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等着我长大（HP斯赫BG）》冷馨凝袖

28、二十七、秋千之忆•陋室阳光

　　自从在霍格沃兹任教以来，斯内普几乎每年都要做两件相同的事情——第一，申请担任黑魔法防御教师；第二，申请暑假的时候留校，但是每年都会遭到邓布利多的拒绝。理由之一，他不适合教黑魔法防御；理由之二，他不适合看守学校。
　　以为我愿意和那个老哑炮一起打更还是怎么着？每到这个时候斯内普总是会在心里狠狠地诅咒邓布利多的鼻子再被打断一次。他固然不愿意和管理员费尔奇一起留守空荡荡的霍格沃兹城堡，但是他更加不愿意回到自己那幢阴暗、潮湿、冰冷的“房子”——是的，他从来不把蜘蛛尾巷19号当成是自己的家。从学生时代起，留校过暑假就是他的梦想，但遗憾的是，这个奢侈的梦想一次都没有实现过。
　　他不喜欢蜘蛛尾巷，对于自己的出生地，那个北方工业小城更是没有什么眷恋之情，也许除了母亲那简陋的坟墓，还有……
　　那架秋千。
　　那是他和莉莉初次相识的地方，荒芜的操场上，他一直在树丛之后偷偷看着她，高高飞起的秋千以及女孩爽朗的笑声给他留下了终其一生也难以磨灭的回忆。他舍不得那架秋千被风吹雨淋，所以一直用魔法维护着它。这可能是他除了拜祭母亲之外每年夏天回到蜘蛛尾巷的唯一目的吧。
　　他仍旧喜欢透过树丛看那架秋千随风飘荡的样子，虽然当年低矮的树丛如今和他一起长高了，秋千上也没有了人影。学校已经荒废很久了，没有人费心去修建它。这一日，他听见操场上有少年放荡的笑声和女孩子挣扎的声音，连忙走过去，看见几个不良少年正在猥亵一个小女孩，而自己费力保护的秋千居然也被砍断了。他一向是不屑于对麻瓜施咒语的，可是一看见秋千被弄坏了就怒火冲天，想都没想就拔出了魔杖，连施障碍咒和遗忘咒，赶走了几个坏小子。
　　被救了的女孩子猛然抬起头，看向他藏身的方向。同时喊着“是谁在那里”，他一下子愣住了。
　　是格兰杰？她怎么会在这里？

　　斯内普教授？他怎么会在这里？赫敏愣愣地看着斯内普走出浓密的树丛，一时之间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你还是不是女巫，居然会被麻瓜……”斯内普居高临下地站在她面前，皱着眉头看着她狼狈不堪的模样。光裸的小腿上满是擦伤的痕迹，雪白的七分裤上沾了不少污泥，乱蓬蓬的头发上挂了许多草刺儿。一件浅绿色的无袖小衬衫被撕得破破烂烂，白色印花胸衣的扣子崩开了一颗，隐约可以看见没有发育完全的胸脯微微隆起，随着她惊魂未定的喘息上下起伏着。
　　“教授，我……”赫敏猛然意识到情况有多么尴尬，连忙双手交叉遮住胸口，但是衣服破得太厉害了，根本没办法完全遮住外泄的春光。
　　“我还以为经过那么多事你会变聪明一点，看来我错了！”斯内普侧头避开视线，“你难道没学过使用魔杖？”
　　“可是现在在放暑假……”赫敏嗫嚅着。
　　“白痴！未成年巫师在危急情况下是可以使用魔法的！”斯内普吼道，“你到底有没有看过《巫师法》？”
　　“我……我……”赫敏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哽咽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动不动就哭，还想成为最优秀的女巫，简直是做梦！”斯内普摇摇头，用魔杖指向她破烂的衣服，“修复如初——”
　　白光闪过，赫敏衬衫的裂口慢慢拼合在一起，但是马上又重新裂开了。
　　“破成这个德性……看起来是没法补了……”斯内普解下风衣扔给她，“自己回去想办法吧！”
　　赫敏把斯内普的风衣拥在胸前，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但马上又倒了下去。
　　“喂，格兰杰！”斯内普转身修好秋千，刚刚要幻影移形，正好看见赫敏倒下去，于是不由自主地伸手接住了她。

　　赫敏觉得自己眼前直冒金星，她什么都知道，但是无法睁开眼睛。斯内普那低沉略带一丝沙哑的声音听起来好遥远，但是她能感觉到他在抱着她。他的怀抱很温暖，给人很安心的感觉。她觉得他好像带着自己穿过了一根管子，那管子很窄以至于她被挤得想吐。接下来她被放在一张硬邦邦的床上，周围弥漫着一股清冷的药香。口中被灌了些甜甜的药水，过了好一会儿，她眼前的金星终于慢慢散去了。
　　“教授？”赫敏艰难地张开眼睛，正对上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我怎么了？”
　　“低血糖加上轻微脑震荡。”斯内普不情愿地说出两个听起来比较微不足道的麻瓜病症，“醒了的话就给我滚吧。”
　　“可是……”赫敏从床上撑起身子，盖在身上的被单滑落下来，她连忙把被单提上去遮住胸口，“这是哪里……”
　　她偷眼打量着这个比地下教室还要黑暗阴冷的房间，心头涌上一股莫名奇妙的凄凉——她已经隐约猜到自己身在何处了。
　　“这与你无关，”斯内普把她的书包和一件衣服扔给她，“换上这个，我送你回去。”
　　他走出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赫敏呆了片刻，然后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除去上衣被撕破的那个口子以外，已经看不出来任何被欺负过的痕迹，所有的污迹都已经被清理过了，腿上的擦伤也不翼而飞。她拿起了掉在枕边的衣服，发现那件衣服和她身上被毁掉的一模一样，看起来应该是利用现成的旧衣服变出来的。
　　“格兰杰，你好了没有？”斯内普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就……就来！”赫敏连忙换好衣服，拿上书包走了出去。
　　门外是一个小小的起居室，屋顶上蜡烛吊灯投射出昏暗的光线，一张俗气的沙发、一把老式的扶手椅和一张摇摇晃晃的桌子被放在一起，几面墙都装满了书，大多数都被用黑色或者褐色的皮革装订起来，看到这么多书的时候，赫敏的眼睛不由一亮。
　　“快点，我还有很多事情。”看见赫敏贪婪地盯着自己的藏书，斯内普不耐烦地催促了一句。
　　赫敏磨磨蹭蹭地跟着斯内普走出门，外面的风景让她皱起了眉头——荒芜的小路弯弯曲曲地向河边延伸，杂草和垃圾随处可见，一幢幢古老破旧的砖房无精打采地立着，勉强拼凑出一条窄小的巷道。斯内普在前面走得很快，她连忙加快脚步跟了上去，但是她没有忘记回头看他们刚刚走出来的那幢房子一眼。
　　那是一幢与别的房子一样破烂不堪的小砖房，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从外面绝对看不见屋子里面的光景，看起来窗户上施过了防止窥视咒。在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中，可以隐约看见门上那个摇摇欲坠的门牌上写着“蜘蛛尾巷19号”。

　　赫敏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晾在床头的衣服已经干透并且变回了原本的样子——一件半旧的黑色男式衬衫。她把衣服折好，装在一个干净的塑料袋里，然后简单洗漱了一下，到外婆的房间里坐了一会儿就出了门。
　　昨天斯内普送她回来的时候，她已经记清楚了去蜘蛛尾巷的路线，老实说，一个人去那里还是有些胆怯的，但是一想到那些诱人的书籍，她就来了精神。反正还要还衣服给他——她这样安慰自己，仿佛这次去蜘蛛尾巷真的只是为了还衣服一样。
　　沿着污染严重的河边走了一阵子，她就来到了目的地。蜘蛛尾巷看起来真的是一个彻底的贫民窟，就算是朝阳的光辉也不能给它增色多少。19号的房子还是和昨天一样，看不出什么有人住过的痕迹。赫敏很郁闷地想，斯内普教授为什么会住在这么一个地方呢？难不成在霍格沃兹当教授的待遇很低？亏她还曾经做过毕业后留校当教授的美梦呢……
　　她踌躇着敲响了门。

　　斯内普正在熬制一份复杂的药剂，突然听见有人在轻轻地敲门。他诧异地抬起头——谁会来这里找他呢？
　　他在药剂里滴上一滴银白的药水，止住了沸腾，然后拿起魔杖走到门边，十分谨慎地打开了门。
　　“早安，教授！”赫敏愉快地说。
　　“你？”斯内普有些惊讶，当然，这种斯内普式的惊讶除了他自己别人是不会感觉出来的。
　　“我来还您的衣服。”赫敏看出斯内普有要关门的意思，连忙把洗好的衬衫拿了出来，“谢谢您昨天……”
　　“道谢的话就免了，我没时间听你唠叨。”斯内普接过衣服，生硬地说。
　　“可是……”赫敏还没有说完，斯内普就在她眼前关上了门。
　　我的书——赫敏在心里哀叫一声，来不及多想就伸出手去放在门框边，厚重的门板立刻砸在了她的手指上，锥心的疼痛让她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你在搞什么鬼！”斯内普吼叫着重新把门打开，“手指头不要了吗？”
　　“教授，我只是……想问问您……我能不能……跟您借几本书……”赫敏泪水涟涟，断断续续地说。
　　又来了！斯内普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是不是每次遇到她都要让我不得安宁啊！
　　“进来。”他最后咬牙切齿地说。
　　赫敏甩着红肿的手指，跟着斯内普走进屋，起居室里好像比昨天亮堂了一点，一扇朝东的窗户透进来些许明媚的阳光。桌子上放着坩埚和药材，显然是斯内普正在熬药。当她看到满墙的书时立刻忘记了疼痛，不顾斯内普要杀人似的目光，扑到最近的书架前，仔细阅读起用银色的小字标在书脊上的名称来。
　　斯内普看到她如饥似渴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走进储藏室拿出一瓶药水放在桌子上。
　　“过来！”他硬邦邦地说。赫敏还沉浸在那浩如烟海的书籍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走上前去一把把她拽过来，按在扶手椅上坐好。
　　“拿不了魔杖的话，看再多的书也没有用！”他一边冷冷地说着，一边把消肿化淤的药水倒在赫敏的手指上，然后轻轻揉搓着她肿胀的关节。
　　还好，没有伤到筋骨！斯内普松了一口气，但是很快又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要是她的手指断了，不能再使用魔杖，这又关他什么事呢？
　　过了一刻钟左右，赫敏的手指恢复了正常，她感激地看了斯内普一眼，但是不敢说什么，生怕惹怒了他。斯内普只是心不在焉地指了指书架，做了个“请便”的动作，就转身去继续熬制他的魔药去了。
　　赫敏开心地跑到书架前面，拿出一本《论康复魔药的特性》，聚精会神地读了起来。淡淡的晨光照在起居室里，陈旧羊皮纸上散发出的墨香加上氤氲满室的药草香让她很快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