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爱反派后他偏执成魔》三岛观春

20、春色

　　绵密风雪扑在灯火通明的窗，屋内一片春色旖旎。
　　情动汗湿之际，苏昭昭舌尖含着缠绵，小声地确认，“哥哥，你爱我的吧。”
　　只这一句完整的，其余的只言片语都破碎在空气中，她混混沌沌地，等了好久，才等来谢览洲埋头苦干时抽空漫不经心的一个“嗯”。汗水从他线条清晰的下颚滑落，分明是隆冬天气，他却热得很，一种暴烈从内到外。
　　苏昭昭心跳的好快，她抱着谢览洲的背，说话的声音又娇又软，还带些难以察觉的哭腔，勉勉强强拼成句子，“那......你会娶我吗？”
　　谢览洲动作顿了顿，也不知道怎么想，似安抚似哄骗，大抵也在这样的温柔下头脑不清醒。
　　“好。”
　　他答应了。
　　苏昭昭松了口气，她忍着疼勉勉强强地笑了，献祭般仰头亲吻上他滚烫的眼皮。
　　云雨初歇，谢览洲推开窗散去味道，雪粒子狂扑进房，原来不知不觉中，雪已经下的这样大了。
　　苏昭昭还在床上趴着。她的腰细瘦，后背没了往日皎洁，腰间的掌印看起来更渗人。
　　她很多次想逃，可到底被桎梏在他人的手掌动弹不得。蝴蝶的翅膀折断，世界只剩下哥哥一个人，似乎在往后所有的余生里都插翅难逃。
　　苏昭昭眉头皱的很紧，昏睡的梦中都是光怪陆离的，她冷汗淋漓，咬着嘴唇细碎地泻出些“疼”与“不要”的字眼，连身子也无意识蜷缩起来。
　　本该是最娇气的小姑娘，从前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苦，模样柔弱，天生不该受此粗暴的虐待，只应该被好好抱在怀里哄睡。
　　他到底不惦念她初次承欢，身子骨柔弱，劲都往一处使。
　　谢览洲只瞧她一眼，嗓子就莫名发干。
　　一面觉得她香艳，一面又想揽她入怀。
　　然而他只是转过了眼，望向窗外霜雪绵延数十万里，过了京都，还有都灵城，再往北，就是父亲曾经厮杀过的战场。
　　如今他尸骨还未寒。
　　眸中汹涌的欲色一点点被幽深覆盖，冷冽的寒风灌进肺腑，呼吸之间，尽是凉意，仿佛与暖融融的春色满屋硬生生割舍开来。
　　温柔乡，亦是英雄冢，并非久留之地。
　　禾绿在流花楼大堂中等了许久，直到看见谢公子抱着小姐下楼，心中的不安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愈来愈浓。
　　“公子。”她急忙迎了上去，瞧见小姐缩在谢公子怀里，小脸惨白，唇色却嫣红。
　　那一瞬间，她喉头像是被堵了一记，似乎什么都懂了，直着眼睛顿了顿，还是问道，“小姐怎么了么？”
　　谢览洲垂眸看了看怀中的小姑娘，“逛了许久，太累了，睡一会大抵就醒了罢。”
　　禾绿的手指紧紧攥着衣摆，她沉默一会，道，“外面都是守着的侍卫，让他们瞧见对小姐的清名不好。所幸现在时辰还不算晚，不如叫小姐再睡一会，等她醒来再回去也不迟。”
　　“不用。”谢览洲已经唤了苏昭昭名字，用手掐了一把她的小脸蛋，“昭昭，醒醒。”
　　禾绿本想叫停，她做不到什么，但看小姐如此疲累，心中自然心疼，便想力所能及地为小姐考虑些，一来替她在乎清名，二来为她操心身体，谁知谢小公子已经喊了小姐，小姐的眉头皱了皱，是要醒过来的模样。
　　禾绿只好也轻声唤道，“小姐，醒醒罢。夜深了，该回去了。”
　　苏昭昭受了二人的轮番轰炸，她有些难受地眯了眯眼，用手挡了挡面前太过刺眼的光，这才缓慢睁开了眼睛。
　　浑身散了架一般的疼，她有些受不住，哼哼唧唧喊着痛，耳边谢哥哥担心问她，“昭昭酒醒了么？”
　　禾绿一惊，“小姐竟然还喝酒了？”
　　苏昭昭缓了一会，总算全然清醒过来，她抿了抿干燥的唇，回道，“一口而已......也不过当时醉，现在早醒了。”
　　她意识到自己该从哥哥怀中下来，于是拽拽哥哥的衣袖，小声说，“哥哥，把我放下来吧。”
　　谢览洲依她所言将她放下来，哪知苏昭昭两条腿正是无力的时候，一碰到地面就一个踉跄软了下来，差点跪在地上。
　　谢览洲欲要伸手去扶她，禾绿却率先已经扶了上去，她向谢览洲点头示意，“公子，我来扶着小姐罢。男女授受不亲的，若是传出去，指不定多不好听呢。”
　　说完不顾谢览洲的神色，扶着小姐就往外走。她对谢览洲今日所做的一切都颇有微词，心中抱怨地很，语气都变得生硬又冲，想法千头万绪，乱的很。
　　苏昭昭任她搀扶，平日里瞧起来没几分力气的小丫头如今竟攥的她手臂有些疼。
　　她到底没说，心中也知道禾绿有气，但又怕撒在谢哥哥身上惹他不快，于是悄悄回了个头，刚瞧了他一眼，身边的禾绿就有所感，恨铁不成钢地道，“小姐！”
　　苏昭昭只好回过头，乖乖出了门。
　　那群侍卫一见小姐活蹦乱跳进去，软弱无力出来，心中一紧，连忙围上来问，“小姐怎么瞧起来不大舒服的模样？”
　　苏昭昭摇了摇头，身边禾绿代她道，“没什么不舒服，不过是小姐逛累了。时候不早，都收拾收拾预备回家罢。”
　　与来时的说笑不一样，车内的气氛几乎要降至冰点。
　　苏昭昭用手扇了扇风，尴尬地撩开车帘瞧着外面，半晌没说话。
　　她刚刚还与哥哥行了不轨之事，如今正是羞得不知如何面对的时候，禾绿在此虎视眈眈，倒也误打误碰让她不必直面这种情况。只是禾绿的视线实在如有实质，让她手往哪儿摆都不自在。
　　只要一察觉到二人有开口说话的嫌疑，禾绿就会狠狠咳嗽一声，以打破攒聚起来的暧昧气氛，苏昭昭被她弄得一路噤若寒蝉，到了家甚至都没有和谢览洲道别，直接被禾绿不讲礼数地拖走。
　　还走在半道上，禾绿已经忍不住道，“小姐，你这进度是不是不大对？旁人一年才牵个手，你这才认识谢小公子没几个月，你就，就......”
　　苏昭昭讪讪地笑，“此事说来，都怪喝酒误事......”
　　“喝酒误事？”禾绿瞪大了眼睛，“怎么，难道他也喝醉了酒么？”
　　“那倒没有......”
　　禾绿下了定论，“那便是他故意的！”
　　“倒也不是，”苏昭昭叹了口气，“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但确实我勾引了他。”
　　禾绿一时间接受无能，她卡了半天壳，蹦出一个字。
　　“啊？”
　　苏昭昭再叹一口气，“怎么说呢，酒不醉人人自醉吧。”
　　禾绿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小姐，明明去之前我还叮嘱你矜持！就是再饥渴，也要等到洞房花烛夜啊！”
　　苏昭昭垮起了脸，苍白无力地辩驳，“我知道啊，就是感觉来了么，美色当前，谁顾得上那么多呢......况且当时我又喝了酒，头都是晕的，干什么又不受我控制，他长得那样好看，我又那样喜欢他，于是糊里糊涂就你侬我侬......唔，后来我也不大记得清了，总之就是那回事吧。”
　　禾绿沉默了一瞬，她直直盯着苏昭昭的眼睛，随后拉了拉她的胳膊，脸色红了黑了白，“小姐......”
　　苏昭昭看她那副难以启齿的样子就心领神会，她将耳朵凑了过去，只听禾绿附在她耳边道，“若是，若是你怀孕了可如何是好？”
　　她讲完就撤了回去，很紧张地望着苏昭昭。
　　苏昭昭苍白的脸浮现一抹红晕，她捶了一记禾绿，又将她拉回来悄悄道，“应当不会，谢哥哥弄在外面的。”
　　禾绿咬了咬嘴唇，一脸忐忑，“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还记得王员外有一房小妾正值好年华，不愿生，王员外也宠她，不生就不生罢，便也随她去，那小妾又嫌药苦，不愿喝，王员外就用的这法子，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呢，前两个月，那小妾刚刚被把出来喜脉，由此可见，这办法也不是万无一失。”
　　苏昭昭听完愣了愣，她道，“这是人家的闺房秘事，你打哪儿听来的？”
　　“那次我去流花楼，后边正好是王员外的四姨太五姨太，听她们唠嗑听来的，”禾绿痛苦地皱眉，“我本以为这样的八卦听来无意思，没想到有朝一日竟也能起作用。小姐，你可不能贪图一时欢愉而坏了大事，若真的没防住，丞相府的脸面可就保不住了。”
　　苏昭昭闻言真被唬了一记，她自己还是个孩子，天真爱玩，顽劣调皮，哪儿能成为另一个孩子的娘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