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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萧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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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数日,前面便是大夏王都奉兴城了。
萧寒玉远远望着奉兴城上空隐隐萦绕的祟气,对身后的几人道:“你们先暂且留在城外,我去城内查探一番,很快便会回来。”
天姝看着萧寒玉点了点头。
孟晚音上前道:“寒玉哥哥,是有什么事吗?带上晚音一起去吧。”
萧寒玉看了看孟亦明,“孟师兄,这里就劳烦你照料了。”
孟亦明拉住孟晚音的手臂,欠身道:“少宫主放心,我会照顾好魏姑娘和小师妹的。”
看萧寒玉离开后,三人在附近找了个茶棚坐下歇息。
自从那日孟晚音拦住天姝无功而返后,她便不太想搭理天姝了。此刻只有孟亦明安排小二端上茶点,他坐在两个姑娘身边,看两人气氛尴尬,正想说些什么活络下氛围,没想到却发现两人的注意力很快便被隔壁茶桌的谈话给吸引了。
天姝一边竖起耳朵一边暗想,看来任何一个时代都不缺少八卦和吃瓜群众,茶棚客栈大堂都是听八卦的好去处啊。
只听一人说道:“这大皇子可真是大胆,竟然把一位亡国帝姬明目张胆地接入宫中,也不怕陛下怪罪。”
另一人接道:“听说陛下这几年连年征战杀伐,身体早不如前,听说灭大魏后陛下就一直缠绵病榻,最近朝臣们都未见陛下上朝理事,国事都交由大皇子一并处理了。恐怕不久……”剩下的话他咽了回去,但其余众人已会意。
既然朝政不可妄议,大伙儿自然把话题又转回到了昭华帝姬身上,众人对这宫闱情事总是津津乐道的,“上次七夕佳节举国欢庆,大皇子还携那位亡国帝姬登上咱们长庆城楼观灯呢,看来咱们殿下还真是宠爱这位帝姬宠爱得紧。”
旁桌人越凑越多,还有人压低声音道:“这算什么,我宫内有个当内值的远亲,我听说,在宫里那位亡国帝姬私底下都被称作夫人,估计用不了多久又是咱们这大夏国的女主人了。”
有人不高兴道:“咱们大夏忍气吞声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灭了大魏破了他劳什子城门,如今眼看着这大魏帝姬马上又要骑到咱们头上作威作福,这不是招惹了个狐媚子来祸害咱们大夏嘛!”
“唉,怪只怪人家长着一张倾国倾城的美人面,天生就有这命,把上面这位迷得五迷三道的,旁人羡慕不来哟。”
有人冷哼道:“不过是大魏余孽使出的狐媚手段,当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我倒是听说大魏国的那位舜华帝姬,永安国破那日饮毒殉国,听说与现在宫里这位出自同胞,容貌不相上下,和宫里这位夫人比,我看她倒是死得壮烈有气节。”
“欸,你说的这位舜华帝姬我也听说过,听说那些大魏遗民得知帝姬殉国后,还曾徘徊在皇陵附近祭奠她,她倒是一时被传为了佳话。”
天姝听到这些,吃瓜的心思淡了不少,忙从袖中掏出一方素巾遮住了面容。
孟晚音看了看她,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
纵使这样,天姝还是被后面的来人拍了拍肩。
不会吧,自己在这里应该不会有熟人吧。
天姝转身一看,惊道:“沈哥哥,你怎么会在这儿?”
沈卓文还是之前的端方君子打扮,他看着天姝言笑晏晏,“正好有事儿便过来了,没想到竟在这儿又遇到了你。”
其实他是一路打听着天姝的行踪日夜兼程赶来的,也就刚到几日。
天姝看他身后并无什么侍从,压低声音道:“你不会是又又偷跑出来的吧。”
沈卓文含笑不语。
天姝暗叹,你家阿枫可真可怜,摊上这么个动不动就离家出走的主子,那双腿不知还保不保得住。
她本想请沈卓文坐下一起喝杯茶,没想到沈卓文将她拉到了茶铺另一角,“天姝,我们借一步说话。”
天姝好奇,有什么话不能大大方方说,还要偷偷摸摸的。没想到接下来沈卓文的话还是让她吃了一惊。
沈卓文道:“我前不久碰到了太后娘娘,我是和太后一道来的此处。”
“太后娘娘?我母后?”
沈卓文点了点头。
“那她现在在哪儿?”
天姝记得原书中,大魏亡国后,太上皇、皇上及一众大魏宗亲皆被俘北上,男子皆被流放,女眷则被充入掖庭。倒是未详细交代萧太后的动向,没想到在当时那种混乱情形下,萧太后竟能逃出,还来到了奉兴城。
沈卓文道:“天姝,我正是要带你去,你先跟我走。”
天姝为难地看了一眼身后的茶桌,萧寒玉让他们在此处等候,应该很快便会回来。可另一边却又是她现在名义上的母亲,她也不能放着不管。况且萧寒玉的好感度好不容易到了60%,她也还有两件贴身物品没拿到,万一他撇下自己先一步去了幽见城,她这一走又不知何时才能碰头。
兰陵萧氏、长陵萧氏,本就是同脉分支,自己横竖都没有推脱的道理,看来无论如何,都得去见自己这位母后一面才是。事后再与萧寒玉道明原委,他应该不会怪自己半路离去的。
天姝敛衽道:“沈哥哥,你稍等,我去和我的几位朋友说一声。”
沈卓文点头,“天姝,切莫随意透露太后行踪,以免被人盯上。”
天姝点头应下。
先向孟氏两师兄妹简单说了自己有点儿私事儿要先行离开后,孟亦明道:“魏姑娘,你放心,到时候少宫主回来我会说明原委,你就先放心去吧。”
天姝感激地看向孟亦明,敛衽一礼,便随沈卓文先行离去。
几盏茶的功夫后,萧寒玉来寻几人,却不见了天姝。
孟亦明道:“魏姑娘有点儿私事,先行离开了,之后会想办法与我们会合。”
孟晚音为萧寒玉斟了杯热茶,“说是这样说,可她是跟着一个俊俏公子走的,我听魏姐姐唤他‘沈哥哥’,是情郎那也说不定。”
孟亦明提醒道:“晚音,不可胡说。”
孟晚音不高兴道:“我哪有胡说,难道不是么?”
萧寒玉知是之前曾陪了天姝一路的沈卓文,沈卓文对天姝的爱慕,对她的表白,当时通过那一纸传音符,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脸上未现一丝波澜,只是不动声色地将刚刚路上买的一小包玫瑰酥拢进了袖中。
这才道:“城中有异,祟气似乎是从皇城中溢出来的,我们还得继续留在城中观察两日再动身。”
本就是跟着萧寒玉而行,孟晚音尽管心中不愿,可也只得无奈应下。
天姝跟着沈卓文在繁华的酒肆间穿行,到了一条僻静的小巷,里面竟藏着一间不起眼的小客栈。
穿过局促的中堂,来到后院的房门前,沈卓文立在一间门外,轻敲了三下,“表姑母,我回来了。”
为了避免惹人怀疑,致使身份暴露,沈卓文对外都称萧玉瑶为“表姑母”。
里面轻轻应了一声,沈卓文才推门而入,带着天姝一道进去。
只见榻上端坐着一个中年妇人,看起来约莫三十来岁的年纪,可见平日里保养得极好,岁月几乎未在她光洁的脸上留下什么痕迹。
此刻她虽不着珠玉锦缎,却依然显得雍容贵气,这或许便是曾为一国之母的威仪吧。纵使登高跌落,可曾经的高傲却是刻在骨肉血脉里的。
天姝近前动容道:“母后,没想到还能再见到您。”
萧玉瑶抚了抚天姝的头发,爱怜地道:“母后也没想到,之前母后和你父皇亲眼看你入的皇陵,本以为就此天人永隔。没想到后来碰到卓文,他告知哀家你还活着。哀家本是不信的,前几日七夕之时母后联络上了兰儿,才知你果真没死,还和卓文两情相悦在一起了。”
天姝摇了摇头,“这是姐姐误会了,母后听听便好。”
一旁的沈卓文却黯然失色。
萧玉瑶察觉两人之间气氛不对,便转了个话题,“母后已打听到你父皇和皇兄被放逐五石城,现已让兰儿为母后想办法弄一张通关路引,母后这几日想请你和卓文跑一趟,帮母后寻个机会再联系上兰儿取得路引,让母后去五石城见上你父兄一面。”
“母后,五石城是在何处?”
萧玉瑶叹了口气,“在夏国极北之地幽州境内。”
幽州?
天姝记得幽见城便在幽州,那两地应该相距不远。若能得萧寒玉帮忙便不需要所谓的通关路引了。
她道;“母后,你知道云隐宫的少宫主吗?他们此行也要前往幽州,不若我们同行,还可免去路引,出城时省去不少麻烦。”
萧玉瑶闻言,神色晦暗不明,“母后既然已求助兰儿帮忙,便没有再求助他人的道理。”
天姝只得怏怏住了嘴。
让她不解的是,萧氏同宗,萧太后刚刚的神色,明明是与云隐宫有隙,一副不愿与云隐宫之人有瓜葛的样子。
天姝只得先按下这些猜想,和沈卓文退了出来,想办法从魏兰婌处取得路引。
辟罗山围场旌旗猎猎,万马嘶鸣。大夏国尚武,以武力立国,尤其重视此次的秋闱。
此次狩猎由大皇子赫连昇主持,如今的他无论举行何种宴会活动,只要魏兰婌愿意,便都将她带在身侧出入左右,惹得周围大臣虽心有抱怨,却也不敢得罪大皇子身边的这位心尖宠。
辟罗山上可容万人,人多眼杂,天姝和沈卓文便混在了一众狩猎队伍里。
天姝穿着一袭雪白的男子劲装,头戴抹额遮住眉心一点红,手中牵着一匹温顺的枣红马。她抚了抚马背,偷偷看向主位,却迟迟未见魏兰婌出席。
她忙拉住一位女侍,悄声问道:“怎不见昭华帝姬出席?”
女侍看着面前玉树临风、仙姿玉貌的贵公子,脸微微一红,低声应道:“公子说的是昭华夫人吧,快到辟罗山时,夫人身子突然不适,殿下已派人送夫人先行回宫休息了。”
天姝愕然,怎么这么巧,这不会是没拿到路引,就先暂避了吧。
哎,这个不靠谱的八皇姐,枉她和沈卓文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混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