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无》兔子小莳

6、第五章

　　我跟着真田同学已经整整二十年。
　　二十年，她已经从当年那个热情活泼又没有戒心的女孩子成长为了一位端庄稳重且不再轻易相信陌生人的女子。
　　当然，二十年的时间，她也已经结婚了，丈夫不是幸村同学。
　　我跟了她整整二十年，所以我知道，幸村同学不适合她，因为他太要强。
　　所以两人在磕磕碰碰吵吵闹闹之后，还是分手了。
　　分手的那一天，真田同学笑得很灿烂，但是回到家里却哭得很伤心。
　　人类的感情，我果然还是不懂。

　　我在这里，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看”，用我的眼睛，观察着这个我将永远存在的世界。
　　惩罚终究不可避免，我的“存在”将永远不会消失。
　　我跟着真田同学走过了好多地方，看见了好多人。真田哥哥成了家主，当了警察，整天板着脸一副严肃的样子，其实却是个好人。
　　还有那个空间的核心，他理所当然的成为了世界顶级的网球选手，至今为止的公开赛没有一场败绩。
　　——包括我赌上性命，改变了一瞬间的那场。
　　五将空间修正了回来，然后将我永远的留在了这里。
　　她给我了唯一的惩罚——我将存在世上，永永远远。

　　我跟着真田同学，跟了她一个又一个的二十年，直到她的死亡。
　　她死得很安详，躺在医院的床上，安静的停止了呼吸。在她死前，我看到她的嘴很勉强的比出了一个口型。
　　“小无。”
　　她竟然还记得我，明明已经过去了七十年，她竟然还记得我。
　　“母亲，你说什么？”真田同学的孩子焦急地问。
　　真田同学再次张口，嘴却终于无力的合上了。
　　她死了。
　　幸村同学也在她身边，他老了，已经没有了当年那种尖锐，那种锋芒毕露，也许他仍旧高傲，但却还是少了父亲的威严。
　　——不，现在不是父亲了，现在，他只是我的“神”。

　　幸村同学说，真咲大概还在惦记着我们初中时的事情。
　　初中时的事情？真田同学的孩子疑惑的问。
　　对，初中时的事情。幸村同学仿佛是在回忆，他回忆的表情也很神圣。
　　那是真咲唯一不会忘记的，一个让人感觉很虚无，永远也靠近不了的女孩。

　　虚无？永远也靠近不了？
　　原来早在当年，他们就已经看出了我们之间的鸿沟。
　　只有我，还傻傻的，什么也不知道。
　　明明我活得比他们长久的多。

　　那那个女孩呢？她在哪里？真田同学的孩子问。
　　她消失了，在我们眼前消失了。
　　幸村同学说完这句话，就闭口不言。

　　我没有消失啊，我就在这里，一直都跟着你们啊。我在无声的呐喊，但是虚无化了的我，连呐喊也做不到。
　　我能的做的只有“看”，看着这个我将永永远远呆下去的世界。
　　哪怕身边没有了任何一个认识的人，我也必须永永远远的呆下去。

　　又是二十年。
　　二十年过去，我当初认识的人终于都离开了这个世界，包括那个空间的核心。
　　他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带着所有人的羡慕和钦佩离开了。
　　他们都离开了，我却还得呆下去。

　　千年。
　　我在这个空间，终于呆满了千年。
　　千年的孤寂，千年的寒冷，千年的痛苦。
　　五终于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尽管同样过了千年，她却依然没有什么变化。也许显得更加幸福了，听说她在另一个空间里找到了她的一半。
　　真是可笑，明明神族最不需要的就是婚姻和爱情。
　　连感情都是奢侈的。
　　她对我说，四姐，你后悔吗？
　　我摇头，我还是不后悔。
　　尽管我是那么的寒冷，我依旧不后悔。
　　她又说，四姐，我可以让你消失的，不要再受折磨了。
　　我再次摇头。我不需要消失，我想留在这个空间。哪怕这里已经没有了我所熟悉的人，这里依旧是我应该存在的空间。
　　五哭了，她说，四姐，你真的太固执了。父亲说，他终于能够给你一个正确的定位了——你有的，就是无穷无尽的固执。这并不是好事啊四姐！
　　固执？也许我确实很固执。
　　太好了，时隔千年，父亲竟然没有忘记我，还给了我评价。
　　这是我至高无上的荣誉。
　　但是我真的不想消失，于是我再次摇头。我无法说话，就连“听”，也只是靠五的力量。
　　五离开了。
　　终于，我所熟悉的一切，都离开了这个空间。

　　我将继续在这个空间里呆下去，永永远远。
　　直到这个空间毁灭的那一天。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网王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