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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杏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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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温尔思绪,她放空的眼神渐渐回焦,抬手捂住眼睛苦笑,还真是: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
敲门声复又响起,频率快且声响大,她随手抽出一张纸巾擦着眼睛快步去开门,应该是外卖送到了。
开门果然是骑手,温尔接过袋子道谢,声音带着些许沙哑,鼻音厚重,引得骑手诧异。
外卖袋中,商家赠送一瓶矿泉水,温尔拿起看了看放进冰箱。
······
知晓荣记的人不多,荣记却从不缺客源。
景旭野也是无意中知晓这家小酒馆老板在书画界地位非凡,他约苏简卿在这里见面,自有用意。
落座后点了一壶梨花微雨。
青釉色酒壶酒盏置于雕纹木盘中,随穿着仿唐装工服的服务员徐徐而来,昏黄静谧灯光下,落在景旭野眼中,却是另一番场景。
浅青色旗袍如云流走,光晕冉冉中摇曳生姿,清扬婉兮,颜如舜华!
“先生,您的酒。”
他垂眸看向酒壶,下颚微微一点,待服务员悄无声息离开后执壶倒酒。
入杯无色,隐有暗香,入口微涩,余味回甘。
业界人士皆知,他最爱苏格兰威士忌,却无人知晓,荣记“梨花微雨”乃他心头之好。
苏简卿透过木雕花窗看着景旭野把玩酒盏,半张脸隐在帽檐阴影下神色不明,正要感慨,旁边传来问好声。
“苏叔叔,下午好。”
他转头见是慕家的小子,笑得温和:“怎么?怕我吃了他!”
虽是玩笑话,慕述远却苦着脸:“苏叔叔,阿旭出车祸受伤不能喝酒,侄儿不放心。”
听他如此说,苏简卿有些意外,挑眉看向里面,怪不得戴帽子还吊着胳膊。
见苏简卿走来,景旭野起身,只微微点头,面对长辈这是极为失礼的行为,但苏简卿却不在意,只吩咐服务员将酒端上二楼。
两人一前一后上楼,前者年长,温和儒雅一派书生气,后者偏高,磊落冷峻如名剑出鞘,气质迥异,却风采昭昭。
两人坐在西北侧露台遮阳伞下,新空晴日万象澄澈,西山远景近在眼前,服务员送上新酒盏后,景旭野起身为对面长辈斟酒。
苏简卿沉默接过,盯着他吊在胸前的胳膊,须臾目光转移望向远处。
楼下慕述远坐立难安,不时看着腕上手表。
本以为以旭哥作风,十几分钟半个小时就能结束,可现在已经过去两小时,楼上不见动静,六点半他要出发去接人,迟了可不就是十个榴莲能解决的事。
桌上手机响起,看着熟悉的昵称哭丧着脸接起,不知对面说了什么,他脸色逐渐好转,甚至扬起笑意。
景旭野下楼,就见他抱着手机一脸腻歪,脚步顿了顿径直出门。
慕述远听到微信提示也没在意,直到通话结束才看到消息。
渣男痴情种:[打车先回了,枕边风不要忘]
看到这条消息,慕述远瘫在座椅上,他这什么命,景旭野就是他怨种兄弟没得跑了。
柳辰悦比原定计划晚两个小时出剧组,知晓温尔回来,她早早与剧组请假,只是中午突如其来的一场雷雨让收工时间延迟,不过影响不大,她两天的假期足够为温尔接风洗尘。
见到慕述远当司机,很是诧异:“怎么?不陪你兄弟借酒消愁?”
慕述远赔笑,见她系好安全带,递过去剥好的榴莲:“跪了一个你先吃,回去继续。”
柳辰悦嗔他一眼,接过果盘没说话。
中午那个电话,与其是警告景旭野不如说是警示,她不想暖暖再受伤,这些年,她已经够苦。
青春年少,谁也不懂人生去路何其艰辛,经年几许,都是梦中人。
如果景旭野的再次靠近会带来伤害,她想,暖暖就嫁给苏简卿吧,即便没有爱情,即便差了辈分,也能活得自在轻松,好过与景旭野痴痴缠缠留下累累伤痕。
车内静默的只剩咀嚼声,慕述远觉得气氛还行,开始嘲讽好哥们。
“景旭野一个大男人竟然怕雷声,不过我看他是活该,估计作孽太多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打开转向灯,望着后视镜转换车道,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说不定心里正在发誓,被雷劈翻了车。”
哼哼,吹枕边风,可以啊,顺着女王心意吹也是吹!
慕述远默默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柳辰悦斜睨他一眼,咽下口中水果挑眉:“你不心疼,是谁半夜喝醉哭得稀里哗啦喊心疼?”
擦,黑历史又被翻出来了,慕述远脸红,不自然地挺了挺腰身,解释:“我那不是喝醉了吗?再说,我也心疼表姐啊。”
这是换位成娘家人,站温尔了。
柳辰悦装作没听懂,白他一眼,嘴里不屑:“嘁!”
她想直接去温尔公寓,慕述远却死缠烂打,直接开车回家。
看着气呼呼走在前面的背影,慕述远心虚地抹汗,现在过去看见暖暖脸上的伤还不得炸了,明天去,要是温尔化个妆估计能糊弄过去。
柳辰悦心中有气,回家直接进卧室,直到慕述远喊她吃饭时,还是气呼呼。
慕述远心里犯嘀咕,面上却是一副乖巧讨好的样子,吃完饭见女王窝在沙发上看电视,主动履行惩罚条约——跪在地上剥榴莲。
柳辰悦见他没皮没脸,也不顾忌家里阿姨的眼神,跪在距离她最近的地毯上一副“我很荣幸”的模样,生生气笑了。
在外面好歹也是有头有脸声名鹊起的青年才俊,可回到家里,在她面前却一副少年心性,怪不得与景旭野荣获“狐狸二人组”称号。
伸出白皙的脚杵杵他的腰,本想让他离远点,可还是低估了这人“不要脸”的程度。
感觉到腰间动作,慕述远偏头看去,就见那指头小巧圆润,指甲淡粉的玉足踢他,扯过湿纸巾擦手后将那玉足拢在掌心,“善解人意”道:“脚凉?我帮你捂捂。”
指甲好似不经意划过脚心,酥麻痒齐齐上涌,柳辰悦顺势仰倒在沙发上缩脚,慕述远借力坐回沙发,将双脚拢在怀里,笑得谄媚。
柳辰悦伸手用小指揩去眼角泪水,看着慕述远感慨:“你跟景旭野同进同出这么多年,他怎就没学到一星半点你讨人欢心的手段呢!”
“切,我这不传之法他能学到,”慕述远很是不屑,嘀咕:“要能学到我一成功力也不至于现在还孤家寡人。”
想他娇妻在怀多年,而景旭野那个渣男还在悔过,慕述远莫名觉得景旭野不如他,至少追妻这方面差了好几十个段位。
一脸假惺惺:“他啊,苦衷你又不是不知道。”话毕,慕述远好像才察觉自己说错话了,伸胳膊将柳辰悦揽在怀中,两人一起看电视。
播放的正是柳辰悦之前参演的一部宫廷剧,荧幕上是戏中人的悲欢离合,柳辰悦却觉得女主就跟她家暖暖一样,一生都在被迫选择,好像从来都没为自己活过,最后得到至尊高位又如何,还不是一生孤苦!
“他苦衷酿成的苦果,暖暖却背负了。”
柳辰悦话音低不可闻,可慕述远却有一瞬间僵硬,脸上的嬉笑变得浅淡,低头用下巴蹭着怀中之人的发顶。
安慰之意,不言而喻。
7月11,不过十几天的时间了。
此时,景旭野拿着日历翻过一页,7月11日被圈出来,赫然醒目。
手机铃声响起,他侧目看了一眼伸手挂断,再响起时,径直起身进入书房,手机因震动在茶几上移位,空旷的客厅只铃声回荡。
景旭野打开登录不常用的邮箱,点开未读邮件,看到最后一封时点击鼠标的手顿了顿,倾身向前,仔细看了看,左手伸向笔筒,抓了个空才回神,想起手机还在客厅起身向外走去。
站在落地窗前打完电话,万家灯火,还能看清对面楼栋未拉窗帘人家的情景,小孩子被妈妈陪着写作业,阳台跑步的青年,跟着电视屏幕跳操的身影······
阖家欢乐,可他眼前却出现一个蹲在雷雨中哭得歇斯底里无依无靠的身影。
下午苏简卿所说,一字一句犹在耳畔:“我是拾荒人,只是在查尔斯河畔遇到了一只无家可归的小可怜,好心之下捡回家······”
雷雨滂沱,温尔捂住耳朵蹲在路边颤栗,冰冷的雨水一遍又一遍冲刷她的脸,可她无暇顾及,只有凄冷无助。
她多想回到十三天以前,她多想回到多年以前,为什么她要将平坦的人生走得如此崎岖坎坷?
路边咖啡厅内,被雷雨打断社交活动的学生、悠闲小憩的老人,品尝咖啡的成功人士,纷纷隔着玻璃窗玻璃门望向外边,看着那蹲在雨幕中随着打雷颤抖的身影,有男生相互调笑去搭讪,有女生挑眉耸肩示意自己没带伞,兴致昂扬地观望着,热烈的讨论调笑着。
苏简卿望去时,第一眼看到的是被雨淋湿的行李托运标签,看着熟悉的城市,他跟友人道歉解释后拎起外套拿着伞出门。
温尔陷入混乱中,耳边有轰鸣雷声,有碰撞声,有救护车鸣笛声,鼻息间是泥土味,是血腥味,是焦糊味,黑色轿车翻滚、救护车呼啸而过、殡仪馆、墓园······一幕幕在眼前晃过,她分不清哪些是现实,哪些是想象。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的雨水消失,肩背寒意有所消散,雷鸣好像渐渐远去,她才慢慢睁眼。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她早已湿透鞋尖微微泛黑的白色运动鞋,此刻距离运动鞋不远处却有一双黑色泛光的鞋尖。
温尔缓缓抬头,笔挺的黑色西装裤,黑色马甲白色衬衣,直到看清面前之人的脸,她愣怔,不可置信地喏喏着嘴唇,“爸爸”,出口之声轻不可闻。
眼前人眉眼温和气质儒雅,眼神中有怜悯有意外,还有温尔看不清的情绪,只是此时,他于潇潇雨幕中手持黑色大伞,为她撑起了一方没有雷雨的天地,落在温尔眼中,就连他身后乌云蔽日闪电遍布的天空都离她远去。
突如其来的铃声打断了还未说出口的“谢谢”,温尔手忙脚乱打开已经湿透的背包翻找手机。
听着室友说要搬走且已经退房,温尔牙齿都在打颤,不顾眼前还站着人对着手机大吼:“你要搬就搬,为什么要退房,房东限期今天搬离你现在才说,是看我好说话还是觉得我好欺负,我不搬,合约没到期我没收到通知。”
吼完挂断电话,眼泪却如何都擦不干净,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一夜间她的人生就变成了这样?
苏简卿看着眼睛红肿鼻头泛红,眼中糅杂悲痛绝望的女孩,听着她的吼声已经猜到一些,低声道:“我在附近有房子,租给你一间。”
温尔见他已经握住挂着水滴的拉杆,想也不想就起身,察觉肩上衣服下滑,伸手拉住看去,是一件黑色西装外套。
突然,当空雷声响起,温尔一个哆嗦······
眼前黑乎乎一片,温尔心惊胆战双手握拳,她,她被苏简卿带到哪里了?
身下柔软的触感令她发寒,半响才找回记忆,苦笑着伸手将床头灯打开,拿起手机,才凌晨一点。
定定望着天花板,有多久没做梦了?
或许是这两天太累没休息好,她安慰自己。
时差还没调整过来,好不容易入睡中途又惊醒,温尔数绵羊数星星,甚至放了催眠的白噪音,可都无济于事,折腾到三点还是精神抖擞,只得起床去书房整理资料。
这个公寓是小姨帮她找的,考虑到她的工作,次卧直接改成书房,书籍资料等都放在里面,极为方便。
忙碌到黑夜散去晨曦降临,温尔揉着脖颈起身,换了运动服下楼跑步。
柳辰悦慕述远过来时,温尔已经买菜做了早餐。
看着桌上烤面包煎火腿煎鸡蛋豆浆,蔬菜沙拉,慕述远嫌弃:“回来了就吃家乡饭吧,这玩意看着都不好吃。”
成功换来柳辰悦一记爱的小拳拳,才笑着将带来的早餐放桌上,道:“来,包子卷饼还有蒸饺,刚好配豆浆。”
温尔笑着看他将带来的早餐挨个摆放,调侃大爷一样瘫在沙发上的柳辰悦:“悦悦你是等人喂呢?”
“昂,不等人喂还自己动手?我是那样的人吗?”柳辰悦反问,一脸理所当然。
慕述远夹了一只蒸饺殷勤的过去:“来,张嘴,趁热吃。”
见两人腻歪,温尔笑着摇头,年少时谁能想到,最不被看好的两人竟然毕业后早早结婚恩爱多年。
缘分可真是神奇,人世间,最浪漫的邂逅情缘,最遗憾的阴差阳错,都由它一手缔造。
“今天什么安排?容小弟为各位当司机。”吃完早餐,温尔与柳辰悦窝在沙发上看八卦消息,刷碗的慕述远隔着厨房玻璃门问。
“没什么安排。”温尔随意道。
柳辰悦问:“研究院那边入职办得怎么样了,不是还有体检吗?”
“资料已经备齐,周一就去,体检已经开了单子,什么时候去都行不着急。”温尔翻着国内著名的社交平台,时不时就能翻到与柳辰悦相关的消息。
她的手刚要划过去,看清上面的标题却顿住,“顶流小花乘神秘人私家车一路进入盛和庄园”,
标题下配了一张黑乎乎照片,但温尔一眼就认出副驾驶带渔夫帽的人是柳辰悦。
发布时间是今晨六点多,底下评论一水猜测哪位小花,还有人打出猜测结果缩写,十几个都是lcy,温尔将手机递给柳辰悦:“喏,你又要上热搜了。”
柳辰悦瞥一眼无所谓道:“这些营销号烦死了,之前我没说结婚的时候天天拉郎配,”抬起下巴点点厨房:“人不愿意了,我就自爆已婚老公圈外人,他们现在又天天恨不得我出轨。”
“出轨,你又不要我了?”在厨房正拖地的慕述远闻声跑出来,围裙还未摘下,手里提着拖把,整个一居家好男人形象,只脸上急色与委屈交织,看柳辰悦的眼神就像在看负心郎。
“这没你的事儿,干你的活去。”柳辰悦嫌弃。
慕述远委屈巴巴“哦”一声返回厨房,他低头耸拉肩膀,背影委屈又孤寂。
柳辰悦虽与慕述远结婚多年,但在温尔面前,两人很少同时出现,即便此前柳辰悦经常去美国看自己,但基本都是她一人,慕述远即使陪同也不会往自己跟前凑。
温尔知晓,他辞职离开机关单位后与景旭野一起创业,慕述远此举是为了避免她生厌,她也没主动提起,两人不约而同保持距离。
现在,亲眼见两人相处模式,温尔有些惊奇,以前高中时,慕述远与···柳辰悦见面不是打嘴仗就是动手动脚,上大学之后,两人莫名其妙谈恋爱,周围人都以为他俩是玩玩。
结果,毕业不过两年就结婚,现在拥有五年婚姻生活的两人开始备孕准备迎接爱情结晶。
两人的恋爱婚姻,甚至感情,在熟人眼里都很戏剧,娱乐媒体更是各种猜测,可就这样,两人依然打打闹闹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你两就是现世版周瑜跟黄盖。”温尔感叹。
出了厨房的慕述远恰好听到,反驳:“我们是红太狼与灰太狼。”
被内涵是红太狼的柳辰悦笑歪在温尔身上,咋呼道:“快,把我平顶锅拿来。”
看着两人笑闹,温尔有种回到从前的感觉,那时,他们十六七,还是少年人模样,以为人生笑笑闹闹就是一辈子。
慕述远手机响起时,他拿过看了一眼走向阳台,语气很不耐烦:“干嘛?不是早就说了今明两天陪女王,不去公司不应酬嘛?”
温尔当做没听见对面人的声音,柳辰悦笑意落下,拉着她重新看八卦。
慕述远察觉身后没动静,故意很气愤:“你找别人,魏哥不是在公司他一个人可以。”
不知对面说了什么,他突然拔高声音:“你是左胳膊受伤又不是脑子受伤,去公司刚好让大家看看高层不惧伤痛为工作献身的英勇形象。”
说完也不等对面回话,直接挂断,还自顾自嘟囔:“我看你是脑子也受伤了,活该。”
转身,换上若无其事的表情,还哼着歌。
柳辰悦催促:“走,我陪你去医院体检,结束后去商场,你衣柜里的衣服太丑了,全部换掉。”
温尔无奈:“还好吧,再说打扮的花枝招展我能顺利毕业拿到学位。”
“你最聪明,为了安全为避免麻烦,故意将自己捣鼓的又丑又老气,这不你成功了,不仅没丢掉小命还安全回国,以后就回归正常吧,啊!”
见温尔一脸不情愿,柳辰悦双手叉腰:“开学后还要去京科给学弟学妹上课,你打算用那些破烂去辣别人眼睛?”
什么破烂,就是衣服颜色灰黑,样式也不新颖,穿着很有复古韵味,怎么就破烂了?
再说,她的脸本就招人,打扮低调点能少很多麻烦呢!
温尔心说,见柳辰悦要去翻衣柜,连忙拦住同意去逛街。
沙发一侧看手机的慕述远抬头提议:“温尔,找两件让悦悦换上,今天小弟为二位拎包刷卡。”
柳辰悦一听,连连点头,冲进卧室,还不忘将温尔拉进去,嘭一下关上卧室门。
慕述远摩挲着下巴,几分钟后打开微信,点开头像是狗头昵称为“渣男痴情种”的聊天界面,输入:[你安排的保镖汇报了没,这几年温尔在美国过得怎么样]
不过几秒,收到回复。
渣男痴情种:[回复了,还行]
艹,慕述远无声爆了一句粗口,怕发语音被卧室两人听到,他打着字,手指在屏幕中键盘上狠狠点击,恨不能戳破屏幕戳到对面景旭野脸上。
慕述远:[还行??????]
慕述远:[行个屁]
慕述远:[为了少些麻烦,为了人身安全,买些地摊货扮老扮丑,这就是还行]
慕述远越发越生气,最后直接打了一句“你行不行,不行趁早放手算了”,输入完成发送后关闭微信,将手机扔在沙发上。
他以前也想着,现在温尔回来了,景旭野也不是九年前的景旭野,两人破镜重圆也算有情人终成眷属,可昨晚听了柳辰悦的话,加之刚才两人的交谈,他一个外人都为温尔不值。
一个女孩子远离故土去留学,学得还不是自己最喜欢的专业,一去就是九年,父母弟弟远赴美国看望还未到机场车祸身亡······
一个人活在自责愧疚中,还要在异国他乡保护好自己,核物理专业本就敏感,现在国内很多高校学生都无法去美国顶尖大学攻读这个专业的硕士,温尔顺利毕业得到博士学位,他很难想象这中间都经历了什么。
外人只道她是成功获得麻省理工核科学专业博士学位的天才,是研究院未来的中流砥柱,是京科大学聘请的最年轻的讲师。
可这些为人称赞的背后,有多少艰辛,多少不为人知的苦楚。
柳辰悦换好衣服出来时,就见他仰靠着沙发手背搭在眼睛上,问道:“怎么了,头疼吗?”
慕述远有偏头疼,柳辰悦担心他昨晚没休息好。
“没事,想事情呢。”慕述远拿下手看过去,这一看就忍不住笑:“你这走出去,咱爸妈都不认识。”
“是吧!”柳辰悦嫌弃道:“我就说该扔,今天给暖暖买新的,这些我拿回去,以后去逛街就穿。”
慕述远竖起大拇指,温尔无语望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