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烨伯安

11、变化

　　薛寒夜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眼前全是澈阮的样子，澈阮的笑，澈阮深情脉脉的眼睛，澈阮在落花丛林中舞剑的身影，干脆起床去看看他，拿着蜡烛来到书房坐到澈阮身边，想起古人红袖添香的故事，喜悦从心底油然而生，她为自己所爱的人掌灯，是那么一件温馨幸福的事情，呆在他的身边不发一言，看他专注地对照书本，偶尔为他研墨上茶，他始终没有抬头看她一眼。不知不觉天已经亮了，澈阮这才精疲力竭地抬起头，吹灭蜡烛，朝阳已经照亮了薛寒夜熟睡的脸，他厌恶地扫了她一眼，起身离开。

　　“究竟是什么意思。”澈阮一个人对着满园的落叶长吁短叹，薛寒夜早已跟在身后：“怎么了相公？是上面的梵文吗？让我看看，兴许我懂得呢。”“就你？对了，我还没说你呢，整天兜兜转转的干什么，你以为澈府夫人是那么好当的吗？你知不知道一个女人应该做的事情？家务呢，你整天都跟着我干什么？”“你是不是疯了？”薛寒夜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往头上涌，面红耳赤地就想和他到吵一架，话到嘴边却成了，“我知道了相公，我这就去整理房间。”“房间那么干净，整理什么？没看到院里的落叶吗？知道扫地吗？你在蜀山整天练武，哪像个女孩子的样子，嫁为人妇，就要有个妻子的样子，为自己的丈夫洗衣服这样的事情都不会做吗？”“恩，我会学的。”薛寒夜红着脸说道，长这么大都没有人这样骂过她，除了师父，但是师父骂她，她嚷得比师父的声音还大，这次在澈阮面前，却说不出一句话来。这是爱情的力量吗？薛寒夜紧张兮兮地想道，还没来得及晃神又迎来澈阮严厉的目光，她马上转头去找扫帚。

　　一个人站在院中扫着满地的落叶，手也在颤抖。这些事情明明可以让下人做的。也许这就是嫁人应该做的事情吧。薛寒夜无奈地想道，自己一定是在蜀山娇生惯养习惯了，不懂得寻常人家的生活，以后要多学着点，只是和她想象中的生活不太一样。是她的猜测应验了吗？那也无所谓，薛寒夜自嘲地笑了笑，再怎么说他都是自己所爱的人，即使要伤心就内伤吧，为了所爱的人，伤心也是值得的。

　　好不容易把落叶扫光光了又巴巴地去找澈阮的衣服，跑到井边去洗衣服，婢女看到都惊讶地叫道“夫人，这些事情还是让我们来做吧。您是千金之躯，这些事情不是您能干得了的。”“什么千金之躯，都是一样的，没事，我来洗就好了，你们不要管。”薛寒夜低着头说道。心却在颤抖，她怕的不是干活，怕的是澈阮心里根本没有她。不过马上又摇了摇头，没关系，就算是利用还有日久生情呢，以后他会慢慢爱上她的。想到这里，脸上又得意起来，开开心心地帮婢女打了两桶水，还与她们闲聊起来，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蜀山无忧无虑的日子，与师兄妹们开开心心地赌博。不行，赌博可不行，现在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要有淑女的样子，薛寒夜无奈地撇了撇嘴，长大了可真是不好。

　　熬完了一天,晚上的时候薛寒夜已是浑身腰酸背痛，澈阮却闭关似的躲在书房，看来那个羊皮卷真的把他难住了。真笨呵，薛寒夜无奈地笑了笑，这上面的意思她都懂得的，只要问她就好了。可是他不问，她也不想说，她想知道澈阮究竟想干什么。想起彻风长老的话，她又忍不住想要仰天大笑，一个从小骂她骂到大的长老，居然是唯一帮她的人。而自己最爱的人，恰恰是对她最残忍的人。还好，她并不计较这些。

　　一个人躺在床上，落寞地看着星光，她呆呆地想道：“小熙，我该怎么办呢？”澈阮推门进来，整张脸疲惫不堪。“相公。”她慌忙起来为他更衣。“走开。”澈阮粗暴地拨开她的手，解开外衣，倒头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她也不再说话，背对着他。半夜他摸索着去解她的内衣，再一次占有她，却毫无温柔与热情，例行公事一般将她折磨个半死。薛寒夜两眼看着天花板，既不迎合亦不反抗，仿佛这是与她无关的事情，眼泪却不知不觉地流进嘴里。

　　她一如既往对他露出甜甜的笑容，澈阮却再也没有变过，整天让她做这做那，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她也没有再问过。“澈阮，你真的是在利用我吗？”她一个人默默地做饭，扫地，洗衣服，笑容也越来越少。

　　“小阮，好久不见。”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访，为首的一个满脸络腮胡，目若铜铃，炯炯有神，耳大鼻挺，身长八尺，形容伟岸，霸气十足。澈阮毕恭毕敬地引他们入内，招呼薛寒夜给他们上茶，尊称那人为“李大哥。”并向他介绍：“这是贱内薛寒夜。”那人毫不避讳地将薛寒夜上下打量了一番，大笑道：“好，好眼光，你可是艳福不浅那。”“李大哥说笑了，不过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在蜀山修道被赶下山来的可怜人，我收入房内，也解了孤枕难眠之苦。”“哎，怎么能这么说，弟妹才貌双全，一看就是不可多得的好女人。”“是啊，人是不错，可惜家室贫寒，为人倒也勤快。”澈阮始终没有看薛寒夜一眼，自顾自说道，看“李大哥”对她赞不绝口，马上换了话题，冷冷地对薛寒夜说了声：“这里没你的事了，下去吧。”薛寒夜冷笑，我是不是还要半蹲作揖道：“是，大爷。”啊。她拼命压抑自己的怒火，报以羞涩的一笑，飞一般地逃离了现场，一个人闷闷地坐在闺房，澈阮，我真的有那么讨人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