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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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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下了课，杜秋迟等教室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才下了楼。
这会儿学生都去了食堂，校园里没什么人。
杜秋迟穿过广场，往美术楼前面的小树林走去。
他走在林荫小道上，远远的就看见中心小花园边儿上坐着个人。
坐姿很好看，像穿了背背佳。身形很好，就是头发真的没型儿，还戴着个土到炸裂的眼镜儿。白瞎了一张好脸。
杜秋迟看着贺一的身影，感觉他比刚认识的时候似乎又要高大了那么一点。
不会还真又长个儿了吧？
他走到人面前，板着张脸问：“找我干嘛？”
贺一看见杜秋迟来了，就笑了起来。
他一般都没什么表情，但是一笑起来眼睛就弯弯的，还漏出整齐的小白牙，让人觉得笑得一点儿都不敷衍，像真的揣了一肚子喜事儿，笑得很有感染力。
他拍拍椅子，招呼杜秋迟，“来，坐。”
杜秋迟不动，一动不动，装高冷王八。心里有种为难贺一的愉悦感觉。
贺一扯扯杜秋迟的衣角，“坐。”
杜秋迟啧一声，“拉拉扯扯像什么话？”然后故意拍了拍贺一扯过的衣角，才大剌剌的坐了下来，仍然没给贺一一点儿好脸色。
贺一也不介意，转身往书包里掏，掏的时候还不忘回过头冲杜秋迟笑，好像掏的是什么神秘大宝贝一样。
特傻，傻得没边儿了。
不过杜秋迟一点儿也不好奇。
“给。”贺一掏出两瓶水，递了一瓶给杜秋迟。
果不其然，是voss。昨儿晚上杜秋迟看到消息就猜到了。所以内心别说有什么欣喜了，简直可以说是毫无波澜，平静如一潭死水。
当然，他也没期望贺一这个直男大傻逼能给他送什么浪漫惊喜。
“干嘛？”杜秋迟不接，心知肚明但又明知故问。
他看着贺一，微挑起眉毛，脸微扬，眼睛像一束光打在贺一的身上。
杜秋迟从不怀疑自己的魅力。
果真，贺一看愣了一下，赶紧说：“请，请你喝，喝水。”
“为什么要请我喝水？”继续明知故问，还勾着嘴角冷冷的笑起来。
“昨天没，没给到你，今，今天，给你。”贺一慢慢的说，“今天算我，我自己的，水。”
末了又慢吞吞的强调了一句，“我的，水。”
然后他不管不顾的把水塞进杜秋迟手里。
杜秋迟本来想再高冷会儿，可看到贺一这傻样儿，就没绷住，笑容逐渐放肆，在脸上越扯越大了。
算了，给贺一个面子，不然一会儿人又急了。
杜秋迟拧开瓶盖，张嘴要喝，被贺一给拦住了，“等，等一下。”
贺一把自己手中的水也拧开。“干，干杯。”
他轻轻碰了碰杜秋迟的水瓶子，然后嘴凑上去喝了两口。喝完又冲杜秋迟傻笑了起来。像小朋友玩过家家似的。
特傻，傻得没眼看。可杜秋迟却觉得，自己又他妈被击中了。
连村里的狗都知道杜秋迟喜欢明艳型的大美人，可没成想杜秋迟被村里的狗给撩了。
他没渴，就象征性的喝了一口。
“喝了你，你就算不，不生气了。”贺一说。
说完之后，贺一歪着脑袋想了想，又问，“可你为，为什么生气？”
这一问倒是给杜秋迟问懵了。
傻的吧？贺一真的是傻的吧？
“你谈过恋爱没？”杜秋迟问。
贺一摇摇头，“你是我，初，初恋。”
杜秋迟一副果不其然的样子。他指指贺一“你。”又指指自己，“我。我们在交往，如果在场上打篮球人的是你，我有一瓶水，你觉得我应该把水送给你，还是别人？”
“送，送给我。”贺一想都没多想。
“嗯对，没错。可是我要是送给了别人，你觉得是你你会不会生气？”
贺一听明白了杜秋迟的意思了。又设身处地的仔细想了想，说：“可，可是如果是，是我打篮球，你送我水，我就不会，不会再接别，别人的水，了。”
杜秋迟盯着贺一。
嘿，他妈这傻子不是真傻啊，大智若愚扮猪吃老虎吧，还会映射他杜秋迟接别人的水了啊。
“地下恋懂不？我只接你的水太明显了知不知道？”杜秋迟说。
“所以我，我只送你水，也很，很明显。那我送其，其他人就，就不明显。”贺一说。
杜秋迟一下被这话呛住了。他啧一声，“结巴都像你这么话多？”
贺一摇头。
“都没你这么话多？”杜秋迟问。
贺一继续摇头，“不，不认识其，其他结巴。”
杜秋迟：……
贺一看了他一眼，问：“你，你谈了几，几次恋，恋……”
杜秋迟敲了敲贺一的脑袋，不耐烦的说：“别问，闭嘴，再问又生气了。”
贺一笑起来，“你还傲，傲娇了。”
杜秋迟啧了一声，“什么玩意儿？我什么时候嗷嗷叫了，你断句能不能注意着点。”
“你对结，结巴说话，要求怎么这，这么高？”贺一笑得更起劲了。
杜秋迟板着脸也不管用了，贺一笑得根本停不下来。
最后他把黑框眼镜摘下来，抹着笑出来的眼泪花儿。
“你干嘛非得戴这破眼镜儿？”杜秋迟问。
“我以前小就，就结巴，我讲话，别的小，小朋友很奇怪的，看我。我不好意思，就，就拿眼镜儿遮，遮遮，挡一挡。”贺一说。
和杜秋迟猜想的大差不差。
“那你这头发呢？你自个儿说你这顶锅盖好看吗？”杜秋迟抬手薅了薅贺一傻不拉叽的头发。
贺一笑了笑，“从，从小就这，这发型，习，惯了。”
“你在坚持自己的审丑这事儿上，还真是坚持不懈啊。”杜秋迟说。
贺一嘿嘿笑了笑。
“你家人也没让你拾掇拾掇，不会和你都一个审美吧？遗传得真是到位。”杜秋迟抓住了个非重点。
“啊？”贺一看着杜秋迟，眼神慌乱的转了转，然后嗯了一声，就没再说话。
杜秋迟看出了贺一那一瞬间的异样，但他当没发现，拧开盖子又喝了口水。然后转移了个话题，“我睡会儿，一会儿叫我。”
贺一点点头，然后从包里拿出了书来看。
杜秋迟靠在椅子上，头微微向后仰着，入睡快得可以入吉尼斯世界纪录了。
不过有一说一，帅的人连睡觉都是这么帅，睡着了不会打震天响的呼噜，也不会张着嘴流哈喇子。
贺一看了两眼杜秋迟这张帅批脸。哪怕杜秋迟现在闭着眼，他和他脸对着脸，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转过了头。
杜秋迟睡着睡着，身子慢慢往一边滑去。贺一怕他摔下去，就用手扶着杜秋迟的肩，轻手轻脚的把他身子给扶正。
没想到矫枉过正，杜秋迟往他这边滑了过来，贺一赶紧用身子顶住。
杜秋迟就这样靠在了他臂膀上，头还微微歪着。
贺一四周看了看，没人。于是像做贼似的，小心翼翼的，以极缓的速度直了直身子，又把肩膀耸了起来，让杜秋迟的脑袋有个着陆点，能睡得舒服些。
贺一是真不喜欢和人肢体接触，可杜秋迟这样一动不动的，姑且不算个人吧，算个东西吧。
他和杜秋迟第一次挨这么近，他微微侧头，就能看到杜秋迟微微颤抖的睫毛，还能听到杜秋迟清浅的呼吸声。
贺一看了会儿，脑袋里冒出了个念头。
他偷偷摸摸的拿出手机，举起来，还用被杜秋迟靠着的那只手小心翼翼的比了个“耶”。
嗯……作为交往的对象，拍一张照应该不过分吧。
贺一找了个正当的理由安慰了下自己。
“咔嚓！”
拍照忘了设置静音了！
贺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手缩了回来。心里头在抡大锤，咚咚咚的。
杜秋迟睁开眼，然后坐直了身子。过了一会儿才侧过头，一脸玩味的看着贺一僵硬的脸，也不说话，就那样抱着手臂。
贺一垂着头。“我刚刚是，是，是在拍，拍小花，花园……”贺一的声音越来越小，头越垂越低，末了还补一句，“不，不是在拍，拍你……”
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特傻。
“哦？给我看看拍得怎么样。”杜秋迟浅笑着看贺一。
“不，不太行，因为没，没把你，不是，没把花园拍，拍好看。”贺一觉得自己耳根子都红了，红得滴血。
他一直在心里啊啊啊啊啊的尖叫，像只奔跑了二里地的尖叫鸡。
有一种脱了裤子在大街上走秀的崩溃感。
“行了行了别装了。”杜秋迟用膝盖撞了一下贺一的腿。“要拍我你就直说啊，你要拍我又不是不给你拍。”
贺一垂下了眼睛，是那种做坏事败露后的神情，两只手握着手机，放在膝上，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
“怎么还委屈上了？我又没凶你，更没欺负你。”杜秋迟看着贺一的样子，感觉干了点儿什么的像是自己一样。
这时候隐隐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贺一一下警醒了起来。
“我，走了。”他用气息说完之后，嚯的一下站起身，站起来拔腿就走。
走了没几步，又弯着腰弓着背，回来拿落下了的包和水，全程没敢看杜秋迟。
杜秋迟看贺一做贼似的样子，额头边垂下了几根黑线。
杜秋迟知道贺一这是怕两人的关系败露，他其实也会担心，但是看到贺一这样子，还是有种是因为自己拿不出手的感觉。
这种感觉真不太美妙。
真是哔了狗了。
话说这傻狗，嘿，还真能膈应自己，他哪里交过这么让人糟心的对象。而自己居然还没对这土狗提分手，留着过狗肉节吗？
自己脑子八成是被驴踢过吧？
杜秋迟独自郁闷了会儿，然后起身往教学楼的方向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