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 不去仙山也幸福》幻，虹殿

9、九：百无一用是书生

　　九：百无一用是书生

　　翌日，凤栖向书监司借阅《江湖纪事》，将武林近五十年的事迹翻看了一遍，惹得儒门之人对他刮目相看。凤栖也只是笑笑，又去陆华娥那里借了江湖最近的消息看，陆华娥看他突然对武林之事感兴趣，很是打趣了他一番，直说他目的不纯，居心不良。凤栖只是笑，看完这些，又向陆华娥请教一番，问她能不能将这些人的性情调查出来。陆华娥说，此事工作量太大，再说人心多变，未必就能说的全面。凤栖退而求其次，只要求他们最明显的性情特征。陆华娥看这事也不是很难，便应允了下来。之后又提点凤栖，“想要帮龙首解决夜重生，决不能自己跑到夜重生面前，否则就算是你身死人亡，龙首也不能有半点反应……当年的乐监司鱼游水便是前例！”

　　凤栖忙点头称是。言：“我绝不会重蹈覆辙，请陆掌史放心！”

　　陆华娥道：“你知道就好，你认识龙首时日尚短，有些事踩到他的禁区就不好了……龙首也是事事以儒门安危为先，这儒门看起来人员众多，可能为龙首解忧的真不多，更多的是龙首的责任和负累……人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在这人人尚武的江湖中，儒门真是个无用的组织，我们帮不上龙首什么忙……”陆华娥说着，十分惭愧，渐渐带着些哀伤。

　　凤栖第一次看到儒门的人会自卑，想想也觉得陆华娥说的有理，恍然间就明白了龙宿做事为什么那么多顾忌，昨晚又为什么会让儒门众人示弱人前。也是，如果魔界发现儒门实力惊人必然会加强攻势，进行第二次攻击，必不会将儒门留给中原正道。而儒门多书生，儒门天下这一次集全儒门之力，挡下异度魔界与败血异邪的攻击，那么下一次呢，就算下一次仍然能挡住，那下下一次呢……凤栖慢慢想，便有些惊心：儒门确实不应该涉足武林。

　　凤栖向陆华娥告辞，然后随意的在儒门走动。

　　对于夜重生，凤栖本来想以儒门名义，纠集武林众人，将夜重生引到极寒之地，然后将他们困在阵法内，让他们自相残杀也就结束了。今天陆华娥这一番话，彻底让他认清了儒门的实力，这个组织是强，有个实力不凡的首领，手下也不乏能人，但是这个组织人员众多，且大多数人都资质平平，一旦有大规模武力冲突，这个组织也就垮了……究竟要怎么样做，才能既杀夜重生，又让儒门置身事外……凤栖正想着，就看到乐监司匆匆从外面进来……

　　乐监司一见他，也很意外，惊讶之色一闪而过，随即笑道：“你在我这里做什么……”之后又故意作出恍然大悟之态，道：“我知道了，你仰慕我很久了，所以趁我不在，来我这里感受我的气息……”她一边说，一边笑，一边靠近凤栖，道：“凤栖啊，你不用这么偷偷摸摸的，仰慕姐姐尽管说，姐姐我天人之姿，仰慕的人那是人山人海的，多小凤栖一个，姐姐一点不介意……”说着自己笑的前仰后合，全无形象。

　　凤栖觉得自己脑门上黑线直冒，看到她裙摆上沾着的鸢尾花瓣，哪里还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乐监司边笑，便顺着他的目光看，看到那瓣鸢尾花瓣，渐渐敛了笑，道：“不闹你了，说吧，来这里什么事？”乐监司招待凤栖坐下，化出茶具，为凤栖斟上茶，等他说话。

　　凤栖看到这瓣花瓣，突然想到可以让两位桥主杀夜重生，他们一定很乐意帮龙宿忙。又仔细一想，龙宿必不愿意他的两位师兄涉足武林事……又看乐监司问他，于是道：“我想杀一人，可是又不想脏了我的手，该如何做？”

　　乐监司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道：“你是想杀夜重生？”

　　凤栖点头。

　　乐监司叹口气，“这很好办，借刀杀人是最好的法子……只是，要让他死的合情合理，又跟我们没半点关系，却是有些困难……”

　　“桥主他们没给你提示……”凤栖挑眉问道。

　　乐监司舒口气，“没想到你见过桥主他们了……”喝了口茶，又说：“那你应该知道桥主他们现在在做什么……”

　　凤栖摇头，“这事我一向不关心……”

　　乐监司道：“桥主他们以五大神器为由，建立武林公法庭。而武林公法庭建成后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收回五大神器……”她一笑，“如果这时候，所有人都知道夜重生手上有一件神器，你说会怎样……”

　　凤栖眼神一亮，也笑道：“他会成为武林公敌，桥主会收拾他……”

　　乐监司道：“这是最好的结果……”又叹口气，“只怕桥主未必能奈何的了他……所以我们目前还得做第二手准备……哎，武林局势变化莫测，我们为他准备了杀人者，死亡理由，但是他是不是会死还得看天意……”

　　凤栖看乐监司兴致缺缺的样子，道：“我们还是先做好第一步吧……先想想怎么将造化之钥送给夜重生……”

　　乐监司道：“这还不好办，最近素贤人不是中毒了么，他那个好师弟一定会到处打听造化之钥的下落，今天我在武林道上听说造化之钥在龙首手上，相信素贤人那个好师弟一定会为此来找龙首的，我们只要告诉夜重生龙首会在什么时候，带什么人去琉璃仙境，让他去抢东西就是了……”乐监司一边说，一边在桌上画路观图，笑的看不见眼睛。

　　凤栖打个冷颤，觉得这个乐监司太可怕了，顺着她的话问道：“万一，龙首不敌夜重生怎么办……”

　　乐监司兴致勃勃的笑道：“这个我和桥主他们讨论过了，桥主说，到时候让龙首提前半刻到达琉璃仙境，等到夜重生到琉璃仙境的时候，素还真应该能动了，到那时就算是夜重生，对上龙首、日月才子、刀狂剑痴胜算也不大……龙首的安危，就更不用担忧了……”

　　凤栖听出问题，说道：“夜重生与异度魔界联手攻进去的话，龙宿师兄他们胜算多大……”

　　乐监司吓一跳，惊道：“啊，糟糕……我忘了想桥主汇报这事了……怎么办……”

　　凤栖已经习惯她一惊一乍的性子了，提议道：“没关系，夜重生有异度魔界，咱们有公法庭……那天的时候，让昭桥主去就好了……”

　　乐监司道：“不一样的，事关龙首安危，细节上绝不能出错，我得重新和桥主合计合计……”说完就化光而去了。

　　凤栖紧跟着她去了六极天桥。

　　六极天桥内，昭穆尊与尹秋君正商量五大神器的事情，就见乐监司风风火火的又冲了上来，后面还跟着凤栖。

　　尹秋君道：“怎么刚走又回来了，可是龙宿出事了……”

　　乐监司道：“龙首无事，只是刚才我忘了说，败血异邪与异度魔界联手之事……”

　　双桥听到异度魔界，不约而同的看向凤栖，凤栖道：“嗯……”于是将昨晚儒门遇袭之事说与双桥听，并将奈落之夜宵之事、龙宿中途功体散失征兆以及他的猜测也一并说了出来。

　　双桥听完都很沉默，就连平时性子很急的尹秋君也很沉默……隔了半晌，昭穆尊才道：“看来，异度魔界派了斩颅夜叉和修罗邪子去攻击儒门……”然后细细分析这两人的战力，与尹秋君、乐监司，重新分析了双方实力，又害怕异度魔界新派人员，他们将夜重生一方最强的战力做出来，然后一起商讨出合适的时间，什么时候该夜重生去琉璃仙境，什么时候该公法庭出面等等……最后，昭穆尊道：“这件事完后，将此信交给龙宿。”昭穆尊现场化出笔墨纸砚，上书禁足儒门四字。乐监司倒吸一口凉气，忐忑的低下头，觉得这次桥主真的生气了，上次叫她来，指责她隐瞒龙首成为嗜血者之事时，都没这么生气……又想到龙首身体情况，又觉得这么做真是太对了，龙首不四处跑，他们儒门总能将龙首照顾好的。乐监司领了命令，收了信，在一旁等着凤栖。

　　这时凤栖正想尹秋君说明龙宿的功体状况，尹秋君又详细问了龙宿的脉案，然后与昭穆尊商议一阵儿，最后昭穆尊写了一封亲笔信函，交与乐监司，说道：“等夜重生一死，汝立刻带此信去东瀛，去找一个额上有血印的女子，将此信交给她……”他说的很犹豫，似是觉得只凭一封信，必不能让他达成目的。

　　凤栖道：“这名女子能解决龙宿师兄的窘境……”他顿了一下，又道：“说起来我模模糊糊中也有这种念想……”

　　昭穆尊道：“此人是上古血魔一族的传人，师尊曾说过，嗜血者是血魔的直系下属，嗜血者的生死存废，皆在此人一念之间……吾与久远之前见过此人数面，后来听闻伊去了东瀛……这次，但愿伊能看在往日与师尊的交情上，相救师弟……”

　　凤栖道：“龙宿师兄人见人爱，那人怎会不相救……桥主多虑了……”

　　“但愿吧……”

　　之后，凤栖随乐监司回了儒门。乐监司将方才所商议的结果，告知属下人，然后留而不发。

　　两日后，谈无欲果然找到龙宿，让他救治素还真。龙宿以此换得琉璃仙境的助力，随后与谈无欲约定了时间。

　　乐监司当时就知道了情况，着属下去江湖散布消息。片刻后，那些人来复命，乐监司笑道：“诸位辛苦了……”

　　众人不敢居功，推辞一番就下去了。

　　凤栖很意外，“这就可以了……”

　　乐监司笑道：“当然可以了，要不，你还要做什么……”

　　“不用亲自去……”

　　乐监司道：“儒门人武力不强，亲自去，无异于自寻死路，这样就可以了……”

　　凤栖觉得有理，随即调侃乐监司，“难怪人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呢……”

　　乐监司也不反驳，略带嘲笑，道：“是啊，‘百无一用是书生’说得真好。我们龙首也说，儒门的特长是口舌争春秋，君岂不闻‘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之言……”乐监司十分狡诈的一笑，道：“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可是，书生这一用可是很要命的……”

　　凤栖对此不以为然……

　　乐监司笑道：“你等着吧，这个夜重生这次一定会像桥主说的那样，得意洋洋的抢个大麻烦回去……他就等着整个武林围炉他吧！”

　　翌日夜，龙宿于琉璃仙境为素还真疗毒，败血异邪与异度魔界联袂袭来，夜重生从疏楼龙宿手上抢走造化之钥，两人正要决一死战之时，武林公法庭介入其中，说是禁制武林人私斗，以后有事请上公法庭解决……

　　这事传到第二天，苦境所有人都知道夜重生和异度魔界狼狈为奸，不顾公法庭和琉璃仙境的调节，欺负了儒门龙首疏楼龙宿，一些百姓为此专门到各地的书孰，表达他们对龙首的爱护之情，将夜重生和异度魔界骂的狗血淋头……

　　凤栖看着儒门传上来的苦境消息，很是震惊，直问乐监司这是怎么做到的？乐监司道，这就是书生的那一用啊，有冷哼一声，编个故事对儒门来说不算什么事，就算是颠倒是非黑白，对儒门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又很嚣张的道，我们儒门想要让百姓知道什么，他们就只能知道什么，不想让他们知道的，那就只能是流言……就算是事实，也不例外！

　　凤栖这下彻底了解到儒门的力量在什么地方了，心道：书生这一用果然很可怕。拍拍自己跳动不已的心脏，问道：“龙宿师兄与桥主见面的时候没说什么吗？”

　　乐监司道：“当然不会说什么，桥主下过命令了，除了教母外的所有儒门人员，不得与武林公法庭有涉。违令者杀……所以他们绝不会在外人面前，现出一点儿和儒门的关系的……”乐监司皱着眉头，“再说，龙首成为嗜血者这件事让桥主很生气，桥主见了龙首肯定不会有好脸色……”她又叹口气，“哎，想想龙首真可怜啊……”

　　凤栖看她说一句话换了四五种表情，十分受不了，转移话题道：“夜重生的事怎么办？还用借刀杀人的法子么？”

　　乐监司沉下脸，道：“自然……”想了一会儿，又说：“假设，夜重生已死，你猜，谁是杀人者？杀人动机是什么？凶器为何物？”

　　凤栖想都不想，直接说“杀人者是龙宿师兄，动机是嗜血者与败血异邪势不两立，凶器自然是邪之刀……”

　　乐监司听到最后，突然一拍桌子，站起来，喜道：“对呀，怎么把邪之刀给忘了……”

　　凤栖黑线道：“你忘了，邪之刀对夜重生无效了呀……”

　　乐监司笑道：“夜重生能进化，邪之刀就不能进化了……”她十分兴奋，“等邪之刀对夜重生有用了，谁杀夜重生不是杀啊，至于动机……”乐监司嘿嘿奸笑，“嘿，他要是没有，我能给他造出一苦境的动机来……”又在儒门大殿踱了两圈，道：“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桥主去……这进化邪之刀，还得他想办法……”于是风风火火的走了……

　　凤栖看着这位儒门乐监司离去的背影，摇摇头，觉得这人真是说风就是雨，但是也很佩服她的反应速度。的确，邪之刀本就是夜重生的克星，夜重生进化了，只要邪之刀也进化就好了……有了对进化后的败血异邪有用的邪之刀，就不必担心夜重生怎么样……只是这个邪之刀似乎对嗜血者也有危害，要不要将这点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