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如此爱你》经年未玖

7、第 7 章

　　第七章
　　黑暗中，台上的聚光灯忽然打开，台下掌声轰鸣，尖叫声不断。入口处，四道身影徐徐走出。三男一女。

　　四位导师来到舞台中央，中间的男导师还兼有主持人的身份，拿出台本念出一系列广告商。接着：“另外，这期节目我们还请来了一位惊喜嘉宾，大家期待吗？”

　　“期待。”

　　“接下来，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演员轻舟出场。”四位导师齐齐鼓掌，看向身后。

　　头戴一定黑皮贝雷帽，黑色长发里夹杂着粉色挑染，因为拍戏的缘故，粉色是假发。蓝色长款毛衣搭配黑色短裤，脚下是一双黑色短靴。下衣失踪的休闲穿搭，短靴的搭配，性感里又带点酷。配合着妆容，既低调不会抢了成员风头，又能秀出笔直白皙的长腿。毛衣斜领露出一侧肩头。

　　大屏幕对着轻舟的脸拍，练习室里的学员纷纷赞叹，看呆了眼。

　　“大家好，我是轻舟。”

　　录播室里，学员们一看到轻舟出场，纷纷露出惊艳的表情。

　　“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精致。”后半句藏在心里不敢说，这是来砸场吧，她们自诩女团，这是降维打击啊。

　　“我看过她的宣传图，一头银灰色头发，在森林里，穿着裙子回眸的那张照片，简直了。”

　　“啊，我知道我知道，那是我手机壁纸。她的眼睛好迷人，腿又细又白又直。”

　　“她好高啊。”穿上高跟鞋和一米八几男导师差不多高了。

　　后来节目播出，观众纷纷留言，轻舟颜值碾压全场练习生。

　　台上。

　　主持人：“欢迎欢迎。轻舟老师真得很漂亮啊？如果您要成团，您觉得您在团里是什么担当？”

　　“叫我轻舟就好，门面担当吧。”

　　主持人对这个换称呼很高兴，对轻舟印象更好了，又问：“轻舟平时有关注这个节目吗？”

　　“有看过一些舞台。”她按着台本回答。

　　“有没有印象比较深的学员呢？”

　　“余良景跳舞很厉害，还有宋述，张怀质合作的迷境，很好看。”都是最近上了热搜的。

　　主持人笑着说：“看来对我们节目了解不少了，我们先坐。”

　　导师的座位是一排，身后包围状的座位，是等会学员上台表演完的位置。轻舟坐在中间，右边是主持人兼导师的男艺人，叫李谨丰，曾经是很火的一个男团队长，现在跨行演员。再右边是JKRoy，说唱导师，左边是一个女歌手，叫钟之贻，音乐导师，在左边是一个男艺人，叫王子修，舞蹈导师。

　　节目开始，学员分组两两对决。

　　轻舟面上看着认真，这里比剧组还无趣，出来的几组水平参差不齐，个别人突出。顺着评委的话，稍加整合再说一遍，能夸就不贬。顺带提提同公司的人的名字，完成一下杨琳的任务。

　　旁边的钟之贻也看着没什么兴趣，身子靠着靠背，对轻舟说：“宋述和余良景在后面，她们实力不错。”

　　“嗯。”轻舟简单的应了下，也不在意对方是否觉得受到怠慢。

　　真是个冷美人。钟之贻瘪嘴，继续看表演。

　　第五组入场，灯光一变再变，是劲舞。

　　轻舟看到了宋述，妆容出彩，相貌她不觉得漂亮，介绍不卑不亢。很有底气。台下的欢呼也证实了她人气高。

　　认真听着耳返，确实，气息稳的，动作也漂亮。宋述在这里面算事出类拔萃了。这首歌主要是跳舞，表现不出来她们唱歌怎么样。翻着资料，她好像一直都偏舞蹈，如果能展现其他能力，马上到淘汰赛，她要转型。怪不得给她加个唱歌的环节。

　　表演完毕，第五组人开始介绍拉票环节。轮到宋述了。

　　李瑾丰说：“宋述，你今天发挥的不错，你们这组整体让我很吃惊，和几天前完全是天差地别，你知道这可能是你最后一个舞台吗？”

　　“每次我都当是最后一个舞台来表演，几期节目下来，都是跳舞比较多，如果离开，可能会有点遗憾，没有向大家展现更多的我。”

　　李瑾丰忽然灵光一显，同几位导师说：“这应该是轻舟的综艺首秀，我有个想法，让轻舟和宋述合唱几句，大家想不想看。”

　　旁边的导师搭话：“那我们节目收视可有看点了。”

　　“轻舟觉得呢？”

　　“我想给宋述这个机会。”

　　应该是让人动容的话，从轻舟口中说出，不咸不淡。怪乎那一双眼，看向宋述时，使这句话听起来真挚了些。

　　“可以，谢谢老师。”宋述感激的看向导师台。

　　音乐响起了Let me down slowly
　　镜头拉近轻舟段坐在座位上，看着前面，神色认真，唱男生部分，低声似冷泉，很适合她。一开口，就让人惊艳到了。

　　宋述音色干净空灵，别有一番风味。她都不敢直视轻舟，感觉脸烧起来了，好在涂了粉底，看不出来。不知道她耳朵有没有红。

　　学员导师，观众都很意外，轻舟居然唱歌这么好听，完全是专业歌手的水平。

　　第六组开始表演，同样是跳舞。

　　结束后台下的观众投票，导师投票。台上的大屏幕急速滚动着票数，一道红光冲向第五组的战位。显现出胜。

　　学员们激动的抱在一起，鞠躬道谢。导师们也登上舞台，说着结束语，同时宣布下次公演舞台的内容，并公布淘汰选手。

　　谢晚帮轻舟拆麦。

　　杨琳关心的问：“一直坐着，挺累吧。”

　　轻舟点点头。

　　三个人边走边说着。

　　“辛苦了辛苦了，我定了机场附近的酒店，等会好好休息。明天早上八点二十的飞机，最晚七点要出门。自己算着时间早点起。”

　　“轻舟老师。”宋述还没换下表演服，手里拿着一件T恤。拦住轻舟，说：“这是我初舞台，被分到B班的学员服，您能给我签个名吗？”

　　谢晚帮着撑开衣服，利落签上名字，就离开了。谢晚也跟上。

　　把人扔给她，自己倒是走的快。杨琳内心叹气，谁让她是经纪人呢。面上友善笑着对宋述说：“好好比赛，我们会关注比赛的，加油成团出道。”

　　宋述原本有些失落，她本来还想说能不能合照，轻舟一句话不说她都不敢开口，台上台下差别真的很大。听到这话，立马问：“谢谢，轻舟老师也会关注吗？”

　　杨琳礼貌的笑笑点点头。轻舟当然不会关注，她不是见这孩子喜欢轻舟，说个场面话维护一下轻舟的形象。再说这孩子背后有资本，量身剧本，人气也在，成团基本没问题。

　　车上，杨琳拿出几个剧本，说：“这期这周六播出，我看你那边的戏也快拍完了。这部剧从后期制作，剪辑，送审，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播出。我收到几个剧本，筛掉了让你当花瓶的，你先看看有没有感兴趣的？”

　　轻舟一边看杨琳一边介绍。

　　“这个是武侠剧本，饰演女主，门派被灭，为父报仇过程中，对付反派，收获了爱情。打戏比较多。”
　　“下面这个是校园剧，饰演女主。”
　　“最后这个是现代剧，富家女，女二，无脑反派。”

　　“都不喜欢。每次都要演些情情爱爱，很烦。有没有没有感情线的，少点也行。” 轻舟合上剧本，认真问出疑惑。她实在不理解，为什么主角都要围着爱情转。

　　杨琳也颇为苦恼，说：“有是有，但少。而且你现在也演不上。”

　　“这些剧都是小成本，剧情也一般，我早猜到你看不上。有一个修仙的仙侠剧正在筹备，班底不错，我给你投了，意向是演女主。完整剧本现在还没有。”

　　“也无所谓。”轻舟看着窗外的景。

　　片场，任易嘉（男二号）来了陆屿眠的棚里，人看着阳光帅气。

　　满怀歉意说：“陆老师，昨天实在对不起，您的手好些了吗，我给的药效果怎么样？”

　　“没关系，拍戏受伤也是常有的事，过几天就好了。药我有再用。”陆屿眠看着手臂，袖子遮盖住了。昨天拍室内戏，戏中，她被君澈推倒，拉扯间，手小臂哪个一个关节撞上桌角，一下疼的她手动不了了，分神了一下，继续说台词，好在没有影响拍摄。戏结束了，撩起袖子才发现已经紫了。

　　陈导又喊人，任易嘉急忙说：“下次拍戏我一定会多注意的。”

　　应安也知道那是个意外，只是心疼陆屿眠手撞了，手里拿着红花油，说：“姐，今天还没涂呢？”

　　“过几天就好了。”陆屿眠不在乎的说。就是动手臂的时候会有一点疼。

　　“有现成的药，涂一涂总是好的。”昨天涂了一次，包装已经扔了，用起来也方便。

　　陆屿眠刚伸手要接下，忽然想到了什么，沉吟几秒说：“先放这。”

　　应安就将瓶子放在桌上。

　　很快，导演又喊陆屿眠了。

　　杨琳，谢晚，轻舟一行人也到了片场。杨琳嘱咐一番回公司，给轻舟弄宣传，之后的工作安排。

　　路过陆屿眠的棚子，轻舟看了眼，接着往摄影棚里走，轻舟跟陈导打了个招呼，一起看着屏幕。
　　“卡。”

　　陆屿眠一眼看到了轻舟，惊喜不已，径直走到她身边，挽上她的手臂，眉眼都是愉悦，“你回来了，工作顺利吗？”

　　“还好，就是无聊了些。”轻舟不自然的眨了下眼睛。对于这样的热情，她有些不知所措，任由着人靠近，手臂上的温暖切切实实。

　　许是一种回家的氛围，陈导脾气也好了些，说话也平和了。翻着本子，说：“戏也快拍完了，差不多还有一个星期收收尾。小陆，你的戏应该还有十场，轻舟啊，等会就拍你告别杨帆的那场戏。下午，看能不能把剩下两场补完。”

　　“我先去准备了。”

　　导演点点头，唤陆屿眠和周寻拍下一场。
　　轻舟从化妆间出来，正好他们拍完。导演在给杨帆讲戏。招呼着轻舟过去。

　　“第三十八场一次，action。”

　　“再来一条。”陈导不是很满意，感觉还能更好。切近景，远景又接连拍了三条。

　　杨帆同轻舟一道走，鼓起胆子说：“你的戏快拍完了，合作也有段时间了，想请你吃个饭，有时间吗？”他也害怕，轻舟看起来就不易近人，结束后他们肯定不会再有联系，但初生牛犊不怕虎，轻舟也是个小演员，试一试又怎么样呢。最差的结果也是本来的结果，好点的话还能一起吃个散伙饭。

　　轻舟声音冷淡，甚至还有点生气，说：“没有。”她果然是没什么名气，才会让一个没有底气的人这样大胆的问她。

　　陆屿眠远远看到轻舟一袭宫装，站在山坡上，看着远处的高山。风吹起，飘带翻飞，黑色长发也随风而起。远处，神秘而浩瀚。光是背影，就流露出一种飘零孤寂之感。十分般配亡国公主的意境，用手机将这一幕拍了下来。

　　导演也看到了这一画面，如同发现了新大陆，或许这个角色还有另一面待发掘。立刻让摄影师拍下，到时候发到官博。

　　陆屿眠慢慢走到轻舟身边，问：“在想什么呢？“

　　“死，是君染最好的结局了吧。”

　　“林未玖虽然想复仇，但理智还在，她应该不想看到曾经的好友，死在自己面前。我私心也希望她活下来，过新的生活。”

　　“阶下囚，普通人，她活不下来的。死在最决绝的时候，反而很美。”

　　“走吧。”

　　山风，远山，命运，像是悲戚的催化剂，再次停留，沾上半点，惹起一阵多愁善感。

　　谢晚和应安在远处等着自家艺人，看到人往回走，才撑着伞上前。导演也走了过来让轻舟保持这个感觉。

　　棚里遮阳，陆屿眠和轻舟还是老位置，两个助理也坐在旁边。难得的清闲。

　　轻舟看着红色瓶子瓶身，中间写着红花油，两侧还有皮肤外用，居家常备的字样。面露疑惑。

　　“这是什么？”

　　“你不知道？”不光是陆屿眠，两个助理也惊讶了。

　　“需要知道吗？”轻舟放下瓶子，淡定问。

　　陆屿眠柔柔笑道：“不需要，没用过很好啊，这个是治跌打损伤的。涂在患处揉一揉。”

　　“哦。”轻舟继续发着呆。

　　陆屿眠表情有些失落。

　　应安趁机说：“屿眠姐，现在休息，刚好可以擦一下。”

　　陆屿眠拧开瓶盖，撩起衣袖。垂下眼，好像覆上一层失落。大概戏即将结局，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也不明白她是不是失落，又在失落什么，期待什么。

　　谢晚心想，轻舟是不是应该稍微关心的多问一句，比较合适，人之常情。不知道陆老师会不会因此对轻舟印象不好。

　　轻舟看了眼伤口，小臂横隔一条青紫，周围明显的红肿起来了。

　　“怎么弄的？”

　　陆屿眠嘴角细微地扬了扬，“和任易嘉对戏的时候，不小心磕到桌子上了。”

　　轻舟看着陆屿眠，对方似乎等着她接着说些什么。

　　出于礼貌，她应该说些关心地话吧。

　　她有几分不自在地，话语也有些僵硬，“拍戏小心些。”

　　“嗯。”

　　谢晚惊讶地嘴巴都能塞个鸡蛋了，她从来没有听到轻舟说过关心别人的话啊！

　　下午，导演想着上午的画面，一直琢磨着剧本，总觉得那里不合理。忽然灵光一现，马上写起来了。找来皇上，皇后，还有轻舟和陆屿眠。

　　“61场，原来是皇上为了皇室女眷不受辱，下令自杀。然后大军，冥陌风和林未玖就进来大殿。现在改一下，轻舟正要动手，却停下了，你没有选择自杀。然后大军进来了。”

　　“现在，加一场你和陆屿眠的对手戏。”导演将自己刚写的台词给了她们一份。开始给她们讲解为什么加这一场戏。

　　“你们从小感情甚笃，林未玖和君澈有感情有纠葛，和君染自然也有。没有就不合理了。你没有选择自杀，是因为你还有一个疑问。剧本里都写了，好好看看。你们两到时候就往极其深厚的友情方向去演。”

　　两个人研究剧本，点点头。

　　轻舟看着剧本，忽然摇头笑了。

　　陆屿眠立马注意到了，问：“哪里有问题吗？”

　　轻舟靠经陆屿眠，手指在她的剧本某处划了划，“陈导写的林未玖说北国有她最美好的会忆，这句话是看着君染说的，君染死后，她那样悲痛，比之先前的君澈之死更甚。如此表现，同样的年少情谊，为什么对君澈就是爱情，对君染是友情呢。”

　　“你的意思是，往爱情方面演，也许更合剧本，陈导困于男女，只说她们感情极为深厚。”

　　“你觉得呢？你可是林未玖本人啊。”轻舟调侃的问，看戏般笑道。

　　陆屿眠整个人气质突然变的疯狂又冷漠，此刻她是复仇的林未玖，抬眼看向轻舟，也是看向君染。

　　轻舟顿时明白，收回嬉笑的神态。亲人身死的绝望，灭国的不知所措全都交加在一人身上。看向陆屿眠时，有痛惜，有背叛，还有爱。也正是因为爱，深感背叛了国家，唾弃自己。

　　她仔细的回忆两个人之间的细节，心中忽然一惊，她居然对君染相处的细节记得更深，脑海中都是她当时的样子，而对于君澈，出现的只是剧本上的情节该有的表情，当事人的表现，已不太记得清了。

　　陆屿眠手就要抚上君染的脸颊，忽然，眼前的人面容平静，眼神含着笑意，炫耀着她的想法是对的。

　　陆屿眠顿时收回手，答案明显。“可以一试。”

　　两人和导演商量了一下，导演高兴的一拍自己的脑袋，恍然大悟，是他迂腐了。

　　按照导演的计划，开始拍临时加的这场戏。

　　皇上死在王座上，君染坐在台阶上，毫无生气的看着门口。林未玖和冥陌风走了进来，看到一地的尸体，楞住了。

　　“我等你好久了。”君染站了起来，嘴角扬起，还是少女般明媚的笑，眼里不见半点温度。

　　“君染。”林未玖不敢上前，除了喊她的名字，这一切，她无话可说。

　　“你当真这么狠北国吗？”

　　林未玖神色一变， “狠。”声音逐渐激动，说，“我恨，恨北国的所有，无情残酷的皇室，无知寡情的百姓，他们都选择忘记保卫疆土的将军。”，声音渐渐平静，深情的看着君染，轻轻道：“也恨它有着我最美好的回忆。”

　　君染苦涩一笑，嘴角开始溢出血，然后大口大口的血吐出，向地上倒去。

　　“小染。”面前的人慢慢倒下，林未玖慌了，飞奔抱住君染。浓厚的情谊在这一刻，全数暴露。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她们的感情，甚笃。

　　“太医，太医。”

　　君染躺在林未玖怀里，说：“没用的，北国的笙篱，无药可解。白绫，太丑，刀剑，太疼。我是不是很聪明。”

　　林未玖将人抱的更紧了，早已泪流满面，说：“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我从来都不想你死的。北国没了，我也会照顾你。”

　　“我是君染啊。”

　　“请你，好好安葬，北国皇室。”

　　怀里的人再也没有了呼吸，林未玖仿若时间静止，没有崩溃大哭，只是安安静静的抱着怀中的人。

　　谁也不知道，这一刻，她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