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盛夏 ...
-
景旭野从一班转到三班,出乎所有人意料!
大家都在猜测,是他与傅时予不对付,王不见王,年级主任有意将两人分开。
对于同学们的猜测,温尔无暇关心,现在最让她犯难的是男生炙热的气息仅仅与她一臂之隔,霸道的侵占她的呼吸空间。
想不明白,为何景旭野偏偏要来三班。
来三班也就算了,班主任给全班调换座位,恰恰将她跟景旭野调为同桌,现在全身不自在,尽量将自己往墙角缩。
慕述远扭着妖冶的步伐过来,翘起兰花指戳点景旭野肩膀,“死鬼,就知道你想人家,要不跟老班说说,咱两坐同桌,嗯~,怎么样?”
夸张的姿态,七扭八拐的音调,逗得周围人都看过来。
温尔恨不能将头与试卷融为一体,竭力压制笑意,控制抖动的胳膊。
“不怎么样,离远点,你是刚从泰国回来吗?”
从景旭野的语气中,就能窥见浓浓的嫌弃。
握笔盯着试卷,其实在脑海中YY两人,温尔只觉脸颊发热,想让自己冷静又不想小心思被发现,只能硬憋着。
胡思乱想着,没发现周围变得异常安静。
“你在想什么,脸这么红?”
耳边幽幽的声音将她惊起,抬头猝不及防对上景旭野戏谑的目光,那眼神告诉她,他发现了自己心中的秘密一样。
连忙转移视线,就怕他再度深究,一语道破自己心中那些不敢为人所知的小幻想,“没想什么,就,就有点热!”
不知是慌乱的动作,还是拙劣的理由,引得他声音越发低沉,“最好不要乱想,毕竟我属刺猬!”
“哈哈哈,野,别欺负暖,要实在憋气,来,任你蹂/躏!”慕述远将校服敞开,作出欢迎回归我怀抱的动作,配上欠揍的表情,那是相当辣眼睛。
温尔余光瞥见景旭野放在桌上的右手陡然握紧,下一秒那拳头就要冲出去,只不过被主人的最后一丝理智压制,这才没能离开桌面。
景旭野确实在压制,他觉得即便眼斜口歪也好过现在慕述远那张贱兮兮的笑脸,舔舐着后槽牙,见他依旧作妖,轻笑,“哼,远离我座位三米,再不走······”
“哎哟,狗男人果然最无情,有了暖就不要人家了。”慕述远来了一个内八跳,在景旭野起身之前笑着逃开。
温尔伏在桌上的左手悄咪咪捂嘴,控制着嘴角笑意,可眼里已经蓄满泪水,不期然想起其他人的调侃,“慕述远,目前唯一一个能挑动景旭野情绪的爷们!”
自以为动作隐晦,殊不知,在景旭野眼中,伏趴侧头的姿势出卖了一切。
小兔子躲在角落看笑话,可真是令人想逗弄一番!
这样想着,直接将右胳膊搭在她椅背上,甚至脚尖抵着她凳子,盯人半天才戏谑道:“暖暖,我才发现你是个小蔫坏儿!”
温尔一顿,整理脸色后才抬头看他,对上他明了一切的眼神,左手抠着桌子喃喃反击:“不要乱扣帽子。”
恰巧慕述远隔着两排桌子喊叫,“别欺负我们暖!”
她跟景旭野同时转头看去,就见慕述远张牙舞爪,好像要扑过来,可能是被景旭野眼神威慑,举起双手秒怂,“我谨代表柳辰悦向你宣判,所述观点与本人无关!”
话落迎来物理课本,头被打歪,柳辰悦冲上去与他掰扯,慕述远夸张的惨叫,同学的起哄,教室乱作一团,引来其他班同学围观。
与景旭野成为同桌,猝不及防,但温尔一直小心翼翼维持两人看似平和的关系。
天知道,景旭野这人有多霸道!
她的座位在里侧靠墙,每次行动都要在景旭野椅背与后桌狭小的空间穿梭,本来想让他坐在里侧,可这人直言里面太窄,放不下他的大长腿!
额······
这么自恋,其他女生知道吗?
温尔心想。
起初,上课时这人直接将腿伸到过道,连着被三位老师念叨,估计烦了,直接调转方向,伸向她这边。
现在,她上课小心翼翼缩着双腿,就怕不小心一动踢到人!
正襟危坐与旁边斜靠在椅背上的人形成鲜明对比,引来各科老师的特别关注,上课回答问题成了常态。
也为他留下了很多调侃话柄。
“没看出来啊,这题你都会,果然是我没见识了!”
“暖暖,五中叱咤风云榜,你名列前茅!”
“我赌一套海贼王手办,这节英语课你要背诵。”
······
当她回答问题结束后或是新课开始前,这人就歪头转笔开始作妖。
时间长了,就连柳辰悦都劝她离景旭野远点,这人是个事儿精!
甚至有人误会,景旭野在追她!
上京的冬天很冷,寒风入骨,大雪纷飞。
温尔将自己裹成一只熊,没办法,室外太冷了,她这个南方人第一次在北方过冬,非常不习惯。
缩着脖子小心翼翼向高中部教学楼走去,唯恐惊动树枝上的积雪,又怕一不小心滑个屁股蹲。
入冬下雪以来,她滑倒无数次,好在骨头够硬没骨折进医院,最多着地部位青个三五天,可那滋味也不好受。
特别是当众摔个四脚朝天,那可真是,为大家创造了很多欢乐!
浅灰色身影消失在玻璃门内,她才放松脚步,低头看着被行人踩踏积实带着灰色黑色的雪,有些羡慕。
即便这些落雪,被污染,弄脏外套丢了洁白;被踩踏,失去蓬松无法乘风,可它却拥有了坚硬的心,只有手持铁铲臂力不弱的人才能将它撬离地面。
回到教室,望眼欲穿的同学一窝蜂围上来,都想看三班的纪律日志,里面记录了通报评批、记过等详情,通过这些就能预判期末评语。
在学校如何玩闹不提,眼看放假了,谁都不想被父母唠叨,因此,就连班里的刺头都在关注自己有没有上政教处小黑板!
将打印结果交给同学自行查看,温尔如常回到座位。
说来可笑,也不知老班是看她不顺眼,还是想磨炼她的性子,期中考试结束任命她为纪律委员。
上京与苏州果然存在着地理差异,要知道,初中三年她可是“学习委员专业户”,没想到在上京,直接换成了八竿子打不着的名头,“最软最暖纪律委员”。
景旭野趴在桌上睡觉,期末考试结束后这五天,她听柳辰悦说这人组团通宵打游戏,估计昨晚又熬夜了。
椅背与后桌的空隙实在太小,她即便脱掉羽绒服也塞不进去,站着看了两三分钟,气不过狠狠拍在他椅背上。
景旭野头都没抬,将凳子往前蹭了蹭。
温尔承认,在她挤进来时心中依然有气,甚至落座时“不小心”踩了他一下,可刚踩完就后悔。
冲动是魔鬼,景旭野明显不是一个合格的撒气对象,将人招惹起来她没好果子吃。
缩脚看他动了下胳膊继续睡,惴惴的心慢慢恢复平静。
老班讲述寒假安排,着重强调人身安全,宣布放假后教室一片欢呼。
大家提着书包往出冲,景旭野的启动键被按下,拽着早晨背来未被打开的书包起身。
今天,全市高中都放寒假,一行人早就约好去金庭,显然他虽在补眠,但没忘记出去玩的正事。
前两天提议来金庭时,温尔兴致勃勃,现在,轰趴笑闹翻天,她被柳辰悦拽着串场,接过话筒唱歌,被动参与游戏,破例玩了一把射击······
看似欢笑,实则竭力遮掩自己的怏怏无力,避免沦为不合群的特例,影响大家情绪。
“暖暖,你是不是不舒服?”刚回家,迎来小姨担忧的目光。
温尔扯着笑意摇头,“小姨,下午玩嗨了有点累,没感冒。”
柳辰悦围着她转圈,“不是吧,你也没怎么动,是不是吵得头晕?”
就连姥姥都问了一嘴,只有温尔自己知道,睡一觉就没事了!
手机响起时,趴在床上看都没看摸过来接通。
“喂,妈妈,我想你了。”
声音糯叽叽软绵绵,带着撒娇特有的甜。
那头半天没声音,感觉不对转头看向手机界面,整个人被通讯录备注惊起。
比从桌兜掏书时,别班男生给她塞的情书掉地上被景旭野捡起还社死的场景诞生了,她迷糊中误以为是妈妈打电话问何时回苏州,现在估计景旭野还沉浸在那声“妈妈”中。
听着电话那头软糯的嗓音,景旭野觉得耳膜鼓动,嗓子发干,甚至舌尖泛起一股甜而不腻,将手机拿下来看了几十秒,轻笑:“暖暖,想家也不能乱叫人啊!”
磁性不失张扬的声音从听筒传出,耳际升起一片酥麻,温尔微微将手机远离耳廓,脸色爆红,鼓嘴问道:“干什么?”
“来雁鸣湖边的凉亭,你知道地儿。”
景旭野说完直接挂断,她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温尔不想出去,已经九点十分,外面天黑又冷,走去雁鸣湖有一段距离不说,景旭野说的那个亭子还是距离家最远的。
不想去!
沿着雁鸣湖越走越偏,青石板路上积雪很厚,踩上去嘎吱嘎吱作响,就像她的心在半空晃荡。
雁鸣湖边的凉亭有五座,但拂柳亭却不一样,自初雪在此大发脾气之后,她再也没有踏足这里。
天空又开始飘雪,路灯下纷纷扬扬,就像在坠亡之前于人间迷醉一场!
她抬头感受脸颊冰凉,将烦躁压在心底,埋在脚尖,想让那些纷扰弥散在飞雪尘烟之中。
“傻站着做什么,还不过来帮忙?”
突兀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顺着声音望过去,景旭野竟然在堆雪人。
“你不是说幼稚吗,现在这是自打脸!”
慢吞吞挪过去,摘下手套塞衣兜中伸手摸上雪人头顶的小红帽。
说是帮忙,景旭野并没让她动手,且只剩下眼睛鼻子这些小部位,三两下就弄好。
将自己的灰色围巾摘下圈在雪人脖颈,看看她又看看雪人,满意点头:“一对小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