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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阴魂不散,说的就是萧知熄这个贱人,顾敛隔着一扇透明玻璃,同她静静对峙。

      外面仍然下雨,萧知熄打湿的长发柔顺地贴着她的脖颈,丝巾软塌塌下来,露出几条细细的抓痕。
      她湿漉的双手撑住玻璃上面,水痕沿着白皙的腕部蜿蜒而下,最终从手肘处回流滴落。

      她终于找到了顾敛,可顾敛居然跟陆清源在一起,萧知熄抿紧了嘴唇,同样苍白的面色衬得她右边脸颊的五指印,更加鲜红夺目。

      眼珠子定定地盯住顾敛,嘴角缓缓浮起一丝诡异的笑容。

      萧知熄居高临下,阴恻恻地弯腰俯视过去,两人对视上那一秒钟,隔着一扇玻璃,外面阴雨绵绵,她的嘴唇轻轻张了张。

      坐在店里的顾敛浑身立刻一颤,一眼就认出了那两个字是什么,放在桌上的手指狠掐着掌心。

      她说,“回家。”

      “怎么了?在想什么。”收回帮顾敛擦拭唇角餐巾纸时,陆清源显然发现了顾敛的异常,于是顺着她的视线转头一看。这一看不得了,硬生生地吓了陆清源一大跳。

      窗外有人。

      而且那张脸很眼熟,如果经常关注财经新闻的话,就能很快认出这个女人是谁。

      只不过这个女人的出现从来都是镇定淡然、光鲜亮丽的,形象气质绝佳,此时此刻莫名其妙地出现这里,却跟落汤鸡一样……狼狈潦倒。

      要不是陆清源特意研究过科密集团的老总,都差点没认出来。

      尽管如此,科密集团的萧总裁再怎么落魄,她斜眼横扫过来时浑身气势依旧强劲,目光碰撞那一瞬间陆清源只觉背部一股寒气窜上来,莫名地生出一种做贼心虚的难受。

      受惊的陆清源尽量地挤出笑容,算作打招呼了,就听见顾敛轻声说,“我妻子来接我了,回见。”

      陆清源忙站起来,“我送你……”

      “不用,谢谢。”客气地落下话,没等陆清源反应,顾敛起身,头也不回走出咖啡厅。

      要是再多停留一秒,窗外那个女人不知道会做出怎样的疯狂举动。她跟萧知熄之间的矛盾,顾敛并不想牵扯太多无辜的人进来。

      而被拒绝的陆清源坐在位置上如坐针毡,低头装作喝着咖啡,人生第一次这样难堪和窘迫。
      大概是窗外萧知熄的眼神太过冰冷尖锐,像把刀子,仿佛能把她扒拉一层皮下来。

      陆清源也搞不懂,明明是干干净净的关系,愣是搞得她好像是被萧知熄抓、奸当场了……也是见了鬼!

      出了咖啡厅,顾敛前脚刚踏出门槛,左手就被萧知熄一把夺了去,她修长的手指非要穿插进来,将顾敛的手扣得很紧。

      陆清源还坐在背后,顾敛这才隐忍没甩开,萧知熄拿走她的伞,先改变姿势转而搂住顾敛的肩膀,与她同撑一把伞带着她走进风雨里去了。

      而她们身后,见俩人走远了陆清源放松地呼出一口气,若有所思地凝望着俩个人并肩前行的背影。

      从她了解的一部分信息来看,顾敛和萧知熄属于门当户对。
      一个自小出生豪门世家,一个赤手空拳白手起家,有钱有颜有能力,无疑都是非常优秀的人。

      从结婚之后,风风雨雨数十年从没花边绯闻,这在有钱人堆里实属很难得,可见对彼此的情深意重。

      同时顾敛和萧知熄也是生活低调的人,就连出席活动、上新闻发布会这种事也是萧知熄露个面,顾敛的私生活应该被保护得很好。

      她们几乎不曾高调地秀过恩爱,除了结婚那时候,她们恨不得昭告全世界,至今网上还流传着她们当时婚礼的视频。

      不过,她们之间的氛围总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总觉得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陆清源描述不出来。

      她没结过婚也猜不透,只是饶有兴趣地想,难道再美好的日子,也有腻的一天?
      这种情况比比皆是,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

      “姐,破坏别人的婚姻,是不是人人喊打,罪不容诛?”思来想去,她给人生导师去了个电话,小心翼翼地询问。

      “是。”得到那边毫不留情地说,“你敢做第三者,腿给你打断,秦家的门永远别想再进。”

      她姐道德感太强,在原则和底线问题上从不让步,陆清源唬得一激灵,咽了咽,“那,要是她们感情已经破裂了呢。”

      “离婚了吗?”

      “没……”

      人生导师啪地把通话掐了。

      意思很明显,陆清源自讨没趣,讪讪地放下手机。

      南方的雨来势汹汹,压根不给人准备的机会,如同人心风云翻涌。

      一路上手指扣得太紧,顾敛甩了几次都没甩开,萧知熄生怕她再次逃跑了一样,牵上顾敛的手就不肯松。

      前后两人沉默上车,萧知熄坐上主驾驶之后,习惯性地探身过来帮着顾敛系安全带。

      这放在寻常亲密关系里明明是体贴的行为,顾敛却是一脸麻木的表情。

      车子启动后,萧知熄直起身,手臂习惯性地支上车窗,她单手握住方向盘,终于主动打破沉默,“顾敛,你知不知道我在找你。”

      “不知道。”冰冷的抗拒。

      萧知熄蹙眉,脑中不由自主地循环播放着,顾敛和陆清源之间亲昵的举动的场景。
      她不敢想象,在自己眼皮底下,她们居然已经发展到可以上手擦嘴的地步了?!萧知熄眉眼一沉,屈起的指节几乎抠进方向盘皮带里。

      她淡淡道:“以后不许再扔下我一个人。”为了找到顾敛,即使冒雨落得一身狼狈,她也什么都顾不了了,只要能找到顾敛,萧知熄只手操控方向盘,另只手牵起顾敛的手,摁在自己大腿上,“你要听话。”

      只有狗才会听话,顾敛不屑地想。

      萧知熄语气虽然平静,右边鬓角的头发挽在耳后,紧绷的下颌线却无不彰显着她的怒火,被雨水淋湿的丝巾塌在锁骨那里。

      顾敛清楚地看见萧知熄脸上的红色指印,也看见了自己在她脖子上留下的抓痕,讽刺了一句:“真有本事,你是在我身上装了定位器吗?”

      不管她藏在哪里,总能被萧知熄找到。

      顾敛神色漠然,藏起来被找到的后果她已经能预见了,别看现在萧知熄一副风轻云淡的表现,顾敛非常了解她,这平静之下不知酝酿了怎样的狂风暴雨。

      雨刮器一下一下滑动,豆大的雨滴捶打着整个车顶。

      “陆清源,”萧知熄勾了勾唇,清冷嗓音一丝沙哑,“你跟她在聊些什么,她笑得那么高兴。”

      “没聊什么。”顾敛使劲挣开自己的手,“工作上的事而已。”

      “是吗?这值得很高兴?”

      “你管太多了。”

      萧知熄占有欲病态地强,每次只要她跟别人靠近了一点点,萧知熄得知后立马追根到底,恨不得把对方祖宗十八代都查一遍才罢休。

      这也就是为什么顾敛会被锁在家里休病假,纯粹是萧知熄占有欲作祟,看不惯顾敛因为工作原因而和陆清源渐渐熟稔起来。

      随着项目深度发展,顾敛和陆清源的交集也越来越密切。

      这对萧知熄而言,产生了不小的危机感。

      原先她足够自信才放任不管,但局势已经渐渐脱离她的掌控。

      萧知熄并没追问她们是怎么碰见的,而是意味深长地问了句,“我记得她是秦谏的表妹吧?”

      “是又怎么样,她是秦氏集团总裁的妹妹,秦氏的副总裁。”顾敛半身贴着车门双手抱臂,尽量与萧知熄拉开距离,“秦谏可不是当初的秦谏,劝你少打歪主意。”

      “问问而已,你反应这么大做什么,心虚了?”萧知熄瞥了她一眼。

      顾敛冷静道,“我是怕你惹了不该惹的人,连累到我。”

      “就她?”萧知熄嗤了一声,从前她能斗赢整个秦家,现在她照样不放在眼里,“秦家的人你少来往。”

      十多年前,萧知熄就成了秦家的死对头,近几年明里暗里地斗了不知多少回合,顾敛冷笑地回敬了她一句,“我坦坦荡荡,从不做亏心事,为什么要跟秦家少来往?难不成是你心虚了?”

      顾敛太熟悉怎么样才能刺激她,句句带刺,三言两语就戳得萧知熄抿起唇,深邃的瞳孔一眯,手背上青筋一根根逐渐突起。

      只要顾敛一下没被捏住软肋,浑身立刻竖起尖刺,能把萧知熄扎个透心凉。

      萧知熄额头一根青筋紧跟着暴起,面色却异常平静,她倏地轻笑了起来,“顾敛,你非要气我吗?你是因为顾泊所以在报复我吗?”
      “你觉得我让你不好过,所以你是不是也要让我一起备受折磨?是不是?”

      不然顾敛明明知道哪些话她不爱听,却非要说出来激怒她。相处二十年,双方什么秉性,彼此早就摸得一清二楚。

      顾敛也的确是在报复,在反抗萧知熄窒息的压迫,不然深深抑郁中哪来报复的快感!
      狗血一样的生活,总要增加一点乐趣。
      她从不是逆来顺受的性格,也不是任人踩踏的脾气,大不了,一起走向极端毁灭,顾敛也无所畏惧。

      “你误会了,完全是工作所需而已,除非你能拒绝秦氏的合作。”顾敛难得没有出口伤人,“随你怎么想。”

      听到这话,萧知熄一下转过头看她,“你说,陆清源是不是比我年轻,比我长得好看?”

      大多数年过四十的人,见多识广了阅历丰富,一般都不怎么在乎外表皮囊。
      可是向来不知道什么叫作容貌焦虑的萧知熄,居然会问出这种荒唐幼稚的问题,顾敛眼皮一跳,乐得险些没忍住发笑出声。

      “是不是?”萧知熄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看。

      “是,”顾敛悠然摆出一副理所当然这还用问的表情,回答道,“陆清源比你年轻,比你有活力。”

      至于谁长得更好看,平心而论,显然是萧知熄的外貌优势更强些,但顾敛眼中的萧知熄已经到了让她看一眼就倒胃口的地步。

      而陆清源才刚刚迈入三十岁门槛,正是女人最能散发荷尔蒙的年纪。

      “你、喜、欢?”

      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仿佛从牙缝中挤的。

      顾敛是真不放过任何一个刺激萧知熄的机会,答非所问又耐人寻味地含笑道,“萧知熄,机会是年轻人的,你要服老。”

      “哦,你觉得我老?”萧知熄面无表情地问道。

      明知顾敛八成是在故意气自己,她听了却依然觉得刺耳极了。

      依顾敛的性子,她的确不会在婚姻持续期间做任何出格的事情,顾敛原则性很强,但这并不能掩盖顾敛恨她怨她的现实,甚至一次次运用各种手段逼迫她离婚……

      方向盘被扣得啪啪作响,萧知熄眼里容不得半颗沙子,既然认定一个人那就彻彻底底地占有。只有丧偶绝不可能离异是她的底线,越想萧知熄越恨不得掐死身边这个女人。
      她已经这样狼狈不堪,浑身没一处不湿的,脚下靴子也沾满了讨厌的脏污,全都是因为顾敛。

      很不容易才按下暴动情绪的冲动,明明只要顾敛说一句软话,她就不会再计较了,什么都不计较了,偏偏顾敛总是不肯低头。

      顾敛一个字都没说,萧知熄呼吸却开始紊乱,“她是不是喜欢你?还是你也心动了?”

      “怎么,”不但不否认事实,顾敛还反问说,“你嫉妒了吗?”

      话音刚落,方向盘在萧知熄手中猛地往右打死,随着一个急刹整个车身漂移着停顿马路边上,这要命的操作不但引得后面的车主摇窗骂骂咧咧,猝不及防的顾敛也被惯性甩得头晕脑胀。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一只手已经紧紧掐上了她的脖子。

      随着浓郁的阴影笼罩过来,一阵紧迫的窒息中顾敛勉强睁眼看清,那是一张无情扭曲的脸在自己面前越放越大,也越来越狰狞变形。

      “嫉妒什么,我没你幼稚,嫉妒她比我年轻,还是比我有机会?顾敛,你是嫌我老了吗?”萧知熄眼尾都泛着红痕,后槽牙磨了又磨,“嫌我满足不了你了是吗?”

      瞧瞧,嫉妒使人丧失理智,使人面目扭曲,呼吸困难的顾敛一言不发,她很清楚怎样才能刺痛萧知熄,于是许久才哼笑了一声。

      她这声哼笑意味不明,却依旧不服软,甚至挑衅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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