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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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神奈川那天，综合考虑到便利度以及顺眼度各方面，我毅然决然收起了那件艳红的浴衣，换上了日常服。
我噔噔噔冲下楼。
起了个大早并完成晨练的表哥大人正坐在厅里看书。忍足依然无法忽略我不太雅观地下楼方式，眉心微蹙。大概是才洗了冷水脸的关系，他没有立刻戴上眼镜，上扬的眼尾轻抬，瞟了我一眼。
有点凶。
于是最后两层台阶，我脸带微笑走出了女明星走红毯的“优雅”与“端庄”。
忍足垂首翻了一页书，依旧是勾人的关西腔，但说话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海边蚊虫多。”
……
我垂眸看了眼身上的百褶裙，觉得表哥大人说得十分有道理。于是又噔噔噔冲上楼，换了条宽松的九分运动裤。
再度下楼，这回忍足没有看我，转而看向了墙上的挂钟。
“那么早就去？庆典还没开始吧。”
不过就是看个烟花而已，又不是没见过！倒也不必那么积极。我抓了抓一头乱毛：“嗷不是，我先去剪个毛。顺便再去医院给小静送点书。”
忍足合上书，单手拿起茶几上的眼镜戴好。少年好看的下巴微微扬起指向前方：“是那些吗？”
“对。”
“走吧。”
……咦？
我一脸疑惑看向前方拿起书走到玄关处换鞋的忍足。难得我这个破坏气氛的家伙不在家，表哥大人居然没有兴高采烈地翻出青春恋爱物语观看，也没有拿出他的小提琴好好庆祝一下……这太奇怪了！
“表哥大人……你……是不是失恋了？”
我十分确定以及肯定！只有球场情场双失意，才能让眼前这位少年如此反常！
忍足一个趔趄差点在玄关边摔个狗吃那啥。他伸手扶了一下鞋柜，稳定呼吸站定脚步后回首看向我。冰帝的天才其实很擅长隐藏自己的真实心情与想法，单线条如我看不懂他忽然投来的审视目光。就好像他也在斟酌考量什么一样。
“怎么突然那么问？”
“我发现表哥大人最近身上散发着一种众人皆醉你独醒的寂寞气息。”为了不落单，甚至在大好的休息天主动和我一起出门！
忍足眉头微颤，扶了扶眼镜：“……”
怎么说呢，我总觉得他有种放下书坐回沙发上的冲动。
理发店还是刚到东京的那个理发店，理发小哥却换了个更为健谈的。整个理发过程都像只鸟儿似的在耳边叽叽喳喳。
终于将过肩的长发重新剪回清爽的短毛，我在镜子前晃了晃脑袋，很好，很轻盈！
忍足从一边的沙发里起身，看着镜子里的我。显然他不是很认同这样的短毛，表情有些无奈。
“我记得你从小就喜欢长头发。”
这点不用表哥大人记得。我永远也忘不了穿越来这里的第一天，小野妹子那头长过膝盖震惊我半辈子的长毛。我甚至不敢想象她是怎么自己洗头的！
“失忆后喜好也会变的嘛表哥大人~”
咦！我是不是一语双关了！虽然真的是巧合！
忍足：“……”
镜子里的忍足，镜片上有微妙的反光。从表哥大人瞬息变化的表情里，我觉得他听懂了。失忆后的小野猫不喜欢长毛也不喜欢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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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过一次神奈川，大概的路线还都记得。温柔贴心的表哥大人生怕我把自己丢了，又将换乘的交通工具以及站点编辑成短信发给我。
应该是晚间有花火大会的关系，去往神奈川方向的客流比上一次要多了几倍。精心打扮过的少男少女们在电车上欢声笑语，青春洋溢。
再见美丽的神奈川海岸线时，仁王已经等在了车站边。他站在延长的顶棚下，背后是色彩鲜艳的花火大会广告牌。
仁王一身干净的白色T恤，中间是浮世绘的图案。他单手插袋，在电车挺稳前就笑着抬手冲我挥了挥，接着走出被阴影护住的阴凉地，阳光洒在他身上，是一种健气的帅。
“噗哩，剪头发了？”少年好看的手指撩了一下我的发尾。“好短！”
“减不了肉只能剪头了！”我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哈哈哈，什么啊。”欺诈师一下就听出我在胡言乱语，并没有当真。更没有说出十个男人十个会恭维的那句——你明明那么瘦。
我环顾四周，没有发现立海大其余正选。所以今次真的是两个人的花火季。
「你知道，花火大会答应单独赴约代表什么吗？」
忍足的反问就像留声机里毫无感情的朗读声一般回荡在脑海里。
仁王不像忍足那么热爱观看纯爱片与小说，说不准这只狐狸只是一时兴起地邀请，并不知道深层含义？于是我歪过头偷瞄了一眼仁王……被逮了个正着。
狐狸眼背着光，有些墨绿的靓丽。少年笑容坦诚且爽朗，他忽然伸出手，掌心向上。“走吧，庆典已经开始了。”
爽朗的笑容里隐藏着一丝害羞与忐忑。
嘤嘤嘤，他是知道的。
“你这是什么表情？”
“比全国大赛那天还奇怪诶小野。”
没有等到我把手放入他手心，仁王似乎觉得没什么要紧，转而抬手揉了揉我的头顶笑起来。一头短毛瞬时被揉出了些许艺术效果。
仁王愣了一下，考虑到发型对很多女孩子的重要性，于是两只手慌忙整理起来，试图把我的短毛恢复原样。
……
我知道那天我哭得很夸张，但少年你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啊喂！
算了……我甚至还有躺平视频的黑历史在眼前这位少年的记忆里。不能深究不能深究。
神奈川的花火大会拥有自己的特色，不同于东京与国际接轨的现代化，神奈川的庆典从装扮、配色上有着更像明信片的旧式韵味。
仁王对吃东西的兴趣不是很大，逛了一路也只拿了一杯橙汁而已。
帅气的模样倒是一路吸引了不少少女前来搭讪，也有一些游客拜托他帮忙拍纪念照。
路过特色章鱼烧摊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就忽然想起几日前在东京的花火大会。为了保证有足够的胃容量吃到更多好吃的美食，我和表哥大人只买了一份章鱼烧，均分下来一人三枚。
“要吃这个吗？”
大概是我忽然停下脚步，所以仁王以为我想吃章鱼烧。
“在东京吃过了。”下意识接了这句话，说完自己都愣住。
我抬眸看向仁王，想说点什么把这个话题略过，又找不到合适的。于是在少年的注视下，略显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仁王倏而摸了摸鼻子，也看向别处，低声道：“抱歉，我让你不自在了吗？”
……
今天总是莫名其妙就走神，洞察力与模仿力非一般的仁王不会没有注意到。十八九岁的少年，心思到底也是敏感的。
这样不行！难得立海大完成了三连霸的愿景，眼下又是充满节日氛围的花火大会，不高高兴兴地玩简直是对生命的浪费。
“怎么、怎么会！那个……午饭有点饱，我们去捞金鱼吧！”
这只狐狸好像不爱吃，但一定爱玩。
捞金鱼的攻略看了不少，可真上手之后只能嫌弃自己的大脑和手过于没有默契。外加一边仁王超级幼稚的捣乱，结果捞了好一会儿，只达成了一人一条的“辉煌战绩”。
“不在多，在于精嘛。”仁王很满意这样的战果，拿起手里的金鱼像催眠的怀表似的晃了晃。“我这条是最大的，小野你那条是最漂亮的。”
最漂亮的这种描述也太主观了吧喂！
我提拎起手里的小金鱼观赏了一下。漂不漂亮不知道，反正一网兜下去，这条是溜得最快的！为了捕这条“撒丫子逃命鱼”一共浪费了我五个纸网。
“噗哩~给它们取个名字吧，千里挑一的缘分呢。”
仁王将手里的透明水袋贴近我手里的，两条金鱼在狭小的空间里欢快地游着。天完全暗下来，节日的彩灯亮起，在水里折射出温柔的微光。
咦？让我取名字吗？还真是……突然呢！
“那就叫大鱼和漂亮鱼吧。”
仁王：“……”一脸想按后退键自己取名的表情。
离烟火盛放还有半小时的时间，作为观赏点的海滩边已经乌泱泱挤了一大群人。没有灯照的大海在夜间竟比夜色更沉重，是一种可以吞噬一切的墨色。
等绚烂光景照亮这一方，应该会有一种震撼美。
昨天晚上忍足看的电影似乎就有海边的花火季情节，下楼还靠枕的我瞄了几眼，特写的镜头里是不同于城市烟火的壮观。
海边的蚊虫不但多还毒。幸好听了表哥大人的劝阻，换了条长裤。
就在我第二次抬手拍向手臂的时候，仁王从包里掏出了驱蚊水和无比滴。
“说起来，第一次见小野的时候，就是你坐在球场边拍蚊子诶。”
我：？
一时间竟不知道是我怪还是仁王更怪。拍蚊子是什么值得被注意的举动嘛喂！
漆黑一片的海滩边，仁王好像接受到了我吐槽他的眼神。少年笑起来，好像在回忆当时的场景。“表情啦表情。第一次看到有人拍蚊子的面部表情那么丰富。‘应该是个很有趣的家伙吧’当时那么想。”
我喷完驱蚊水，在起包的手臂上抹了点无比滴。
“那我认识仁王君的时间要早得多，国中三年级那场关东大赛。”
“诶？！”仁王显然没料到这一出，惊掉了下巴。
“被青学打断三连霸的那次，当年遗憾了很久。然后是全国大赛……也是满满的愤慨。毕竟我如此深爱立海的大家！”
仁王脑后徒然冒出一串省略号。“诶多……小野是冰帝的学生吧？”
我：“……体育无国界！”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捧场的狐狸很容易被逗笑。他又笑了好一会儿，才望着低垂的夜幕轻声道：“喜欢立海的大家吗。”
“喜欢。立海大的正选每一个都喜欢……就像偶像的小粉丝那样！”
浓稠夜色中，少年倏而收敛起笑容。但也只是短暂一瞬，仁王从包里掏出一个小圆筒，再度恢复一贯爽朗的模样。“要不要吹泡泡？”
“在那么黑的地方吹吗？看不见的吧？”
“可以看见。飞扬的泡沫会努力收集周围的光源，只要有一丝光亮就能被看见。”仁王那么说着，吹出了一串透明的泡泡。
如他所说，那串飞扬的泡泡在黑暗中汇集了点点的光亮，彩色的，一碰即破。
“这个……会飞到别人身上吧？”毕竟海滩上的人群密集度不低。
仁王：“……”
火速收起泡泡瓶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花火大会正式开始之后，整片海都被点亮，与天空一同倒映着灿烂。除了美丽与壮观，还有一种身处浩瀚宇宙的迷失感。
我依旧在烟花放映到一半的时候，偏过头看向身边的少年。
仁王专注地看着前方的火树银花，五彩斑斓的火光倒映在他的瞳仁里，张扬且喧闹。
回东京还需要一点时间，烟火结束后便没有多做逗留。仁王一边打趣说着网球部的搞笑事迹——一大半是他和切原贡献的，一边送我到车站。
我想我大概是被连续的花火大会迷了眼，甚至产生了幻觉。
“咦。”我看着前方疑惑地顿了顿脚步。
“怎么了？”
仁王垂眸看了我一眼，又顺着我视线的方向往前看。而后抬起手臂挥了挥：“哟，忍足君。晚上好。”
……
好的，原来不是我产生了幻觉。真的是表哥大人。
“晚上好，仁王君。”忍足单手插袋走到我们面前，笑着和仁王打招呼。“太晚了，我来接她。”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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