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咸鱼八阿哥》栀言清酒

6、竞赛

　　“小八，你过来，坐在朕身旁。”一曲舞剑终了，胤禩利落收剑，康熙帝居然亲自带头为他鼓掌，还慈爱地让八阿哥坐到他身边来赏宴。

　　这个小八，以前总是一脸严肃地仿佛在算计些什么，小小年纪心思却如此深沉，自然不得自己的喜欢。

　　而如今大病初愈一回，康熙帝自知对他落水一事处理不公心怀愧疚，而小八却通情达理没让自己和太子难堪。不仅如此，四阿哥晕倒之时，亦是他顾念兄弟之情第一个冲上前去。

　　还有今天，在座的众人却只看到他脸上的笑意，无一人懂得他心里的愁绪，便只有小八，仿佛会猜心似地，特地舞剑为自己解忧开闷。

　　这么乖的一个小孩，为何从前他总是对他严苛厌弃。

　　康熙帝不由有些悔意，补偿般地将自己御用的手帕递给胤禩，“擦擦额头的汗，小八，今日这场舞剑甚是精彩，不愧是我们大清的好儿郎，日后长大了，皇阿玛带你去真正的战场上厮杀一回，让那些蛮子知道，大清不仅每一个士兵都武力强盛，就连深宫之中的皇子，亦可以以一敌百。”

　　听完这番话，底下坐着的各皇子后妃脸色五颜六色的颇为好看，众人都憋着一口气，只恨自己没猜透皇上的心思，让这个惯会钻营的八阿哥露了风头。但皇家之中，无论心里怎么想，面上却不能显露分毫，众人不得不跟着康熙帝给这个身份卑微的八皇子鼓掌附和。

　　而八阿哥心上稍定，终于知道这场局自己赌对了，也不枉自己日日夜夜练字的同时，还额外抽出时间练剑。

　　向来皇子的手养尊处优甚是白皙光滑，可他这几日为了练剑，手上的皮被磨破了好几次，一碰便疼，可八阿哥丝毫没有怨言，因为他自小便知道，欲成其事，便先所付出的道理。

　　光是哭的话，是没有人会来帮你的。

　　自从知道要参加宴会之后，胤禩便不得不做两手准备，他深知自己的书法实在难以入他皇阿玛的眼，与其等到验收之时惹得他皇阿玛勃然大怒，倒不如送礼之时提前卖个乖，讨一个他皇阿玛的欢心，等到他皇阿玛看到他的作业之时，也不至于过于生气。

　　说起来猜中他皇阿玛的心意，也是凑巧。胤禩记得史书上曾经写过，这个时期大清边疆屡屡被犯，朝廷文官多武将少，康熙帝正愁文重武弱，偏生太子，三阿哥等人还是投了文官的喜好，自然不得康熙之意。

　　而胤禩反其道而行，本不想显露锋芒白白惹人眼红，可为了过接下来这关，他别无他法。

　　好在，结果是好的，康熙帝对他的表演似乎非常满意，又命人赏赐许多东西给他，就连卫式也连带着被康熙帝多瞧了两眼。

　　“姐姐，你生了这么一个好儿子，以后可真是母凭子贵有福享了。”旁边的后妃调侃卫氏。

　　卫氏却连忙诚惶诚恐地摆手，“哪里的话。”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她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

　　她坐在角落里盯着那个清秀隽逸的孩子，心里柔软地一塌糊涂的同时又不免担忧。

　　她的骨肉，在这深宫之中，没有母家照拂，踏错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她真恨不得此刻胤禩不坐在最高最显眼的位置，而是只陪在她身边，如此倒也不用磨得整个手都起水泡。

　　旁人只看见他舞剑的利落身姿，而身为亲生母亲，她看到的却是八阿哥手上被剑柄磨出的茧和水泡，明明是一碰就疼的伤口，可整个舞剑的过程中，八阿哥生生忍下，就仿佛是个没事人似地，卫氏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她位份低，母家薄弱，别无他法，只能偷偷命人宴会后给八阿哥送送止疼的膏药。

　　整个宴会八阿哥风头最甚，康熙帝开心地甚至允许他坐在自己旁边，几个阿哥心里吃味，尤其是太子，以往皇阿玛身旁的那个位置总是他，如今却被个耍刀弄剑的小子抢了，叫他如何甘心？

　　他摆了摆手，手下便立即附耳过来。

　　“一切是否准备妥当？”

　　“殿下放心，我们亲眼看着九阿哥调包了宣纸。”

　　太子胤礽微微一笑，扳了扳手上的戒指，有好戏看了。

　　宴会过后，众位阿哥的书法作品亦已收齐，交于康熙书房之内。

　　次日，一下朝，康熙帝便迫不及待地开始审阅众位阿哥的功课。

　　如果放在现在来看，康熙绝对是一个完美主义者，这点不仅体现在他治国方面，就连养儿子也是如此。

　　他养的儿子，光是诗词歌赋好，这不够，光是刀剑骑射好，也不够，唯有文成武治，重孝悌亲手足之人，才能讨到他的欢心。

　　此刻，康熙帝一个一个地慢慢欣赏着众位阿哥的书法作品，心中得意之情由生。

　　他爱新觉罗的子孙，各个拿得出手。

　　尤其是三阿哥胤祉和四阿哥胤禛，寥寥几笔却尽显风骨，刚毅之中不乏俊秀，粗中有细细中有粗，实乃上乘。

　　康熙帝捧着几位阿哥的作品站在中间，虽心里自豪地不行，可夸奖的话他不想自己说，他等着别人来说。

　　于是乎，康熙帝静静地看着在一旁站着的两位大臣。

　　索额图向来有眼力劲，赶忙奉承，“正所谓龙生龙凤生凤，皇上的几位阿哥真是各个身怀绝学，就连这书法也继承了皇上您的造诣，着实笔精墨妙。”

　　康熙满意地点点头，又转头望向站在一旁的遏必隆。

　　遏必隆是个粗人，绞尽脑汁想了一番夸赞之词，他不像索额图这般能说会道，光是想几个成语就用光了他毕生学问。

　　“你以后还是多读点书。”康熙点了点遏必隆，似乎有些不满。

　　莫名被批评的遏必隆愣在原地，啊？可是他是带兵打仗的，他书法写的再好也没什么用啊。

　　康熙帝又往下翻了翻其他皇子的作品，太子的作品虽不显上乘，倒也别有一番韵味，其他年级小的阿哥虽然字形风骨未成，但欠候的笔力之中倒显出一番与年纪相符的童趣。

　　尤其是小十，这练字和画画似地，一个字黏连在一块，像一个个糖葫芦串，莫不是边写边饿，康熙会心一笑，越想越觉得可爱。

　　翻到后面，看到八阿哥的康熙倒是一愣。

　　之前每次看到胤禩的字他便不得趣，每每都要批评一番，只恨八阿哥只顾贪玩，毫无长进，不是一个争气的孩子，可如今看到眼前这副既陌生又熟悉的作品，他眼前一亮。

　　虽仍旧是熟悉的字形，但明显笔力比之前更加遒劲有力，心正笔正，气韵流畅。

　　康熙帝越发对小八产生满意喜爱之情，虽依旧不能比上几位哥哥，可明显有很大的进步，说明小八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费了一番功夫练字。

　　想到这，康熙大手一挥，当场就想把小八的书法作品评为第三名。

　　直到就等着这一刻，身怀任务的太子外公索额图上前，打量了一番胤禩的作品，他假意夸赞，实为点破。

　　“皇上，这八阿哥的字可大有进步啊，如今写的可真好，不再似从前那般，柔媚有余，刚劲不足，从前皇上指点过的竖笔过长带钩这点，也都一一改正啦。”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康熙帝突然反应过来，再次细细打量八阿哥上交的这副作品。

　　初看只觉欣喜，那硬生生的陌生怪异心情被自己压下心头，如今认真细看，那股陌生之情再次横生。

　　像则像矣，然却不一，像是有人故意模仿着八阿哥的字形，但却压不住原本自身字迹的遒劲。

　　换句话说，就是八阿哥涉嫌造假，找人代笔糊弄自己。

　　康熙不由勃然大怒，重重地将八阿哥的书法作品摔在桌上。

　　“梁九功，梁九功！”

　　梁九功亦步亦趋地赶忙上前，“奴才在！”

　　“派人把八阿哥给我叫来，立刻。”

　　遏必隆眼观鼻鼻观心一句话不敢说，识趣地退下。

　　索额图则摸了摸发须，按照他和太子商量好的，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这下太子可有好戏看了。

　　所以八阿哥你何苦抢风头，逞一时一块又有何用，得罪谁不好，倒是得罪了太子，要知道，他这个外孙可是出了名的瑕疵必报。

　　八阿哥正在阿哥所里，涂着他额娘卫氏私下给他送的药膏，防止水泡变大。这膏药量少，但效果却好，想来他额娘一个份位低又不得宠的后宫女子，能要到这上好的膏药，不免费了一番心思，辗转了多少人情。

　　想到这，胤禩不免有些心软，旁的人只看到他得到了皇阿玛的恩宠，可谁人不知，伴君如伴虎，他皇阿玛今日宠爱，指不定那一日就开始莫名厌弃，不问缘由，亦没有缘由。

　　或许，他根本什么都抓不住。

　　只有额娘，不论他的荣辱恩宠，只一心一意地关心他的伤口痛不痛。

　　胤禩涂着膏药，却丝毫不知，前方一场山雨欲来风满楼，正在等着他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