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喻]雪北香南》跨过愤怒的豆豆

4、流浪猫和唐三彩

　　自从王杰希回了战队，喻文州便又恢复了单身时的三点一线生活，在家、学校、博物馆之间往来穿梭。本来这种生活该是他们组的常态，然而他带的那个研究生年纪小，贪玩，平时没事儿的时候根本见不到人，而他们导师则是一副神出鬼没的做派，活像个老神仙。
　　在这种情形下，他们师门的日常就是聚众对着一众书画器皿吞云吐雾，只有喻文州一个人活得像个社畜，每天改完论文做讲解，做完讲解带现场，带完现场修照片——要不是系里的公众号有几个乐于表现自己的本科生来管，说不准就连公号文案都要他来写。而之前和王杰希提到的去湖南的事，最终也因为他手里的事情太多而作罢。
　　做学术不容易。且对于他们这行来说，就算付出再多也不一定会有回报。好在喻文州对此早有心理准备。学海无涯，他不会抱怨，只会一桨一桨踏踏实实往前。
　　再说，他身边也不是一点浪花没有的。
　　……

　　周六，南京之行前在北京的最后一个晚上，王杰希的视频电话在九点钟准时打了进来。
　　喻文州正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剧，接了电话打开摄像头，第一眼没看到人，却看到一只呆呆肥肥的狸花猫。
　　“哪里来的小猫？”他举着手机左右看看，问道，“你们战队的吉祥物吗？”
　　“基地里边儿的流浪猫，总在别墅周围溜达，让我们拘留儿了。”镜头里，王杰希找了个地方架好手机，抱着猫放到腿上，“你吃饭了吗？”
　　都什么时候了，怎么可能还没吃饭。喻文州听他像是刚结束训练，忍不住开始操心起年轻人的身体。“吃过了。你还没吃的话就先去吃，饮食要规律，训练也要注意休息。”
　　“吃了，这次还是大孙做的饭呢，炒米饭。”
　　喻文州有些意外：“你们还会自己做饭？”
　　“别我们，就他自个儿，不然你以为他怎么娶的媳妇？”王杰希抓着小猫的两只前爪朝他摇晃，“等什么时候你不忙了过来玩儿，我让他给你做油焖大虾。”
　　“好啊。”喻文州看着猫一脸不情愿地被他摆弄，忍不住笑了，“小猫叫什么名字？”
　　王杰希正想让猫给喻文州露两手，闻言回神：“啊？哦，叫板板。”
　　“板板？”什么奇怪的名字。
　　“对，希望每次比赛Ban完英雄就赢一半儿。”
　　喻文州把手机搁在茶几上，手肘撑着膝盖，低头看着屏幕里的王杰希抓着板板的两条腿左晃右晃。从体型上来看，板板估计没少从八一队这边蹭饭，脸呆肚大，被王杰希一抓，毛毛和肉都争先恐后地从指缝里往外漏，一看就是每天吃喝不愁。
　　“来，板板，给你嫂子跳个海草舞。像一棵海草海草海草海草，随风飘摇……”
　　“等等。”喻文州以为自己听错了，“给谁？”
　　“干吗，给你跳舞还不乐意了？”王杰希回过头，像是观察了一下附近有没有人。再回过头的时候，他把声音放低，神神秘秘地说：“你不想当嫂子啊？”
　　喻文州逗他：“不是很想。还是当姐夫吧。”
　　“啧。”王杰希在屏幕那头朝他挑眉，“我这刚回来没几天，你厉害了啊。”
　　喻文州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却根本没在怕的，王杰希瞪他，他就将视线照单全收，并回报对方一个温和的笑。“对啊，没想到吧，”他冲王杰希挥挥手，“等你明天去了南京，我还有更厉害的。”
　　让他没想到的是，板板小小年纪，居然已经开始跟着主人有样学样——一只眼瞪得溜圆，另一只眼则半睁不睁，连左右都与王杰希如出一辙。喻文州看着屏幕里一人一猫脸上怀疑的神情，笑着截了个屏。

　　十二月底南京有个德玛利亚杯，算是明年春季赛的预热。
　　这次，八一队作为去年的冠军队，可以不用参加首轮的淘汰赛，直接晋级第二轮。本来按照教练和战队经理的想法，这次比赛是想让二队那几个过去积累一波经验的，但是这个提议却遭到了王杰希和方士谦的一致否决……
　　周日中午，刚下飞机，孙哲平就趁着叶修女粉来接机的混乱劲儿挤到了王杰希旁边。
　　“你说你跟刘皓他们一般见识干什么？”孙哲平憋了好几天，趁着这会儿方士谦忙着签名，实在忍不住了，“老叶还没说什么呢，你俩先给他出了头。你让刘皓怎么想？”
　　“怎么想？他不就想熬走了你们自己顶上吗，这还用我说？”王杰希道，“上次开会你又不是没看见，教练问叶队肩膀的事，他跟着火急火燎的。我当时可一声没吭。这次他又在高层那边使劲。行，我给他留脸，是他自己不要。”
　　“好吧，我也没别的意思，主要这不咱俩一个宿舍吗，我就多说一句，”孙哲平抬手勾住他脖子，“别和他有正面冲突，他那人心术不正，别以后和你过不去。”
　　“行了，我自己心里有数。”王杰希说完扭头看看他的手，表情嫌弃，“猪蹄儿拿开，男男授受不亲。”
　　“就是就是，”刘小别从一旁蹿过来，说，“小心王杰希男粉活撕了你。”
　　“你知道什么？”王杰希特无语，“我那些男粉都学霸，不是北大就是清华，你以为都跟你粉丝似的没素质？”
　　方士谦签完名听见这边热闹，也跟着起哄：“行行行，王神现在身边学霸如云，看不上咱们了。”
　　他明摆着话里有话，王杰希还没来得及反驳，叶修不知什么时候从女粉的怀抱中挣脱了出来，接茬道：“完了，现在肚子里没点墨水儿都不敢粉咱们王神了。”
　　“算了吧你，这里边儿就你没资格挤兑我，”王杰希说道，“要不是没有女粉，我用得着天天看这帮男粉内卷？”
　　叶修呵呵一笑：“怎么，不然我分你点儿？”
　　王杰希：“行啊，正好我这儿都是男的，搞得我定位怪尴尬的。”
　　叶修：“你有什么可尴尬的？你连对象都是男的。”
　　王杰希：“……”

　　德玛利亚杯的时间安排得不是很紧张。下午，八一队挤在叶修房间里看了首轮比赛的录播，他们的对手是去年积分榜上的黑马，新队伍，选手都很年轻。因为资料较少，大家对他们的看法也不尽相同。
　　晚上喻文州给他来了电话。为了全方面多角度地了解王杰希的职业生活，喻文州最近看了好多电竞小说，现在听王杰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刚过去的首轮比赛，总感觉这情节似曾相识，心情比王杰希还要紧张。
　　“那你们有把握吗？”喻文州担心道，“一般这种黑马队都不简单，比赛数据有没有分析过？除了技术，也要了解他们的个人情况。”
　　王杰希正在秦淮河边上跟刘小别逛网红店，听了这话不由站住脚步，满脸疑惑：“了解什么个人情况？”
　　“主要是个人经历，家庭背景什么的。我怕他们为了比赛胜利不择手段，”喻文州忧心忡忡，“你们在吃喝上一定要注意，别被人下了东西。”
　　王杰希非常震撼：“你以为写小说呢？”
　　“有备无患么……”喻文州有点不好意思，坦白说道，“你们可能不看自己职业背景的小说。其实电竞小说里写得比这个还要复杂，我前几天刚看了一本，那个男主因为家庭原因不能公开身份，代言都接不了，队友就因为这个排挤他，特别悲惨。”
　　王杰希怀疑道：“你说的这个怎么这么像《全职高手》？”
　　“是啊，你看过？”喻文州说。
　　“你别看了，那个作者就会扯淡，”王杰希开始夹带私货，“还不如看《魔焰刀锋》，听说作者还是我们队的粉丝。”
　　喻文州不明就里，茫然应道：“那好吧，我等下搜搜看看。”
　　“对了，你之前说我来南京之后有更厉害的，快让我看看你的厉害。”
　　喻文州笑道：“你在外面吗？等你回去打视频电话吧。”
　　靠，什么厉害要打视频才能看？王杰希逛着书店，满眼文艺道德，心里火山爆发。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就算俩人在北京市里异地恋，他这个端正保守的对象也从没给他发过什么奇怪的照片，情趣电话什么的更是想都别想。
　　都说女大三抱金砖，喻文州都比他大俩三了，王杰希本来琢磨着，怎么也能在这种事上让他体会到春风般的温暖吧，殊不知等在一起之后才发现：喻文州抱的砖是文物，和他没半毛钱关系。
　　难不成他对象这是开窍了？特意找他回不去的时候玩点儿情趣play？
　　王杰希怀着激动的心情挂了电话，后面哪还有闲心陪刘小别逛街，无论刘小别问他什么，不是“对对对”就是“好好好”，气得国服第一AD直翻白眼，发誓下次再也不叫王杰希一起出门。
　　好不容易挨到下榻的酒店，王杰希比赶着去抢叶修人头的时候跑得还快，出了电梯直奔房间，进门之后不由分说把正躺在床上看直播的孙哲平赶出了门，然后行云流水般掀了衣服，光着膀子架好手机。
　　王不留行：回来了
　　王不留行：人呢？
　　【索克萨尔邀请你视频通话】
　　王杰希深呼吸，按下接听。
　　王杰希：“我跟你说，我明天还有比赛，你别太过……”
　　抱着一条长毛小狗的喻文州出现在他眼前。
　　王杰希：“……火。”
　　这是什么东西？不对吧，不是情趣play吗？
　　“给你看，这是我老板养的小狗，是不是特别可爱？”喻文州捏着小狗头上的小辫子笑眯眯地说，“你猜他叫什么？”
　　王杰希面无表情：“金砖。”
　　“错，金砖……什么名字，太难听了吧。”喻文州嫌弃道。
　　喻文州怀里抱着的是条美美的约克夏，因为身上的毛毛有黄黑白三种颜色，于是喻文州老板大笔一挥，赐名“唐三彩”。这段时间，老板因为要去天津学习，就把唐三彩托付给了喻文州，让他帮忙照顾几天，今天中午才刚送过来。
　　“唐三彩，来，和杰希哥哥打个招呼。”
　　王杰希没好气儿：“免了，杰希哥哥是流浪猫，队友不疼，对象不爱，不如唐三彩金贵。”
　　喻文州莫名其妙地眨眨眼。奇怪，他怎么觉得空气里有股酸味？
　　喻文州：“不是吧，你连小狗的醋都吃？”
　　王杰希不好意思直接表达心理落差，只好没事儿找事儿：“我、我才出门你就有了别的狗，还住到家里去了……人家板板就不这样，我们出来比赛，它在基地水粮自助，特别独立。”
　　“我觉得你也挺独立的。”喻文州上上下下打量他，“南京现在多少度？”
　　王杰希：“外头可能三四度吧，反正没到零下。”
　　喻文州一字一顿：“三四度，三四度你至于热到在屋里衣服都不穿一件？出门在外，不需要注意影响吗？”
　　王杰希听到这个就来气，索性破罐破摔：“我出门在外□□焚身，满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