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父》艾年夏

1、简短的开始

　　“我……不是、你的亲、亲生……父亲。”
　　VIP病房里。
　　化疗过后不成人形的老人枯瘦如柴的手指，用力地抓着床边弯着腰俯身做倾听状的青年，一字一顿慢慢地说着。
　　“爸！您在胡说什么？”
　　直觉老人在开玩笑的青年，显然并不相信。
　　他扬了扬眉毛，就着弯腰的姿势，将手放到老人的背后，小心地调整着姿势方便老人说话。
　　“不、不是……咳、咳……”
　　老人吃力地摇着头，努力想要说什么却因为太过着急岔了气，只能发出激烈的咳嗽声，痛苦的神情立刻爬上老人那张枯瘦的脸庞。
　　“爸，爸，您怎么样？别着急，别着急！慢慢来，慢慢说，我听着，我听着！”
　　青年紧张起来，他一边慌乱地抚着老人的胸口，一边按下墙上的紧急呼叫按钮。
　　“去、去找……亲生……咳、咳……你的……亲生……老、老崔知、知……咳咳、咳……”
　　老人的手，紧紧地抓着青年，枯瘦的身体因为激动，而不断地敲击着病床。
　　“爸，爸，你别急……该死，医生怎么还不来……”
　　看着老人瞳孔放大，呼吸困难的样子，青年陡然转过了眼眸，看向紧闭着的房门，端正的脸庞上透着骇人的狠厉。
　　“老、老崔……老崔……咳咳……咳……喔……吼吼……”
　　老人的咳嗽越来越急促，很快演变成类似于残破风箱被拉动时的声音。
　　显然老人已经到了弥留的时刻，但是他却还在坚持不懈地想要向青年表达着什么。
　　“崔叔，好，爸，我这就打电话，我马上让他过来。爸，您别急，别着急！”
　　看着老人痛苦的模样，青年端正的脸庞扭曲起来，他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然后，不顾医院里面不可以使用手机的规定，哆嗦着按下一个数字。
　　“喂，把崔叔请来，我爸……”
　　“滴——”
　　就在青年气急败坏地大声对着手机吼叫时，一声刺耳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语。
　　青年深黑的瞳孔，猛烈收缩了几下，他不能置信地低头看着病床。
　　病床上，老人已然停止了挣扎，一朵微笑绽放在他的嘴角。
　　时间仿佛就在这一瞬间凝固。
　　很久之后。
　　病房里才响起了一声犹如狼嚎的疯狂叫声：“爸——”