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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他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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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绿很爽快，拿到《屋中慈雨》的同时就告诉了红型想知道的事情，也就是幻影旅团的销赃门路。
幻影旅团从活动开始就有相当大量的出售需求，像额绿这些倒腾东西的商人自然也不会管东西是哪儿来的，偷的、抢的、地里挖的什么都行，只要拿来，这些掮客和中间商看上了，自然有门路全都洗白。旅团虽然不会真的打着“我是旅团”的旗号大量抛售抢来的东西，但市场上慢慢流出一些新东西，有心人偷偷留意一下，是谁卖的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额绿是这个行当的翘楚，就连红型也是在这里混了十年才接近了这个怪老头，虽然要的报酬剑走偏锋，但他的消息实在是了得。虽然不是额绿亲自接手，但据他所知，有个经常出手幻影旅团相关物品的中间人和卡金帝国四王子走得非常近，至少从一两年前就是这样。就在半年前，红型刚从流星街周边回来之后，也就过了两周吧，那幅红型伪造的《春之痕》就挂在了四王子家的墙上，一般的销赃流程可没这么八百倍速，这件事，当初在四王子的公馆时红型便觉得不太对。
“你是想说四王子和幻影旅团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吗？”
“哎，我可以没这么讲，你出去可别乱说。”额绿赶紧强调了一下红型的行为她自己负责，“说不定只是中间人两头吃罢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之前和你说他在收集火红眼，那火红眼都哪儿来的呀，不都是幻影旅团在卖吗。”
红型听到火红眼，突然想起来那个叫酷拉皮卡的小孩，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没有亲人了。
这些年不找画的时候她偶尔会去大街上呆着，在皇宫里太空了，空得像是本来就什么都没有，高高的穹顶仿佛倾倒一般压迫着这里的一切。就算离开了那里，压迫感也依旧存在。
街上三五成群的人太多了，友人，亲人，爱人，他们手挽手走着，就像是打了死结的缎带，在那个瞬间谁也不能将他们分开。
只有红型一个人来，又一个人走。
她没有友人、亲人、爱人，世界上唯一和她连起一条线的，是远在黑暗大陆的那位女士，遥远得就像是沙漠中的绿洲幻影。
如今她忽然想到了酷拉皮卡。
那张疲惫的脸上镶嵌着怒火淬炼般的红宝石，那红色以他自身为柴薪，烧得又梦幻又凄厉。
“火红眼………多少钱能买到？”
老头惊讶地抬头看向她：“你也对那玩意感兴趣？”
“问问而已。”
“哦，现在市场价一两个亿吧，不过那四王子收了不少，现在剩下的也没几对，可能还会涨个百分之七八十左右。”
红型哦了一声，闷闷地说了句：“死了那么多人，也才卖这点钱。”
“哼。”老头冷哼一声，“你是不是富二代日子过惯了对钱没概念啊，还'这点钱'，普通人想卖到一个亿也卖不到呢。”
“………”红型没有再说些什么，她早就知道，人类的命，是不公平的，这样的不公却构成了稳固的社会秩序，本质上和丛林没什么区别。
“我先走了，还有事要做。”
见红型要走，额绿老头咂了咂嘴，这丫头他早有耳闻，合作了两次之后觉得她也是真靠谱，连流行街附近□□的东西也能抢来。而且明明有一手以假乱真的作赝本事，却没有用假货骗他，额绿觉得这人至少是个好工具，于是在她走之前还是告诉了她一件事：“看在你手脚麻利的份上提醒你一下，有两拨人在打听你，一拨是几个月前，主要是问了些你的事情，另一拨是最近，直接挂了你的信息的悬赏，问的是你为什么在收集红发夫人。”
“两拨？”之前侠客说过他们打听过自己的事情，应该是第一拨，最近的话，她也只是去了猎人考试和黑博物馆而已。
猎人考试之后她为什么去了黑博物馆来着？
红型突然抬眼问到：“十来年前，有没有一批迭戈的画作流出啊？”
“迭戈？有啊，就十来年前，他的后代卖了不少，成交价吓死个人。”
“那………除了裱起来的，有没有手稿或者草图本的消息？”
额绿仔细思索了一番：“这倒是没听说过，不过隔太久了，你要是真的想知道，得等我去问问那时候负责拍卖的老家伙们。”
“那麻烦你了，我有个地方要去一下。”
不过红型猜，大概是没人知道的。
2
福德=提图巴逐渐变得烦躁了起来，她甚至怀疑是不是哪个环节出了什么问题，她按照老板的意思等着那个女人自己送上门来，快的话一两天，慢的话也不会超过一周，但是如今已经过去了两周半，还是没有任何人来这。
听到她高跟鞋的声音，卖文创的售货员抬起了头：“馆长好。”
提图巴的眼睛扫过少年略带疲惫的脸，最终停留在他茶色的眼珠上，闪过了一丝隐晦的贪婪。
“还是没见到红发的女人吗？”
酷拉皮卡垂下眼帘：“倒是有几个，但是没有您描述得那么红。”
提图巴脸色又差了几分。
不过她也没气到在这个窟卢塔族小孩面前发作出来，不如说，在他面前，提图巴有意表现出温和亲切的样子，不为别的，就为了多留他几天，等处理完那个红头发的再来研究他的火红眼。
还没等她走进展馆，提图巴突然感觉到一种莫名其妙的心慌，黑色从视野边缘疯狂蔓延，短短一瞬间冷汗就浸透了她的后背。
有什么，有什么在注视着她。
在身后，就在身后！
就在提图巴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里的一瞬间，某人在提图巴身上设定好的提图巴的触发型念能力发动了。
放出系·自动型念兽【全自动派对（unordered fortress）】
这是老板为了保证她完成任务，找别人在她身上下的一个保险装置，这个残念唯一的用处就是防御，只有触发了“提图巴真的觉得自己会死”这一条件才会发动，而发动条件如此苛刻的念能力的效果自然也是足够让她渡过这致命危机：全自动派对会在二十米范围里无差别攻击所有的带有杀意的对象直到所有对象，全部死亡。
提图巴浅棕色卷发上别着的不符合她年纪的花哨发卡突然啪地一声弹开，仿佛出膛的子弹般向后疾射，但速度却比子弹快了不止几倍，但那发卡忽然像是失去了目标一样，在空中悬停一秒后便跌落在了地面。
在不会念的酷拉皮卡看来，馆长只是突然很难受的样子，然后向后丢了一个发卡在地上罢了。完全不知道馆长在短短几秒内差点死了一次。
一双苍白的手捡起了那个发卡。一缕过分鲜艳的红发随着她的动作垂下，酷拉顺着看过去，看到了一双清透的绿眼睛。
红型只是扫了酷拉一眼便移开了视线，看向了惊恐转身的提图巴，缓缓开口道：“你就是黑博物馆的馆长吧？”
不等提图巴回复，红型继续说道：“我看到你在官网的照片了。”
提图巴对于把照片放官网这件事后悔得要死，刚才她是真的感觉自己要死了，全自动派对却没有进行攻击，这说明这个女人对自己没有杀意。但提图巴也是真的怕，面前的女人仿佛是某种高危的魔兽一般令她恐惧，可是老板的任务还没完成，此时也只能硬挤出笑容说：“我就是，这位女士有什么事情吗？”
红型提着袋子的时候抬了抬，淡淡道：“捐赠，我想捐一副迭戈的真迹。”
“迭戈的真迹？”
提图巴心里咯噔一声，按照老板的指示，她应该是来问她迭戈的草图本，然后她想办法在她无敌的办公室里强行击杀这个来自黑暗大陆的不知名生物。
没想到她竟然不问那个草图本，反倒带着迭戈的画来捐赠？
不过问题不大，只要她能进馆，就能解决问题。
提图巴的父亲是远古从黑暗大陆迁移至旧大陆的类人魔兽，而且提图巴是少见的天生念能力者，她的能力就是可以对属于她的黑暗大陆相关的物品进行“概念”的赋予。
这座黑博物馆里展出的藏品，几乎都是和黑暗大陆有那么一丝联系的东西，而每个进了黑博物馆的参观者都要签一份免责合同，表面上写的是不要随便碰展品之类的废话，不过在纸边缘的花纹里融合进了一句重要的文字：在馆的范围里自愿成为馆主的所有物。
提图巴的操作系能力名为“黑绳”，她拥有的与黑暗大陆相关的所有人和无机物，她都可以为其赋予“死”的概念。不能活的在这馆里可以生，不会死的在这馆里也能死。能够杀死他们的工具便是她赋予“凶器”概念的任何东西。
与黑暗大陆的联系正是老板器重她的原因，她觉得自己早早就看出老板的想法，如果老板真的想要去黑暗大陆，那提图巴一定是他必不可少的部下。
“提图巴，那家伙是我们在旧大陆遇见的第一个能试验你能力的东西，她不是人类，你试着杀她看看吧。”
这是老板给她的考验，提图巴看着红型放下了签字的笔，合约生效，只要红型还在馆里，她就是提图巴的所有物。而提图巴则像是之前千万次给自己的藏品打上标签那样，赋予红型以死亡。
两人在路上都没有心思说话，甚至可以说是各怀鬼胎，但提图巴还是客气地请红型坐下喝杯茶。
红型见客套得差不多了，单刀直入地亮出了那幅画。
“迭戈的《地狱》………”
倒是符合黑博物馆的调性，迭戈本人本就与黑暗大陆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提图巴看到画就知道是真品。
但她也知道，这幅的真品在迭戈的后代家里。
难道面前这个看起来很自在的红发女人，在来之前去了真正的迭戈家里？
“馆长小姐不好奇我从哪里得到的这幅画吗？”
提图巴迟疑道：“我记得这幅画是在迭戈后代的家里………”
“bingo”红型打了个响指，但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如坠冰窟，“我在真的绘地=迭戈家抢的。”
不能再迟疑了，提图巴心念一动，早就在办公室设好的陷阱骤然启动，作为“凶器”的十字弓准确地射穿了红型的后脑，箭尖从左眼穿出，带出一些神色的液体。
而红型，也和她见过的那些尸体一样地暴毙当场。
“………”提图巴有些不信这么顺利，离得远远地又补了十来次刀，直到沙发上的东西变成一滩难以辨认的半流体才停手。
原来真的能够杀死来自黑暗大陆的不死身？
等下，那滩东西是不是动了？
刚被狂喜冲昏头脑的提图巴不敢把这归于幻觉，赶紧又补了两下。
长久的沉默占领了房间，等待许久之后，流体再没有任何反应，提图巴准备把那个红头发的残骸收集起来，先送去给老板看看再说。
就在她拿起桶和抹布准备打扫自己的人皮沙发的时候，那个噩梦一样的声音响了起来：“怎么就不能拿个高级点的桶来装我呢。”
液体中射出两道线一样的东西，在提图巴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紧紧地勒住了她的脖子，在氧气快速消失的某个瞬间，她清晰地听见那个女人在说：“你知道吗，之前我不能杀人类的。”
半流体蠕动着变回了刚才红型刚死时的模样，脸上还插着那支箭，她还是那副什么都与自己无关的样子：“两周前，我其实被你的工作证杀过一次，只不过那时有东西替我死了。很神奇的是，属于人类的部分被剥离出去之后，我刚才发现我好像可以杀掉你了。”
她看向已经开始意识涣散的提图巴：“你杀了我21次，我杀你一次过分吗？死之前先告诉我是谁策划了这些？”
还没等她说完，提图巴就昏了过去，红型咧了咧嘴，觉得没趣，随意地松开了颜料构成的绳子。
其实她还有很多想问的，但却不知道怎么让她开口，总之这个女的不能死。
红型实在是没力气站起来了，刚才她不断重复死了再复活的过程，虽然从结果上来看还是没死成，但不死和死了再复活还是有本质上的差别的。
红型能够复活，靠的应该是红发夫人的力量，而之前的不死则是因为身为颜料没有死亡这个概念。
红型再次看向趴在地上的女人，她的能力非常恐怖，如果不是红发夫人和她的连线不会断，说不定第一下的时候红型就噶了。
缓了差不多半小时，红型站了起来顺便拔了脸上的箭头，她走到提图巴身边，用脚踢了踢她：“你还要趴到什么时候？”
但是脚感不对。
红型赶紧把她翻了过来，只见提图巴一脸青黑，眼球上翻，显然是死了。
红型大惊，她下手有分寸，生怕提图巴死了都没敢怎么用力，怎么她还是死了？？
可别算在她头上，虽然杀人的限制没了，不代表她现在立刻就要杀个人试试，更别提提图巴对她还有用。
想到这里，红型扒开她的手套，只见指甲也是和嘴唇差不多的青黑。
“难道是中毒？？”
事已至此，怎么死的已经不重要了，毕竟这里不是名侦探O南的片场，红型思前想后，还是做了个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 黑博物馆篇属于女主智商上线前摇
下套的老板 也是大家的老熟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