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许情长也白头》破烂小花

173、陈年旧事

　　“哥哥的称呼，除却了我和张涵，谁有资格这么叫！”

　　姜姝看着张祁学生气的模样，一下子不知该如何是好。她紧张得呆愣在那里，眼眶红红的看着张祁学。

　　许是张祁学也觉得刚才的反应有些过火，稍缓和了些，却还是严肃的说道：“姜姝，我一开始就跟你说过，倘若不是哥哥，我根本不会和你结婚。我们俩也该互不干涉的生活下去”

　　他想或许是和哥哥现下相处得久了，慢慢的脾气也变得暴躁了一些。又或者说，张祁学只要触及到跟张祁仁有关的事情，情绪就一下子变得有些不受控制，在一瞬间没办法思考。

　　张祁学用着无可奈何却又可怜的眼神看着对面的人。

　　“姜姝……我们就这么凑合着过吧。”

　　姜姝的眼泪如同珠子一样一颗一颗的抖落下来，她手中的筷子拿起，手又不稳的颤抖掉下好几次。

　　张祁学看着也有些无可奈何。他知道，姜姝也算是一个挺好的女子，只可惜被当做了张祁仁哄段倚梅开心的一个物件儿。

　　在张祁学看不上段倚梅身份的时候张祁仁告诉他“人人平等”，可实际上张祁仁却并没有真正的将这四个字刻在他的行动当中。

　　张祁仁才是真正视那些身份地位不如他的人为刍狗的人。

　　张祁学很清楚这一点。

　　张祁学很清楚自己的哥哥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或者说，他远比张祁仁本身还要了解。

　　他知道张祁仁的所有缺点所有不好。从前在张祁仁还没有什么功绩的时候，许多人张祁仁“金玉在外，败絮其中。”他虽表面上冒火，对这些人给与颜色，可实际上，他心里却并不否认。

　　爱对于张祁学来说，就是哪怕他知道一个人的所有缺点，但还是愿意义无反顾的去爱这个人。

　　毕再高尚再遥不可及的神明都不可能是十全十美的。这是张祁学对于张祁仁的评价。

　　况且他很清楚，他自己更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会好好对待姜姝。当然，这是在姜姝不干涉他感情，还有保持和张祁仁距离的情况下。

　　不过，他得去看看他的哥哥。毕竟他还是有些心虚姜姝是否对张祁仁说了些什么的。到底来说，姜姝是张祁仁给他找的，如果当真对姜姝太差了，也说不大过去。

　　可当他到了张祁仁住处的时候却正好听见了张祁仁砸东西的声音。

　　“哥哥这又是怎么了？”

　　张祁学走过去扶住张祁仁，却不想被张祁仁一把推开。

　　“你又来干什么！”

　　张祁学差点没站稳，扶住一旁的茶几才堪堪站住。他的眼眸下垂，却还是说道：“哥哥慢点……地上有许多碎瓷片，别伤着自己了。”

　　“滚开！从我宅子里滚出去！”

　　张祁学转身去倒了些茶水，然后回头递给张祁仁，并没有走。

　　张祁仁看着，还是将杯子扬了出去。

　　“你听不懂吗？”

　　张祁学反而有些面带微笑的站在原地。

　　“让我猜猜吧，哥哥发这么大脾气是为什么。一定不是因为姜姝吧，我来的时候还担心哥哥嫌我对她不够好，会有一丝气恼。不过想来此事也不至于让哥哥如此生气。所以，是因为下午段倚梅那个贱人来了，说了什么话吧？”

　　张祁仁“啪”的一下给了张祁学一个巴掌。

　　“张口闭口就是贱人，半分教养没有！谁让你这么说他的！”

　　“哥哥还不明白什么？”张祁学捂着自己的脸问道。“哥哥你和他不可能好好在一起了，哥哥你还清楚吗？”

　　张祁仁扫过张祁学一眼，拿起一旁桌上的台灯就往着他头上砸过去。

　　张祁学没有躲，就这么的受着。他的额角生生的被砸破，一滴一滴的向下渗血。

　　“你是故意的是吧？”张祁仁指着张祁学说道。“从那晚你半夜回来，让何羡离开的时候开始，你就是故意的！是吧！”

　　张祁学用手向上抹了一下额角的血笑了“哈哈哈哈……”然后用着缱绻的眼神看向张祁仁说道：“我就知道我的哥哥是一等一的聪明。”

　　张祁仁掐着张祁学的脖子，眼睛里仿佛淬了毒，狠狠捏着张祁学的命脉。

　　“我真是低估你了张祁学。你知道我从前恶心你什么吗？我就是厌恶你心机深沉，无论什么人都要去算计。”

　　张祁学搂着张祁仁的脖子，脑袋向后仰去，笑得更开心了。

　　张祁仁看着张祁学被自己掐着脖子，却笑得有些窒息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有些片刻的慌神，还是微微松了松手。

　　“无所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哥哥，你现在不能和那个贱人在一起，也不会再爱上别的人。就这些，对于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张祁仁再次掐紧了张祁学的脖子，看着他的脸色因为无法呼吸而微微发紫。“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他看着从开始到现在从未挣扎的张祁学，最后松开了手。他想，或许刚才的行为还让张祁学心里舒服了。

　　“为什么……”张祁学瘫在地上喘了几口气回答道：“那我问哥哥，为什么要告诉我你曾经给过我机会，还告诉我是因为我不如那个脸上，我才没和你在一起？哥哥你当时说这些话，比杀了我都难受！”

　　“所以呢？所以那一次你算计好了回来和我发生关系是吗？”

　　张祁学望着张祁仁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

　　“我没有。哥哥我一开始回来真的因为你说你想我了，我这辈子都没想过你会对我说这句话。真的……可是当我回来看到你和何羡都能有片刻温存的时候，我就在想，凭什么？凭什么这些人都可以，就我不行？也是在那个时候，我心里走有了些想法，有了能使哥哥你和段倚梅永远心里有根刺的想法。但是，这个事情不也算是你情我愿的吗？哥哥，你当时也未曾拒绝我，不是吗？”

　　张祁学双腿收缩，他将手臂搭在膝盖上，想用双臂抱住自己，却又觉得这样矫情，最后双手垂下。

　　“我到现在为止都觉得那三日我很快乐，我从来没有那么幸福过。比起让哥哥对我不冷不热或是恶心我一辈子，我宁愿选择要那三日的幻境。”

　　他又自嘲的笑了笑。

　　“哥哥或许不明白。我多少次午夜梦回，都是那三日的光景。”他再次抬头看向那个人的。“所以没关系，我不后悔。”

　　张祁仁听后楞了半晌，最后蹲下与张祁学平视，轻声开口：“你做到了。”

　　张祁学做到了让张祁仁和段倚梅永远不可能毫无芥蒂的在一起了。张祁学也做到了让张祁仁没办法，不忍心对他动手，或者说亲手了结他。

　　张祁仁站起身对着门外的人喊着把张祁学弄回去。他看着张祁学最后倒在地上的时候身体上被瓷器还有玻璃的碎片扎到了，他不想多说，只叫人把他弄回去。

　　晚上他去找了林寒。

　　张涵见了自己的哥哥来也并不意外，反而离开去了朋友家，还给两个人一个相对私密的空间说说话。

　　林寒看着张祁仁的模样发笑，分明伤还没有好得完全，只是能够勉强的行动就跑过来找自己。若是要紧事，早就直接电话里叫他过去了，可见并非什么要紧的大事。

　　“我最近听说你从前身边那个周卿卿死了？”

　　张祁仁刚想拿过林寒手中的酒杯就被林寒制止。“你伤还没有好得完全，喝什么酒？”

　　张祁仁泄气的坐在一边。

　　“一则跟她有关。其二，你知道我弟弟吧？”

　　林寒点头。他当然知道，金陵城一半的消息都是张祁学把控着的，许多人都忌惮着他。

　　“他不喜欢小段。”

　　林寒摇晃着玻璃杯，抿了一口琥珀色的酒。“他不喜欢跟你要和段倚梅在一起有关系吗？你不是一直都不太喜欢你这个弟弟吗？”

　　“他曾经还要杀小段，不过碰巧被我爸救下来了。”

　　林寒听后点头。“这样看来你这个弟弟也算是个手段毒辣的人。不过这也正常，倘若他面慈心软些，也做不出今天这幅成绩。”

　　“这不是重点。”张祁仁忍不住拍了林寒一下。“怎么说，我如今也是常常需要张祁学的。可小段总是不希望我和张祁学走得太近，但到底我们是亲兄弟……”

　　“我记得你这个弟弟从小到大都挺听你话的啊？这不是你一句话的事情吗？让张祁学给段倚梅弄些补偿什么的。”

　　张祁仁有些急得一巴掌拍到林寒的背上。“这不一样！”

　　林寒叹气。“我是没有张祁学这样好的弟弟，一直以来我都看着，只要是你这个哥哥说的话，没有一次他不是照做的。你再看看林家的，我那些大哥二哥的，你知足吧！”

　　张祁仁撑着头，看着远些的景色。

　　“林寒，你不明白。”

　　林寒瞟了一眼正在出神的张祁仁。“我对你这些亲兄弟的感情是不明白，可是你要说段倚梅，我还能明白几分。”

　　张祁仁摆手。“你别说他，我不明白他这个人为什么总是要抓着我过去那些陈年旧事不放。”

　　林寒放下酒杯一笑。

　　“那是你或许做得过火了。要我说啊张祁仁，你这个人其实并不适合在感情里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