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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二十四、清歌一曲•血色晨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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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敏腾不出手来开门,事实上,她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一个成年男人的分量压在背上本来就很要命,加上一手控制飞天扫帚一手还要控制罗恩,她认为自己能坚持到这里已经是奇迹了。
就在扫帚开始下坠的时候,赫敏看见了一丝微弱的亮光从头顶发出——门开了。
“看在梅林的份上……快点……”斯内普不知什么时候放开了她,双手撑住门,微弱地说。
赫敏一咬牙,使劲一蹬脚,让扫帚冲了上去。借着这股冲力,门被完全顶开了,赫敏和斯内普落在了活板门外,罗恩也随着赫敏魔杖的移动被抛了出来。
“梅林保佑……”赫敏喃喃地念叨着,她尚没有站起身,弗拉菲就咆哮着冲了过来。六只黄色的眼睛盯着倒在地上,狼狈不堪的三个人。
斯内普翻身从地上坐起来,把赫敏挡在身后。他一手举起魔杖,一手从怀中掏出那支笛子。但是刚才的动作几乎用光了精力药水所恢复的力气,他的手一软,笛子掉到了地上。
“教授!”赫敏尖叫一声——弗拉菲的爪子离斯内普越来越近了。
没有力气了,真的没有力气了……刚才居然能坐起来,也许是回光返照了吧……
我可能很快就要去找你了……你会不会怨我,没有保护好你的儿子?该做的我都做了……邓布利多会去救他……他不会有事的……你印下的亲缘魔法哪有那么容易就被打破?他会像祸害一样长命百岁……
我已经听见你的歌声了……你来接我了吗……莉莉……
斯内普瘫坐在地上,茫然地看着弗拉菲的爪子停在离他胸口几英寸远的地方,然后就倒下沉沉睡去了。
一只冰凉的小手抓住了他的胳膊,把他扶了起来。
赫敏的脸色惨白,嘴唇在不停地抖动,但是她却在唱歌。古老的爱尔兰民谣正从她那没有血色的薄唇中吐出来,声音虽然颤抖,但是歌词和曲调却十分清晰——
Tell me the tales.
Those to me were so dear.
Long ,long ago,
Long, long ago…
斯内普在那幽婉的歌声中渐渐失去了意识。
是梦?
为什么又回到了小时候?和莉莉坐在草地上,谈论着远在天边又近在咫尺的巫师世界。莉莉轻轻唱起了歌——Long, long ago, Long, long ago……
他猛然惊醒,触目间是一片耀眼的纯白。
“别乱动,”庞弗雷夫人轻轻地说,“你的伤口必需得清理。”
“我怎么会在这里?”他虚弱地问。
“格兰杰小姐带你来的,梅林保佑!真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大的力气……而且她好像也受伤了……”庞弗雷夫人一边把消毒药水涂在他胸前的伤口上,一边用一种困惑的口吻说。
“她喝了雪清剂……”斯内普喃喃地说。
赫敏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把斯内普和罗恩带到医务室的。她只记得自己唱歌让弗拉菲停止了攻击,那之后的记忆就一片模糊了。她挣扎着坐起来,发现自己在医务室的床上,床的周围拉着厚厚的帘子。
她觉得自己快要冻僵的身体暖和过来了,力气也在慢慢恢复。于是就从床上滑下来,掀开帘子走到窗前。
太阳刚刚升起,熹微的晨光撒进医务室,一切都是那么宁静美好。赫敏看见除了她的床以外,外间还有两张床拉着帘子,通向里间的门半开着,隐隐约约能看见里面还有一张拉着帘子的床。
多出来一张病床……哈利回来了吧……赫敏正在猜测的时候,庞弗雷夫人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些瓶瓶罐罐。
“格兰杰小姐,你醒了?”她欣喜地说,“快躺下,我给你检查!”
“我没事……”赫敏还没有说完,就被庞弗雷夫人拖回床上去了。
“没事?”她生气地说,“你喝了雪清剂,又消耗了那么多体力,怎么会没事……等等……好像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这是怎么回事?”
“雪清剂是什么?喝了它会怎样?”赫敏不解地问。
“就是你在穿越紫色魔火之前喝的那个药水,”庞弗雷夫人说,“那是一种东方魔药,寒气非常重。加上女孩子的身体本来就是阴性的,所以喝下它之后受到的伤害会更大。不过现在看起来你应该得到过急救措施……来,把这个喝了,躺回床上去,你现在需要休息!”
赫敏接过庞弗雷夫人递过来的热巧克力,一饮而尽,一股暖流涌遍了全身。
“我怎么会在这里?斯内普教授和罗恩怎么样?哈利回来了吗?”她急切地问。
“你这孩子……”庞弗雷夫人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带着西弗勒斯和韦斯莱来这里的时候还一直在求我救他们,怎么睡了一觉就记不得了?”
赫敏茫然地看着她。
“韦斯莱只是昏迷过去了,头上有一点外伤,没有什么大问题;校长刚刚把波特送了过来,他也处在深度昏迷当中,不过也没有危险……但是……”她顿了一下,担忧地说,“西弗勒斯的状况不太好,虽然是醒着的,但是他失血过多,……”
“他——”赫敏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没事的,”庞弗雷夫人安慰她说,“他会好起来的,没有伤到心脏……现在,亲爱的,把这些吃了就躺下吧,我要去给西弗勒斯换药了。”
她变出一盘早餐放在赫敏的床头柜上,走了出去,但是赫敏的心情却久久不能平——哈利和罗恩没事……但是斯内普伤得很严重……这都是为了救他们……如果他们没有擅自闯进那扇活板门,如果他们事先告诉邓布利多,如果……
她打了一个冷颤。如果她能早一点意识到斯内普不是坏人,也许就能提醒他那只狗的事情,那样他就不会受伤了……
想到这里,她再一次溜下床,向着里间那个床位走去——那里传来轻微的响动,显然是庞弗雷夫人正在给斯内普换药。她偷偷掀开帘子的一角,向里面张望。
斯内普倚坐在床上,赤裸的胸膛上缠了厚厚的绷带,雪白的纱布上透出几点触目惊心的殷红。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斯内普了。没有黑袍子的包裹,他看起来是那么瘦弱苍白。长年缺少阳光照射的脸庞此时更加没有血色,黑曜石般的眸子里也少了几分戾气,给人一种近乎柔和的感觉。
“我到底还要在这里待多久?”他有一点不耐烦地问。
“等到你的伤口不再流血为止,”庞弗雷夫人温柔地说,“现在还不行,西弗勒斯……说真的我已经有许多年没有看见你受这么重的伤了……”
她慢慢解下斯内普胸口血迹斑斑的绷带,开始在伤口上涂药。帘子后面的赫敏差点惊叫出声来,因为她看到了斯内普光裸着上身的样子——那是怎样的身体呀!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隐隐能看见淡青色的血管浮现在下面,骨骼也十分明显。不过,那微微凸现出来的肌肉倒不至于使他显得过于单薄。胸口上一道半英尺长的伤口还在流血,从突横的锁骨一直到被子掩住的腰部,隐隐约约可以看出许多纵横交错的旧伤。如果细看的话可以大致辨别出有的是被恶咒所伤,有的是被动物所伤,甚至还有的是被暴力所伤。平时看似有力的胳膊实际上十分纤细,左手小臂上有一大片地方好像淤青了的样子,似乎是被谁狠狠掐了一把,而右手腕上有一道已经愈合了的新伤却明显是刀割的痕迹。
赫敏拼命咬紧嘴唇,阻止自己惊叫的冲动,泪水已经在她的眼眶里打转了。这时,她听见庞弗雷夫人有些生气地说:“为什么要这么做?”
“怎么了?”斯内普懒洋洋地问。
“我刚才去检查了格兰杰小姐的身体,她恢复得很快,我就觉得不对劲了……你说,你这里是怎么回事?”庞弗雷夫人一把抓起了斯内普的右手。
“没什么。”斯内普淡淡地说,但是他却没有直视庞弗雷夫人愤怒的眼睛。
“你这个傻孩子!”庞弗雷夫人像一个激动易怒的母亲,“明明知道自己失血居然还……你不要命了吗?”
“那个雪清剂是我配的,我有必要为它的副作用负责,虽然说多一半的原因是那个笨丫头没有把握好剂量……不过我也没有白作牺牲不是吗?”斯内普漫不经心地说。
“真是的……”庞弗雷夫人叹了一口气,给他绑好新的绷带并且披上一件晨衣,无奈地说,“从小就是个让人操心的孩子……把早点吃了睡一会儿吧!”
她挥舞了一下魔杖,一盘丰盛的早点就出现在床头,然后她就掀开帘子走了出去。赫敏紧张极了,生怕她发现自己不在床上,但是她径直走到了外间另一个拉着帘子的床位那里,并没有注意她。
赫敏松了一口气,但是就此放心显然还为时过早——
“格兰杰小姐,请问你到底还要看多久?”斯内普随意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晨衣,低低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