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树下 ...
-
德拉科与赫尔墨斯重新站在了一起，也许脾气坏一些的人总是能轻而易举的让想要口出恶言的人闭上嘴巴。
他们尽量时时刻刻跟着郁金香以防止她变成落单的个体。
在赫尔墨斯连续拽着几个不管是挑衅还是冲着郁金香吹口哨的男生上了决斗场后，郁金香暂时不再被那些丑闻所影响。
她安静地准备自己的考试，安心的在德拉科与赫尔墨斯的保护下期待着暑假。
只剩最后一门魔法史了，大家都稍微松了一口气。
考试的焦虑被期待暑假的热切代替，夏天已经开启了一些序幕，比冬季更多的阳光让大家更喜欢坐在长廊边背一会儿魔法史的笔记。
“你应该系上我的领带！”
德拉科在进入占卜课考场前一个劲儿地拉着郁金香试图将她的拉文克劳领带换成自己的绿色。
“难道我换成斯莱特林的领带别人就不认识我了吗？”
“这样他们会知道你的背后是谁！”
德拉科给郁金香打好了领带，他满意地点点头，将郁金香的领带绑在自己的手腕上。
他的手腕上还有郁金香送给他的那条手链，他反复地看了看这一套搭配，亲了亲郁金香的脸颊与西奥多一起进入了考场。
郁金香站在考场外捏着领带看了一会儿，她转头跑下了楼梯。
在德拉科与赫尔墨斯进行O.W.Ls选修课考试的时候，她打算先去找罗勒将瑞秋放出箱子玩一会儿。
“她长得倒是挺漂亮，不过我可不会约她。”
她的耳朵捕捉到长廊上零星的聊天调侃。
郁金香放慢了脚步，她远远地就看到了堵在路中央的几个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他们大步流星与她相对而行，她立即向旁边偏移路线。
“我真希望晚餐时能有南瓜冰淇淋——”
走廊边的三个格兰芬多的女孩聊着天站了起来，她们刚好堵在了郁金香挪去的方向。
近一段时间郁金香已经对格兰芬多的颜色产生了极强的心理警告，她急忙又拐去另外一边。
她一点都不想与格兰芬多再发生些什么不必要的争执。更何况现在连范妮都不在。
那三个女孩站在原地看着她滑稽的躲闪，而前方那几个格兰芬多也走近了这里。
他们看清了是郁金香，相视一笑堵在她的面前。
他们一定不打算让她好好过去。
郁金香想都没想就转过了身子，她不打算经过这里了。
霍格沃茨有很很多路，她没必要非得从这里经过。
她烦闷地大步走着，解开衬衫的袖扣挽在手臂上。
“哎哟！”
身后有人大喊着故意撞击她的肩膀。
她被巨大的冲击撞在一旁的石壁上，手掌慌不择路，一路在粗糙且凹凸不平的岩石表面想要扶稳站好。
“哎哟。”
那个个子高一点的格兰芬多还在捂着肩膀夸张地一个劲儿哀嚎：“莱斯特兰奇，你为什么总是撞到别人。”
他站在郁金香的前方，看着她低头盯着擦出血痕的手掌。
郁金香没有理他，她紧闭着嘴巴。她抬头环视四周，大家都在看热闹似的静悄悄的，没人打算帮她。
“是你先撞到她的。”一个拉文克劳的女生平平淡淡地说，她提起自己的书包，与自己的同伴捧着书离开了这里。
“好吧。”格兰芬多耸耸肩膀，他做了个鬼脸：“恶作剧失败。再见。”
他笑嘻嘻地与朋友们勾肩搭背，在朋友们碰到他的肩膀时又故作脆弱地晕倒。
郁金香一直沉默地盯着他们的表演，她的手掌很痛，那些岩石尖利的地方和刀子一样锋利。
可她却握紧了拳头。
“站住。”
她张开了嘴巴，第一声她的声音有些小，似乎没人在意。
她似乎感觉自己的脖子都要被涌起的血液冲破，她连迈几步，大喊一声。
“站住！”
走廊不再静悄悄，有人开始凑热闹的吹着口哨。
“什么？”听到动静后格兰芬多回了头，他看了看四周才用手指指着自己：“你是在跟我说话？”
“是的。”郁金香平静地回答。
她满脑子都是赫尔墨斯的那句‘那就决斗场上见’。可她突然认为有些事情是不能用力量来衡量的。
她又迈了几步，走到那群男孩面前。
“道歉。”
“什么？”
“道歉。”
“哦——”他们满不在乎地笑了起来，撞她肩膀的那个人更是学着她的声音重复着她的话。
“道歉？”他说：“对谁？该不会是对你——莱斯特兰奇道歉？”
“是的。”郁金香说：“你撞了我的肩膀，你应该向我道歉。”
“她还挺明辨是非的。”他们吹了口哨又哈哈大笑。
郁金香面无表情看着他们的嘲笑，她昂着下巴，等着他们笑完。
他们笑完了，抱着双臂恶狠狠地说。
“那么你应该向纳威道歉。”
‘她的伯母把隆巴顿夫妇折磨成了疯子——’
他们轻飘飘地提醒了她，她的太阳穴却仿佛被重重地敲了一下。
她沉默着，他们更是知道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喂——莱斯特兰奇。你知道被别人撞了肩膀需要别人向你道歉，被莱斯特兰奇伤害的隆巴顿夫妇可没向你们要一个道歉。”
“不过他们现在在医院里，大家知道他们的付出与勇敢，而莱斯特兰奇——”他暂停了一下：“们，全都在监狱里。”
“你哥哥也会进去的。我看到他用了不可饶恕咒。”
“用黑魔法赢了决斗有什么值得吹嘘的？”
“你是不是也学了这些？快瞧瞧，她还带上了斯莱特林的领带！她也认为自己更适合阴险恶心的斯莱特林！”
“你们是不是认为自己十分勇敢？”郁金香打断了他们。
她转头自言自语似的嗤笑：“我真是受够了。”
她打量着这群男孩，他们看起来确实冲劲十足。
个头高大，结实的肩膀，红润的脸颊与——看起来就是个呆头呆脑的无脑雄性动物的眼睛。
“你们以为针对我，针对莱斯特兰奇，就能证明你们绝对的正义？”
“当然——”
“好吧，我相信你们的勇敢。”
郁金香笑了笑，她将手掌在裙子上随意抹了抹。
破了皮渗出血珠的手掌，模糊的血迹与砂石混合着被岩石擦过脱落的皮肤。
她疼得皱着眉头硬生生憋住倒吸的冷气，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看着他们。
“你们很勇敢，我看得出来。”她点点头：“那么，你们应该更具体的表现一下这份勇敢。”
“你想要决斗——”
“对着大家说出神秘人的名字怎么样？”郁金香提议。
她眨着眼睛看着愣住的男孩们。
“不用说‘神秘人’，请说我们人人都知道的那个名字。”
“勇敢的格兰芬多——”看着他们紧张地的样子，郁金香差点笑出声来：“只是一个名字。”
她轻飘飘地说：“你们的哈利·波特就可以做到，我相信你们也可以。”
他们完全不说话了，只是瞪着她。
他们进退两难，像被孤独的兔子逼在悬崖边缘的捕猎者。
郁金香很满意这样，她很乐意享受自己守在悬崖连接陆地那一端的自在。
她又等了几秒。
被占据的势头逐渐被自己掌控，她有些兴奋，她想彻底他们逼着跳下去。
“我可以。”郁金香似笑非笑：“不如我先来。”
她的心脏咚咚跳着。
其实她也不太敢说出那个名字，她从来都没说过，哪怕赫尔墨斯也没有说过。
大家都称他为黑魔王，或者是神秘人。只有食死徒才崇拜的喊他黑魔王。
没人敢直呼他的名字。
所以她把自己也逼在了悬崖边。
“伏地魔。”
郁金香的发音清晰又响亮。
嬉笑声突然安静，一个低年级的学生捂着耳朵尖叫将正全神贯注看好戏的学生们也吓得大惊失色，很多人捂上了耳朵，她也打了个寒颤。
还好那群人只顾着互相看来看去，没人在意她的恐惧。
“到你了。”郁金香好心地说：“只选出一个人就可以，不需要你们每个人都念一遍。”
他们默不作声，还在努力支撑着自己的勇敢，眼神飞来飞去的交谈后，撞到她的肩膀的那个男生被推在前面。
“你叫什么名字？”郁金香问。
“阿——咳。”他清了清哑了的嗓子：“阿姆斯特朗·贾斯汀。”
“来吧，贾斯汀。”
贾斯汀看了看身后的伙伴们，他低头将拳头挡住嘴边又咳嗽一声。
“伏——伏——地魔。”他的声音小的像特里劳妮喝醉酒似的哼哼。
“大声一点。”
“伏的魔。”这次快速又笼统，像嘴巴里含了一块铁块完全听不清。
郁金香摇摇头：“抱歉，贾斯汀。我没有听清，你应该像我那样，让每个人都能听清。”
“快点，贾斯汀。”郁金香微笑着：“大家都在等着你。”
“你该不会是不敢——”
“伏地魔！”
贾斯汀红着脖子大喊一声，他战栗着，用力喘着粗气瞪着郁金香。
他手中的书包滑落地面，他身后的朋友们脸色没有比他好到哪里去。
贾斯汀迅速跑出了走廊，他的伙伴们提着他的书包也窜了出去。
郁金香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她甩了甩缓解一下疼痛，围观的学生们全都沉默地看着她。
她又昂起下巴，装作轻松的样子转身冲自己原本想要去的方向。
不过在走出长廊后她没去找罗勒，而是直奔了黑湖，她坐在自己变出的小船中前往了护树罗锅岛。
这里远离霍格沃茨，远离任何人。
这里只有一颗颗藏着护树罗锅的树，还有哗啦啦湖水的声音陪着她。
郁金香坐在湖边，她用湖水清洗着自己手掌上的伤口。
冰冷的湖水很快让她的手掌也变得冰凉，那些血痕不再让她疼痛，取而代之的是麻木的毫无知觉。
她在树下找了个位置坐好，轻声用魔杖对着伤口愈合如初。
“瑞亚？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罗勒在另外一颗树上跳下来，他原本就卷的头发现在变得更加乱糟糟。
他拍了拍手掌上的泥土，腼腆地指了指身后。
“我想为小纽扣找一个朋友，不过它们似乎不太喜欢它。”
原本趴在肩头的小纽扣似乎对这句话十分气愤，它咕啾了一声，爬到罗勒的耳朵边拽着他的头发。
它扯的罗勒呲牙咧嘴，郁金香看着罗勒也仿佛疼的是自己一样皱紧了眉头。
小纽扣又蹦到罗勒的肩膀上，伸出枝桠揪着罗勒的嘴巴。
“看来它们在你的脑袋上打了一架。”郁金香站起来，她走到罗勒身边的那棵树下，仰头望着树干上一个个坑坑洼洼的小洞。
一些绿色的影子在小洞边缩了回去，还有一个正藏在洞口边偷偷看她。
它与郁金香对视，急忙将脑袋藏了回去。
“不然我可以上去与它们沟通一番。或许是——”郁金香收回了视线，她看着小纽扣不高兴的样子，她大概明白了交友失败的原因。
她笑了笑：“或许是你的嘴巴不太适合主动交朋友。毕竟护树罗锅可不会和你谈神奇动物们。”
她伸出手，向着罗勒。
她想要接住小纽扣。
原本心急的小纽扣突然变得安静乖巧，它在罗勒的肩膀坐下，它又叽里咕噜，直到罗勒伸出手。
它坐在罗勒的手掌上，在罗勒与郁金香的指尖凑在一起时无比无比慢吞吞地走到郁金香的掌心。
郁金香似乎感到罗勒的指尖在微微颤动。
“爬树很难——”
罗勒还没来得及叫住郁金香，郁金香就已经找到了一个可以爬上去的第一步。
她穿着校服裙子，没有穿长袍。这使得罗勒原本想要扶着她又缩回了手。
他急的背过身去，又担心郁金香爬不上去。
“别担心！”郁金香已经愈合的手掌掰着粗糙与结实的树干：“我应该告诉你一个秘密！”
她的皮鞋踩着树上凸起的结节：“其实我是一个爬树的高手！别忘了莱斯特兰奇庄园中最不缺的就是树！”
她已经翻在第一个矮矮的枝干上低头冲着树下的罗勒大喊：“要替我保密！可以吗？这样的话，当我难过的时候——”
“当我难过的时候——”她看向远处余晖洒在湖面的样子小声说：“我还可以躲在树上。”
“什么？”罗勒捂着眼睛仰头问：“当你难过的时候，然后呢？”
“然后就是从树上跳进湖里！”郁金香低头看了一眼罗勒静止的样子咯咯笑：“我是在骗你！”
她抱住树干，踩着粗壮的主枝小心翼翼地站起来，她将脑袋凑在一个小洞前，托着小纽扣，与它友好地冲着里面打招呼。
罗勒捡着地上的石子，他听着郁金香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在树上传来。
“交朋友没那么困难对不对？”
郁金香重新接过已经变得开心的小纽扣，虽然没有另外的护树罗锅愿意跟小纽扣离开这里，但是与同类友好的交流一番也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她站在树上，慢慢蹲下身子。
她看着不高也不低的高度。
她忘记了说，她完全不会从树上爬下去。
在庄园中还有仆人与家养小精灵能接她下来。
树上也没有藤蔓，她甚至没办法变一个梯子。
“试一下！”郁金香拍了拍大树给自己打气，她慢吞吞地伸腿去够离自己最近的枝节。
“罗勒！”
罗勒猛地回头，是郁金香从树上摔下来的瞬间。
他想都没想就张开手臂去接住郁金香。
郁金香砸在他的身上，他不敢松手生怕她滚进湖里，
他们摔在松软的草地，罗勒用力地抓住郁金香的袖子。
“我们是不是该用一个减震止速。”郁金香在草地上爬起来扶着罗勒坐起来。
罗勒揉了揉胳膊，支支吾吾地点着头。
“不过只有两米的高度，大概还没来得及举起魔杖我就摔下来了。”郁金香跪在罗勒的面前，她轻轻检查着罗勒的手臂是否受伤，又用手指慢慢弄顺罗勒的头发。
他们坐在湖边，一起吹着微凉的晚风。
“我要去卡斯特罗布舍了。”罗勒打破了沉默：“那里与霍格沃茨的假期完全相反，我只有一个月的暑假——”
他捧着正看着郁金香的小纽扣：“大概连一个月都没有。我还要准备那里的开学作业。”
“我知道。”郁金香用手指勾开被风吹乱的发丝：“不过我不知道你会去多久？”
“按五年级申请的一年来算，大概是两年。”
“或许等着邓布利多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他又说。
“两年。”郁金香拍拍裙子上的草屑，她突然有些难过。
“希望六年级时我们样子不会变太多。”她慢吞吞地说：“希望六年级时我能第一眼就认出你。我们还会一起上课，一起去图书馆。”
她弯腰戳了戳小纽扣：“希望六年级你会有更多的神奇动物，或许还会有南美洲的——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的神奇动物。”
“嗯。”罗勒点点头后又闭上了嘴巴。
风有些冷了，郁金香把手臂上的袖子又挽了下来。
“瑞亚。”
“嗯。”
“我——我——其实——”罗勒吞吞吐吐的，他低着头看看郁金香又看看自己的手掌。
他想说点什么，又觉得似乎没这个必要。
“什么？”
他看着正认真看着他听他讲话的郁金香，她的眼睛像——像火蜥蜴的眼睛。
亮晶晶的——炯炯有神的。
像能生出明亮的火焰，像能点亮黑夜的光点。
从第一次见面他就想说了，可是妈妈建议他最好用星星来取代这个形容。
他忍不住又盯了一会儿。
“我想说——”
郁金香的领带是斯莱特林的绿色。
罗勒摇摇头：“没什么。”
郁金香仍然看着罗勒。看着他红彤彤的侧脸，还有他红透的耳朵。
她看向了湖水。
“我知道。”
作者有话说
第146章 树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