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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陆洋 ...

  •   落在希斯罗的时候,是早晨5,6点。

      签证官就问了两个问题,你来干嘛?
      -business trip

      待多久?
      -one month

      然后就放我过去了,终于,我最后一点小幻想也破灭了。英国这一趟差,Jason发话,你出也得出,不出也得出。

      我收拾行李的时候,陆洋幸灾乐祸的望着我,“去呗,头等舱,住Ritz,配司机,怎么着也差不多了。就去一个月,中间还夹个圣诞节,一休十好几天,顺便爱丁堡跨个年。又不是别的地方,英国你熟,毕竟咱们也在那窝过一年半呐。”

      我叹口气,“可是,万一。。。”

      “万一什么,伦敦那么大,你以为叶守北那么好碰见。”

      一语戳中我软肋,我也不再吱声。

      出了机场,公司的车已经到了。去酒店办好check-in,飞机上已经睡了十几个小时,再也睡不着。索性出去走走。

      觉得肚子有点饿,直接去了chinatown喝早茶,点了一壶铁观音,要了些点心。正坐着,手机响了,我一看,陆洋的号。

      “到了没?”

      “废话,不到你电话能打通么!”

      “你这刚走,我就不适应了,刹那间北京城都空了”

      “那你过来呗”

      “我要是来了,你们公司生意不又得丢,虽然你已经是个很优秀的sales了,但跟我比还是嫩了点”

      我看了一眼表,国内凌晨两点。“不早了,你赶紧睡吧。”

      “一一”陆洋忽然转了正经,“别再陷在过去的那些事里面了,叶守北在不在伦敦,跟你都没关系。”

      “唔,我知道。挂了。”

      我啪的把电话合了,叶守北这三个字,还是让我紧张。好在点心上来了,我甩甩头,专心大吃。

      早点回来。半句话卡在陆洋嗓子里,上不去下不来。

      我正和一碟肠粉搏斗,我筷子一向拿不好,抬头打算招呼一声服务生拿把叉子,忽然听到一声“沈一?”

      那半截肠粉吧叽落在白衬衫上。

      傅玺,叶守北画廊的合伙人。

      “沈一,真的是你。”

      我讪讪的笑,当年-这辈子我不会再回英国-的誓言言犹在耳。

      “是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过来出差。”

      “沈一,守北他。。。”

      我像被人当胸一拳,心中酸涩。

      傅玺见我脸色不好,“没事吧?”

      “没事,刚下飞机,有点累。”

      “我和守北约了这儿,一会他该到了。”傅玺是多聪明的人。

      “我这正准备回酒店,改日再约。”匆忙和傅玺交换了号码,飞快地逃出来,一直跑到地铁口。我扶着心口,心想,沈一,你也太TM狼狈了。

      叶守北到的时候,就看见傅玺对着一桌杯盘狼藉发呆。走过去拍了一下他肩膀,傅玺梦游似的回过身来。

      叶守北问傅玺要了根烟,点上。

      “你不都戒了好些年了?”

      “玺子,我刚才。。。好像看见一一了。”叶守北又摇了摇头,“应该是看错了,她怎么会在英国。。。”

      “这桌就是她刚吃一半的。”

      叶守北掐了烟就往门外追。

      我去买了件白衬衫,就回了酒店,开了瓶德国白酒,一心求醉。看着摊在床上的白衬衫,沈一啊沈一,这么多年,这么多件白衬衫你是为谁穿的。忽然眼前又浮现出叶守北那张该死的脸,笑着说,原来你就是那个天天穿白衬衫的女孩儿啊。最后哭的累了,砰的倒进大床里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华灯初上,洗澡换衣服下楼吃饭。走到大堂,我忽然愣住了。

      陆洋笑眯眯的站在我面前,手插在口袋里,看着我。整个人有点浮肿。

      “你,你怎么来了?”

      “不放心你。”

      想起早晨的事,我想此刻我脸上的表情可以称作强颜欢笑。

      “怎么了?不舒服?没休息好,早晨电话里听着不还活蹦乱跳的么?”

      “没什么,别形容的我跟菜市场家禽家畜似的。”

      “一一,你该不会真的遇到那谁了吧?”

      “差点”

      “难怪”陆洋笑了,大手一伸揽过我肩头,“这不都脱险了么,走,哥哥带你吃饭去。”

      我打掉他手,迈开步子往外走。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陆洋的一瞬间,心里那些不安的感觉都消失了。好像每次都是这样,那些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他总会出现。

      他追上来,拉过我手放进他大衣口袋,嘻皮笑脸凑上来,“一一,老实说,我这一来,看到你过得不好,我就安心了。”

      我和陆洋认识快20年了。

      我们两家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爷爷和他爷爷解放前一起扛过枪,解放以后住了小院对小院。我爸和他爸拖着鼻涕打着架长大,一起进的军校,前后脚调回北京军区。我妈和她妈这些年更是好的跟一个人似的,主要是有着共同的想法和目标,就是让我和陆洋能够后天性的有法律效力保护的天长日久的联系在一起。

      第一次见到陆洋是我8岁的时候。早年间我妈做驻外记者,我跟着她在国外长大,直到那年才回了北京。我还记得很清楚,我和陆洋被单独安排在小朋友的饭桌上吃饭,我那时候筷子使得比现在还不利索,几乎没用过几次。我看着桌子上的鱼丸,鹌鹑蛋,毛豆,粉丝,豆腐,快哭了。

      那顿饭陆洋就一筷子一筷子的把东西夹到我碗里。我感激涕零,八岁便立下毕生宏远,以后一定要一直跟着他混。

      我们一起混到我进高中那年,陆洋扔下我一个人来英国念大学。我独自等待了三年,也收拾铺盖跟着他来了英国。发现他居然念了一半电子就休了学,在苏荷区开起意大利餐厅来。于是我当机立断,抓住他这个大把柄,许诺决不透露一些会让他被打断腿的消息,然后极大地丰富了我的物质生活。也就是在陆洋的店里,我遇见了叶守北。遇见了叶守北,让我在英国只停留了一年半,就仓惶逃去了美国。

      我在美国继续学业。陆洋也跟我去了美国,开始服务J,我毕业的时候,他已经是top sales了。

      再后来,我进了C,满世界的乱跑,一个又一个项目。一年以后,圈里开始有说法,C有一个很厉害的新人Amanda。

      除了我和陆洋,没人知道是谁一手锻造了今时今日的Aman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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