌，要试着了解他们什么的也是那个人灌输给我的错误理念，当年我就觉得身体和数据是比其他一切都要诚实浅显的真相，而最会骗人的，莫过于嘴巴和脸，我顶多算个医疗忍者，又不是心理医生，为什么要负责疏导他们的心理问题？

　　这一次只是手里的笔掉了下去，在面瘫君平淡的视线中我弯下腰把笔捡起来。

　　晚上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