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三十三：一曲鹊桥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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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一曲鹊桥仙
凤栖拉着宵走向六欲天地，沿途向宵讲解魔界的诸多忌讳：“你一个人不要单独走动；也不要随便和陌生人答话；碰到刚才大殿上的那位姐姐要恭敬有礼、敬而远之；对于吞佛童子的话，一个字都不要相信；和黄泉吊命可以多说话，但不要和他说魔界不好什么的；看见一个背着瑟，带着半边面具，拿着羽扇的人，要躲得远远的；并道，魔界有位女王，你见过了，就是九祸，你平时也见不到，见到了不要说话就行；有个道士打扮的叫任沉浮，见到了打声招呼就好；至于其他人……嗯，见到了再说吧。还有啊，你以后有什么问题，可以尽管去问袭灭天来，他这个人很喜欢回答人问题的……”
宵一直都安静的听凤栖说话，但是凤栖说到袭灭天来的话，宵不同意了。宵道：“袭灭天来并不像你说的那样……”
凤栖道：“哦，他是什么样的人？”
宵将袭灭天来去他那里疗伤，然后将他打伤的事情说与凤栖听。
凤栖听完后笑道：“宵，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吞佛童子时，吞佛童子对你说过什么吗？”
宵想了想，道：“他说只有修成心机此项本领，才能踏上江湖……”宵似乎有所领悟，问凤栖道：“袭灭天来为什么会与吞佛童子说的一样？”
凤栖道：“他们是师徒，会说一样的言论很正常……再说，他们说这话，确实是在指点你……”虽然这个方法真的很不正确。
凤栖看宵还是不解，道：“记得鬼梁天下么，他当时想要利用你的时候，说了什么话，还不是字字句句都是为你好。后来想要夺物时就招招不留情面，欲杀你而后快……可是吞佛童子当时，和袭灭天来那时，虽对你言辞犀利，可有下狠手杀你？”
宵仔细想了想，摇摇头，道：“他们关心我为什么不和我直说呢？”
凤栖笑道：“这就是人与人的相处啊……你想想看，姥无艳如何待你，我如何待你……我与姥无艳可有相同？”看宵摇头，凤栖又道：“我们同样关心你，却表现出不同的方式来，这就是人表达感情的方式不同……姥无艳可以循循善诱，我可以直言心中所感，吞佛童子会与不经意间释出善意，袭灭天来便可以以血淋淋的现实教训，表达他的心意……”
宵眨着眼睛道：“我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凤栖差点倒地不起，他说了这么多，说的这么通俗了，他还是不懂……咬牙道：“听懂的部分就放在心里……听不懂得就去问袭灭天来，他怎么想的，他自己最清楚。再说，他能教出吞佛童子这么心机的徒弟，想必口才不差，一定能给出你满意的答复。”
宵点点头，心里对袭灭天来充满了期待。能被凤栖这么夸，一定很厉害！袭灭天来一定能解决自己一肚子的疑问！魔界真是来对了！
袭灭天来此事正在天魔池观天象，突然感到背后莫名的冷意，却猜不透其中关键。只得暂时放开，专心看天象。
凤栖看宵终于转移了询问对象，心里默念几声天魔保佑，总算解脱了。之后又小同情了下袭灭天来。便带宵，到了六欲天地。
宵看这满目的白梅，很是激动，道：“这里好漂亮……”然后就一棵梅树一棵梅树的看下去。凤栖含笑着跟在宵身后，等他过足了瘾，才将人带到自己居住的屋子，化出新的床具，让宵以后都居住在这里。又嘱咐他好好休息，看着宵一脸幸福的躺在床上，闭目安眠。凤栖这才出了屋子，走向梅林深处。
凤栖看着这些梅树，近日魔界断层那端的地气已经修复，只是魔界女后希望这个阵法保留下来，可以为魔界多做贡献。凤栖担心魔界贪得无厌，让苦境之人发现苦境地气被魔界所吸纳，于是暗自将阵法稍作改动，让它的功效更弱，更加不易被人察觉。也因此使的苦境地气到了阵法这里会多做停留，这一停留就是的白梅得到更多的地气，白梅开得比以前更好，梅枝上竟是绽开的梅花，看上去竟似雪压枝头一般，六欲天地上也是雪白一片，落了一层白梅花瓣……凤栖看着眼前白梅花瓣，想到梦境中那个一剑封禅用梅瓣堆成的剑雪的名字——鬼使神差的，凤栖竟随手一挥，做了与一剑封禅一样的事——看着六欲天地殷红的地面上用白梅砌成的‘暴风中的封雪剑者剑雪无名’字迹，凤栖竟也心有怀念。摸出怀里一剑封禅的竹笛：当初那曲鹊桥仙就是出自这只笛子……凤栖细细摩挲手上的竹笛，慢慢将之放在唇边，幽幽咽咽的吹奏出鹊桥仙的曲调——没有叶笛的和声，没有虫鸣声，异度魔界常年魔气沉沉，六欲天地更是难见星光……凤栖在这魔氛扰扰，万分寂静的魔界中心六欲天地中吹奏一曲鹊桥仙。这不是乐监司教他的鹊桥仙的曲调，而是属于双邪之间的曲子……
这一曲带着凤栖满满的情谊、怀念、伤感、珍惜的鹊桥仙缓缓传遍整个魔界。鹊桥仙在苦境算是一种通俗乐曲，听过的人不在少数。异度魔界莅临苦境时日不短，对这首曲子也是有所了解，乐音一传到耳边，便有人听了出来。大家都在猜测是哪位魔将无聊之下吹奏这种男女情爱的曲子……魔界的几位高层对这曲子反应也是不一：九祸听到这首曲子，直接想到的是自己那段不成功的恋爱，想到她心中那位心里顿时一阵不宁，当场就想发火。可听到曲调中满满的情谊、哀伤、怀念、珍惜之意，突然又很感怀。当初那段感情发生时的种种美好，又一下子涌上心头，九祸嘴角也染上怀念，带上浅笑，沉浸在自己的往事之中；袭灭天来虽然没有亲耳听过这曲子，但也知道这是苦境的鹊桥仙，暗暗思索是何人所奏，很快就得出答案。能在魔界奏这种曲子的人不多，不，应该说只有一个！袭灭天来在曲声中去了六欲天地……玉蟾宫与风流子两人听到这曲子，两人只是觉得这曲子太过缠绵，哪里有魔的直接来得好，也不在意，继续做他们的事情；黄泉吊命听到只是皱眉，并没有太多反映；奈落之夜宵刚刚睡下，就听到这首曲子，他想到了姥无艳，想到了夜重生，想到了自己以及自己经历的很多事，叹息一声，安静的听着这悲伤的曲调；吞佛童子听到这曲子，觉得自己一阵又一阵的头疼，觉得自己忘了很重要的事，应该想起什么重要的东西，可是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只得强忍着头痛，等着这乐音的停止——凤栖，汝到底是谁？如果汝是剑雪无名，为何从不和吾提双邪之事？如果汝不是，为何吾看到汝，会有这么多莫名的心绪？
这个乐音给魔界带来的小骚动，凤栖自然不知道，他沉浸在剑雪的悲伤中，无法自拔，甚至他觉得这种感觉很美好，美好到他想就这样沉溺下去……凤栖含笑吹着鹊桥仙，丝毫感觉不到脸上的湿意……
“鹊桥仙之曲，乃是男女情爱之曲。凤栖，在这里吹奏，似乎不大妥当……”
袭灭天来不缓不慢的语调传进凤栖的耳中，凤栖本想放下笛子，去和袭灭天来见礼，但是心中一片淡定，想对袭灭天来不理不睬，看他说什么……凤栖恍然觉得自己似乎被剑雪的情绪主宰了躯体，微微皱眉，强自凝聚心神，破除剑雪灵识对自己的束缚……
袭灭天来似乎也发现凤栖的异样，指间微并，一道法印没入凤栖眉心。
凤栖霎时夺回身体主导权，吓出一身冷汗，向袭灭天来谢道：“多谢魔者相助……”
袭灭天来看着凤栖，本来是想让他不要在魔界吹这些靡靡之音，没想到竟然看到凤栖被剑雪无名夺舍的事情。袭灭天来本就护短成性，他既已认定凤栖是他的属下，就会对他多有关心，如今看到这种情况，收敛了本来的揶揄之心，换作满满的担忧，道：“剑雪无名的灵识决不可在汝体内，否则，汝必定会受伊之影响。”
凤栖对此也很忧心，可是又不知道剑雪的灵识该置于何处，只得道：“此事，我知道，只是除了元胎之外，我是唯一能容纳剑雪灵识之人……我不愿意他散于天地之间。”
袭灭天来道：“嗯，又是元胎……照汝先前所说，元胎应该在吞佛童子手中，以吾对伊的了解，汝向伊索求，伊会给汝，为何汝如此踟蹰呢？”说到后来袭灭天来也是不解。
凤栖道：“此事我自然知道，可是……”
“嗯……”袭灭天来看他犹豫不决，神色平静，道：“有何为难，但说无妨，汝是吾之属下，与吞佛亦是同僚，有何难处吾可帮汝等从中调停。”
凤栖看袭灭天来对他多有照顾，语气中又大有回护之意，想到目前心机难测的吞佛童子，潜意识里觉得此人会是魔界的威胁……看着袭灭天来对于吞佛的危机视而不见的状态，觉得应该提醒他，于是道：“要是失忆之前的吞佛童子，我自然会直接向他索取元胎。可是，这个吞佛童子他失忆了……”
袭灭天来听他说出这个理由，笑道：“汝担心这个，其实，吞佛失忆只是权宜之计，并非真实……”顿了一下，又自信满满的道：“就算是真的失忆，吾相信，伊之灵魂依然不变！”
凤栖看他依然故我，只相信自己的判断，不愿意去看清现实……皱眉道：“无论怎样，我信不过现在的吞佛童子。”
袭灭天来看着凤栖道：“哦，汝如何确定伊与之前不同，又如何确定伊是真的失忆？”
凤栖看袭灭天来终于肯接受自己认知之外的东西，便将吞佛童子记忆之事说了出来，“吞佛童子的记忆被吾封在九峰莲潃上，他自己当然不可能有记忆……再说，我总觉得他对我怀有敌意……”
袭灭天来闻言，眉间微皱，语气平缓，道：“汝说，汝将吞佛记忆封在九峰莲潃之上？”其实，袭灭天来也是大吃一惊，只是故作镇定。他心里一直觉得吞佛童子有些不对劲儿，可是他又不愿意去怀疑自己徒弟。加上吞佛童子说过自己散尽记忆之事只是权宜之计，他也就顺势全信了，只要吞佛没有作出太过惹人怀疑之事，他都不愿意去怀疑吞佛童子……没想到，凤栖一句话就打破了他所有的自欺欺人：如果说吞佛失忆是真的，那么这个没有过往记忆的吞佛，对他说的一切都是建立在谎言之上的，包括他一直以为存在在吞佛心中的师徒之情……那么这个一睁眼就在万圣岩的吞佛童子为何会为想要来异度魔界呢？袭灭天来也不是笨人，立刻就明白了吞佛童子回魔界的用意，明白了一步莲华肯定有暗着存在……袭灭天来闭上眼：吾友、吾徒……握紧手中的红玉天珠：一步莲华，汝好狠……
凤栖听他语气平缓，喜怒不显，心中一惊，以为袭灭天来只是护短之性发作，忙道歉：“嗯，当初吾在九峰莲潃之上，匆忙封的他的记忆，防止他的记忆散逸于天地之间，并没有别的意思……”
“嗯……”袭灭天来沉思：他与一步莲华本是一体，既然知道自己吸收一步莲华是一步莲华计策中的一部分，而吞佛童子是他们两人较劲中的关键所在，又听凤栖言道，吞佛童子的记忆尚在，立刻就想到，只要吞佛记忆回归，以他对吞佛童子的了解，他会站在他这一边，于是道：“汝既有吞佛之记忆，只要将之归还吞佛，让他恢复记忆，这样汝在索要元胎，岂不事半功倍……”
凤栖恍然大悟，是啊，他怎么一直忘了这一茬。只要吞佛童子记忆恢复，以他对吞佛童子的了解，他定会答应相救剑雪，这样的确是事半功倍……笑道：“多谢魔者指点……”
袭灭天来道：“凤栖客气了，汝身上之症不可再拖，此事事不宜迟，汝去吧……”
凤栖道：“嗯，吾需要向女后报备……”
袭灭天来道：“为何？”
凤栖讪笑道：“魔者也知道，我是外来者，并不得魔界信任。”
袭灭天来闻言，想到他与凤栖一样，亦是外来者，心有所感，笑道：“既然这样，吾陪汝前往九峰莲潃，这样就不拍人怀疑汝与外界互通消息了……”
凤栖很无奈，心道：你也是外来的魔啊！以为有你就不会有人怀疑了么？但是还只同意了袭灭天来的建议，反正，到时候出了事，还有个魔之尊者顶着，九祸要怪也怪不到他。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三十三：一曲鹊桥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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