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飞天跨海情！ ...
-
当夜，青龙观，风今朝收到了白愁飞送来的解药，这一趟除了解药还有她的划夜鞭、匕首和小飞刀。
原本好久未使过，以为匕首和飞刀会锈迹斑斑，不曾想她拿在手里端详的时候发现已经有人将它们磨得油光锃亮的，她知道除了白愁飞，没人会做这样的事。
白愁飞站在观外请求见一面风今朝时她没有答应，她找去帮忙见他的人选得是无情，因为她知道追命去不说其他必定一大堆废话，铁手哥哥则怕会控制不住揍他，冷血就更没话能说，不合意可能就拔剑了，只有无情去才是最合适的。
无情的话不多，但也是一位温润的人，轻易不会随便动手，也不会扯那么多废话。
“还请无情大人让我见上朝朝一面。”
前半夜有多凶猛的白愁飞，在后半夜便有多容忍，或许平时他不屑于这般求人，可那是朝朝的师兄，他想自己如今就算如何不得他们的满意，也是她的夫君，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所以他才能拉的下脸来。
“在下还是建议白公子别见朝朝了，不可置否你确实爱她，将她摆在的位置很重要，却也失去了理智，你这般不只在折磨自己也在折磨她，何苦呢？”
曾经他的爱人也被人如此折磨过，所以他非常了解这种爱多么折磨人，他也知道风今朝的性子，也是因为信任和爱才能容忍，可她摆在第一位的不只是爱，还有大义。
风今朝不是在宅门院内长成的姑娘，她身上流的血也不是温润持家需倚仗夫家的性子，比起小池莲湖，大漠孤烟更适合她。
“她是我的灯啊！”白愁飞红着眼看着无情道。
“其实你不过自私，自始以来你只想着自己痛不痛苦，从来未想过她，你可知你让她如此弱势的面对蔡京是多危险的事，你又可曾知道对朝朝的痛苦又有多大？”原本还扇着扇子的无情听了他的话停止了动作，还算平常的眉目此刻皱得更深，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们都知道不过他的自私。
白愁飞沉着脸未有答话，去掉那些他自己的画地为牢，不可否认无情说的不无道理。
“过去已成过去，往后的路靠你自己前行，若走得好，你们或许还有可能，若是走错了……好自为之吧。”无情也不愿多说，他知道风今朝放不下他，也想见他，可是又怕见到如此的白愁飞会心软，他正也是知道她的想法，还想依靠自己的薄力帮帮他们。
白愁飞落寞的转身离开，在这一刻原本就寒凉的天飘起了大雪，楼道上，风今朝隐蔽的躲在那处，手撑着柱子，手掌下的柱子皆是她指甲的划痕，她咬着牙逼着自己不去喊他，却也是在伤她自己的心。
身后无情拿了一件皮袄披风搭在她的肩上，然后站在她身旁望着道外白愁飞孤单的身影。
“天凉了，为何不能照顾好自己呢？”风今朝轻轻的说，很轻很轻，轻到或许连她自己都听不见。
一旁的无情听了个一清二楚，他摇头叹了口气说：“他乱了。”
乱了，两个字确实是非常贴切白愁飞如今的模样，风今朝也认可这个词，因为她何尝也不是呢？
“回去休息吧，这雪不会下很大，但也不会停，别着凉了。”无情收回远方的视线回到风今朝身上。
他的话说完了好一会，风今朝才将视线从那片寂静的黑夜中回过神来，缓缓随着无情回了自己房内休息。
无情没有将解药直接交给风今朝，而是确认无其他毒素后且真的能解她身上的药后大才将它给她服用。
翌日
白愁飞领着一队人马抵达金风细雨楼，这是蔡京的手令，所以他们明目张胆直接进了细雨楼。
细雨楼的大门没人看守，连带着到议事厅才只发现仅有苏梦枕一个人。
“你终于来了。”苏梦枕披着貂皮袄子缩靠在主位椅上，白愁飞出现后才露出他那张惨白无血色的脸，可眼睛却直勾勾的看着他。
“是啊，我终于来了，金风细雨楼，你一出生就在这，可我来到这却用了这么多年，今天我带着相爷的手令过来，可你却给我唱了一出空城计，话说，你怎么不逃啊？”
白愁飞从进门后就已经明白苏梦枕撤开了其他人，不过他倒是很好奇为什么他独留下来呢？
“是你说的，你我出身不同，我生于此为何要逃？准备好杀了我是吗？”苏梦枕直接问。
“我还没说出口呢，你就知道了？”白愁飞问。
“呼吸，人的气息也是一种语言，你说话时不知觉的深呼吸是压抑紧张，而你绝少这么紧张，除了杀我，我想不到第二个理由。”苏梦枕看破白愁飞也说破，对他，苏梦枕还是有了解的。
说到这，白愁飞还更加深呼吸两下才说：“看来，做兄弟久了没什么好的，对方什么秉性，你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但我可以实话告诉你，我是很紧张，但同时我也很兴奋，因为杀你苏梦枕我想很久了！”说着白愁飞面露激动的神情。
“你为什么想杀我？是因为现在另有靠山，要向新主表忠心吗？”苏梦枕问。
“少年子弟江湖死，你作为江湖第一人，你应该知道这规矩啊！”白愁飞说。
“不对！这不是你想杀我的理由，你想杀我？是因为你恨我。”苏梦枕斜眼瞥向他，他了解他。
这话倒是真的说到白愁飞心坎上，他未收住情绪直瞪着眼向前走了几步吼道：“我当然恨你，自始至终你都拿我就像一条狗一样，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但我受够了，我今天就是要用你的命，作为你不重视我的代价，因为你，朝朝如今同我形如陌路，苏梦枕，你到底有什么魔力，让我的兄弟、我爱的人皆为你不惜一切不惜自己！”
他觉得这世间不公，更没有公平而言。
说到这，苏梦枕面露痛苦的神色，重咳了几声后，显出更加苍白的面色。
他平静而后开口：“问你一件事，能不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加上朝朝的情面，放我一马。”
苏梦枕的视线落于一旁，根本没在白愁飞身上，他的话柔弱且轻，若不是这议事厅内空旷无人，白愁飞或许还真的听不清。
白愁飞倒是愣了半会，这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敢想象却又梦寐以求的场面，高高在上的苏梦枕向他求饶了。
得到苏梦枕的求饶，他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与满足感，狂笑起来，嘴中还一直重复着苏梦枕向他求饶。
苏梦枕低着头以自己如今油尽灯枯，什么都不剩的一个病人为由，向他求饶。
虽然喜悦，可白愁飞是谁，苏梦枕了解他，他又何尝不了解苏梦枕，他知道以苏梦枕的秉性，不可能会在此刻说出这句话的。
苏梦枕只言若是他真的是聪明人，怎么会沦落到这等地步，说着面朝向白愁飞手扶胸口问他，身为楼主可有不配之处？
白愁飞笑着轻言说：“没有，只是我太想做这江湖第一人了，所以我必须除掉你。”
他一直都承认，金风细雨楼在苏梦枕的管辖之下，一直都是面面俱到，不然为什么这么多人都心甘情愿的为他卖命，甚至是他最爱的女人，也因与他的情义与自己断情。
苏梦枕接着问，如果不是因为楼主之位，那为朋友呢？可有对不住他。
“有！自始至终你对王小石都比对我好，你根本就没有把我当兄弟，今天我跟你一战，是我瞧得起你，苏梦枕，你应该感谢我。”白愁飞被问得刺激到了，这就是他恨的原因，此刻他把自己摆的与苏梦枕一般高甚至更高。
苏梦枕沉下眼眸不再说话，伸手掩面让人看不清神情，轻笑两声，慢慢露出了狠厉与坚定，拿开掩面的手直直瞪着白愁飞。
“你的话，让我相信，我把希望寄托于王小石是对的，不让你掌权也是对的，我让你放我一马只是想再试一试你，既然你我已无转圜之地，那我也不必再手下留情，原先还顾着朝朝的情面，可见你仍然不知悔改，倒也是让人心寒。”
苏梦枕慢慢站起来，丢了披在身上御寒的裘袄，拔出红袖刀直指白愁飞。
“你紧张是对的，因为直到此刻，你也未必能杀得了我。”苏梦枕仍然那般自信说道。
白愁飞被他的话以及行为激怒，面上毫无笑意，所说的话都是咬牙切齿。
“那我也想试试。”说完就撇起身后的衣袍拔出双刺。
苏梦枕招数快捷且连续，砍下的每一刀都用尽了全力，白愁飞的每一刀也没有手下留情，前面两人还能正常对招，后面苏梦枕意识恍惚，呼吸急促，眼睛布满血丝，只能慌乱的刀刀乱砍，倒还真的暂时压制住了白愁飞，可却伤到了他自己，一口黑血吐了出来。
白愁飞见此情况笑了，几招下来，白愁飞也变得气喘吁吁，除了用了全力还包括了紧张所导致的，不过此刻他可以放心了。
“义兄！”就在这时，一抹熟悉的赤玄身影从侧边飞奔过来，扶住略带脱力的苏梦枕。
“朝朝！”白愁飞不可置信的看向她，瞪大了眼睛带着惊吓，可又露了半分惊喜，他已有几日未见她了。
“朝朝，你怎么来了？”苏梦枕虚弱的看向她问，他已经将人都避开了，怎么她又进来了，她明明好不容易逃脱白愁飞的禁锢的，怎能再为了他回来呢。
风今朝笑着拍了拍苏梦枕的肩安抚他，而后将他扶到主椅上坐下，然后转身面对白愁飞。
“朝朝，你欠的情我已经还过了，你要离开要自由我也给你了，为什么还要阻拦我？”白愁飞自见到她出现在苏梦枕身边，连一个正眼都未给自己，心中委屈上心头，眼也因为激动而变得殷红，不觉落下两行泪。
“我说过，只要我还活着，欲杀苏，先杀我！”风今朝站直身子，往前走了几步后，如往常一般利落的抽出腰间的鞭子。
看到这般情景，白愁飞青筋暴起苦笑了起来，甚至还频频摇头，这番话让他想起当初初入京城时，自己护着苏梦枕说的话，此刻还真是应景啊。
“除去如朝府试探那次，我们之间还未真正交过手，如今就了了这庄憾事吧，若你执意要苏梦枕的命，那就先从我的身上踏过去。”风今朝坚定道，她知道当初他也曾如自己这般坚定过，可时过境迁，各种经历，他变了或许应该用真实来代替吧。
“你要为了他舍去自己的性命！”白愁飞蹙眉问，心中更是疼痛难忍，自己珍贵无比的人，此刻要用自己的命护他的敌人。
白愁飞的神情风今朝一览无余，她的心何尝不是被他牵动着，他痛她也痛，可又奈何呢。
“我也曾期盼，或许我留在你的身旁能阻止你继续错下去，可你根本放不下，甚至野心欲加大，我以为我的离开能让你清醒，可你依然执迷不悟，我也以为你将解药送来，知晓了小石头还活着，借着无情哥哥的话能够幡然醒悟，可你没有，你还是要杀苏梦枕，一直以来，在我这万事不可过三，是你果断的放弃了所有，你也并不是未曾拥有，是你不懂珍惜，故而失去。”
这些话亦是风今朝的心里话，她真的曾经努力过，以至于如今她仍然希望他不要再一错再错下去。
以前可以将一切归结到王小石的死讯，噬心丹的影响，蔡京的挑唆，那此时呢？剩下的全是对权利的痴迷妄想，走火入魔。
“呵呵呵呵呵，错？我没错！”
谁知白愁飞听完后亦如方才一般狂笑起来，笑得用力连青筋都爆起，他何曾有错，他没错，这本来就是最真实的他，没有那些谦逊有礼，没有那些条条框框的束缚，他本就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像他这样的人不配怀揣善意，也不需要。
“既如此，那便不必多说了。”见他如此，风今朝也不打算再说其他，此次前来，她就已经做好了决定。
划夜鞭一扬，随即就朝白愁飞而去，发出了破空的声响。
白愁飞先是以躲闪为守，并没有发出攻击，多数几次都是以双刃挡下鞭尾的抽打，因为风今朝的鞭子长，议事厅的桌椅此刻都已经被抽翻倒在地，白愁飞则就依靠轻功在几张椅子上躲闪。
他每落脚一处，那处的椅子便会被抽得散架，有好几次就要缠绕到他的脚腕，还好他反应快。
风今朝的鞭子划得快且狠，更能灵活运用，上一刻还在他脚边，下一刻就已经缠绕到白愁飞的双刺上，于是就形成了两极相扯的情景。
原本以为就此会僵住局面，不曾想风今朝往前一个旋身，缠绕住双刺的鞭尾又朝白愁飞而去，他只能翻起一个跟斗避过它。
说实话，这次的对决，比上次更加认真，上次还估计担心伤到彼此，而这次真起来倒是让两人都不敢懈怠。
对决于此，两人各站一方，胸口起伏不定，对于白愁飞风今朝不敢懈怠，白愁飞也不敢。
风今朝看起来势力全足，其实外强中空，虽然白愁飞给了解药给她，可她服用的时长，这几日匆匆恢复到半成之上都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所以她此刻很紧张。
“朝朝，只要你立刻离开，今日我可以当做你未到过细雨楼，我放你自由。”白愁飞已经看出了风今朝鬓边的细汗，他的药他了解，这段时日能恢复到此刻已经是最好的效果了。
“不必说那么多，接着来就好了。”风今朝定了定自己的心道。
还没等白愁飞继续说话，风今朝就已经挥鞭而上，白愁飞也变换了方式，在躲闪时随时注意着她的动态，找她最薄弱的那一鞭，双刺接挡鞭子发出当当的声响，接过几招后发现了她最薄弱的那一鞭，他直接伸手抓握住那道甩过来的鞭尾。
虽然这一鞭是比其他鞭薄弱，可他的手上也留下了伤痕，此刻两人再次面临相互对立的局面，风今朝想将鞭子抽回来，可谁知他抓握得紧紧的。
鞭子抽不回来，风今朝也不会就此停下，而是抽出了腰后的匕首，就着鞭身而近身于白愁飞，这时他单手握住鞭尾，另一只手挡下风今朝突如其来的招数。
就在这时白愁飞突然松开鞭尾，加上风今朝的近身攻击，他直接抓握住她右手的手腕，她也没给他机会，匕首朝向他抓握她的手，无奈白愁飞只能翻身退开。
刚闪开，苏梦枕也持着他的红袖刀用尽力气朝白愁飞而来，有了苏梦枕的加入，风今朝心安了一些，可又担心苏梦枕的身体。
果不其然在两人一同压制白愁飞的时候，他突然一口血又喷了出来。
“义兄！”风今朝见此模样更是惊吓，他的病已经这般严重了吗？
白愁飞笑了，可眼眶又是红的，就借着此刻，他一脚将苏梦枕踹倒到地上。
风今朝停下进攻的动作要去扶苏梦枕，却被白愁飞截胡，好不容易躲开他的招数后，发现白愁飞直接握着双刺朝苏梦枕而去。
风今朝来不及想，借助轻功闪滑到苏梦枕身前，张开双臂以身作挡，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好了，如果白愁飞还是要苏梦枕的命，她就把自己的命交给他。
恩，总该要还的啊，她也希望能以自己结束这段恩仇。
侧半起的苏梦枕见到她挡在自己身前，也来不及推开，直直瞪大了眼睛，还未做出行动，白愁飞的双刺已经抵过来了。
风今朝闭上双眼已经做好了交代在这的决心，半刻，身上并无传来疼痛，但是她明显感觉到了有东西抵在了她身前，睁开眼后发现白愁飞的刀柄，半分不差在她心口，皮肉之下就是她跳动的心脏。
“为什么！”
白愁飞握刀柄的手一直在发抖，她到底知不知道，如果不是自己心存犹豫收的快，她就死在自己面前了啊！会是他亲手杀了她啊！
白愁飞眼睛瞪的血红，胸口起伏不定，满面的痛苦与害怕，他不敢想，若是自己真的亲手杀了她，该会变成什么模样，他只知道必定是比生不如死还要痛苦。
风今朝亦是如他一般，心里颤抖着，可是她不想他没有好结局。
“白愁飞，换条路吧，我陪你。”风今朝的手抚握上他那颤抖未收回去的手，他的手冰凉，她便双手紧紧握着，传递她手上的温度给他。
“我不愿你凌云寂，云昭昭，心萧萧，且鸣今朝。”
她真的不愿意看到她梦中的情景，若那般，她会疯的会痛不欲生。
一滴泪从白愁飞眼眶滑落，风今朝将它拭去，慢慢她往前对着他的唇递上一吻。
“我爱你。”
那一吻并无温存多久，就那么一下，分开之后，风今朝额头抵着他的下巴轻轻的说着她从未对他开口言说过的话。
白愁飞握双刺的手骤然一松，双刺即刻落入地上，而后他紧紧将面前的人揽入怀中，头埋在她的脖颈间，身体慢慢开始抽泣。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飞天跨海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