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愿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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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无从得知魈的想法，惴惴不安地熬到了深秋。还是没敢直接去荻花洲，便转道去了穆纳塔完成一桩交易换换心情。
这是关于一对兄弟的俗套故事，本来不想接的，但是出于稻妻锁国，雷系神之眼难求，以及对兄弟二人平等的厌恶，你还是接受了这份交易。
然而对方还变卦了，你为此甚至动用了夜泉的力量，直接将毁约者拖进了黑泽里。
现在便有水，草，雷三枚神之眼了。
草系神之眼来自一个身体孱弱的小女孩，她的请求是死后带她灵魂去别的国家看看。
水系神之眼来自一位在乐团中长大的歌姬，她与来听曲的异乡人相爱了。异乡人向她求婚想要带她回自己的国家，团长却不愿意丢掉这样一颗招财树，便找人杀掉了他，再告诉歌姬对方收了钱离开了。
而你遇到歌姬时，她央求你帮她找到爱人问清楚，你接受了交易，不久便找到了异乡人茫然游荡的灵魂。
而现在，两人终于也一起沉睡在黑泽中，做着相同的梦了。
关于生死，人间总是有诸多遗憾。某种意义上你可以跨越这条法则，却并未变得轻松，反而看见了更多的悲剧，也因此更加珍惜活着的人。
完成交易后你加快行程赶往璃月，还是比去年晚了些日子。到望舒客栈安顿下，心中忐忑不安，在屋子里呆了很久也不敢上到顶楼，你害怕魈还像年初那样避着你。
终于鼓起勇气打开房门，抬头便看见少年仙人站在你的门前。
“好久不见啊，魈。”你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他倒是神色如常，“你之前说的话我想过了，你是抱着活下去的信念在变强。是我狭隘了……抱歉。”
你惊讶于他的主动，而且他思考了你说的话，他说了…抱歉？
但立即你意识到了更重要的是他对你的态度：他是想要见到你的！
困扰了你近一年的烦闷瞬间清扫一空，嘴角止不住地上扬：“我没有想过不来，只是稍微绕路去完成了一份早年说好的交易，耽搁了些日子。”
他点了点头认同了你的说法：“交易便是契约，自当尽力完成。”
你想起来，璃月是重视契约的国度，忽然有了一个想法：“魈，我们签订一份契约吧！”
“契约？”
“就立一个…嗯…那种，无论发生什么，每年都要见面的契约！”
“每年吗…”他抚着下巴思考了片刻，神色温和了下来：“我一直在这里，但是你确定每年都要来吗？”
“对呀，雪山上就只有丘丘人，要不是气候不适应，我简直想搭个屋子常住于此了！”
“仙法虽能调节气候，但于凡人有害，不能长久维持。只是想要个屋子，倒是能办到。”
你们在口头上定下了契约，建屋子的念头被魈放在了心上，不知他怎么和老板说的，第二日便有人为你推荐起了木工。
本来你都开始构想布局了，结果在选址犯了难——荻花洲地势平坦人流量大，无论你选到哪都免不了经常有路人经过，实在不适合邀请魈来做客。
计划胎死腹中，老板见你无精打采，主动提出将望舒客栈最顶上的房间留给你。你连连拒绝，对方却说：“那里距离那位太近，我们担心打扰到他也一直没有使用。你愿意住的话，也算是物尽其用。你回家的时候，或许那位也会愿意进去休息。”
想着魈一般都在野外休息，你心动了，答应了老板的建议，但也花了一笔钱，就当买下了那间屋子。
整个冬天你都在整理房间，魈有时会来看看，他对你屯食物的行为有些个人见解：“这里气候潮湿不比雪山，食物存放不了太久，你下次来大概已经坏了。”
“但是我买都买了。”你睁大双眼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就麻烦仙人在坏掉前帮我吃掉啦。”
这个借口用到第三年时，他终于戳破了你：“不用放这么多，我没有口腹之欲。”
“可是我想请你吃。”一记直球成功把他噎了回去。从此以后，每年临走前屯上各种各样储存期不同的零食便成了你的爱好。
魈不会告知你他喜欢哪一样不喜欢哪一样，你便只能根据他的表情来猜测。
客栈的服务员换了又换，你逐渐成了客栈内部口口相传的冬日限定客人。有人猜你是喜欢冬日写生的旅人，有人猜你是枫丹的贵族小姐，而你只关心魈又去哪了，今天应该投喂点什么比较好。
许多年过去了，客栈换了老板，荻花洲附近没什么大的变化。
明蕴镇没了活人，小冥也懒得找你捉迷藏了，无妄坡多了个小女鬼，你顺手送她去见了青梅竹马。
再后来，你听闻蒙德出现了巨变，风龙忽然回来闹了一番又忽然飞走了。冬季你与魈提起此事，才知道璃月也出了变故，岩王帝君仙逝，魔神重返但又被封印了。
你小心翼翼地观察他，见他并没有特殊反应你还有些担心他是不是伤心过度。委婉地提了一句，他却保持了沉默。
有内情，他不能说但也不想骗你，你心下了然略过了这个话题。
虽然岩神救了魈，但毕竟是位严肃正直的神明，你还是不太想和对方打交道，不知道或许更好。
海灯节前，魈照例忙碌地不见踪影，你下楼时看见了一位洋溢着异世气息的金发少女。
“你们要邀请魈去海灯节吗？这个季节的话，那位小姐也在，不妨去顶楼问问她？”
菲尔戈黛特看见了你，朝你挥了挥手：“她就是顶楼的七小姐。”
少女看向了你，身旁漂浮的小家伙哇地一声躲到了她背后，她叉着腰指责了伙伴反应过于激烈，又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向你道歉，你才知道她就是魈口中帮助了蒙德和璃月的旅行者。
荧邀请你和魈去海灯节，你笑着答应了她帮忙问问，转头却越想越心酸。找不到忙碌的魈，就要了壶酒自己去树枝上独酌起来。
醉是不会醉的，只是可以麻痹一下思维。
待你感受到魈的气息时，直接从树枝上跳下去，极其流畅地半蹲着环住了他的腰…而后…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杀气。
“你为什么拿着和璞鸢？”你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他，“这…这么小气的吗？”
不就是抱了一下吗？
“有邪祟的气息。”他松开了武器，和璞鸢化为金光消散。
你怔怔地看着他，然后松开手蹲下，抱住了自己的双腿，把下巴放在膝盖上。
他没有说错。
酒精没有让你失去理智，但情绪失控了。而与情绪相关的力量也跟着失控了，魈应当是追随着夜泉外溢的亡者气息而来的。
他见你沉默，才再次确认了气息的来源，最后还是锁定在了你身上，犹豫着问道：“若是遇到无法解决的事，可告知我。”
他在担心你，你却在因为荧生气…你有些唾弃自己：“旅行者邀请你去海灯节，你和她是朋友吧？”
连你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的内心，少年仙人更加不可能明白你的症结所在，但也顺着解释：“旅行者为了帝君的事东奔西走，有些交情。”
“嗯，旅行者很厉害呢，能够帮到你，气息也干净。魈交到荧这样的朋友，我该为你高兴的才对。”你的心里仿佛有一团毛线，绕来绕去找不到源头。
“可是…为什么…”
眼泪啪嗒一声掉了下了，不仅是少年仙人，连你自己也不解了。
呼吸似乎都变得煎熬，你死死地揪住了胸口的衣物：“为什么我会这么难受呢？明明谁都没有受伤，谁都没有离开…”
许是你身上的污浊气息更重了，魈的神色逐渐严肃：“你——被业障影响了吗？”
你死死地咬着嘴唇，直到疼痛带来血的腥味，才松口问他：“我若被业障吞噬，你会祓除我吗？”
他郑重地给出了答案：“你若觉得痛苦，便由我来予你解脱；你若挣扎着也想要活着，我亦不会让你独自承受一切。”
少年仙人像平常那般，清冷地向你述说着。
他的气息是凛冽的风，眉目是锋利的剑，音声是深幽的箫，他是最高的山间孤寒的花，是落入尘世的星辰。
而当你渴望拥有他时，你忽然就明白了：他即是你的业障。
“真好呢。”你真心的羡慕起了旅行者，“我也想能够帮到你，想要一直留在这里。”
[想要你一直注视着我]
[想要你的气息在我身侧。]
想要由这样污浊的自己，摘下这颗明亮的星辰…
愿望在心中发酵，清寒的光从你的胸口浮现。刹那间空气冻结，地面蔓延出冰霜。
雪花纹样的琉璃球体在你眼前落下。
“这是——神之眼？”
少年仙人压下了眼里的惊讶，接住了冰蓝色的光芒，拉起你的手，轻轻放到手心。
冰元素向四周席卷，缠绕着你的怨气退散开来，头脑变得清醒。
你感受到了神之眼的冰冷，感受到了少年仙人手心的温热。以及，感受到他认真地注视着你：“神明承认了你的心愿，这是属于你的神之眼。”
风为自由，岩重契约。
你虽不知冰的名讳，但却坚信，此刻神明为你降下的奇迹，其名一定为：
[爱]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愿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