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秘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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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话！不摘掉我怎么吃东西？”麦丽娅憋了眼被她随手扔在桌上的绣金绸布，以看白痴的眼神看向成俊。
“你们舞者不是不能随便摘下面纱的吗？”成俊不可思议地提问。怎么遇见这个正常的旋族女人后，反倒是自己这个异类一次次地被惊讶到。
麦丽娅笑得花枝乱颤，以一种“你太可爱了”的眼神重新打量他。
“你这孩子真逗，那你可知道，旋族女舞者为何要戴面纱？”
“这个……难道不是因为身份高贵，脸不能轻易被人看了去吗？”
“你看到我面纱下的脸，觉得跟刚才的我有何区别？”麦丽娅突然站起身，把脸凑近他问道。
“呃……你好像……还是戴着面纱好看点。”成俊实话实说。
“说得好，只因旋族女子多数长着一双绝世美眸，可是脸上的其他部位却并不一定配得上这双眼睛。”
“原来舞者戴面纱，只是为了让自己更好看？”
麦丽娅满意地伸出爪子，再次捏了捏他的脸，赞赏道：“小精灵不笨嘛，不过你这张脸，我看是不需要面纱了。”
成俊听了这话，却并不觉得高兴，心底里更希望由于别的原因受到称赞，而不是因为这张脸，可是，现在的他除了这张脸，似乎也没有别的优点了。
麦丽娅见他拉下脸，若有所思，随即有些了然地道：“你是不是觉得，你作为一个男人，来学女人跳的舞，很没出息？”
虽然没有回答，但沉默就是默认。
“我并不想多问，是谁把你安排在这里的。”麦丽娅拉着他的手，一起走近桌边坐下来，认真道，“但既然我今天发现了你，我挺喜欢你，你也不反感我，那你以后就是我麦丽娅的弟子了。现在能否告诉我，你会出现在这里多长时间，还有你的名字？”
“我奉命在这里学舞三年，今天是第一天，其他的我就不能多说了。另外，我的名字叫……叫成俊。”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这个从原来的时空带来的名字，不知为什么，不想让眼前的女子知道这个身体的名字叫做夏拉，不想让她联想起夏拉的身世，不希望这双毫无偏见毫无敌视的眼睛里出现负面的视线。
“成……俊？”模糊地发出这个不属于自己语言的词，麦丽娅温柔地笑了一下，练习了几遍，虽然发音还不标准，但已经很接近真正的读音了，“好的，我记住你的名字了。”
暖意染遍心底，自来到这个异世后，自己一直处处小心，假扮演戏，指望着某一天能脱离苦海，找到回家的方法。可是一直是一个人的坚持，总要有个发泄口，有个倾诉的对象。
现在把自己的本名告诉对方，也不枉来这异世一遭，如果哪天自己倒下了，或者消失了，至少还有个人记得。
心里思绪万千，浑然不觉已映进自己眼底。麦丽娅依然只是微笑着，耐心地看着他。等他差不多整理好了心情，才开口道：“现在我来回答你之前的疑问，旋舞之所以传女不传男，绝不是因为这只是女子的舞蹈，其实真实原因是，旋族男子身材高大，体格强健，完全不适合学舞。”
成俊一愣，脑中想象他所见过的族中同性，的确个个都是身材魁梧，膀阔腰圆，要是让他们踩着舞步，旋转绕圈，来个舞蹈表演，那还是直接来一道雷劈死他吧……
看见成俊脸上复杂的表情，麦丽娅明显猜到他所想，笑得左摇右摆，忍声道：“其实你真的不必纠结，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关于旋舞的来历哦！”
不等成俊回应，麦丽娅站起身走至殿中央的镜面屏风前，转回身，面纱已经戴回脸上。她缓缓地向着右前方的头顶上抬起手臂，当手臂抬起到一个角度，无风起浪，她的上衣，长裙和面纱下摆竟皱起水波般的连动，足下一点，人腾空而起，又在镜屏上轻轻一接力，整个人飞起至小殿的屋梁高度。
在空中闭上双目，双腿盘起，双手合什，竟摆出一个佛坐莲花的姿势，随着重力的回落，衣袂飘飘似仙，最终悄无声息地飘然着地，宛若九天仙女。
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成俊长大了嘴，脸上神色渐渐被狂喜所替代。娜妃竟然给他找了个会轻功的师傅！如果将来的三年他便是要学这般的旋舞，那么他心甘情愿！
“很久以前，有一位少女告别家人，独自踏上陌生的道路。”麦丽娅对成俊的心绪波动毫不意外，一边回忆着一边幽幽地诉说，“她出生在一个居住于沙漠边缘的族群，那片土地并不丰饶，甚至还不利于生存，缺水缺粮，所以她的母族一直都不强大。这一族的孩子都是怀着一颗自由奔放的心长大，到了十九岁举行成人礼后，便会告别家人，或结伴或独自离开家族，出外历练。大多数在外面度过了五到十年才回来，带回能力、知识与财富，然后结亲生子，延续血脉。
“那个女孩是独自出行的，她想去的第一个目的地是落羽山，那座前人描述中庞大高耸，人迹罕至的壮丽高山。关于落羽山的传说有很多很多，可惜族里之前有人去过，说那边只是无尽的石堆草木，爬上去也是浪费时间。因此没有人愿意与她同行。
“女孩正在崇拜英雄，渴慕神话的年龄，心中盼望了数年，怎么可能放弃。出发后直奔落羽山，怀着单纯而直接的目的。别人都以为她是傻子，可是有时候，成就大业的人，往往有一种独特的坚持。”
“她就是在落羽山上获得旋舞秘籍，从此改变旋族发展轨迹的人？”成俊主动接上一句。
“是啊……”麦丽娅并不在意他的打断，继续道，“她花了半个多月的时间爬上落羽山巅，然后又在上面流连了大半年，朝采朝露，夕赏晚霞，饿了就采果子果腹，渴了就喝山泉润喉，她逛遍了一座座山头，甚至找到了很多天然山洞，终于承认那座山确实如先人所说，除了山石草木外，就再无一物了。
“虽然她并不后悔去到那里，但是她的人生还很长，身为族中子民的责任不能遗忘，所以定下了离开落羽山的日子。”麦丽娅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摇了摇头道，“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巧，在她决定下山的前一天夜晚，她不舍得入眠，便起身在山路间流连，像最后再好好看看落羽山。然后，她看见了一个人，一个满头白发的人，如霜雪般纯净的白色。”
“难道说，旋舞是由那个白发人处得来？”成俊好奇地问。
“不错。那一刻女孩以为自己看到了神，因为那个白发人身姿飘飘如神仙，在高地山坡间蹁跹，身轻如燕，双足只是在树木顶上一点，身体便飘空几十仗，远看就想在飞一般。
“女孩激动地跑近，便看到令她终生难忘的一幕，白发人在山林的上空飘然起舞，身上样式古怪的衣服无风摆动，身体仿佛不会落地般在空中起起落落，风姿绰然。明明整个山间只有呼呼的风声，而他却陶醉地独自跳舞，仿佛整个世间只为他而旋转，所有的天籁都在为他伴奏，那支舞真是美丽至极，炫目至极啊。
“一支舞毕，那人看似就要离开，女孩冲了出去，大声喊叫着请他留步。那人闻声后一顿，随即缓缓翩飞过来，轻轻地落在女孩面前。那头白发在月光照耀下更加耀眼，纯净华丽，而那个人脸上罩着一层白色面纱，只露出一双细长韵致的眼睛。”
莫非长着双丹凤眼？听了麦丽娅的描述，成俊越想越是怀疑，白发，轻功高超，长像上有些东方特征，莫不是传统武侠中所描绘之世外高人？
麦丽娅见他蹙眉思索的样子，笑了笑道：“你是否奇怪，这几百年前的事，我为什么会了解得那么清楚？因为我曾被获准进过一次王宫中的藏珠殿，那里收藏有莎珐王后，也就是故事中的女孩，逝世前口述命人记载下的文字。”
“可是我听阿姆说，莎珐王后是在机缘巧合下获得了一本书，按照书中记载自学而成旋舞。那本书至今也保存在藏珠殿里。难道留下的其实只是她的自传？”
“你提到的那本书的确存在。”麦丽娅脸上多了几分戏谑神情，“亲爱的小精灵，我们的故事还未讲完。女孩叫住了白发人以后，依依呀呀地说了很多，表达自己的激动心情，那人也回答了几句，接着她发现，那人与自己完全言语不通。
“女孩很大胆，提出想学习舞蹈，让那个人留下教自己的话，在多次手舞足蹈地表述后，对方竟然理解了，也毫无架子地点头答应了。那之后，女孩又在山上呆了大半年，白发人每到夜晚就会突然降临，教女孩舞蹈，并在日出后消失匿迹，两人之间虽然无法用言语沟通，却能通过一个眼神，一个手势领会对方的意思。莎珐王后说那是她一生中最幸福满足的日子，虽然短暂，却刻骨铭心。
“直到有一天晚上，白发人站在山林中静静望着她，无论她说了多少话，对方都不再回应，她也渐渐安静下来，预料到有什么事要发生了。那人伸出右掌，掌上托着一本厚厚的纸书。她颤抖着接过，还来不及细看，耳畔一阵微风，抬头看去，只剩那抹白色远在山外的情景了。那天以后，她等了一夜又一夜，奇迹没有再出现，那一刻成了记忆中的永恒。”
“哎……”成俊打心底里叹了口气，“我猜莎珐王后之后的人生并不幸福吧，少女怀春时遇上了那么惊艳的人物，一辈子还怎么谈爱情？”
麦丽娅有些诧异地看了成俊一眼，点头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也能懂得，据我所知，莎珐王后的确不爱那一代的旋王，她回族后把自己的舞艺传授于人，只在王宫里呆了五年，便离开了，她的余生是在落羽山上渡过。她其实不算真正的王后，那个头衔，只是族人为了感激她而赠予的。不过我也很同情这位王后，因为……”说到这里，麦丽娅苦笑了下，接着道，“那个白发人离开后，莎珐王后低头去看这本书，震惊地发现，书是用奇怪的文字书写的，她根本看不懂！
“文字不比人，无法再用手势眼神来沟通。她在之后一生中心心念念的人，留给她一本一生都看不懂的书。因此，旋族舞者的舞艺，从第一代起始便是经由口耳相传，那本传说中的书的确保存至今，只不过，如今却成为藏珠殿里一处装饰罢了。
“一般人都以为，那本书被珍藏着，只有历代旋族王与王后才有权利阅读，可谁知，后来当上王后的女子，看到的却是一本读不懂的书，以及这样一个故事……”
这么说来，连娜妃都不知道这个秘密！成俊心下窃喜，觉得自己赚到了，丝毫没注意为何自己要去和娜妃比较……但是，既然如此，那麦丽娅又是如何会知道的？猛然抬起头，看向麦丽娅，心里大奇，却不知该如何开口道出心中疑问。
“好了，成俊。”麦丽娅好笑地捏捏他的鼻子，道，“故事讲完了，你听明白了吗，其实，旋舞并不是只适合女子跳的舞。”
因为，那个教莎珐王后跳舞的白发人，本就是个不折不扣的俊美男子呵……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秘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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