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不善》执手一笔

5、第 5 章

　　“去皇后娘娘那里请安？”

　　“娘娘，开春之后您就很少入宫了，再不去，那边就颇有微词了。”

　　于舒雅原先初一、十五也会去宫中请安，只是后来才不再那样做了。

　　最近宫中隐隐传来训斥声，小莲才又提醒她。

　　于舒雅点了点头，接着喝茶。

　　外面有雨水声，环境便显得更寂静了，明明还没有到饭点儿，天都已经黑下来。

　　丫鬟过来报了饭，过没多久，院中的小径上亮起灯火。

　　但那点烛火，在空旷的雨夜里又显得小小一团，有人在伞下走来，是个沉稳的男人和一个佝偻着头的太监。

　　于舒雅趴在窗户上朝那边看去，正往这边的来的男人也抬头看到窗前的倩影，她柔顺地趴在窗户上，娴静之于又有一分调皮，身后是昏暗的灯光和隐隐约约能看到的木书架、玲花格子等陈设，人和物都被烛光铺上了一层暖意。

　　于舒雅从踏上下来，穿上自己的鞋子，小莲要给她披件衣服，她伸手挡开了，“就是下了雨，这天还是热的，穿这一身就够热了。”

　　小莲应一声，“是，娘娘。”便将衣服再收好放回去。

　　于舒雅也走到了门前，踏过门槛走到廊下，还要再往外走。

　　男人也走到了廊前的台阶，伸手扶住了她，“你身体弱，怎么能淋雨？”

　　小莲也连忙过来扶她回去。

　　这具身体是不大健康，但也没弱到那份上，可周围人却会紧张兮兮，只伸手感受了把雨就缩回手，和楚昕朔一起进房中来。

　　“这场雨下在山东就好了。”楚昕朔道。

　　闻言，于舒雅和小莲对视一下，两人都笑了，看她说的什么，准了吧？

　　楚昕朔炮灰的理由之一就是他干了太多好事，遭到太子的嫉妒，他怎么会不为大旱中的山东着想？

　　“笑什么？”楚昕朔不解地问。

　　于舒雅摇头不语，这是她和小莲之间的秘密。

　　在屋里昏暗的灯光下，才看到楚昕朔的衣服是淋湿了不少的，那么大的雨，即使打着伞过来，也免不了淋湿，既然如此，还不如歇在前院，何必又过来一趟？

　　吩咐小莲去拿他赶紧的衣服来，进寝房去换，于舒雅没进去，小莲也在外头，这院里伺候的丫鬟自是不敢进去服侍，便只有文双一人陪着。

　　很快他们就出来了。

　　于舒雅道：“就是下在京城也一样，京城的百姓不愁了。”

　　楚昕朔明白过来，于舒雅是安慰他，她还记得刚刚那事，原来他心间里的愁她也不是不放在心里的。

　　不一会儿，丫鬟进来送饭。

　　饭食简简单单的，四菜一汤，两荤两素，还有碗清粥。

　　他开府以来晚膳吃的都简单，后来和于舒雅一起吃，大费铺张了几日，怕她简单的不入她的口，可后来她叫停了，说是吃不了浪费，便亲自列了个章程，晚饭怎么来，主子们吃什么，下人们吃什么，有理有条的。

　　她办事也是如此，决定做的时候，从头到尾都已想过一遍，用什么人，拿到什么消息，怎么做，出成什么成果，她都做得很清楚，哪怕途中偏离预期，最后也都能收了尾，这点他是有些吃惊的。

　　不管她做的是好事也好，坏事也好，行事周全的能力，放在谁身上都是难得的。

　　今日的晚膳中有道清蒸鲈鱼，是她爱吃的，盘子却放在了他这边。

　　楚昕朔示意文双，文双连忙调换了两个菜的位置。

　　于舒雅夹起鲈鱼，吃了好几块，夸那厨师厨艺精湛。

　　明明在现代也吃过的，可是这其中的味儿却百转千回。

　　两人用完膳，洗漱一下，就躺床上歇下了。

　　五月的天是真热了，但于舒雅的皮肤却会透着股凉意，相反，楚昕朔像一个炉子，于舒雅怕碰到他身上的热气，躺到墙边，和他中间隔了好大的位置。

　　像楚昕朔这样古板的人，就是他在床上也很古板，也只用最庄严的姿势，而且但凡看出你有一点不愿，就觉不会做任何事。

　　今晚太热了，于舒雅离那么远，他判断出不需要出工，就也也就平躺着，闭着眼睛，准备睡觉。

　　于舒雅侧身看他，见他如此平静甚至到老僧入定的模样，难以想象，怎么会有年轻人活得这么像一个老年人？没准是太忙了，累坏了？想来他前世也没留下一男半女的，应该不是女人的问题，嗯。

　　于舒雅带着乱七八糟的思想，却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一大早起床，楚昕朔显然已经离开。

　　“今日他休沐，也起那么早。”

　　于舒雅今日是比其他日子起早了的，还要去见那皇后娘娘。

　　每逢十五，去的不只于舒雅，还有太子妃娘娘和其他几位出宫建府娶了妻的王爷的正妃娘娘。

　　也不只这些女眷会到宫中请安，王爷们也要去拜见皇后娘娘，只是往往会间错开来，不撞到一起。

　　所以昨晚于舒雅也没和楚昕朔说，今日便自己来了，下了马车，前往中宫。

　　于舒雅一埋进殿门，热闹的正殿里突然沉默下来。

　　正殿里已有几位老熟人，个个都玉面芙蓉，穿的换团锦簇。

　　坐在皇后娘娘左下首的是她最宠爱的儿媳——太子妃娘娘。

　　瞥一眼太子妃娘娘的衣服，再看一眼自己的，突然就觉得来之前细细挑的衣服白挑了。

　　艳丽的衣服太有攻击性，于舒雅既然来了，本想着低调些，穿得也较为素净，谁知比起太子妃娘娘的穿着，她这身素净的都显得很有颜色。

　　二王妃也来了，不过不是坐在主位的皇后娘娘身旁的位置，而是坐在下面的椅子上。

　　皇后娘娘右手边还空着一个位置。

　　于舒雅行了个礼，问安：“儿媳见过母后。”又转向太子妃，“太子妃娘娘。”再转向二王妃，只含了下首，“二嫂。”

　　她行完礼，排行靠后的三位王妃给她见礼。

　　之后，场面陷入诡异的沉默，因剩下的位置让有颇有几分尴尬。

　　太子妃娘娘坐在皇后娘娘的左手边，二王妃坐在堂下，中道左侧的第一位，她对面的位置上已经坐了人。

　　那位面容陌生，于舒雅从未见过，且那边只她一个人，没人与她同坐。

　　而二王妃那边，她之后依次坐了三位皇妃。

　　楚昕朔和太子一母同胞，按照亲疏来说，坐在皇后娘娘右手边的位置自然是可以的，只是二王妃在，多少有些不合适，况且于舒雅和皇后娘娘关系又不好，她更不愿坐皇后娘娘身边。

　　那坐二王妃对面的位置最合适，偏偏那坐了个脸生的女人，也不知是什么身份。

　　其他人在看笑话，没人提示。

　　于舒雅向那人看去。

　　她倒是怯怯站起了身，“妾见过恭王妃娘娘。”

　　既是如此，便不是什么身份贵重的人了。

　　于舒雅走到她的位置落座，直接道：“夏日乏困，听闻母后这儿得了新鲜的凉茶，儿媳可有口福了。”

　　皇后娘娘笑了下道：“宫里一切徇制，左右不过那些东西，哪有什么新鲜的？倒是比不得你逍遥，成日在外，见过的新鲜东西才多呢。”

　　这里的女子以抛头露面为耻，她虽笑着说的，去不难品出里面的谴责之意。

　　可于舒雅经历现代文化的洗礼，哪还会有封建落后的思想，这话对她没有一点杀伤力，她也不会觉得尴尬，接了话茬儿，道：“儿媳在府中无事，折腾出了些消暑的，改日让人与母后送来。”

　　皇后娘娘看着她，冷了下目光。

　　太子妃不敢让话落到地上，忙接过道：“弟妹手巧是恭王爷的福气，今日还要介绍个人与弟妹认识。”

　　太子妃向那个为于舒雅腾出位置的女子招手，她走上前去。

　　太子妃道：“田妹妹是紫宸宫的太子侧妃，伺候太子殿下尽心尽力，腹中有了个小皇孙，母后给了个恩典，要她来拜见。”

　　于舒雅笑道：“原来是侧妃娘娘。”

　　端杯喝茶。

　　太子妃：“弟妹有所不知，田妹妹已为太子诞下两位皇子，这又有一个，是上天垂爱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子嗣绵延，也是我等的福分。”她握着田侧妃的手，一脸高兴地对皇后娘娘道：“儿媳一定会好好照顾田妹妹，好让妹妹顺利给太子殿下生下个大胖小子。”

　　她脸上和声音都是笑意。

　　于舒雅继续喝茶。

　　皇后欣慰道：“好在紫宸宫有你，如今太子膝下有四子三女，个个都身强体壮，成长得如此只好，都是你的功劳。”

　　太子妃更笑得更开心了，“这是儿媳所愿，也是儿媳之责，他们成长得好，妹妹们照顾太子殿下照顾的好，儿媳比什么都高兴。”

　　皇后看向只顾喝茶的于舒雅，话锋一转，道：“老二、老五府上都有了小子，老四府中也有了个小郡主，就是连成亲最晚的老六，后院中也有有了身孕的，于氏，不是母后说你，你是怎么回事？和老三成婚两年，连个一男半女也不见。”

　　于舒雅：“......”

　　皇后又道：“若说你无管家之能，又怕你在这些妯娌面前妯娌面前丢脸，你若实在不懂，就像太子妃学学，她怎么就能让紫宸宫枝繁叶茂，你那儿却一无所出。”

　　“母后！”太子妃像是怕得罪人，小声喊皇后娘娘一声。

　　皇后娘娘：“你那若是无可用之人，可以和母后说，恭王是本宫的儿子，本宫还能亏待他？”

　　于舒雅看向她，道：“母后，您说的是，太子妃娘娘高兴诸位小嫂子为太子殿下绵延子嗣，她做起那些事欢喜开心，连带着太子殿下开心，母后开心，诸位小嫂子开心，实乃皇室之福。”

　　太子妃的笑像是画在脸上的一般，脸更白了一分。

　　于舒雅又道：“王爷和太子这方面比起来可差远了，我曾劝过王爷，子嗣为重，他却不听劝，烦后院人多叽叽喳喳，不愿进人，我近来也像母后这般烦扰，如何也要为他纳进新人，母后可听说了？我可为他准备了一百美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