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6 ...
-
“怎么了，不欢迎我？”她一屁股坐下，非常自来熟的为两人分起了食物，
如果她也拘拘束束，蒂法只会更尴尬，她必须发挥出香克斯百分百的“阳光开朗”属性，“在船上有什么想吃的想要的就跟我说，不要客气。”
“谢谢。”蒂法接过盛好的大份烩面，看着暖黄色面条上点缀的那颗绿色小草，这是刚刚“香克斯”特意为她做的摆盘，她嘴角止不住上扬，眼角却有些湿润，“您也是，贝克曼先生也是，大家都对我这么好……”
绘琉想了过，他们确实没义务照顾蒂法。首先不是他们拐卖人口，其次他们还解救了她，已经仁至义尽了。现在，蒂法能舒服的生活在这里，完全是因为这一船的人都有一颗善心，无法放任一个柔弱的女人独自在大海上漂流。
所以她不会撒谎说这是蒂法应得的：“过意不去的话，等回到家，请我们大吃一顿吧。”
“什么？”蒂法愣了下，反应过来后，出人意料的表现出兴奋的情绪，“真的可以吗？我，我能请大家吃饭……我们那里很普通的，没什么特别的东西……”
“如果谁敢抱怨什么，由我来把他揍飞。”
“香克斯先生……”蒂法泪眼汪汪。
“所以快吃吧，赶紧好起来，想想自己的故乡在哪里。我猜离这里不会太远，因为找到你的时候你被关了有两三天？所以以他们船的位置为圆心，两三天能到的地方就是你的家。”她边吃面边比划，“我下次给你带个地图来。”
“下次是什么时候？”
“啊？”
“我是说……您什么时候还会再来看我？”
绘琉抬起头，就看到手臂按在桌子上向她探身过来的蒂法，女人的一双眼睛灵动有神，正一眨不眨盯着她，里面满是期待。
意识到蒂法的眼睛从灰蒙蒙到有神采都是因为她，绘琉顿时手忙脚乱起来：“什么？再来看你？这……这……”
“嗯？”她又凑近一些。
“咱们同住一艘船，只要你出门随时都能看到我。”绘琉此刻都没忘了鼓励蒂法走出阴霾，“不用等我来，你也可以去找我。”
“随时？我可以主动去找您吗？”
“当然了，我答应你。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谢谢！”她笑着，重新坐好了，端起饭碗开始大口大口吃起来，“我要赶快恢复！”
女人不再看她，绘琉松了口气，终于有机会跟旁边的香克斯对对眼神。可她瞟过去，才发现香克斯没在关注她们这边的情况，而是透过敞开的窗子，看着外面从海平面跃出的鱼群。
香克斯……也想要自由吧？
与他相处这么多天，她立刻就懂了。
他什么都不说，不代表他没有心。他只是把那份压力替她抗下，藏在了心里。
他不能喝酒吃饭，没有娱乐项目，也没法跟除了她以外的人交流……如果换个心智不坚定的人，早就被逼疯了。
因为他们两个人没法离得太远，这些天连睡觉香克斯都是打地铺的。不过，她也不清楚香克斯到底需不需要睡觉。
每个夜晚，他是真的进入了梦乡，还是睁着眼睛望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
而偏偏，她无能为力。她是活着的人，没法瞪着大眼睛陪他……身体会垮掉。特别，她用的是他的身体，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
蒂法已经吃的差不多了，还十分可爱地打了个饱嗝。这让她又羞又气……当然是气她自己。
绘琉将碗筷收拾好，答应下次再来看她。
“这样就要走了吗？这么快……贝克曼先生每次还会陪我说一会儿话。”蒂法扭捏着，将绘琉送到了门口。
“我把贝克曼叫来？他现在应该没什么事做。”
“我不是这个意思……”
“没关系，我去叫他。”绘琉知道蒂法是什么意思——想让她留下陪她。对此，绘琉没什么想法，她们同为女性，自然更亲近些。不过，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跟蒂法装傻充愣将这事蒙混过去，她先去厨房放下盘子，路上正好遇见贝克曼，跟他一说，他非常爽快就答应会去照顾蒂法。
然后，解决了所有事情，一身轻松的绘琉大步流星回了房间。
“感觉绘琉在着急？”刚关上房门，香克斯便问。
“因为我想跟你独处。”
“想跟我独处？”绘琉毫不避讳，香克斯眉头舒展，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我也是这么想的。”
“嗯？”
“毕竟我只能跟绘琉说话嘛。两个人独处的时候才方便些。”
“那太好了。”她边说，边从床头的柜子里拿出针线和碎布。这是她之前找船员要的，香克斯问她要做什么时也被她神秘的敷衍了。
现在正是时候。
“这个啊！”香克斯观察着，“要做什么？现在可以说了吗？”
“护身符。我前两天梦到的，做出来送给你。”
“送给我？”他有点惊讶，低头看了看半透明的自己。
“我相信很快就能带上的！”
“是想起了什么吗？那你可要多做点梦了～”
“我一天睡20个小时！”
“进入冬眠期了啊。”
“你有冬眠期吗？”
“我感觉没有。”
“那我努力睡！”
“好好～”
她靠着记忆在布上画出自己想要的样子。不过这东西看着简单，做起来难，小小的护身符，可没有图纸的话，她总是忘记哪里该留出缝合的量。
“梦里还有什么吗？”
香克斯在问她，她知道他是在帮她调动记忆，于是尽力回答他的问题：“庭院……”
四方块圈起来的青青草地，石头铺成的小路一直延伸到木质的小门前面，路边对称摆放着石灯笼，里面昏黄的烛光被微风吹得闪烁，竹筒敲击石头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一只手把护身符递到了她的面前，那是男人的手，骨节分明，从手能看出他整个人是偏瘦的。他穿着灰色的和服，腰间别着一把黑刀，却看不清面容。
“和服……是在过新年吗？”她费力回忆着每个细节，并把它们都告诉香克斯。
“新年？会这样过的只有……绘琉，之前我可能猜错了，或许你真的是从和之国离开的。”他声音沉沉，“那里啊……稍微有点麻烦。”
“怎么了吗？”
“我不回到自己身体的话，单凭你说，干部们是不会同意去的……而且我也不能拿船员的生命冒险……不过这些你不用考虑，你就把想起的都告诉我，我会想办法的。”
香克斯表情有些严肃，绘琉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香克斯是比谁都更希望一切能恢复原状的，连他都这样说，看来事情真的很麻烦……
她到底出生在什么地方啊？！
本来，她说这些事，是为了让大家都高兴高兴的……结果现在……更难过了啊！
“好啦好啦不说这些啦，”她摆着手，“我要继续做护身符了，希望它能给咱们带来好运！”
香克斯很顺应她的也跟着转移话题：“咱们现在也算是一个人了。”
“可不是嘛，我说话做事就代表你了。”
“不过绘琉梦里的男人是谁呢？”
“正好出现在那里的路人？”
“会梦到他，证明你对他印象很深刻吧？”
她眨了眨眼：“难道是我爸爸？”
“绘琉的爸爸是武士吗？原来如此，怪不得你拔刀的姿势那么标准。”
“拔刀的姿势……”她放下手里的针线，缓缓摩挲着腰侧西洋剑的剑柄，“对……我是有把刀的……对……嗯？我的刀呢？！”
“……现在才想起来吗？”香克斯都不知道他们两个到底谁心更大了。
“不是，我，我……我只是有点混乱。之前我应该……应该是想起过一次，后来忘掉了……”她语无伦次，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被她忘得一干二净？！她是鱼的记忆吗？只有七秒……
“别着急，慢慢说。”香克斯站起来想给她斟杯水，可又想起自己是幽灵做不到，挠着头重新盘腿坐下，“可能跟你的身体在同一个地方吧。”
“不，我从来都是刀不离身的！”
绘琉情绪忽然激动起来，香克斯能理解，每个人都有对自己来说很重要的东西，一如曾经罗杰船长送给他的草帽。
他轻轻抱住她。其实抱住自己的感觉很奇怪，同时也很奇妙。他对这具身体再熟悉不过，可当它壳子里是另一个人时，又是不同的感受。
“先用我的剑。咱们一起去找你的刀，会找到的。”
“对不起香克斯，我反应太大让你担心了……那把刀对我来说，是不一样的。”
“我知道，会找到的，”他又说了一遍，说的肯定，“我保证。”
“谢谢……”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今天真是忙啊，想做点东西被打断了这么多次。不过这也是好兆头吧？”
他松开她：“当然是了～明天中午就吃你喜欢的咖喱拉面怎么样？”
“开始讨论明天的菜谱了吗？”
“是啊！”
“那我去跟厨师们商量！”
“走吧走吧，看在我是船长的面子上，他们会一口答应的。”
“沾你的光了～”她放下才一会儿就被画得乱七八糟的蓝布。
香克斯笑着：“那就多沾点吧～”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0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