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先爱更吃亏？》婉兮清扬

19、责任

　　在这天之后，司徒雷从人们的视线中消失了。
　　“文渊，你知道司徒上哪了么？”一个又一个像催魂似的电话都来自纪晚星。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在两人的波折平静之后，怎么司徒雷反倒不见了？她打他的手机，总是提示关机。这时候她蓦然发觉，自己对司徒雷真的不够了解。即使，知道了他的过去，还是不够。她不知道他家在哪，不知道他家的电话，甚至连司徒雷的大伯怎么联系她也不清楚。想去想来唯一的可能只剩下文渊。
　　她没想到文渊也正在头疼，因为有好几份文件要批准，可是掌权的某人却不在。
　　文渊无奈地对她摇了摇头。
　　“他怎么会突然不见了？难道出了什么事？”纪晚星不情不愿地做出这样的猜测。
　　“没可能啊。”文渊第一个反驳，“雷擅长保护自己，不可能出什么事。”而且近日内也没有哪里发生事故。
　　“那他去哪了？”
　　看着纪晚星期望的眼神，文渊更加无奈，“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你知不知道哪里有一点可能性？”她仍然没有放弃从他的身上挖掘出自己需要的蛛丝马迹。
　　文渊沉思了一会，还是摇头。
　　司徒雷向来行踪不被他人知晓，虽然他和他来往密切，那也不过是相对而言。
　　文渊还记得司徒雷过去的话，“住的地方？即使知道也没用，狡兔都有三窟，何况我呢？”甚至记得，他说话的样子十足像只狐狸。
　　纪晚星焦急又担心，可是并不是担心就有用。
　　文渊忽的站起又坐下，似乎想到了什么。
　　“想到了吗？”她急急地问。
　　“不是。”文渊摸了摸下巴，“不过姑且试一试，这几个地方，是他以前住过的。到处找找，也许能找到。”他在纸上写下几个地名。
　　文渊手中的笔刚离开纸面，纪晚星就一把撕下那张纸，跑了出去，边跑边喊，“谢谢你啦！”
　　没有一定能找到的希望，但只要有可能，她都会去做。
　　文渊愣了愣也向外跑，“我也去！两个人分开找！”
　　两个小时之后。
　　文渊穿过一条狭长的巷子，头尾摆满的摊铺正大声叫卖着，这里是他曾经去过的司徒雷的住所之一。反正，如今他们完全是死马当作活马医。
　　他踏上楼梯，脑袋里蓦的浮起第一次来这里时他和司徒雷的对话。
　　“哟，雷你一个人住真是自由啊。”
　　“你又在想什么不健康的东西了吧……”司徒雷睨了他一眼，站到窗前。
　　文渊看着他的背影，察觉出他的寂寞。
　　“雷，可以搬去寝室啊。”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愿意这样孑然一身吧。
　　司徒雷回头，脸上却赫然是开朗的笑，“还是算了吧，你自己都说了一个人比较自由。”
　　很久很久以后，文渊才知道，有时候，不一定是心情好才会笑。也许，越难受笑容越是开朗。
　　“你家在本市，回次家很容易啊。”文渊又说。
　　然后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因为司徒雷突然陷入了沉默。
　　也是这一次，他才知道司徒雷没有父母。
　　有什么在脑子里一闪而过。
　　即将要抓住，可是过去的太快，抓了个空。
　　文渊停住脚步，靠在楼梯的栏杆上，司徒雷的沉默之后，好象说了句话。声音很小，但他听见了的。当时，他觉得很莫名其妙。
　　是什么来着？
　　他又摸了摸下巴。
　　“从我家客厅的窗户往外看，能够看到雪落下来，可是喷泉不会结冰，现在也一样。”
　　当时，文渊很奇怪的朝外看，只看到高高低低的楼房，怎么也不可能看到喷泉啊。
　　难道……司徒雷说的是他在本市的家？
　　能够看到喷泉——喷泉只在中心广场有——附近唯一的被商业区包裹住的住宅区是——
　　答案呼之欲出。
　　文渊折身往外跑，在巷口招来一辆出租车，绝尘而去。
　　如何他没有猜错的话，司徒雷过去的家应该是中心广场边的山晴小居。S市的中心地带商业越来越繁华，大街小巷穿插，旧的住宅区一片一片被拆除，唯一留下的就是它。据说，是因为那块地被人买下，所以才能保留。
　　到达目的地，孤零零的一栋楼房出现在文渊眼前，四周都是高耸的大厦。
　　原来即使是这个住宅区，其他的老房子也被拆了么？
　　没等文渊思考，他的目光敏锐地落到一扇窗户上。只有这个角度，即使周围是鳞次栉比的高楼，也能看到广场的喷泉。
　　但愿，那真是司徒雷的家。
　　但愿，司徒雷他真的在这里。

　　司徒雷垂着手靠在沙发上，被打扫过的房间涣然一新，看不出任何陈旧的样子。十多年的老房子，命运本当是被拆除，然后被周围繁华的商业区融合进去。如果不是司徒晟，他现在连个可以回忆的地方都不会有。
　　他第一次，对那个人产生了些微的感激。
　　没有完全的谅解，世界上任何人做错了事，都不可能再回到过去。
　　虽然，错的人不是司徒晟一个。母亲，父亲，都是造成这个结果的人。
　　不负责任的，除了他们，也许还有自己吧。
　　司徒雷安静地坐在着，微眯的眼迎向穿过树缝落下的日光。这世界上，真正能够承担起自己责任的人，又有多少呢？
　　门外突然响起脚步声，紧接着，是咚咚咚的敲门声。
　　谁？
　　谁会找到这里？
　　不会是司徒晟，因为那天他说过要想想之后，大伯这样说，“也好，就让你仔细的思考吧。”所以他不可能来这里。
　　但那又会是谁呢？
　　慢吞吞地从沙发上移到门口，司徒雷打开门，与文渊四目相对。
　　“呼——”文渊长长的舒了口气，“见到你太好了，你果然在这里。”他说着，拿起手机就要拨纪晚星的号码。
　　刚按下第一个数字，他的手被司徒雷拉住了。
　　“雷？”
　　“不要通知她。”见到文渊的动作，司徒雷猜出他这是要打给谁。
　　“为什么？”
　　“我想，我不适合再见她了。”
　　“咦？”
　　“坐吧。”
　　文渊搭上他的肩，“喂喂，你应该先回答我的问题吧！”
　　司徒雷眯起眼睛瞟着他，“你不坐也无所谓，如果喊累再要坐那就没可能了。”
　　文渊迫不及待地坐了下去，他还以为司徒雷是在转移话题，原来只是看出自己东奔西跑消耗太多体力了呀。
　　“可以开始了吧。”
　　“我说过要回答吗？”
　　该死的，他又被耍了。文渊暗暗在心里骂了句司徒雷，却在瞬间听到他的声音响起，“我骗了晚星。”
　　“骗？”文渊笑，“如果就是学生会的生意那点破事，那算什么啊？用得着说‘骗’么？”
　　“不仅仅如此，从一开始，我就不是因为喜欢而和她来往。”
　　“什么？”司徒雷的话给了文渊很大的冲击。他知道司徒雷算不得什么好人，他有钱就赚，决不会考虑正当或不正当，他冷血，恶劣，喜欢算计别人，而且从不留余地。可是，即使司徒雷是这样的一个人，文渊依旧愿意把他当兄弟。因为，相对于很多表面上风度翩翩，背地里却坏事做尽的人，不一样的是，他从不隐瞒自己的恶劣之处。
　　他以为，这一次司徒雷对纪晚星的隐瞒，也一定是因为喜欢上了她。
　　没有谁想在爱人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可是……竟然连出发点都不是如此？
　　“你记得林鹃么？”
　　“当然记得。”文渊知道那是司徒雷刚到大学时交往的对象。只不过，在面对林鹃的时候，他从未隐瞒过自己的目的。
　　“其实，并不是你以为的那样，不是因为我不够喜欢她，所以才毫不隐瞒。而是因为我了解她是怎样的人，她不在乎我有没有目的，也能够和我各取所需。”
　　文渊惊讶地听着这些话。
　　“可是晚星不一样，如果我是有目的的，她不可能与我来往。我第一次见到她时，救了她，并且收取我该得到的。当时，我从她的眼睛里能够看出对我的不屑。她扔给我很多钱，我知道，只有家庭富裕到一定程度的人，才可能这样对这个数目的钱不在乎。所以我找到她，把钱还给了她，让她以为我没有目的。我在她需要的时候，一次又一次的出现，这些都是我的安排。只除了……你拜托我的那次。我一步一步地让她跌进我挖好的陷阱，最终得到我需要的，这就是我的目的。”司徒雷望向文渊，看到他惊诧的神情，不禁苦笑，“可是……如今我却发现，这些根本就不是我需要的，我也不该这么不负责任的去欺骗她。”
　　“你的确是伤害到她了。”文渊叹了口气，“纪晚星是个很好的女孩。”
　　“所以我不适合再见她了，让伤害就此停止才对，这才是负责任的做法。晚星那么好，不该和我这样的人交往。”
　　文渊看着他的表情变得古怪，似乎他说了什么匪夷所思的话，“雷！你在说什么啊！你认为这样就是不再伤害了吗？”
　　“不是吗？”
　　司徒雷这个白痴……文渊第一次这样觉得，他忍不住轻轻挥了一拳过去，想知道这样能不能让他明白点。
　　纪晚星喜欢司徒雷，司徒雷也喜欢纪晚星，这是很显然的事啊。就算是陷阱，他可一点也不相信这个家伙自己没有跌进去！再说纪晚星对他的感情，局外人的文渊看得可明白得多！现在离开，笑话，只是造成更大的伤害吧！
　　“怎么可能是？”文渊眼里闪着凶光，“你扪心自问，你喜不喜欢她？”
　　司徒雷的眉紧紧拧到一处，扪心自问喜不喜欢晚星？
　　“如果不喜欢，你根本不会想这么多吧？”
　　即使需要不再是需要，司徒雷本质也不会有什么变化啊。
　　“你做出这个决定难道不难过？”
　　他当然难过。
　　在决定离开之后，他好象连心都空了，原先吸引自己的一切都变的没有色彩。
　　看着司徒雷，文渊又问，“这样也能说不喜欢的话，那我无话可说。”
　　“大概吧。”他终于点了头，“我喜欢她。”那个叫做晚星的女孩子，真的好象夜空里最璨亮的那颗星，即使从数十亿光年的遥远空间照射过来，也会让人看到她的光彩。她站在舞台上，世界就是为她而生。不论在什么地方，即使有再多的人，她也能吸引到人的注意。
　　“她也喜欢你啊，你不可能不承认吧。”
　　“嗯。”纪晚星喜欢自己，司徒雷早就确定了。
　　“所以啊，真正负责的做法，并不是就此消失，而是忘记那个所谓的陷阱，安心的相处吧？”
　　“你觉得可能忘记么？”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呢。
　　“不能的话，那就把一切告诉她，然后让她选择吧。”文渊挠了下头，很肯定的说，“前面的道路既然是你选择的，那么未来就由她决定啊。”
　　司徒雷若有所思地说：“你说的对。”
　　“是吧。”文渊洋洋得意，尾巴都像要翘到天上去。
　　“说起来……”司徒雷的目光忽然锁住了他，犀利得如同刀锋，“你刚才好象打了我一拳。”
　　“是吗？”文渊做回忆状。
　　“是的。”司徒雷眯起的眼在提醒文渊，现在的他很危险。
　　“啊！有没有搞错！”文渊左躲右闪试图从司徒雷回击的那拳头前避开。
　　可是没有成功。
　　司徒雷收回拳头，吹了口气，嘴角轻扬，“嘿嘿。”
　　文渊捂着自己的脸，恨恨地瞪过去。那么轻的一拳，他也好意思计较？再说了，打哪里也别打脸啊……

　　虽然未到盛夏，正午之后的太阳依旧能够晃花人的眼，纪晚星却一点也没有顾及到。她刚受到文渊发来的一条信息，上面的字乍然蹦入她的视线，让她难以平静。
　　“找到了。”
　　呵……找到了。
　　她可以放下心了，之前充斥着心和脑袋里那满满的担忧，都可以放下了。
　　为什么突然消失，这已经一点也不重要了。
　　“嘿！”那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纪晚星闭上眼睛，猛地转身，抱住司徒雷，舒服的香皂味道填充在鼻腔之内，涌起无法湮灭的幸福感觉。周遭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司徒雷抬起手，缓慢地落在她背上，用力，收紧。
　　“对不起。”
　　他对她说出自己的歉意。
　　“没关系。”纪晚星退开一步，眼睛一如既往的明亮，“我知道你一定有原因的。”
　　她是这么的信任自己吗？
　　司徒雷又一次苦笑。
　　可他是背弃她的信任的人。
　　他也退后了点，让出旁边的位置，一个女孩走上前。她有张妩媚的笑靥，朝纪晚星招了招手，“我想你还记得我，我是林鹃。”
　　这个甜美的语音唤起了纪晚星的记忆，她就是林鹃！
　　可是，她出现在这里是为什么？
　　收到她疑惑的目光，林鹃很随意地笑了笑，把手搁在司徒雷肩上，“我是被他叫来的。”
　　司徒雷皱眉，不动声色地挪开肩膀。
　　“真是，让我占点便宜都不肯。”林鹃嘟了下嘴，又对纪晚星说，“你还记得上次打电话给我的事吧？”
　　“记得。”当然记得。她现在想起还心有余悸，她不会允许自己再对司徒雷产生一丁点的怀疑。
　　“哎呀，怎么说呢？”林鹃苦恼的蹙起好看的眉毛，眼睛里水光荡漾，“事情是这样的，那一次你打电话来问我和他的关系。”她指了指身边的司徒雷，“不过不好意思的是，我说了谎。”
　　“说了谎？什么意思？”纪晚星的视线在司徒雷和林鹃两人之间来回，咬紧的下唇显示出她的不知所措。
　　“也不算说谎吧，但是你当时想问的，一定是……司徒雷他是不是为了钱和我交往。我说的对吧？”林鹃也不拖拉，快言快语。
　　纪晚星看了眼司徒雷，“是的。”
　　“不过你从我的态度和话语里推测不是的，对吧？”
　　“对。”
　　“那么我告诉你，那天的话都是他让我说的。”林鹃翘起拇指，又是一指司徒雷。
　　“啊？”
　　“他说，要我不露痕迹的做出否定的回答。”
　　“可是……怎么会？”纪晚星难以理解，“他怎么会知道我会打电话给你？”
　　“不不不。”林鹃笑，“他不知道，只不过他猜到有人会去找你，所以来我这里给我提个醒，而你刚好来了电话。”
　　“那么……”纪晚星的心跳如擂鼓一般，她不敢想，不敢往下想，一分一毫也不敢。
　　“不明白？”林鹃斜视着司徒雷说，每个字都好象震在纪晚星的心上，“司徒雷和我交往，的确是为了钱，明白了？”
　　“所以……”
　　“那个找你的人告诉你的都是真的。”
　　纪晚星震惊地看向司徒雷，他点了点头，“是的，都是真的。”
　　“也包括，你对我……”她的声音开始颤抖。
　　司徒雷瞥了眼林鹃，林鹃会意地离开，他这才认真地凝视着面前的女孩，她的身体也开始颤抖，“晚星，我现在要说的，你认真听好，然后再做决定，可以吗？”
　　纪晚星狠狠地咬了下嘴唇，手握成拳状，努力地让自己镇定。
　　“我第一次见到你之后，就看出你家肯定很有钱，所以决定与你来往。其实那天晚上根本不是玩笑，我救人，收取报酬，在我来说理所当然。之后帮助你，也是我自己创造的机会。”司徒雷一五一十地说出这些，忽然觉得内心轻松了许多。也许，在喜欢上这个女孩之后，他一直就希望能够坦白一切了。
　　“果然是挖坑让我跳啊……”纪晚星想到了沈泽的话，原来他调查出的都是真的，原来，司徒雷真的这样做了。
　　“而且，你一定不会想到，灵犀幕后的人有我一个吧。”
　　他还在继续述说着。
　　纪晚星垂下眼，“灵犀居然也是……”原来，当初副社长的指责从某方面来说，也是完全正确的呢。
　　“没错，不过那次救猫是个意外，而那次我发现……好象我挖的坑自己也在往下跳。我开始犹豫，该怎么做，要不要继续。可是圣诞节那天，我决定继续。”
　　纪晚星猛的抬头，他自己也在往下跳，这话什么意思？
　　她又记起那天自己的想法，先爱的人，果然会吃亏些吧。好象被对方施了障眼法一样，看不到其他，只看得到他的好处。
　　“接下来的，也不用我说什么了吧，我想，晚星你能够推测出。”
　　不！她几乎立即想要反驳他。
　　她推测不出！
　　可是内心的确把后面的事情归纳总结的明明白白。
　　她不愿意相信，面前这个对自己告白过，正在交往的男人……会欺骗自己。
　　她更不愿意相信的是，即使司徒雷这样坦然的说着，自己的心里竟然还在想方设法的找着证据来反驳他。
　　她的眼神黯淡下来，眼皮垂下，遮盖住瞳眸。
　　心里好难过，为司徒雷，也为依然喜欢他的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因为我需要借助你来达到目的，我需要钱。”
　　“那你那次说的关于父母的事，都是在骗我么？”
　　“没有。”司徒雷否认，他的脸上也掠过一丝黯然，“因为虚虚实实实实虚虚才能真的骗到人，所以那些，都是真的。”
　　纪晚星扯了下嘴角，真实也是为了欺骗。多可笑，但她笑不出来。
　　“对不起。”他又一次道歉。
　　她死死地盯住他，“我能够问一个问题吗？”
　　“你为什么要把这些告诉我？”
　　这个问题在她心里盘旋了好一会，如果为了自己的目的，那么继续不就好了？她宁愿一直被蒙在鼓里，也不愿意被人告之这些隐秘。纪晚星忽然觉得，也许坦白并不是什么好事。
　　司徒雷沉默的看着她，对上她的视线，没有偏移。
　　纪晚星固执地回望他，也没有挪动自己的目光。
　　“因为我已经没有那个目的了。”
　　纪晚星怔了怔，他说没有，是指的什么？
　　“虽然不能说原谅了我大伯，但是他并不是唯一做错的人。只不过，他需要承担起做错的责任，因为其他的人都已经不在了。”他不想说这些，也不想说到抛弃自己的母亲。不是恨，只是难以确定的感情充斥其间。“我的爸爸妈妈确实是死于车祸，只是，那个车祸不是因为被人追赶。这些，连我也才刚晓得。我妈妈……她自杀……”最后这几个字无比艰难地从他的口中吐出，“可是大伯知道她想自杀，却没有阻止……我妈妈自杀的原因是我爸爸……”
　　断断续续的描述，已经让纪晚星的脑中有了大致的情节。
　　她明白了司徒雷为什么放弃。
　　他仍在讲着，“他们都是不负责任的人，把彼此的关系弄得一塌糊涂，却没有办法让它维持。可是我有什么资格去说他们呢？因为我……也是个不负责任的人。”司徒雷深深地望着纪晚星。
　　“所以，你才决定告诉我？”
　　这时候一个声音插了进来，是文渊，“哼，这白痴的家伙，决定在你面前消失……还是我告诉他，那其实才不算负责任，而把一切告诉你再让你决定才算负责。”
　　消……失？
　　纪晚星听到这两个字的那刹那，心跳似乎停了。
　　他原先的决定，是不解释不出现，就这样消失掉？
　　她无法想象，如果他真的按照之前的决定，自己会怎样。她甚至不敢试着去想，如果文渊没有找到司徒雷，现在会怎样。
　　他们，是不是就从此再也没有了未来？
　　是！文渊说的没错，那根本就是抛弃了责任！
　　纪晚星又一怔，为什么这个时候还在想两人的未来呢？
　　文渊却是把她发愣的样子尽收眼底，不由一笑：“我说晚星同学，其实你在乎的应该是另一个问题吧。”
　　另一个问题？纪晚星困惑地望了他一眼，心底灵光忽闪。
　　她卸下方才的黯然，笑了起来，是啊，因为喜欢司徒雷，所以才会这样。不论他的感情是否纯净，那也是他单方面的事，而她自己，却是认真而投入的对待这分感情。就如文渊说的那样，她在乎的，是另一个问题。
　　一个既困难，又简单的问题。
　　纪晚星望住司徒雷，问：“只剩最后一个问题，你真心喜欢我吗？”
　　司徒雷似乎有些吃惊于她会这样问，却很快回答，“喜欢，我前面也说了，虽然我给你设了个陷阱，可是我自己也掉了下去。”
　　他给了她肯定的回答，这让纪晚星欣喜若狂。
　　她的确先爱上他，然而他也爱上了她。这样来说，还需要计较先后做什么？其实，她没有失去什么，不是吗？或许真的吃亏了，可是她在这个过程中，享受的甜蜜和美好，还不足以去弥补失去的那些吗？
　　“那么，你的决定是什么？”司徒雷问她，“文渊说，未来该由你来决定。”
　　纪晚星的目光有些诡异，一会看看他，一会看看文渊，她蓦的沉下脸，“我的感情为什么要让他来指手画脚？”
　　文渊目瞪口呆地看向她，怎么事情的发展与想象的好象有点不太一样？
　　司徒雷瞥了眼文渊，文渊摸摸下巴，离开。
　　“那么你的意思？”
　　他感觉到内心的紧张和害怕，把自己紧紧包围着，无法挣脱。
　　纪晚星脸色重新开朗，哈哈笑起来，笑完兴奋地叫嚷，“哈，我终于也骗到你一次了！”
　　司徒雷静静地注视她。
　　她朝文渊离开的方向努嘴：“我不喜欢我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还有那么大的电灯泡。”
　　司徒雷的眸子中浮出一抹释然，这……就是她的回答吧。
　　“谁叫你以前骗我，我也要骗回来。”她伸手抱住司徒雷，“不过，可别想要没有我的未来，我也不要失去你。为了你，我可是做了很多努力的哦！而且呀，因为你，我要的自由也算得到了！”
　　他回抱她，下巴抵在她的头上，轻轻摩挲。
　　这样子，他的心就不会空了。
　　被她填得满满的了。
　　彼此用力的拥抱，像是要把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这是两个人的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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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