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叹 （盗墓gl）》孟娴9794

747、化蝶

　　九生镇的海水无比深邃、悠远、厚重。不停地拍打的惊涛骇浪将车窗都全部打湿，湿淋淋地，逐渐地看不清前面的路了。漫漫无际的前方，仿佛永远不会结束它们的屠戮。而且随着前进的方向愈发加快，甚至能够清晰地看到前面有不少的尸体正在像是堆高塔一样堆得高高的。

　　我和叶玉瓶仿佛蹒跚着的病人步履艰难地向前，结果迎面就撞到有一具尸体腐烂地脸皮已经紧贴在窗前。窗前是如同刀子般刮着的雨水，刮着的雨水将车窗前的景色也变得模糊，我和叶玉瓶两个人最终在快要窒息前紧紧握住双手。当我们的双手紧握的时候，我看到她的胳膊甚至都已经被鲜血沾湿，我忍不住心疼。

　　“没关系的，玉瓶。我们尽力了，实在累了我们就干脆休息吧。”

　　听到我喊她玉瓶，叶玉瓶很吃惊地看着我。她的眼中充满犹疑、惊诧、随后又转为深切、痛心。她凝望着我，我们互相凝视着对方，我能够感觉到她的心跳。

　　如今为止她的心跳始终是唯一还没有被完全僵化的地方，我一心盼望着她的心跳千万不要也跟着僵化。

　　“你早就想这样叫我了，对吗？”

　　叶玉瓶温柔地抚摸着我的面颊，问道。

　　“可以吗？”

　　我也轻声的问道，她已经知道我的心思，她看向车后座依然陷入沉睡的寻环，严肃的开始问我。

　　“你爱的人不是寻环吗？现如今变成我了吗？还是你终于明白你对我的心思不是玩笑，不是一个对成年人的消遣？”

　　她的话里透露着她完全知道，她从来都明白我的心意。不知何时起，我对她的心意早已无法隐藏。而我，也最终知道，我到底还是爱她的。不只是因为她是我的母亲我爱她，也是因为她是叶玉瓶才爱她。

　　这不是一个年轻莽撞的孩子对成年人的消遣，我从不想消遣她，我想陪着她一直在一起。尽管养母与养女在一起必然违背伦理，可是我依然决意奔赴这一份违背伦理的恋爱。我想，她的慎重也是我爱的。因为如果她是个随便的人的话，我想我也不会选择爱她。

　　这么多年以来，我是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十五岁的少女因为要带另外一个才出生的孩子逐渐地活成母亲的样子的。

　　她的辛苦、她的付出、她的眼泪、她的青春与我而言都是我人生的烙印。她是我的半生，而我想成为她的后半生。

　　“我也爱寻环，对寻环的爱很复杂。无法割舍又道不明，愿意付出我的一切去守护的。可是我也爱您，对您的爱是对母亲的致敬之爱，是对叶玉瓶的倾慕之心。”

　　“对不起，如果我没有出生的话，或许你就不会成为母亲了，你就可以一直是叶玉瓶就可以了。”

　　她见我这样说，她调笑着。

　　“我是因为你才成为你的母亲是没错，可是这也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从来没有向下坠落，所以我不希望你否定你的出生。然而你不能忘记，是你的亲生母亲素结十月怀胎辛苦生育的你，她才该是你最爱的人。”

　　我们互述衷肠。

　　仿佛我们过去的过去已经不复存在。

　　接下来我们的车子开始向下坠落。

　　我出于不想让寻环也跟着一起殉葬海底的原因，于是将我的血放出去。在血被放出去以后，海水里的尸体全部拥趸而上。它们继续不断地推着车子，又开始前行。

　　接下来我和叶玉瓶两个人一同离开车子，一起向海底坠落。

　　向海底坠落着，两个人的身体都逐渐地在僵化。

　　我们最终都变成了木偶。

　　两个被线牵着的、任由线条操纵着的、悲伤的木偶。我们最终陷入尘土，两个人的双手紧握，然后最终化蝶。

　　于是只见在沉海以后，在海底的坟墓底下，一双牵着手的傀儡中生出来两只灵蝶。

　　那两只灵蝶生出来缥缈的光，于是飞出来大海，飞向天空。

　　接下来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我出生在一个健康完美的家庭，我的母亲与一个可靠的女性组建彼此互相依靠的家庭，她自愿选择怀孕生下我，于是我在长大后与一个我会喜爱的女性相爱。

　　那个我会喜爱的女性，就是叶玉瓶。在梦里，她依然是我的生命烙印。只是，她再不需要为照顾我承担起她的青春、她的人生。然后，我们两个一起去外打工，一起工作。

　　叶玉瓶好好地做着学校的教授，以她的学识教育新的一代知识。每天尽管很晚回家，可是她总会给我带来好吃的。我在工厂里做纺织布的工作，尽管工作经常很辛苦，可是我会将多出来的钱填补家用。

　　我们再次去看海，海里再也没有尸体，也没有变成怪物的人类。

　　普通的海水、澄澈自然、如同明镜。我们不需要变成木偶，不需要由线牵扯着。

　　每夜凌晨，我感受着她的安抚。

　　她的指尖轻触过我的唇边。

　　褪去我的衣衫，唇瓣在我的皮肤微微的滑过。痒痒的、逐渐地感觉到身体在发热，汗水浸透我的后背。她安抚着我的背，呢喃与亲吻在我的耳边。我环住她的脖颈，回以她亲吻。光明正大地相爱，不需要在意任何人目光的，大胆放肆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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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子在不断地向前推着，越推越远，越远越推。由死亡渲染的颜色逐渐地变得黯淡，一点点地化为灰烬。尽头处，太阳冉冉重生。最终，车子被推到了尽头的深处。

　　于是当寻环再度醒来，她只感到头异常的疼。醒来时，她听到外面有非常吵的声音。

　　吵闹的声音盖过了以往的平静，让她忍不住好奇。于是她推开门，结果看见她所在的地方，俨然不再是九生镇。

　　“支付到账20元。”

　　在耳边有像是机械的甜蜜嗓音传来。

　　她好奇地抬头看，结果迎面就看到城市的一处，巨大敞亮的电视正在放着广告。广告里面的女孩大胆地露着光溜溜的胳膊与大腿，正在以大拇指赞扬饮料品牌。

　　街边到处都是街边摊，街边摊上都明显着都是“支持微信支付”“支持支付宝支付”等的字样，其中还有忙碌的人群在街边推销电话卡、电信服务、联通服务。

　　这里还在放的另一个大电视显示距离2020年还有163天，此刻是2019年，可是这里不是九生镇。

　　寻环在路上遇到有人找她做业务，只需要填上一些信息就可以试试申请信用卡，这让她有些茫然。

　　“还会有这么好的事吗？”

　　接下来她茫然地东张西望。

　　一辆疾驰的轿车飞过，险些撞到她，于是凶巴巴的吼她。

　　“不长眼睛啊，神经病！”

　　“对不起。”

　　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的寻环惊讶地看着这里的一切，她有种感觉，这里不是九生镇。

　　最近她经过的一条街，小偶像正在进行公演，粉丝做的粉丝牌高高亮亮的亮着。我还看到，那些小偶像打扮特别得可爱，就像是秋叶原表演的偶像们。她们有的元气、有的清冷、有的二次元、有的攻气十足、还有的甜美、各个充满特色。

　　“鞠婧祎...李艺彤...都是谁啊？”

　　茫然地彷徨着，寻环更加搞不懂这里是什么地方。

　　一不小心经过一条商业街，她看到居然会有专门的女生饰品店。女生饰品店里面琳琅满目地都是包包、帆布包、口红、化妆盒、化妆刷、精华液、等等。看到这些，寻环不由得想到，或许黎壹轮会很喜欢，因为她还看到在饰品店里面有女生正在挑选美甲。

　　黎壹轮特别喜欢将指甲修饰得漂漂亮亮的，她忍不住想去买，然而被人撞到了，结果看到是个长得很可爱的女孩。长得很可爱的小女孩手上拿着粉丝牌，小鹿般漂亮的眼眸眨巴着看她。

　　寻环连忙道歉。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撞到你的。”

　　“是我撞到了你，是我道歉才是，你没事吧。”

　　可爱的女孩也很不好意思的说道，于是寻环看到少女手中的粉丝牌上写着“万丽娜”。

　　“你在这里是干什么啊？”

　　寻环忍不住问道。

　　“我的小偶像准备公演了所以赶时间，小姐姐要不要考虑入坑啊，我们娜娜很可爱很正统偶像的哦！”

　　“..额..不了。”

　　她说着然后就匆匆离开，徒留可爱女孩满脸困惑的看她。

　　“虽然身上的衣服都是二零零几年前的款式，却也挺好看的呢。话说..这个人好奇怪。”

　　寻环很困惑的感受着这里所有的一切，她发现，这里完全就不是九生镇。九生镇，是一座复古的像是坟墓一般的城镇。

　　它常年使用的都是普通的电灯泡，电灯泡尽管换成长管类的了，却光亮不足，也时常不够用。

　　因为无法手机支付，至今为止九生镇只能付现金，大多数人用的都是诺基亚和其他的杂牌老手机。

　　电视是老电视，很笨重的那种老电视。每次如果电视放不出来，就是电视台那个关闭的老样子。由于年代久远，这里的人经常使用电视台点播功能点歌给家里人。

　　像是她之前为暗戳戳的给黎壹轮表白，点的就是《同桌的你》，结果被黎壹轮吐槽。

　　“这首歌好没意思，你能不能换首别的，或者给我亲自唱一首，我决定点你唱一首《漫步人生路》。”

　　因为被黎壹轮这么吐槽，她痛改前非决定吸取教训，可是又不想完全听黎壹轮的，于是她自学了《千千阙歌》。

　　想到这里，寻环忽然觉得好孤单。不知何时，黎壹轮了无影踪，接连叶玉瓶也不见踪影。

　　接着，她便看见有人在一处练歌，于是她来到接近的地方，她想把那一首《千千阙歌》赠给她们。

　　“徐徐回望，曾属于彼此的晚上。”

　　“红红仍是你，赠我的心中艳阳。”

　　“如流傻泪，祈望可体恤兼见谅。”

　　“明晨离别你，路也许孤单得漫长。”

　　“一瞬间，太多东西要讲，可惜即将在各一方。”

　　“只好深深把这刻尽凝望。”

　　“来日纵是千千阙歌，飘于远方我路上。”

　　“亮过今晚月亮，都比不起这宵美丽，亦绝不可使我更欣赏。”

　　.......

　　而在上海市的大厦楼顶，漪罗仿佛正在与所有人都聆听着现在在城市中飘荡着的天籁之乐。

　　甄惜则是已经开始与小伙伴正看着公演，被小偶像逗得乐不开支，于是想着后面要怎么返图，等小偶像下班一定要拍得美美的。

　　伊孟莱和傅城娴则一起在组织的控台大楼调理那一座接收幽异讯息。此时寻环的歌声甚至传到了控台，这让本来正发愁后续怎么改编接收灵魂编码的傅城娴忽然感到很轻松。

　　“这不是陈慧娴的千千阙歌吗？”

　　“对啊，我妈妈贼喜欢，以前天天哼呢。”

　　伊孟莱说着于是便开始录音。

　　“你录音干嘛？”

　　“我妈妈可能已经炼成尸魔神了，我就想干脆录下到时候烧给她或者是放在她的坟前让她听一听。”

　　傅城娴说着，结果就见年宛枫匆匆而来。

　　“总头领，有成员检测到在附近街道有诡异的生命迹象，你们看看，好像生命并不属于这里。”

　　年宛枫说着于是就将检测仪放在她们的面前调试，在反复调试过后，只见检测仪中显示，在上海出现了异常的生命波动。那生命波动散发着隐隐约约的黑气，黑气是他们从未见过的东西。经过检测，那股黑气的来源更加的古老，而且气息与当初她们曾经去过的九生镇特别的相似。甚至可以说，与那里的年代非常接近。

　　“来自九生镇的异常生命？会不会是弥秀？”

　　傅城娴忍不住困惑道。

　　“不可能是，弥秀已将灵魂永葬九生镇，九生镇也与她一同殉葬，不会是她的。”

　　伊孟莱笃定。

　　就在她们讨论区间，只见在头顶，黑云形成的浓烈的雾霾在高空沉浮着。数百万颗的人头犹如窥视着这里的一举一动，它们仿佛在讥笑着，蠢蠢欲动。寻环没有注意到她身边的异常，她唱完时就见街边围满围观的人，在她唱完时所有人都在给她鼓掌。

　　没想到居然会被这么多人围观，寻环慌乱的逃到了别处，只感觉心跳跳得好快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