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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念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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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想啧啧叹气,“我也真想看看。”
苏昭昭又转了转眼珠,补上一句,“其实人也挺不错的。嗯,文静。”
“呀,你还会夸人呢。”李想装作很惊讶地捂了捂嘴,“我还以为你会很生气有个人分走你的宠爱。”
“虽然......”苏昭昭噎了一下,不得不说果真是十几年的交情,李想把她了解地透透地,于是她也不多做抵抗,直截了当地说,“但是他真的很帅啊。”
李想似笑非笑,“他帅你就屈服?”
苏昭昭无所谓地说,“我确实是个很容易屈服的人。”
李想咳嗽一声,似乎对苏昭昭这句话持有怀疑态度。
“可你现在出来是怎么着?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
“那我饿啊!”苏昭昭理所当然地说,“我问过他了,还邀请了他两遍,他没有那个意思,我也不好强求吧。放心,家里人早已经给他配齐了小厮,有什么事情他们看着的。”
“啧,你真是......”李想托了托下巴,看着苏昭昭,“喂,你对人家好一点儿啊。他超惨的。”
说到这个,苏昭昭便想起早上看到谢览洲的时候,虽然他极力掩饰,但到底年岁也就那么大,再怎么遮掩也能看出他的疲惫。
是啊,本是名满京城的谢家公子,一朝落败,现如今只能寄居在苏家府上。这么看来,纵是苏昭昭心宽的很,也不禁有些怜惜了。
“......说来也怪,虽然谢将军一身好武艺,偏偏谢公子半点都没遗传上,倒是一身书生气。今后若是要入仕途,大抵也是个文官吧......”李想在一旁嘟囔着,其他什么字都绕过了苏昭昭耳朵,唯有这段信息一个字不差地填进她脑子里去。
于是苏昭昭怒拍桌子,“有了!”
“什么有了?”
李想迷惑地看着苏昭昭将那大包子一整个塞进了嘴巴,随后手往腰间探了探,似乎颠了颠什么,李想估计是钱袋,他都听见哗啦哗啦的钱声了。
有钱还偷他大包子!
李想刚想愤然出言,话还没说出口就见苏昭昭扭身就跑,也不知道做什么去。
他“诶诶”地叫唤了一声,急忙把桌上还剩的两个大包子揣进怀里,屁颠屁颠拔腿就跑。
然后他眼睁睁瞧着苏昭昭这个差不多是半个文盲的家伙,一头钻进了她本来一辈子都不会多看一眼的街边书房。
???
他连忙跟了进去。
苏昭昭从来没来过这儿,一进来就眼花缭乱,被什么四书五经迷得够呛,她耐着性子逐一看过去,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谢览洲爱看点什么。
眼见李想这个小灵通在这儿,于是一把拉过他,“你说说,你觉得他爱看点什么?”
李想碰上八卦当然如鱼得水,可惜碰上这些书也变成了榆木疙瘩。看他那副摸样苏昭昭就知道指望不上,于是苏富婆低头沉默半晌后,干脆手一挥,财大气粗,“这些,全给我包下!”
——
苏富婆和李苦力一人一半嘿咻嘿咻把书搬到了苏家墙外。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李苦力率先出言,“不行,你看我这身材能翻墙吗?我已经仁至义尽了。”
苏昭昭打量他一下,发现这个计划的可实施性确实为零,要是把这小胖子摔出个好歹来,礼部侍郎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她想了想谢览洲那副俊脸,总觉得自己要帮他圆梦。于是她一咬牙,把李想那堆书也给拿了过来。
“好了,你走吧。”苏昭昭大义凛然地一挥手,正准备身先士卒地开始运货,突然听见墙里边隐隐约约传来禾绿和李妈妈叫她名字的声音。
这两人怎么成群结队出来寻她了?不是早就知道她什么德行,现在来找她做什么?
不过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她兴奋地呼喊道,“我回来了!”
在禾绿和李妈妈的帮助下,苏昭昭成功翻回了苏府。
可能因为事态非常紧急,所以她们都没有问及苏昭昭怎么提了这么多书来,反而催着她,“小姐,你快些回去吧!老爷正要提你来问罪呢!”
“问罪?”苏昭昭惊愕地瞪大了眼,“我何罪之有?怎么就要问我的罪了?”
“谁让小姐你把谢公子晾在那儿呢!人家是什么身子骨,走两步就晕了!”
“哈?晕了!”苏昭昭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然后呢?”
“幸亏小厮就跟在不远处,等了一会儿没听到什么动静,赶紧过来一瞧,果然不对劲,现在已经差大夫来看了,刚刚才醒呢!”
“哦,哦,”苏昭昭松了口气,随后又问,“醒了好,醒了就可以。那我是怎么着?我,我要去赔罪?”
“应当是的吧。”禾绿愁眉苦脸地道,“我的小姐,你早上不还羞得不敢看人家么,怎么现在就......”
“他确实长得好看。”苏昭昭强调,并且叉腰,“但长得好看怎么了?呵,怎么,难道你觉得你家小姐就是这么一个容易被美□□惑的人吗?男色误人,我早就知道了。”
“可小姐,就是男色误人你也不能这么待他啊!我都劝过你要收敛些,结果这才多久呢,你就把他折腾病了。大夫说了,人家就是饿的,再加上又累,才晕在这儿的!”
苏昭昭闻言心虚地咳嗽一声,“有么,我觉得我待他还好啊,应该不曾亏待过他。再说了,早上,早上是他不要吃饭的吧?我也不知道他身子这么弱,这就病倒了。”
“小姐,他披麻戴孝了这些时日,又遭此奔波变动,定是经不起你这番折腾。”李妈妈教训道,“千万莫要再拉着他东奔西跑的,他受不住。”
苏昭昭撇了撇嘴,“哦”了一声算是答应。
她们行至谢览洲的房间,李妈妈先把书放回了苏昭昭那儿,由禾绿压着苏昭昭觐见她爹。
房门还没打开呢,就听见里边两人聊得正欢,聊的左右不过是些诗文经书,如何治国一类。苏昭昭许久没听过她爹这么兴致盎然的声音,开门进去的时候他脸上还笑嘻嘻的,衬得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也变得年轻几岁。
不过这年轻的几岁在看见苏昭昭那一瞬间快速凋零了回去。苏相一看到这个闯祸精就头疼,喝骂道,“你这小兔崽子,是不是又偷溜出去玩儿了!你娘让你带着你谢哥哥到处遛遛,你就是这么带的?”
这毕竟还当着谢览洲的面,苏昭昭脸上有些挂不住,扭扭捏捏地走过去,哼哧哼哧地道歉,“对不起......”
“你不要以为说一句对不起就好了,你说,你是不是偷摸溜出去了?改日就该把咱们丞相府的墙修高点,省的你一日没个闲的时候!”苏相痛心疾首地指了指半倚着床的谢览洲,“你看着人家现在这副虚弱的模样,苏昭昭,你的良心就不会痛么?!”
谢览洲咳嗽一声,“苏伯父,言重了。”他瞧了一眼苏昭昭,见她此时听见她爹要把围墙给堵上已经吓得魂飞天外,好像有人提着刀在杀她的命一样。
于是他又道,“此事也不怪昭昭,是我要自己四处看看的。那处围墙风景正好,堵上不免沉闷。”
他这话一出,苏相的面色缓了缓,又拎了拎苏昭昭的耳朵,给她进行一番洗脑,“苏昭昭,你看看你哥哥对你多好,人家和你一样的年纪,你现在还在遛鸟逮鱼呢,你谢哥哥已经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了,你惭愧么?女孩儿家的针线活不会做也就罢了,书怎么也不读读?你知道爹有多羡慕那沈双双她爹么?”
那自然是非常知道的。名满京城的第一才女沈双双,她爹为了向她致敬,也给苏昭昭起了个叠词当名字,可惜半点用都没有,苏昭昭本人与腹有诗书气自华这句话是半点边都沾不上。
苏昭昭被苏相拧着耳朵教训,平常早就哎呦哎呦地直叫唤,现在当着谢览洲的面,她只能自暴自弃地顺着那个姿势说,“爹,你能不能别在谢哥哥面前教训我啊?真的很丢人......”
“你还知道丢人哪?”苏相都要被气笑了,他一抬眼,正好与谢览洲黑白分明的目光对上,动作卡了卡壳,后知后觉意识到影响确实不好,手一松哼道,“先放过你。走,跟我回去,让你哥哥好好休息。”
苏昭昭还没正式跟谢览洲说上一句话,颇有些不情不愿,不过她爹的威严更强大,她只好一边走一边回头,冲谢览洲无奈地吐了吐舌头,意思让他等着她回来。
直到二人走出了房间,谢览洲才缓慢眨了眨眼睛,他将手掌摊开,静静看着手心的那一道已经结疤的伤痕,一抹阴翳快速从眼底划过,复又回归平静。
——
“什么!爹!你说什么!”苏昭昭大惊失色地跳了起来,“你,你......我不要上私塾!!”
苏相不满地皱眉,“你还有的选择么?绣个花都能将手指捅破整整十个窟窿,为父决定还是让你念念书稳妥些。何况我已经和你谢哥哥说好了,他会督促你上进。你可千万不要再给为父丢脸了!到时丞相府出来的千金却样样不会的,你让爹这张老脸往哪儿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