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三十一、琐屑时光•忌日晚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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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的紧闭并不愉快，这不仅仅是因为用紫罗兰色的墨水无休止地写着信封的缘故，也是因为他在抄写的过程中听见了奇怪的声音。
赫敏对哈利能听到别人听不见的声音很感兴趣，她为了查找这件事的原因在图书馆泡了两个星期，甚至还跑到斯内普的私人藏书室去查找，但是一无所获。这让她感到很沮丧，有几次她想直接跳过书本，直接去问问斯内普了，但是与生俱来的骄傲不允许她这样做。
“我说，我好像只是允许你来这里做实验，并没有让你动我的书吧？”在赫敏第三次把书架彻底翻了个乱七八糟之后，斯内普终于懒洋洋地开口了。
“抱歉，我只要再看一本……”赫敏头也不抬地继续翻着手上的《关于思想入侵》，好像根本就没有把斯内普的话放在心上。
“我是不是太久没有给你扣分了？”斯内普很危险地眯起了眼睛，意外地，他的话语中只是充满了戏谑的成分，听不出丝毫的愤怒。他又想起了一个月前在蜘蛛尾巷的日子，那个时候好像跟现在差不多……
怪事，我在想什么？他耸了耸肩膀，低下头专心捣鼓魔药，不再理会赫敏。两个人就这样互不干扰地一个看书一个配药，渡过了九月的每一个周末。后来，赫敏终于放弃了哈利的事情，因为她已经把书翻遍了，甚至还花了很多精力去研究洛哈特，想看看是不是他在捣鬼，可是也没有结果。也没有找出一个所以然来。
进入十月份，天气骤然变得寒冷。这对于赫敏来说是一个糟糕的消息。尽管斯内普每次都会升起旺盛的炉火，但是她还是感觉办公室里冷得像冰窖，不知不觉间，去斯内普办公室的次数也就见少了。基本上来说，整个十月她都窝在公共休息室，坐在最靠近壁炉的扶手椅上看书。
“教授……阿嚏……我想问一下有关于……阿嚏——”十月中旬的一天，赫敏为了试验最新研究的课题——芜荽的效果，不得不再一次走进了阴冷的办公室。刚刚翻着白眼在心里哀叹一句“都这个季节了怎么还不生火”，还没有问上一个完整的问题就开始打喷嚏。
“格兰杰，要是你感冒了，似乎应该去校医院而不是我这里。”斯内普一边对着壁炉挥舞了一下魔杖，一边淡淡地说。
“抱……阿嚏……我想做个试验，庞弗雷夫人的药太吓人了……阿嚏——”赫敏一边说一边裹紧了斗篷，快步走向办公室角落里自己专有的小实验台——自从第一次在那里做试验之后，斯内普好像就“碰巧”忘记了把它弄走。
“随便你好了。”斯内普轻声说着，转身回到办公桌旁去批改学生的论文。
赫敏专注地做着试验，不知不觉，鼻尖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唉，又失败了……她哀叹一声，不过，比以前几次好了一点……不知道第几次试验之后她抬起头来，地下室小窗户外的天色显示她至少已经在这里呆了四个小时了。
“呃，教授……我……我先走了……”赫敏慌乱地收拾桌子上零乱的残局，一转身，发现斯内普已经不在房间里了。她有一点失望地想走，突然发现她的实验台上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原来，不知什么时候那里多了一瓶闪着淡荧光绿色的药水，旁边还放着一张便条。
给我的？不会吧？赫敏犹犹豫豫地拿起了便条，上面是熟悉的斜体字，写着“有的时候，不要只专注于书上给出的魔药材料可用部分。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后天交一英尺长的论文。”
赫敏皱起了眉头，但是她很快就露出微微释然的笑容，拿起那瓶药水一饮而尽。一股特殊的芳香参杂着淡淡的苦涩气息在口中融化开来，热流涌入胃中，整个身体都暖和起来，鼻子通气了，嗓子的疼痛也减轻了。
“原来是这样！”她兴奋地大叫一声，“是芜荽根，真没想到居然有这种功效！”
怀着激动的心情，赫敏在那张便条上写下了“一定照办，教授”，她知道，斯内普并不喜欢客套的道谢。
“不过，这样子应该可以吧？”她盯着自己的“杰作”，有点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她在便条最下面画了一个可爱的笑脸，还在空掉的药瓶旁边摆上了几颗巧克力，不敢想象斯内普发现时会是什么表情，赫敏抱着书包匆匆忙忙跑掉了。
斯内普觉得有些头痛。
已经开始敢调侃我了？我会不会太纵容格兰杰那丫头了？他看着那个笑脸还有那些巧克力，有点郁闷地想。真是奇怪啊，那丫头到底有什么和别的学生不一样的地方值得我对她好呢？
格兰杰像“她”！他这样说服自己，但是这个理由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如果说赫敏像莉莉，那他就应该对尽量避开她，但是他没有那样做，反而让她更加接近他，更加深入他的生活。何况，除了麻瓜出身还有绝顶聪明这两样，她跟莉莉相似的地方其实也并不多。
他又想起了早上吃饭时邓布利多暧昧不明的话语（喏，西弗勒斯，我还真的不知道你会跟学生单独补课。难不成你把格兰杰小姐当成自己的女儿来疼爱了？），莫名其妙地有些烦躁。
“女儿？谁要那种麻烦的东西？”他一边小声说着，一边剥开了一块巧克力。
不经意间，目光落在日历上——10月17日。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吗？他怔怔地想。口中香甜的巧克力突然变得很粘，很涩。
时光飞逝，一转眼，又快要到万圣节了。
赫敏觉得，近来斯内普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不仅给格兰芬多扣分的频率增多了，就连她去办公室做实验的时候也是冷着一张脸，不似平时那般带着轻松的淡漠，总像有什么心事一样。她的那篇精心写成的芜荽根功效的论文被漫不经心的批了一个B+，跟魔药课的论文一起发回来，上面一点多余的批语都没有。
他到底是怎么了？赫敏坐在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的壁炉前面，咬着羽毛笔尖，皱着眉头想。
“我说，你们愿不愿意去参加……呃……尼克的忌日晚会？”哈利的声音突兀地插进来，打断了她的冥思苦想。
“忌日晚会？”赫敏惊讶地问，“那是什么？”
哈利开始解释自己与格兰芬多塔楼常驻幽灵——差点没头的尼克的约定，也就是在万圣节的时候参加尼克去世500周年的纪念日。
“喔，肯定很好玩，我敢打赌没有多少活人去参加这种聚会是不是？”赫敏一下子来了兴致，“算我一个。”
罗恩因为没有写完斯内普罚的论文，有点不耐烦地嘟哝了一句：“谁会想要庆祝自己死的日子呢？”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赫敏开心地说。
万圣节对于巫师来说其实比圣诞节还要重要，毕竟圣诞节是基督徒的节日，而万圣节则是完完全全属于巫师的。真的没有什么比在这样一个日子里去参加一个幽灵的忌日晚会更加让格兰芬多的小女巫兴奋了。不过，两个男孩子似乎有点打了退堂鼓。
“听说，今年礼堂装饰得比去年还要豪华呢！”罗恩满脸期待地说，“赫敏，你真的确定……”
“你们明知道我去年没有参加晚会，还说！”赫敏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哈利已经答应了尼克，答应过的事情就不能失约，懂吗？”
男孩们认命地跟着赫敏向地下走去。
和往年一样，斯内普在邓不利多“盛情”的邀请下不得不去礼堂参加万圣节宴会，尽管，他一点也不想去。
硕大的南瓜灯一如既往地浮动在礼堂上空，魅灵般的爝焰映出许多张千奇百怪的脸孔。小巧的蝙蝠扑棱棱地到处乱飞，学生们边吃着丰盛的晚宴边高声谈笑，这一切对于斯内普来说都那么虚无。照例，他什么也不吃，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酒，任辛辣的液体在空荡荡的胃里燃烧翻腾——莉莉的忌日，只合用折磨自己的身体和灵魂来度过，这是多年以来形成的惯例。
是的，惯例。照例喝酒，照例越喝越清醒，照例把那一抹清澈的祖母绿映满心头。
那抹绿色……等等……他不在？
他犀利的目光在格兰芬多的餐桌上打了一个转，没有看见那双记忆中的眼睛，眉头立刻拧成了死结。
梅林，又跑到哪里去了？你是不是很喜欢在你妈妈的忌日乱跑，是不是很喜欢在这个日子拿她给你的生命来开玩笑以满足你格兰芬多的好奇心，是不是一定要让我扣你更多的分数你才满意？
还有，小丫头也不在？他冷笑一声，给自己灌下更多的酒。格兰芬多黄金三人组还真是行动一致啊！
赫敏信誓旦旦地教训完两个男孩子之后，自己也开始后悔了。尼克举行晚会的地下室比斯内普的办公室还要寒冷，加上不计其数的散发着阴森森冷气的幽灵，简直就跟冰窖没有什么区别。好吧，不得不承认，赫敏•格兰杰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高和怕冷……
这一定是赫敏参加过的最糟糕的晚会了。没有优美的音乐，没有浪漫的灯光，没有新鲜的食物，甚至除了他们三个之外没有活人……只有仿佛试点局的吱嘎声，森幽幽的烛光，腐臭的菜肴和几百个珍珠白色的，只会让人的血液冻凝的鬼魂，其中还包括她最不想见到的女鬼莫宁•迈尔特[注1]——老是在一间废弃的女生盥洗室里呻吟哭泣的幽灵。
可是，明明是她想要来的……赫敏暗自叹息，然后强颜欢笑着跟迈尔特打招呼，假装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但是有唯恐天下不乱的皮皮鬼在，想让迈尔特不哭都难。
“我们走吧，受不了了！”就在迈尔特哭嚎着追打皮皮鬼，尼克与无头猎队对峙不下的时候，罗恩低声提议。
“好啊！”哈利说。
赫敏松了一口气，连忙随着男孩们离开了地下室。
“我觉得还应该有点甜品吧？”罗恩期待地舔舔嘴唇，“我们这就回到大厅好不好？”
“我不喜欢甜品……哈利，你怎么了？”赫敏正想告诉罗恩在经历过一场忌日晚会之后她一点胃口都没有了，突然看见哈利怔怔地站着，手扶着石墙，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我又听见那个声音了！”哈利大叫着向楼上跑去。
赫敏紧紧跟在哈利身后，顺手拽上不怎么想去的罗恩（他看起来比较倾向于进礼堂去吃东西），三个人一起跑向二楼。她什么也听不见，但是哈利的样子根本不像是在说谎，这就只有一个解释——真的有某种东西能让一些人听见而另一些人听不见。强烈的求知欲疯狂地攫取了格兰芬多小书虫的心脏，她兴奋地思考着她看过的每一本书，想找出答案。但是当她听见哈利大惊失色地叫喊着“它要去杀人”时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二楼空荡荡的，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赫敏正纳闷，突然看见前方墙上有什么东西……字……红色的字……
孩子们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冥冥灭灭的火光照耀下，惨淡的暗红色字迹被恶狠狠地涂抹在粗糙的墙壁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密室已被开启……敌人的后代……当心了……这是什么意思？”赫敏轻轻读出那行字，不由打了一个寒颤——她本来已经够冷的了！
“先别管那字——那是什么？”罗恩惊恐地大叫，他脚下一滑，踩上了一大滩水，差点跌到。
赫敏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管理员费尔奇的宠物猫洛丽丝夫人被倒吊在那行可疑的红色字迹下面，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
“我们快走吧，不能让人家发现我们在这里……”罗恩的话刚说了一半，就被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湮没了。
万圣节晚会结束了，吃饱喝足的学生们一边聊天一边走上来。只是，当他们看见眼前这诡异的一幕时，都安静下来。
“我说，‘敌人的后代，当心了’……我看你就是下一个了——泥巴种！”死一般的沉寂中，一个尖锐的声音格外清晰。赫敏看见她的死对头马尔福走出人群，苍白的脸上闪过恶毒兴奋的笑容。
又叫我“泥巴种”？赫敏皱起眉头，正想要抽出魔杖给他施恶咒的时候，被费尔奇的到来打断了。
“我的猫！你们对我的猫做了什么？”神经质的管理员一看见心爱的猫咪毫无生气地被吊在那里，立刻冲着哈利尖声大叫起来。
马尔福向哈利比划了一个粗鲁的手势，后者显然还没有回过神来。赫敏狠狠瞪了他一眼，轻轻迈上前半步，将藏在袖子里的魔杖对准了他。
费尔奇还在大声叫着：“是你干的，你杀了我的猫！我要杀了你！”刺耳的声音回荡在走廊里，引来了更多的人——教师们，包括校长邓布利多。
赫敏不着痕迹地收回魔杖，看着邓布利多将洛丽丝夫人解下来，她突然感到背后一冷，像是突然被谁浇了一杯冰水一样。她缓缓地回过头，正对上一双冷厉的映着摇曳火光的漆黑瞳仁。
斯内普的眉头锁得比任何时候都要紧，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也高深莫测。
[注1]莫宁•迈尔特，也就是人民翻译版的“哭泣的桃金娘”。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三十一、琐屑时光•忌日晚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