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幕剧》陌上烟花

4、牵手

　　第四幕 牵手

　　光阴如箭，转眼已是金秋十月
　　早晨，十时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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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的，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好……没有问题……哪里，您太客气了……好……谢谢……是……下周见……多谢……再见。”左云瑶挂上电话，在手边的记录上做下记录，然后身体仰后躺在皮椅上，手轻揉着太阳穴。

　　“云瑶？”贺晓春敲了几下门，没等人应声，就笑嘻嘻地推门探进来。
　　云瑶看她一眼，仿佛很习惯她这种样子了，她笑了笑，直起身子来，“和云南鞍工的案子拿下来了，下周他们会派人过来签合同。”
　　“呵呵，你出马，我不意外啦。”晓春挥挥手，走进来，随手把几份文件放在桌子上，“这些是你明天会需要的资料。”
　　云瑶点点头，手又揉了揉额头，“好，我先看—下——”她的手刚刚伸向文件，就被人一手按住。“晓春？”
　　“还看？你疯了？‘姨妈’来的时候，不要这么拼命好不好？你看看你的脸色，都和这些纸一个颜色了！”
　　“不至于——”
　　“至于！”

　　云瑶抬头看看晓春，知道她的个性向来是如此，自己如果现在不听，那么后果是十分悲惨的——“OK，OK，”云瑶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状，笑着说，“我不看，现在不看成吗？”
　　“现在？”晓春何等了解云瑶她？哼，玩文字游戏，那是不可能的。
　　“呃……这个，明天就要用啊……”云瑶还想挣扎，但是，只是徒劳。

　　她眼睁睁看着晓春把文件收进一个档案带，并且铁面无私地说着，“明天下午两点才会用到，你明天早上看也不晚，还有，今天已经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了，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晓春……还有个报告会议——”云瑶试图阻止。
　　“我和白洁会给你一份完完整整的会议记录，所以不用担心。”晓春半抬眼，瞪着云瑶，“你不是超人，左云瑶，现在，去——休——息！”

　　云瑶苦笑，七月大学毕业后，正式从父亲手里接过了公司的管理，她的几个好朋友也跟着进了公司帮忙，虽然她们什么都不说，但是她知道，她们为了她，放弃了许多好机会……
　　被友谊关怀着的感觉，让云瑶没有办法拒绝晓春，于是她干脆老实地点点头，站起来收拾东西。
　　“好，好，我这就回去。”

　　“哼，这还差不多，”晓春笑笑，明艳的容颜更显灿烂，“啊，对了，你们家那对不负责的老顽童又去哪里了？”

　　“他们没有不负责——”云瑶听到晓春的评语，忍不住反驳，和晓春是初中就开始的“孽缘”，两家住的很近，又常往来，所以对彼此的家长也很熟悉，不过——晓春对她那把担子一丢，就开始四处旅游的父母颇有微词就是了。

　　“得了，得了，让他们影响的我老爸老妈都开始蠢蠢欲动了，”晓春撇嘴，“幸亏我还有个老哥挡在前面，不然就像你一样被拴在这里了。”

　　“晓春！”云瑶翻翻白眼。

　　“好了，他们去哪里了啦？！我上次有托阿姨帮我捎几套香水过来，可是他们都好久了还没有回来。”

　　云瑶歪歪头，才发现，自己的父母确实好久没有和自己联系了。“我也不清楚，上次他们要我给他们寄东西的时候，他们的联系地址是瑞士的一家旅馆，后来就一直没有联系了。”

　　“寄东西？什么东西？”
　　“妈妈的红腰带，两个人走的时候忘在了家里，爸爸说今年是妈妈的本命年，少不得的。”

　　“靠，我服了他们。”晓春做出无力状。

　　“晓春。”云瑶看着她像个孩子一样赖在自己桌子上的样子，摇摇头。

　　“哎，对了，”晓春抬起头来，“你们家的阿萧设计的那个软件很好用，最近我整理资料省了不少力气。”

　　“啊，是吗，”听到晓春的话，云瑶苍白脸上终于有了点颜色。

　　晓春扫了她一眼，叹口气，“云瑶。”
　　“呃？”有点出神的云瑶转过头来看着突然把手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晓春。
　　晓春抬起眼，沉痛地看着她，“拜托你，不要一脸与有荣焉的样子好吗？”

　　“啊？”她有吗？她只不过笑得开心一点吧？云瑶摸摸自己的脸颊。

　　“你这个样子，很破坏你在我们心目中的形象啊。”晓春“坚定”地强调着，一向让大家马首是瞻的云瑶，居然会为了那个只会傻笑的阿呆而出现少女怀春的样子——她好嫉妒，不，是好痛心啊。

　　“晓春！”云瑶轻斥。

　　就在两个人笑闹的时候，门口突然又响起一阵斯文的敲门声。

　　谁啊？晓春看看云瑶。
　　我也不知道。云瑶耸肩。晓春这个负责帮她过滤的秘书现在在她的办公室里胡闹，外边自然无人“把关”了。

　　“请进。”云瑶恢复一贯冷静内敛的样子。

　　门打开，走进一个瘦高的男子，见到办公室里的人儿后，脸上出现一脸幸福的傻笑。

　　“啊，不得了，呆子出关了？”相视的两个人没有来得及说话，晓春已经略带讥讽的开口。

　　“恩，”被人叫做“呆子”，沈萧只是好脾气地笑笑，他走到云瑶面前，“系统测试有点问题，所以耽误了时间。”

　　云瑶摇头，表示不介意。两个人交往了也有半年了，却像是已经相守半生一样，有一种不可思议的默契。云瑶收好东西，拿起提包，走到沈萧面前，“又瘦了好多。”她的手不由地抚上沈萧略显消瘦的脸颊。

　　“恩，有时，太忙，就顾不得吃饭，”沈萧手一抬，刚好包住云瑶的。

　　“咋，”屋子里的“第三者”，忙着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你们两个够了哦，要刺激我这个孤家寡人，也不是这个刺激法的。”

　　咦？
　　十指交握的两个人相视一笑，男子脸上一赧，女子则勾勒出一个明朗的笑。

　　“好了啦，你们快给我出去！”秘书大人被刺激得火大了，不顾及上下等级地把自己的顶头上司和上司的亲亲男友给推出了办公室。
　　哼，如果可以，她还想各副送一脚。
　　“可恶的男人！”晓春坐回自己的座位，忿忿不平。
　　一个余光扫到桌子上的相框。

　　相框里，两个初中毕业的女生站在满树粉花的红叶李下，笑得是如此的灿烂而耀眼……

　　“唉……”晓春用手轻轻抚摩着相片，曾经，那灿烂的笑容是只属于自己的啊。

　　“见色忘友的女人。”晓春冷哼，瞥开眼，重新投入工作。

　　清秋的日子，叶子被风卷着，离开了树枝，那荒凉的枝头，有些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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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辆有些古朴而老式的轿车里，沈萧一面挂倒档，将车子平滑地倒出车位，一面微皱眉头地打量着身边的云瑶。

　　“怎么了？”察觉到他的目光，云瑶侧头看着他，开口。
　　“你脸色不好，没有休息好吗？”被称为“呆子”，可不代表沈萧就真的呆了，毕竟人家也拿着硕士的毕业证书呢，虽然那证书几次险些被他当茶杯垫。

　　“啊？会吗？”云瑶脸红了红，“大概是昨天没有睡好。”虽然已经是男女朋友，但是云瑶还是不习惯把和男友谈论“某些事”。

　　而且……上一次，她也是正好痛得难受，被沈萧碰到，虽然她百般掩饰，却还是被他发现了，当时，沈萧的脸居然比她这个尴尬的女生更红，红到她差点忘了肚子疼的事情。

　　“云瑶？”沈萧一边开车，一边担心地看着她，云瑶怎么突然傻笑起来了？

　　“啊，”回过神来云瑶，看到沈萧不安的样子，忍不住吐吐舌。“没事，我只是饿了，今天睡过了，没有来得及吃早饭。”

　　“啊，那我们先找个饭店吃饭，我记得上次梁翼说过是在这边……”沈萧的注意力顺利被转移，完全放在如何喂饱女友的事情上。

　　云瑶看着沈萧，想到自己刚刚的举动，唇边的笑久久不褪。

　　也许自己的父母像晓春所说，真的有点，恩，不负责任，所以，从小，她就对自己要求十分严格，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成人一般的心机。像刚刚那样的举动……云瑶闭上眼睛，笑着靠在靠椅上，她还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什么是调皮和撒娇了呢。

　　此时，车子开过一家音像店，从半开的车窗中飘进来一句甜蜜的旋律……

　　“相不相信第一次感到呼吸那么有意义

　　多么神奇看着窗外就好像是在看电影

　　我知道一切都是你快乐变得那么容易

　　我的心情好轻好静 温柔 专注甜蜜蜜

　　相不相信即使非洲只要你说我就跟去

　　多么神奇台北突然多好多有趣的餐厅

　　我知道一切都是你生活变的充满着力气

　　我的心满满地千言万语只想说这句

　　Honey Honey 忘了你的姓忘了你的名

　　Honey Honey 我要这一生都这么喊你

　　即使有点愚蠢而黏膩

　　这个世界有你我就要爱的紧……”

　　我的心满满地千言万语只剩这一句……Honey……

　　与此同时，沈萧毕业后就租下的公寓前，两个提着大包小包的人正在拿着一张卡片，对比门牌上的地址。
　　“老头，是这里吧？”
　　“恩，应该没有错。”

　　两个人七手八脚地把行李丢在地上，满心欢喜地敲门。
　　然后，等。
　　一分钟后。
　　再敲。
　　再等。

　　依然没有人。

　　“老头，都是你，说什么来个惊喜，惊喜的，好嘛，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女的那个把帽子往“老头”身上一丢，叉腰道。

　　“啊，我也不知道啊，怎么会没有人呢？”“老头”其实不老，看上去似乎也就是四十几的样子，挠挠头，他无辜地看着自己的老伴。

　　度假多日的两个人，完全忘记了，正常日子了，人们还有“上班”这么一件事情必须去做。尤其是在——双亲玩得不知所踪的情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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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十二点整

　　刚刚到午餐时间，饭店里的人开始多了起来。

　　沈萧把刚刚端上来的京酱肉丝，用薄饼包好夹给云瑶，“你多吃一点。”

　　云瑶抬头，看了看已经“超负荷”的盘子，再看看包得虽然不熟练，但是很用心的肉丝，眼里有些热热的感觉。
　　“你自己才该多吃一些，”她也包了一个夹给沈萧，不过是送到嘴边。

　　看到沈萧紧张地左看看右看看，脸上出现了些须又是感动，又是不自在后，她很没有良心地笑出来，总算明白晓春为什么每次见了沈萧都叫他“呆子”了。

　　“阿萧，”云瑶身子前倾，对着正努力感动地消灭口中美食的沈萧勾勾手指。
　　“呃？”沈萧奇怪地看着她，碍于口中有物而不能言，只能用眼神询问。
　　“靠过来。”云瑶觉得笑得像童话里的大灰狼，而沈萧当然就是可怜的小红帽……晕……

　　沈萧眨眨眼，身体不疑有他地倾前。

　　“Me encanta.”云瑶倾身，在沈萧耳边低语，然后又在他有些胡渣的脸颊上烙下一个吻。

　　喜欢你。
　　我喜欢你。
　　这份心情啊，是如此的奇异而甜蜜。

　　云瑶看着猛得涨红了脸的男人，笑得像是恶作剧成功的孩子，顽皮而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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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已经等了近一个小时的两位已经有些耐不住了。
　　“你居然连女儿的手机号码都没有带！”
　　男子揉揉耳朵，虽然结婚多年，已经习惯了太座的发飙，但是偶尔，耳朵还是会有些耳鸣。
　　“我怎么知道你会忘了嘛……”他委屈地想，不过可不敢说出来。

　　太座刚刚想再来个机会教育，就听“叮当”一声，电梯门打开了。

　　两个人同时回头，对上无比诧异的两张面孔。
　　“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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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三点二十四分

　　大啖美食后，云瑶和沈萧又闲情逸致地在社区广场上逗了半天鸽子才绝对打道回府。

　　“你的脸色还是不太好，”一边走出电梯，沈萧一边担心的抚了抚云瑶仍然苍白的脸。
　　“我没事啦，休息一下就好了。”云瑶挽着他的手，笑笑。也许真的是心理作用的吧，见到沈萧后，原本刀绞一般的疼痛居然已经不是那么剧烈了。

　　“真的吗？”沈萧掏出钥匙打开门，“那一会，你先睡会儿觉，休息一下。”

　　“啊，不是说，要先玩你帮忙测试的那个游戏吗？”云瑶嘟嘟嘴，“要睡觉，我早自己家睡了。”

　　“可是，你——”
　　“阿萧！人家都说了没事了。”
　　“那，玩一下，你就去休息好不好？”
　　“恩哼。”得寸进尺的人勉强同意。

　　这个时候，打开的门里，四张脸正目瞪口呆地看着门口的这对男女。

　　“老天，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居然会对女孩子说甜言蜜语了。”
　　“老婆，咱们儿子终于有人要了。”

　　“老头子，那个撒娇的孩子是咱们闺女吗？”
　　“应该是，看上去很像。”
　　“快，快，扶着我，我要晕了。”

　　而终于发现房间内居然有人的这一对，则是被吓得各后退一步。
　　“老爸，老妈？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爸爸，妈妈？你们什么时候回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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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和人的相遇，到底要多少巧合和奇迹来促成啊？

　　他不知道，她也不知道。

　　在邮寄东西给爸爸妈妈时，却刚好有事耽误的左云瑶只好拜托身边的亲亲男友效劳。
　　临“危”授命的沈萧当然是认真完成任务了，只不过，在填写寄件人地址时，顺手写上了自己的地址而已。

　　然后，在游玩了半个地球后终于良心发现，决定回国的不良父母，便顺着邮包上的地址找来了这里。

　　接着，一对闲来无事的老夫妻，突然想起了一人在外的儿子，母亲担心儿子又为了什么项目而把自己闭关“自虐”，于是夫妻双双把儿探。

　　两对夫妇在门前，相遇。

　　大家聊着聊着，发觉了事情不太对劲，毕竟是阅历丰富的“长辈”，四双眼睛都有些诡异，觉得，自己的儿女——恩——有点戏儿。

　　最后，终于把儿女盼回来的长辈们在听到开门声后，赶忙赶到门口——

　　剩下的就不用说了吧？

　　“好巧。”左云瑶努力想恢复自己一贯的冷静风格，不过不是很成功。
　　“好巧。”沈萧被四对眼睛，看得更是面红耳赤。

　　“是啊，”四双眼睛对看，然后都笑成弯月，“真是好巧啊。”

　　……

　　一个小时后，左云瑶和沈萧的婚事就被敲定了。
　　别怀疑，如果你有一对极其渴望能让自己女儿恢复小女儿娇态，不再顾做成熟冷静的父母。
　　如果你有一对极其渴望把自己儿子从电脑前拖开，抱孙心切的父母。
　　那么，这一切，都是合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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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星期后，左云瑶把好友们都叫到一起。
　　“怎么了？这么着急找我们来？哈，我的鸡仔煲刚刚做好，大家正好边吃边说。”白洁是最后一个到的，进来的时候，手里还捧着一个黑忽忽的东西。
　　“好了，人齐了，说吧。”贺晓春打个哈欠，手轻轻撩过耳垂上新配的镶钻耳坠。
　　而上官巧仪则文静地坐在一边，微笑着看着云瑶。

　　云瑶轻了轻嗓子，才开口，“我下面要说的话，希望你们不要太惊讶。”

　　“到底是什么啊？”

　　“那个——”云瑶脸上染上红色。

　　“云瑶……”晓春敏感地感觉到了不对劲，她眯起眼睛看着云瑶。

　　“我——要结婚了。”

　　轰！

　　云瑶有丝羞涩地看向自己的好友，不过下一秒她立刻恢复了自己处变不惊的领导风范，“白洁！小心手里的鸡仔煲，握住，不要斜！”然后转到另一边，“晓春，那个花瓶是古董，我爸的最爱，不准砸！”接着，手一伸，刚好接住巧仪晕倒的身子。

　　“唉……”云瑶看看自己苦命的房间，“其实最想哭的是我知道吗？”
　　没有鲜花，没有戒指，没有求婚。
　　她的婚事甚至是在四个人边搓麻将，边定下来的……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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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

　　沈萧的公寓里走进一帮大男生，带头的梁翼看着正在换墙纸的沈萧，“老大，你干吗呢？房间大整修啊？”

　　“是啊，”沈萧在工作外，一向是一副老好人的脾气，见到朋友们来了，便停下手里的活招呼大家。

　　八，九个大男生在一起聊了几句，就开始自告奋勇地帮沈萧整修起来。毕竟，嘿嘿，平时大家的报告，都少不了沈萧的帮忙啊，呵呵，他们都是很有义气的好男儿啊。

　　敲打键盘，连接线路的手，自然笨不到哪里去，虽然不是专业的，但是没有多久，整个房间的墙纸就已经重换新颜了。

　　梁翼提着一桶颜料，打量已经初具雏形的房间，“嘿，老大，眼光不错啊，谁帮你设计的啊？”拼插感觉的布置，色觉上的冲击性很强，却又让人感觉到属于“家”的温馨——很棒的设计，也很不像沈萧——这个对时尚和流行没有半点感觉的人的风格。

　　沈萧停下动作，斯文的脸上笑得有些骄傲，“这个是云瑶设计的。”

　　“哦~~~~”一帮男生立刻鬼叫起哄起来。
　　“老大，她帮你设计房间，该不是要——”
　　“没有想到阿萧也有和人同居的一天呢？”
　　“我还以为，他到老都只会抱着3D做的数码美女呢。”

　　沈萧推推眼镜，好脾气地任大家取笑着。
　　“不是吧？那我们以后是不是就不能在这里做实验了？”王跃想了想，提出一个比较实际的问题。

　　啊！对啊！其他的人也想到了，沈萧这里可以他们重要据点之一呢。

　　“啊，不用担心这个，”沈萧继续着手里帖墙纸的动作，“云瑶说了，结婚后，也不会干涉我们实验的。”

　　——只要你记得好好保重身体，别老是丢一餐，忘一餐的就好了。我可不想当寡妇啊。

　　沈萧想到当时云瑶拉着他衣领，顾做凶悍的样子，嘴角忍不住扬起。

　　而其他人，则完全傻了。

　　他们，听到了什么？

　　“结婚？！”梁翼提颜料的手一滑，一桶颜料就这么洒在了地上。

　　“啊，对了，”沈萧好像这时才突然想起来，他还没有跟自己的同学和朋友说过结婚的事情，唉，只顾着自己兴奋了。

　　他在屋子里翻了一下，找出一摞喜帖出来，笑着分给大家，“下个月三号，大家别忘了来啊。”

　　而呆呆地接过喜贴，然后僵硬了好久的男生们，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恋爱，他们都有过，或者正在享受。
　　可是，婚姻，代表责任和束缚的婚姻？被传为爱情坟墓的婚姻？
　　他们却从来没有考虑过……

　　众人一齐把眼神转到满脸幸福的男人身上。
　　一向是大家偶像一般人物的沈萧，他们的龙头老大，现在正笑得像个智商为零的傻瓜，而且，他们居然发现从来对流行音乐不来电的沈萧，居然在哼歌……

　　视线再次一起转动，看向窗外。
　　晴天，碧空如洗，太阳还是从东边升，西边落。
　　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痛！抬头，那傻子还在傻笑——那么说，不是我们在做梦了？
　　大家面面相觑。

　　沉默。
　　无言。

　　过了好一会儿，勉强清醒过来王跃发现了自己脚下的粘稠——首先打破沉默，“靠，梁翼，你怎么把颜料洒了！”

　　“啊！老天爷，咱们刚刚都白干了。”
　　“嘿，我又不是故意的！”
　　“可恶！”
　　“梁翼！”

　　“兄弟们给我上！扁！”
　　“有仇的报仇！”
　　“没仇的解恨！”
　　“没事的，打着玩！”
　　“嘿！你们不要太过分！”可怜的梁翼努力地挣扎。

　　最后，连原本想劝架的沈萧也跟着闹了起来。

　　一帮大男生啊，闹成了一团。
　　嘻嘻哈哈。
　　他们归根到底，也只是二十出头不久的一群大孩子吧。
　　婚姻吗？好遥远，好神秘的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