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足少年的烦恼》花暮年

6、「六」

　　于是胆战心惊地度过了等待的那几天，我终于见识到了那所谓提前举办的文化祭。既来之则安之，我准备把它像兼职一样对待。

　　“卖牛奶了，三块钱……不对……三十八日元……算了，还是四十日元一杯吧。”
　　我站在课桌的后面，头顶一个厨师帽，帽上写了硕大一个字——乳。于是我心中默默流泪，忍足表哥，我真不想给你丢人的。可是全班都欺负我……比较内敛，所以把这最艰巨的任务推给了我。

　　“给我一杯。”
　　我很诧异，就我这喊法，就我这身装扮，还真的会有人前来买牛奶。迅速端起一杯牛奶递给身前的人，这才看清对方的面容。

　　海蓝色长发略带天然卷，落到腰间处随风微摆。衬衫的扣子完整扣好，却仍能看到那人间胸器。而我的身高，就只到她胸器的位置。红白格子裙只遮住一半的大腿，我才低下头，就看到两条修长的美腿在眼前晃。
　　我见着御姐了，这是我的第一个想法。
　　这是忍足的姐姐，这是我的第二个想法。

　　她端着纸杯将牛奶喝尽，再扔进一边的废纸篓里。跟着挥手灿烂向我打招呼：“你好。”
　　原来真的是表姐大人啊……您怎么不早说呢，虽然我只是义卖点超市里快要过期的牛奶，可你毕竟是亲家，亲人在此，怎能收钱！
　　我还在想怎么把手里的钱还给她，然后含情脉脉地喊一句表姐，却见忍足他姐姐把手伸向了我。

　　这感情好，她自己来拿回钱比我硬还给她要来得合适的多。可惜，她的手越过我的掌心，又放了四十日元。忍足他姐姐淡定地拿起一杯牛奶，微笑道，“加油吧，我要去找人了。”

　　还没等我解释我和她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她留给我的就只剩下一个背影了。

　　我说……你是真不认识我还是假不认识啊……难道你买牛奶喝仅仅只因为口渴而已嘛？能不能再悲剧一点？

　　事实是，真不认识。
　　回家路上忍足早纪不断感叹，怎么就那么巧，她居然从我手中买了牛奶。说完了还不忘补充一句，她只是看我戴的帽子很可爱，所以才直奔而来。

　　因为那句可爱，我本想得瑟一下，可一句俗话忽然跳入我脑海内，将之前的得瑟意全部驱逐干净了。
　　俗话是那么说的——女人因傻而可爱。

　　忍足试图换气自家姐姐对小野亲戚的回忆，结局不甚理想。
　　“啊类？小野大叔？”很显然，忍足早纪对于这个亲戚并不清楚。
　　“就是北川阿姨的丈夫。”忍足表哥试图唤起自己姐姐更深一层的记忆。
　　“北川阿姨是谁？”很可惜，忍足早纪更深一层的记忆还是个空白。
　　“就是井上阿姨的小姑姑……”
　　忍足早纪还是没有印象，我看她好像还有开口问井上阿姨是谁的冲动，于是立刻跳出来制止这场没有完结的寻亲大战。

　　“得了，我看把族谱翻一翻，我们五百年前才是一家。”你说说这小野猫的爸爸多不容易，为了让自家女儿来大城市读书，就连五百年前的关系都给用上了。

　　忍足掏钥匙开门，我跟在表姐的身后往屋内走。等到忍足早纪那高挑的身躯终于不挡我视线的时候，我才看清客厅。准确地说，是坐在沙发上的中年男子。

　　忍足家的客人，应该与我无关。于是我淡定换鞋走进屋内。可是忍足侑士却不那么认为了。他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的男子，又略带吃惊地看了看我的脸。
　　从一般推理来看，小野猫肯定认识这男人。

　　正想着这男人是舅舅还是叔叔，却见他用父亲一般慈祥的目光看着我。作为一个背井离乡的人，最见不得这种父爱的光环了。
　　“怎么了？小野叔叔都不认识了？”忍足低声问。
　　既然他也姓小野，再加上方才那眼神……
　　于是我义无反顾地扑上前叫道，“爸……我想死你了……爸，你都瘦了呀……”

　　中年男子微笑着拍了拍我的头顶，目光依然慈祥。他说，“我是你二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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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不早说。浪费我感情。

　　小野二叔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还带着他那十六岁的女儿，算是比较正式的拜访。难怪忍足父母还特地把忍足早纪从学校里叫回来吃饭。

　　十六岁的少女捧着饭碗，一脸羞涩。瞧见没人注意她手中的筷子才敢伸手去夹菜，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哎，都怪我没有把婚姻问题处理好。”喝了点小酒，小野二叔开始唠起了家常。“我自己不谈，最后还是害了孩子。你说，这小静从小就有心脏病，没了妈妈之后脾气也变得有些古怪，整天冷着脸，怎么逗她她都不会笑了。甚至还有些仇恨世界的感觉了。”

　　待二叔把最后一句话说完，我一口饭噎在了喉咙口。我用力捶了锤胸口企图把饭咽下去。一边忍足见状好心去给我倒了杯水，又顺了顺背。

　　一口气终于是缓过来了。我看向身边正在安静吃饭的小姑娘。

　　有心脏病的，仇恨世界的，面瘫的清冷女人……
　　嗷！发现女主！

　　难怪穿越后我的命运如此坎坷，原来这世界原本就是配好了女主的！
　　感觉到身边有镜片反光的迹象，我哆嗦了一下，接着不确定地看向忍足君的方向。接受到我寻问的目光，忍足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继续吃饭。

　　为了宽慰二叔那颗焦躁不安的心。我放下筷子打包票道：“二叔你放心，其实小静心里很高兴，她只是笑不出来而已！”

　　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于是说完这句话后，我除了扒饭还是扒饭。

　　小野二叔一直喝到十点，终于心满意足地带着他的女儿离开了。

　　趁伯父伯母都在收拾，表姐又在洗澡的时候，忍足冲我勾了勾手指，示意我跟他去房间一次。

　　房门才关上，我还没来得及走进屋内就被忍足忽然贴上来的胸膛给吓得背脊紧贴门板。他单手撑着房门，垂首看着我。

　　难……难道……忍足君终于要显露出同人文里的原型了么？
　　难……难道……我以后会变成因为和忍足表哥发生过关系所以前去拆散小静和忍足之间爱情的……悲剧女炮灰么……

　　“你真的是小野猫？”
　　废话，要不是千真万确你以为我会要那么一个囧货的名字么。
　　“不是假冒小野叔叔的女儿？”
　　于是我抬手做发誓状。“我发誓，我绝对是我爸爸的亲女儿。”

　　轻笑了一声，忍足垂下手臂往后退了一步。他的嘴角依然弯着好看的弧度。“发誓的时候，能不能请你把食指和无名指也翘出来呢？”

　　我看了一眼自己那根孤独挺立的中指，悲愤道，“食指和无名指有点抽筋，翘不起来，表哥你就勉强那么凑活着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