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可以说的吗》沪夏

8、第 8 章

　　李雯雯一边骂着一边冲白熙扑过来，撕扯着想扇她。

　　白熙躲过，她扑了个空，倒在充斥着骚味儿的被子上。

　　李雯雯平时总喜欢掐着嗓子说话，娇滴滴的，每天都要在自己脸上糊上一层又一层保养品，去上课再急也要把自己搞的香喷喷的，自诩精致美人。

　　“啊！！我他妈的杀了你个婊.子！！”

　　她也就只会骂这两句，白熙闻声道“你看，她想不想一只炸毛鸡？”
　　林子薇紧紧抿着嘴，忍着怕笑出声，

　　自己班的同学被欺负，陈珊待不住了下床，
　　“你他妈过分了吧，白熙，大冷天你就这样对自己舍友？”

　　她见白熙没有半点反应，眼睛一转，计上心头，拉开门，
　　“来让大家看看，同学们评评理，有这样的么？不分青红皂白就泼人一身水？”

　　现下正是洗漱高峰期，大家听见有的驻足停下，往宿舍里看，

　　李雯雯像个落汤鸡一样站在那里，
　　“大家伙给评评理，有她这样的么？你们十班是人多，我们六班也不差好吧？”

　　林子薇一听，整个人一哆嗦，摇头，想替白熙说话，
　　“没有没有不是没有.....”

　　很好，一个简单的宿舍问题上升到了班级，
　　白熙看着陈珊那张叭叭的嘴，她突然想起来为什么陈珊这个名字这么耳熟了，每次和陈珊起了冲突，闹到宿管那里，总会被陈珊黑的说成白的，和李雯雯一唱一和，颠倒黑白是非。

　　林子薇是学委，将事情反映给宿管阿姨，结果她和白熙都不善言辞，宿管又只想息事宁人，和稀泥，大部分时间受欺负只能忍者。

　　白熙看看表，十点整，呼气，
　　就当睡前撕个逼助眠了。

　　见有人前来围观，李雯雯瞬间以受害者的姿势站在那儿，一只手抹眼泪，楚楚可怜。

　　尚未看清事情全貌，但很多人伸张正义，
　　“这也太过分了吧？大冷的天，都是舍友，没这样的吧。”
　　“是啊，哪有这样的。”
　　“白熙不是这样人吧，感觉还行啊？”
　　“你看李雯雯都那样了...”

　　周围声窃窃私语，
　　陈珊冲着白熙隐晦地抬了抬下巴，神色得意。

　　白熙把地上被子拎起来，扔到门口，
　　丢了陈珊满怀，

　　白熙很不痛快，就更想找不痛快。
　　“行，你帮李雯雯把她故意撒上的屎和尿舔干净，我向她道歉。”

　　不知道李雯雯往被褥上撒了多少，味儿很大，十分呛鼻，门口闻着的人都向后退了退。

　　“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儿？”易升几个人都急匆匆过来，还有几个六班的，
　　易升一看白熙床铺，地上的被子，还有湿淋淋的李雯雯，
　　道“你们啥意思？欺负人？”

　　“搞搞清楚好不好？白熙泼了雯雯一身水，我们还没说什么呢！”易升有背景朋友有多，陈珊不敢和她正面刚，只是反驳。

　　易升没看她，直接问白熙“白熙怎么了？”
　　“李雯雯故意把脏东西弄到白熙行李上了。”费嘉爱早就从床上翻下来了，见十班六班的都来了，见缝插针在一旁插话。

　　白熙在易升这里的形象一直是很正面，当下局面只觉得白熙受欺负了。
　　想当然直接把李雯雯身上的水归到了费嘉爱的身上，还颇为赞赏看了她一眼。

　　再加上次唐米生日的事情她对白熙有歉疚，当下自然不让，
　　易升对李雯雯说道“你们应该道歉吧？”

　　两方对峙，陈珊合计一下，权衡利弊笑道，
　　“不然这样，李雯雯也被泼了一身，互相道个歉，就当扯平了？”
　　李雯雯装弱小可怜已经冻得很久了，
　　“靠什么意思陈珊你？让我道歉？门都没有！”

　　“当然不行，白熙凭什么道歉？李雯雯凭什么无缘无故弄脏行李？”易升道，
　　陈珊咬牙，“行，我替李雯雯道歉。”
　　易升问白熙，“白熙，你觉得呢？”

　　“靠！你算老几？陈珊你凭什么替我道歉？”原本李雯雯还以为陈珊这次也会和以前一样，让对方低头，先下陈珊低头，李雯雯不依不饶直接开骂，
　　“白熙你凭什么叫我道歉？你就是个婊子！变态！你敢说么？你喜欢习言知喜欢要死，你敢让大家看吗？装你妈的装？%……%&**￥……”
　　这一晚上受了不少气，李雯雯像个喷射枪，

　　众人不知她所说真假，神色各异。

　　“不用了。”白熙沉声，
　　“这是我和李雯雯同学之间的事，我们自己解决就好了，请各位同学先出去一下。”

　　易升担心道“你行吗？”
　　“嗯。”
　　当然，非常，行。

　　关门落锁，
　　寝室只剩下李雯雯和白熙两个人。

　　李雯雯还在叫嚣“你他妈什么意思？干嘛？协你妈的商？道歉也没用！”
　　门外几人听见李雯雯的声音有大到小，最后戛然而止。

　　今夜月亮高挂，是个，平安夜。

　　————
　　紧闭的大门被拉开，
　　“对不起。”李雯雯声音虽小，可在场的人都听得真真切切，她身上还是湿的，面色潮红，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
　　没等别人说什么，捂着肩膀急冲冲地跑开了。

　　林子薇觉得今晚已经魔幻了，先是白熙被剥削压迫奋起反抗，紧接着是李雯雯道歉握手言和和平解决。

　　一切都是最好的样子。

　　“白熙，你没事吧？她没怎么样你吧？”易升关切问道。
　　白熙摇头，“没事。”
　　“那行了，这事儿就和平解决了，李雯雯也道歉了，大家就散了吧。”

　　谁也不知道俩人在里面怎么协商解决的，往里看了两眼就走了。

　　易升把白熙拉到一旁，低声问“她怎么这么容易就道歉了？反正要是她敢欺负你，一定要和我说！”

　　“嗯。”白熙点头，

　　易升不放心追问“你可别自己受委屈，真和平解决了？”
　　白熙笃定“嗯，和平解决了”

　　才怪，

　　有些人识时务讲道理，有些人非暴力不合作。
　　很显然，李雯雯是后者。

　　临近熄灯，李雯雯换了一件干净睡裙走过来，踮着脚，飞快把一卷钱放到白熙床边，
　　很小声地说“按你算好的弄脏的行李和衣服钱。”她看一只修长的手随意点了点，不多不少刚好六张，李雯雯肉疼地看了看那卷钱，在原地缅怀。

　　“还有事儿？”

　　白熙行李衣服都扔差不多了，躺在木质床板上，盖着张借来的薄毯子，一只手垫在脑后，一只手捏着钱，
　　她目光一乜，李雯雯就往后退了半步，
　　“没事儿没事儿。”然后飞快滚到自己床上蒙头睡觉。

　　手臂被卸掉再装起来的感觉还强烈清晰，李雯雯咬着被子，白熙是个疯子，她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李雯雯害怕至于更觉得屈辱，她一定一定要找白熙算账。

　　也没什么，
　　李雯雯自己仗着跟着魏蓝打过几场架，试图使出抓头发扇巴掌踹肚子三部曲的时候，直接被白熙卸了胳膊，然后老老实实地听白熙说完，双方进行和平友好会谈，结束。

　　“阿嚏！”昨晚盖的太少，上课的时候完全提不起精神。
　　白熙闷着头打了个喷嚏，脑袋里昏昏沉沉，感觉好像喝了假酒。

　　烦得要死。

　　她刚想眯一小会儿，右手臂被人碰了碰，白熙往回缩一下，又被人碰了碰，动作很轻，白熙把自己缩成个团，紧紧贴着窗台。
　　恨不得在后脑勺上贴上别烦我。

　　“白熙？”
　　习言知？
　　他不是在讲台上看早自习维持纪律？
　　白熙蹭地直起身子，
　　“嗯，我不睡了。”

　　“没有，你不舒服的话，吃药眯一会儿。”他递给白熙一板感冒胶囊，轻声道。
　　他早上来就看到白熙闷着头打喷嚏，极其不舒服的样子，他想到自己最近频频做的梦，连续剧一样的梦，大都与白熙有关。
　　他白天的时候不自觉地对她多加关照。

　　白熙点头压着嗓子道谢。

　　周一的升国旗不能旷掉，还必须穿校服。
　　白熙觉着自己感冒问题不大，等结束后再去校医室也没啥问题，跟老师说完，队伍已经站好，她忘记自己位置是哪里了，只能站在队伍最末。

　　周一三部曲，升国旗，唱国歌，还有国旗下的演讲。

　　“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你们好，我是高二九班的武练斯，今天由我来进行国旗下的演讲，今天的主题是，一切是最好的安排......”

　　白熙前面站着习言知，所以她觉得自己还能在冷风中抗一抗，
　　习言知短碎发，白蓝相间的校服，风吹起，后背一股一股，像是海面行驶中仰起的航帆，

　　她站在甲板上跟着海面浪花一荡一荡，一荡一荡，一荡一荡，
　　荡荡

　　“当！”
　　地面仰起一层细小的尘土，

　　周围一阵轻声惊呼
　　“白熙！”习言知闻声回头，

　　此时国旗下演讲也画上句号。
　　“我们会与那个最美好的未来相聚，在那时，我们就知道，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她感到自己被人托住，在凉风中格外温暖，而后陷入昏沉。

　　白熙做了个冗长的梦，
　　“病人家属在哪里？”
　　“你好，我是她朋友，她母亲在做手术，请问她情况怎么样？”

　　赵捷？

　　“因为在被摩托车拖拽过程中被撞倒，小腿与后脑受伤严重，尤其...”

　　习言知？

　　白熙张开眼，模糊地看到身着白大褂一脸严肃的习言知和赵捷，

　　她好像，回来了。

　　“已经进行手术，但具体情况还需要住院观察。”
　　“那她什么时候能醒”
　　“由于病人重伤后脑，能否醒来，并不能保证。”
　　......

　　习医生表情严肃，不带任何个人情感色彩，是个称职而又理智的优秀的医师。

　　“滴-------”

　　“习医生！！病人出现异常！！”

　　“滴————”

　　那就，不要醒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