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叹 （盗墓gl）》孟娴9794

743、傲慢（修改）

　　说起来是否知道寻环从来对我的心情，我果然并非从未意识到。我不禁想到寻环在变成花以前，我们所有的点点滴滴。我在她的面前，会相比在玉瓶母亲的面前更加的放肆。

　　我知道她会让着我，顺着我，她的爱是隐秘的，可是我爱她吗？要说爱，没有她的时候会感到痛苦，会觉得窒息，这算是爱吗？然而我的爱无法让我深切到追随她，做她的唯一的蝴蝶。

　　为一个爱的人追随而死的爱对我而言是极其不自爱的，明明有更多的选择，为什么我要放弃我的生命呢？死亡能让爱永恒吗？我回答不出来，我想我大概就是她口中的独裁者。

　　我想要成为主宰，这样的心情其实与变成那样怪异的朱琳没有区别吧。

　　“是啊，我是独裁者。我想要主宰一个人的情绪，让她一切为我而活。我就是这样的人，可以了吗？”

　　面对着她，我总无话可说。

　　尽管我有些怄气的成分，我并不完全确定我是不是这种人，可是独裁者的确很像我。

　　反正我常被说傲慢又狂妄，自私又狠心。

　　玉瓶母亲看我这么说，她定了定神。

　　“好的，独裁者。既然这样，我就也开始脱离你的枷锁。我就是叶玉瓶，你就是黎壹轮，从今开始我们就解除关系。反正，我也受够做你的母亲，母亲这个身份令我喘不过气也很多年了。”

　　我本来会以为她可能会很难受，可是她的确风轻云淡。我看不清她的思绪，我读不懂她。她果断地解除与我的关系，从今开始她就是叶玉瓶，而我是黎壹轮。

　　她结束的很果断，不像是开玩笑。

　　我反而有些措手不及，居然就这样解除了吗？

　　这一瞬间我居然觉得自己像个笑话，我爬向更高的山想挣脱她对我的束缚，好不容易到顶，本来以为她会痛苦会纠结，也可能是心狠点与我断绝所有。结果她非常的平静，只是果断地剪断我所有的羁绊，然后她掉头离开，我一个人在山顶发愣。

　　这衬得我这么多年依旧是个幼稚的自己，在她的面前溃不成军，我恨她恨不起，爱她又爱不能。她是我的母亲，她这个身份刻在我生命的烙印里。她的痕迹在我的生命挥之不去，我没办法放下她，我爱她，不只是因为她是我的母亲。

　　我百般思索着，在迟疑好久终于还是狠心地脱口而出。

　　“挺好的，叶玉瓶，你是你了。”

　　“你放心，我可不会纠缠你。我能够一个人脱离这里，就像是我现在脱离你一样！”

　　她见我始终嘴硬，她坐在一旁，冷不丁地看我。

　　“黎壹轮，你只要离开我没有回头，我就佩服你。但是，你真的是没有心，我不能指望一个没有心的人会痛，我自己痛就可以了。”

　　于是，我们两个毫不意外地陷入冷战。

　　她没有看我，背对着我，我看不见她的表情。我不忍心看，可是自己一个人忽然湿了眼眶，眼泪将我的眼眶模糊下来。于是我趁着她不注意，我独自一人来到地下车库，放着寻环的那一块地方。

　　我将车后箱打开来，她已经沉睡。我摸了摸她的身体，她的身体在变冷。

　　“寻环，我不会让你冷的。我抱着你，你的身体不会变僵硬，不会变冷的。”

　　我抚摸着她的面颊，亲吻她的额头，我的泪水将她的面颊也侵染得湿润，我连忙给她擦去。于是我给她披上被子，给她的身体取暖。寻环始终没有任何地回应，她仿佛真的陷入永远的沉睡。

　　在抱她有一会儿以后，我就一直待在你的身边。

　　彼此冷战着，我觉得自己好陌生，我怎么会忍心这么对待我的母亲，她辛苦抚养我长大，结果得到我解除关系的结果。

　　“我自己痛就可以了。”

　　她的这番话令我自己也感到痛苦。

　　我也很难受，我想到割舍是非常难学的功课，我的心中闪过许多犹疑，和多虑。

　　我想没准我回过头去只会看到她那双足以刺痛我的眼睛，她对我早已经不在乎，最后可能会说。

　　“反正我早就想离开你了。”

　　我又不是亲生的，她真的接纳过我吗？

　　然而过去有许多的种种，令我无法忽视她的爱。

　　记得小时候我第一个学会的字，是母亲。当时才十七岁的她，一个人抱着我，放我在大腿边，教我一个个字的念。

　　我第一个叫出声的名字，是叶玉瓶。

　　她说，这是她的本名。

　　“小壹轮，我是你的母亲，我叫做叶玉瓶。”

　　十七岁的叶玉瓶指着自己让我念道。

　　我三岁去幼儿园下班和她一分开就一直哭，哭着喊母亲。她忍耐着没有回头，她让我在幼儿园要听话。

　　“小壹轮只是去幼儿园读书，不是离开我，不准哭。要在幼儿园听话，幼儿园的老师会教你的。”

　　她为让我好好地读书，起早贪黑的去工作。一个人在十七岁的年纪半工半读，每天忙到很晚才回家。我读小学一年级时，她已经去读大学，她依然边工作边养我。直到我逐渐进入青春期，叛逆期开始我就喜欢逃课，不喜欢她管束，而她已经大学毕业，在九生镇的学校做教授。

　　在学校做教授因为离我有些远，她最后放弃，最终选择在就近的地方做客服工作。因为方便一放学就到初中来接我，她给我科普女孩的性教育，告诉我来月经是正常的。

　　月经初潮时她没有像是以往妈妈那样告诉我说，来月经就意味着可以生孩子。她告诉我，月经初潮就意味着我的身体开始发育，到十八岁就发育成熟了。月经来早些尽管令她有些惊讶，可是她说这是因为根据个人体质不同才那样的，这不是一件羞耻的事。

　　“很正常的，你别觉得可怕。壹轮，长大后会蜕变成很好的女孩，还有很多和你相似的女孩。”

　　因为她给我的正面教育，所以我才能在别的女孩在过早来月经时来为她们发声。

　　早一些来月经没什么的，不必觉得羞耻。

　　因为这个世道对女孩真是可笑，月经来早一旦她的家人觉得奇怪，所有人都要对她评头论足。

　　他们评判她的胸，用污言秽语去形容，用肆无忌惮地审视的目光去看。他们觉得，这样的女孩不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