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duor

49、等待

　　“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不给我们进去，我是杨峰的家人。”

　　“是啊，为什么没有任何一个交代？受伤的人怎么样了？为什么不给探视？”

　　“为什么只能进去一个啊，你们是想隐瞒什么吗？”

　　……

　　A市中科院附属医院门口挤满了人，大部分都是科研人员的家属和朋友，还有不少记者混杂在其中，安保人员拉着警戒线守着门口。

　　黄深晖和胡洛川也在门口不得进去，在焦虑不安的时候，胡洛川看到了钱翠玉一家人，他赶紧跑上前去拦住他们。

　　“译林他怎么样了？知道他的情况吗？严不严重？”他额头冒出细汗，手心也湿哒哒的，钱翠玉晦气地甩开他的手，尖酸刻薄的说“关你屁事，我们家译林就是被你害的，要不是你，他会辞职？来到这里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吗？你还有脸来问我们？”

　　“妈，洛川哥是无辜的。”顾淑香没忍住顶了一句，钱翠玉挥手示意她闭嘴，女孩勇敢的挺起胸膛毫不避讳，她眼里蓄着泪水。

　　“别吵吵，现在里面不知道什么情况，都安静点。”顾国文大声呵斥着，他脸上苍老了很多，制止了自家老婆发疯后，还打量了一下胡洛川，最后对着他轻声说“我们现在也没有任何消息，里面的人不给探视。”

　　胡洛川揣兜里的手紧紧捏着红丝绒盒子，四方的棱角硌的手疼，他弯了弯腰致谢后便找到一个角落安静的等待，黄深晖叹了叹气陪在他身边。

　　“吃点东西吧，洛川，你要等待消息也要有力气支撑啊。”黄深晖买了两个盒饭坐在地台上，医院门口已经没什么人了，那些家属都被安排在医院附近的酒店，就只有他们和那些记者稀疏蹲坐在附近等待消息。

　　胡洛川这才把手拿了出来，吃了两口他就跑去垃圾桶吐了起来，黄深晖拍了拍他的背，“洛川，别等了，顾译林有家人在，你跟我回去吧，你这样……。”胡洛川眼睛都是血丝，他擦了擦嘴巴，又安静的回到原本的地方坐了下来。

　　深夜的北风更加刺骨，室外已经没有人了，胡洛川抖着身体依旧望着医院门口在等待，安保人员跟他说了好几次让他离开，他像是听不见似的，安静的坐着，黄深晖买了热水袋给他捂着。

　　“那时候，你们也是这样等着我醒来的吗？”胡洛川笑了笑看着他说道，下巴上都冒出了青碴，黄深晖坐在他旁边，吸了吸鼻子吐了一口烟气出来“没有这么惨，至少那时候还知道你是什么情况，也有个室内可以睡觉。”

　　“如果……如果顾译林……走了……那我……嗝……戒指还没……送给……呜……”胡洛川抱着膝盖咬着嘴唇哽咽着，忍了一天的泪水终于决堤了，滴答滴答不停往下流，葬礼的画面不断涌现出来。

　　戒指？黄深晖震惊了一会，然后就搂着他的肩安慰道“不会的，顾学霸肯定不会有事的，你的戒指一定会送出去的，洛川，咱们要乐观一点，好不好，会没事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也没有底，死亡人数在增加，毕竟里面的化学东西特别多，烧伤，有害物质泄露，这一切都有可能会让机体死亡，可这时候，他只能不断给胡洛川灌输奇迹的思想来停止精神内耗，不然，他会崩溃的。

　　“好事从来没有发生，深晖，是不是我连累了顾译林的？是不是……我的霉气把他的好运值给带走了……是我……是我让他去帮忙……的……不然……嗝……不会……嗝嗝……”胡洛川哭的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来，黄深晖不停的反驳着不会的，不会的，把他楼得越来越紧，企图去抵挡北方的寒冷。

　　就这样，两人相互倚靠着，胡洛川胡言乱语了很多话，低哑的哭泣声间间断断的环绕着周围，天灰蒙蒙亮的时候，几辆计程车来到医院门口，是被通知过来医院的家属，其中就有顾译林的叔叔还有顾淑香，钱翠玉没有过来。

　　胡洛川踉跄地走上前去，他拉着顾国文的手祈求能跟他一起进去，他只想看一眼顾译林，只要一眼就行，他太想太想他了。

　　“医院通知只能进去一位家属，你还是在这里等着吧。”顾国文拂去他的手，叹了叹气走进医院，安保人员查看了相关的证件便放了他进去，胡洛川脱力的跪倒在地上，捂着脸哭泣着。

　　顾淑香蹲了下来，搭着他瘦弱的肩膀“洛川哥，你回去休息一下吧，我哥会没事的，你可不能倒下啊，我哥他醒来后第一个想见的人就是你，一定是你。”女孩的语气变得越发坚定。

　　胡洛川摇了摇头，眼睛发肿的望着她，声音沙哑“医院通知你们进去是了解病情还是……”他不敢说那几个字，他怕说出来的话会在下一秒变成事实。

　　“医院说进去了解病情，没事的，洛川哥，会没事的。”顾淑香艰难地拉着胡洛川起来，地板凉得可怕，黄深晖一起过来帮忙，三人就坐在花圃边等待顾国文的消息。

　　早上进去的，一直到中午才看到顾国文的身影，他憔悴的走了出来，眼睛没有半点喜悦，顾淑香走过去搀扶着年迈的父亲，胡洛川也走上前去想要询问情况。

　　“医生说没有脱离危险期，刚刚进去签了病危通知书，唉～，苦了这孩子了。”顾国文搭着女儿的手试图寻找一些力量，这可是他哥唯一的孩子啊，以前他也给他哥签过这些通知书，隔没几天就说人没了，这种恐惧现在却来到了他侄儿的身上，太可怕。

　　病危通知书这几个字把胡洛川吓得脸色发白，他再也忍不住跪在地上求着顾国文“叔，明天能不能……能不能让我进去……嗝……看看……求……求求您……”身高腿长清瘦的人就这样跪在地上哀求着，顾国文眼里的情绪很复杂，顾淑香抹着眼泪“爸，让洛川哥进去看一下吧，如果说这世上可以让我哥心有留恋的人，那肯定是洛川哥。”

　　“起来吧，不是我不给你进去，是里面的人要求只能固定一个家属，因为探视时告知病情需要签字，你进去了，你怎么给译林签字啊。”顾国文拉着他的手提醒道，胡洛川瞪圆了眼睛，是啊，在外人看来他只是一个朋友的身份，怎么给顾译林签字啊？

　　顾淑香明白这个问题对于他们同性恋人来说是致命的打击，她改变不了什么，黄深晖拉着胡洛川站了起来，乌云密布的云层开始飘下了雪，顾国文和顾淑香的背影越走越远，冰冷白色的高楼显得特别无情，可里面却住着胡洛川心中的最思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